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虛幻的旅行

第16章 第十六章劫持汽車

虛幻的旅行 森村诚一 6854 2018-03-21
旅行團一行在威尼斯住了兩夜後經米蘭去瑞士。 路線是穿過科摩湖、魯卡諾湖、馬瓊勒湖,即“阿爾卑斯三湖”,再翻越桑戈塔爾山口去蘇黎世。 出米蘭北上,遼闊的波平原很快落在後面,道路漸漸往高山延伸。曲折陡峭的山道下方,科摩湖遙遙在望。紅屋頂房舍宛如鑲嵌在湖畔的串串珍珠。湖面反射著陽光。恰似阿爾卑斯山的寶石閃閃發光。 科摩湖過去了,魯卡諾湖又映入眼簾。湖畔是綿延起伏的丘陵,公路就在這裡穿行。從車窗向外望去,湖泊已經落在下方。碧綠的湖面上漂浮著幾葉玩具似的小舟。水面時兒金光燦燦,時而銀盤般熠熠閃光。 環繞湖泊的丘陵上。到處是葡萄園,橄欖樹,小麥田,玉米地,給湖泊增添了不少魅力。杉樹林中教堂響起的鐘聲,偶爾會傳到行駛中的汽車中。

汽車在曲折蜿蜒的公路上慢慢行駛。湖泊漸漸遠去,又開始進入帶狀的盆地。汽車前進的正前方是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峰,似乎擋住了去路。 在離山頂不遠的小坡上吃了午飯,然後開始翻越桑戈塔爾山口。公路盤旋而上,在連續不斷的急轉彎處,視野特別開闊。午後一時左右到達頂峰。頂峰上有木板橋以的平台,周圍是鐵欄杆,各國的遊客都在這裡小憩。 從瑞士或意大利來的遊客站在山顛眺望將要前往的國家,然後回過頭來再看一看自己來的那個方向。 無憂無慮的遊客們站在平台上,以視野所及的景物為目標忙著拍照,然後朝著各自的目的地方向下山。 周圍的山巒大都相當於日本的的高度,頂端和岩壁均覆蓋著白雪,挺拔的山峰直插雲霄。岩燕在大氣中穿梭般飛行,發出嗖嗖聲響。

面向意大利的一方陽光燦爛,瑞士一方雲霧繚繞。 國境雖然早已通過,但裕希子覺得彷彿這裡才是其正的國界。 鹽澤通知大家回到車上去。汽車超過山嶺後直落山下。離山嶺不遠的地方還保留著意大利風情,然而一過山峰,呈現在眼前的則是一派瑞士風光。 青山綠水,蒼松翠柏,奇葩異卉,這一切配合得十分協調!它是自然之美,沒有一點虛飾,卻又給人一種是由能工巧匠精心製作而成的感覺。 “無空隙客廳”般的風物井然有序,但沒有意大利式的起坐間或茶室,雖然雜亂無章卻使人感到溫暖。汽車沿著魯采爾湖畔,以令人舒心的速度直奔蘇黎世。湖水的右側聳立著一座類似的高山,鹽澤說它叫“利吉山”。 多數人這時都無意欣賞景色,前仰後合地打起盹兒來。汽車快速奔馳的震動好似催眠曲。

這時風間來到裕希子跟前,湊近她的耳邊悄悄說:“從米蘭方向開來的一輛車好像在跟踪我們呢。” 到了蘇黎世,有件事使鹽澤大吃一驚。東京警視廳來電話說,殺人犯永倉正也已逃往歐洲,很可能要對旅行團的某個成員下毒手。 警視廳預料的事情已經發生。難道那人就是逃到海外的殺人犯嗎?鹽澤回憶起裕希子見到那人時輕輕喊了“永倉”這個名字。警察描述永倉的特徵和在佛羅倫薩的旅館裡強迫裕希子見面的那個男人完全吻合。 “要我加以保護,這不是找錯對象了嗎?為什麼不同當地警察取得聯繫,讓警察逮捕他?” 鹽澤在驚愕之餘進行了反駁。 導遊有保護旅行團成員的義務。但要避免殺人犯的侵害,顯然力量太微弱。然而東京方面說,日本警察無權去海外搜捕,只要逃亡者不違反所在國的法律就毫無辦法。

“再說,旅行團的流動性很大,請他國協助辦案確有困難。”東京方面再次申述了理由。 經雙方聯絡,警方知道永倉已經纏上裕希子,這正是河西擔心的事情。 “永倉下一步要幹什麼,眼下無法判斷,不過走投無路的永倉很可能要加害裕希子。您在她身邊,只好請您保護她。請當地警察介入只能是發生事件之後,但那時已經晚了,所以務必請您協助我們。如有可能話您說服她提前回國。” 雖然河西言之有理,但是率領二十名遊客作團體旅行已經夠傷腦筋的了,現在還要隨時提防殺人犯,鹽澤感到責任重大。 今後的旅程可艱難啦!鹽澤不由得長吁一口氣。 乘火車直接趕來的井桁夫婦和北岡同旅行團會合了。 鹽澤立即向北岡說明了警視廳的意見,北岡聽後也大吃一驚。

“跟穗積小姐談了嗎?” “沒有,東京剛才通知,打算跟你商量之後再告訴她。” “我認為應盡快告訴她。” “你也這樣想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呢!” “好,現在就告訴她。” 鹽澤和北岡把永倉的罪行告訴裕希子時,她並不顯得吃驚,因為她早有思想準備,聽了以後,只是進一步得到證實而已。 從日本打來的電話尚不清楚永倉殺害妻子的原因。 但是,他殺了妻子也罷,傷害了親屬也罷,這與她裕希子有何關係呢?如今他殺了妻子逃到海外,來到自己身邊,這不過是男人自私自利的表現。自己特意出國旅行,就是為了割斷同他的聯繫,而他又跟著跑來,無非就是想擾亂自己的心境罷了。 “警察說,永倉可能要加害於您,北岡君送您提前回國,怎麼樣?”鹽澤說。

裕希子一旦回國,永倉就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如果他回到正在通緝他的日本,豈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永倉會加害於我嗎?” “警察說了,很有可能。” “我可不那麼想。他殺了他妻子,這是他個人的事情,與我毫不相干。他沒有任何理由要害我。警察滿以為我回國,他也會跟著回去,就能坐等犯人落網,這就是他們想出的好主意。” 她的看法似乎也有道理。 “我這次旅行,心情特別舒暢。像我這樣一個女職員,不可能有經常出國的機會。如果不給你們增添什麼麻煩,我希望繼續旅行。” 她這麼一說,再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她按旅行社的規定交足了費用,況且還沒出現麻煩,僅憑臆想是不能強迫她回國的。 “明白了。不過請您多加小心,因為糾纏您的是兇惡的殺人犯啊。”鹽澤無可奈何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與西部的日內瓦相對,蘇黎世是瑞士的東大門。他們下榻的旅館離市區較遠,坐落在蘇黎世湖畔。白樺和紅松環繞的旅館,既精巧,又乾淨。 蘇黎世沒什麼特別值得可看的地方。旅行團只是把它作為“宿營地”,在此停留一夜,準備第二天離開蘇黎世通過市區時順便觀光市容。 “我擔心從意大利一直跟踪而至的那輛菲亞特汽車。裡邊可能坐著在佛羅倫薩對您無禮的那個人。如果今晚要外出,請務必打個招呼,我給您當保鏢。”在旅館分配房間後,風間悄悄對裕希子說。 他在魯采爾湖畔看到的那輛菲亞特,在接近蘇黎世時不知去向。菲亞特是意大利國民普遍使用的汽車,在穿越國境之前,這種車到處都是。 進入瑞士後,很難見到菲亞特,而到蘇黎世就更少見了。此地大多是德國、法國出產的汽車。

裕希子看到那輛菲亞特時還有—段距離,看不清乘車人的面孔。 菲亞特車不想超過他們,總是保持一定距離在後面尾隨。過不久忽然消失不見了。 ——也許風間是杞人憂天吧。 她嘆了一口氣,似乎隱約感到有一點失望。 “也許在我心靈的某個角落正期待著永倉尾隨而來呢?” 裕希子窺視著自己的內心,暗自吃了—諒。她又提醒自己,就是永倉追隨而來,也不能動搖,即使他用甜言蜜語來哄騙自己,也不要上當,對他已經沒有熱情和興趣了。 雖然這麼想,但又盼望得到他的消息。 “我這是怎麼啦?”裕希子對自己的矛盾心理也感到莫名其妙。 “也許我不堪寂寞了吧。為了訣別過去才出門旅行,希望在旅途中追索到一種新的希望。但是現在明白了:這種希望哪裡也不存在。因此,為了解除寂寞孤獨之感,又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虛幻的往事回憶之中。”

“裕希子,你怎麼啦?看來你在思索問題吧。走,到屋裡去。”野澤弘子招呼道。 她倆互相都了解對方的心思。 裕希子決定同弘子繼續保持友好。 第二天早晨九點,旅行團一行準時出發。近年來,人們對乘汽車旅行都已經習慣了。司機叫波羅米尼,和大家相處融洽,都親熱地叫他“波羅”。 在佛羅倫薩和威尼斯,石倉和太田每晚必去酒店喝酒,很晚才回住處,白天在汽車上打盹兒,以補充睡眠不足。昨晚,因旅館離市區較遠,似乎他倆未出去飲酒,早早就睡了,今天顯得特別有精神。 “今天就要到海德堡了。到達目的地去朗蒂酒店為青春幹上一杯!” 也許石倉是在炫耀自己的文學造詣,可與他的身分不太相符。可能他是在引用德國劇作家瑪雅費爾斯塔的戲劇《懷戀海德堡》中的台詞吧。薩克森地區的小國王子哈因里希在海德堡留學期間,同一個叫凱蒂的侍女熱戀。由於大公病危,王子不得不中途輟學歸國。他繼承王位後又來到海德堡同凱蒂相會。但由於兩人的地位懸殊,身份不同,終未結成良緣。

於是謳歌學生時代的戀情和悲歡離合的《懷戀海德堡》就成了青春的代名詞。 可石倉關心的似乎不是文學,而是飲酒。 “那不是凱蒂酒店,而是柳達酒店。現在凱蒂酒店已成了學生俱樂部。” “柳達酒店也在那一帶嗎?” “要說酒店嘛,到處都有,何必一定要去凱蒂、柳達什麼的呢?” “鹽澤先生,帶我們到凱蒂曾經呆過的酒店去好嗎?” “要是石倉先生去那兒,就不是懷戀海德堡,而是大醉海德堡了。” 風間的俏皮話把大家逗笑了。 “看看是不是都到齊了,有拉下的人嗎?請看看自己周圍。好,現在出發。” 鹽澤說完,向司機打了—個手勢。 就在這時,從剛剛要關上的車門縫裡,一個人影旋風般地跳了上來。 大家嚇得目瞪口呆。 竄上來的人徑直走到裕希子麵前。 是永倉! 比起在佛羅倫薩第一次出現時,他的臉色更加蒼白,衣服更臟更亂,憔悴的臉上只有兩個眼睛閃閃發亮。 幾位婦女同時發出了驚叫聲。 “裕希子,跟我一起走吧。”永倉抓住裕希子的手臂,懇求說。 裕希子因有時暈車,特意選了最前面的座位。也許永倉一直在尋找機會,但她身邊總有人保護,近不得身,所以在發車前的一瞬間跳上車來,試圖拉她下車。 “永倉先生。別再糾纏我了,你我之間已無任何關係了。” 裕希子既害臊,又憤懣,聲音直打顫。萬沒想到他會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如此舉動來。 “你堅決不同我一起走嗎?”永倉的聲音變成了絕望的哀鳴。 “為什麼我要同你一起走?” “求求你,走吧,我不能沒有你呀!” “你要是早說這句話就好了。” “穗積小姐,這人是誰?前天在佛羅倫薩不就是他糾纏過您嗎?” 風間出來說話了。為了保護她,他隨時都準備採取行動。 “我不是糾纏!”永倉對風間說。 “風間先生,請你把他趕下車去,我已經毫無辦法了。” 聽了裕希子的話,永倉的臉上一陣痙攣。 “你聽見穗積小姐說的什麼嗎?趕快下車!” 風間瞪著永倉。 永倉想,就是自己不下去,也會被他推下車的。他的膂力,在佛羅倫薩已經領教過了。 “裕希子,你堅決不跟我走嗎?” 看見裕希子默默地搖了搖頭,感到絕望的永倉突然從衣袋裡抽出一把匕首,橫在裕希子的脖子上。 “誰也不許動,就這樣開車。快開車!”永倉咆哮著。 女人們又是一陣尖叫,連風間也被凶器的寒光鎮懾住了。如果不聽他的指揮,裕希子定遭不幸。小小的凶器鎮住了所有的人。 “愣著幹什麼,還不開車?” 永倉幾乎是在吼叫。 裕希子驚呆了,以致沒有出聲。永倉原先不是這樣粗暴無禮的人。他頭腦冷靜,思維敏捷,總是能夠正確考慮自己的利益。正因為如此,他權衡利弊之後拋棄了自己。 在永倉身上看到的彷彿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個暴徒。正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已不是從前認識的永倉了。在此之前,當她聽說永倉殺了妻子,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肯定是事實。裕希子想到這裡,反而一點也不感到恐懼,更多的是驚訝。 ——永倉的凶器正對著自己呢!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難道他真要殺我?決不可能。但他又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如果一味拒絕,說不走他真會動手。 她看著鹽澤,似乎在問“風間幹什麼去了?” 鹽澤開始有些躊躇,但稍微鎮靜之後,勸告永倉說:“就按您說的辦,但請別傷害她。” “好吧,馬上開車!去海德堡!”永倉命令。 今天的路線是從巴塞爾進入德國,向北,穿過位於德國西部的黑森林,然後去海德堡,這段路程約三百公里。 “你說到哪裡,我就跟你到哪裡,但不要傷害別人!” 裕希子對失去理智的永倉說。 她想,只要自己同永倉一道下車,就不會給別人添麻煩。這是永倉同自己兩人之間的私事,與他人無關,不能連累別人。 裕希子正想下車的時候,旅館的服務員跑來,手裡提著照相機,可能是旅行團有人忘了帶走的吧。 而永倉卻誤認為旅館方面發現了車上發生的事情。 “還磨蹭幹什麼?趕快開車!”永倉咆哮著。 汽車從提照相機的服務員身邊疾馳而過。 “中途不許停車,一路衝過去!” 司機波羅雖不懂日語,但他意識到事態嚴重,因為裕希子被當作人質,不得不聽他的調遣。 鹽澤命令波羅按預定計劃駛往海德堡。 鹽澤知道,永倉的行動不僅僅是一種威脅。他殺了妻子逃出來,現在被追得走投無路。警察們的估計非常正確,殺紅眼的永倉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他想,如果把這些全都告訴大家,一定會引起更大的恐懼和混亂。 在這種場合,要避免刺激永倉,盡量使他冷靜下來。 汽車載著驚恐不安的乘客們向前疾駛。 永倉警惕地註視著乘客們的舉動,把裕希子帶到最後一排座位,這兒靠近緊急出口。 離巴基爾越來越近,很快就要到達國境線。這裡無論對永倉還是對全體乘客來說那是一大難關,因為在國境的檢查站,出入國兩邊的負責官員要檢查護照和行李。 永倉在這裡要冒最大的風險,誰也不知道這個陷入絕境的永倉將採取什麼行動。 “大家聽著,我是旅行團的成員,帶有護照。只要大家守口如瓶,就能通過邊境,倘若不照我說的辦,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很難預科。”接近國境時,永倉威脅說。 “說不定旅館已同邊境取得聯繫。”鹽澤提醒他。 “不會。現在想來照相機很可能被旅館服務員私藏起來了。你們當中一定有人忘記帶走照相機了吧?從當時的距離來看,服務員看不清車內發生的情況……對團體的檢查比對個人的檢查簡單多了。只要一進入德國,我就下車。現在你們要把我當作旅行團的成員。”永倉的語氣顯得平靜。 “您不會傷害穗積小姐吧?” “只要照我說的辦,決不傷害她。” 永倉的態度漸漸恢復了平靜,車內的緊張氣氛也緩和下來。看來永倉是想潛入德國。 團體旅行的出入境手續非常簡單,通常只需確認人數,不一一查對護照。 在日本殺了人的永倉,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才加入旅行團的,因為進入德國的檢查要比其它各國都嚴。 汽車開進邊防站,在瑞士一方辦理出境手續的確非常簡單。負責官員在車門口往裡面掃視一周就算通過,護照和行李均未檢查。這時,如同到了公路和鐵路交叉口一樣,欄竿高高抬起,汽車開了過去。 德國方面的負責官員同鹽澤交談了幾句,鹽澤交出一疊書本似的東西,官員對照“書本”打量著每位乘客的面孔。 “怎麼比卡片上多一名呢?” 官員突然講了一句英語。 “書本”是旅行團成員的卡片,自然沒有永倉的名字。不懂英語的人也能看出官員說的是卡片上的人名和實際人數不符。車內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 “誰是多餘的?” 官員反復問了幾次也沒人回答。 這時,裕希子站起身來,用英語回答說:“我的丈夫是中途加入旅行團的。” “嗯,丈夫?” 藍眼睛官員的目光落到她身旁的永倉身上。由於座椅靠背的遮擋,官員看不到凶器。 “您貴姓?”官員問。 “永倉,永倉正也。” “永倉?卡片上沒有啊。” 如果是夫妻,應當同姓。 “因為是新婚旅行。所以現在我仍用本姓。” “啊,蜜月旅行。” “丈夫的工作一時丟不開,連新婚旅行也來遲了。” 負責官員對這番話似乎理解了。 “為慎重起見,請把護照拿出來看看。”官員要永倉出示護照。 護照上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一場虛驚結束了。 一過檢查站,車內的緊張空氣立即緩和。 這時永倉問裕希子:“你為什麼要包庇我?” “因為我不想在國境線上給大家添麻煩。” “沒想到我會作你的丈夫!” 裕希子在緊急關頭隨機應變,使永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我願同你一起到任何地方去,現在已經過了國境,別再連累大家了,下車吧。” 裕希子對永倉說。此時永倉的凶器仍對準她,但裕希子並不害怕。她知道這不過是威脅大家罷了,決不會殺她。 “現在下車,我們哪兒也去不成。反正要去海德堡,只要你願意跟我走,到了海德堡再同大家分別。” “到哪兒都行。可你為什麼要殺妻子?” “那是迫不得已。現在我不想談這事。失去你以後才感到你有多麼寶貴,所以從日本跑來找你。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真心話?” “要是開玩笑,還能做出這種事來嗎?” “日本同這邊已經聯繫上了啊。” “聯繫?聯繫什麼?” “你殺了妻子逃到歐洲來的事唄。” “哦!真的?”永倉大驚失色。 “真的,是日本警視廳打來的電話。” “這麼說,你們這幫人全都知道我是殺人犯?” “不,只有兩位導遊知道,所以他們才服從你的命令。” “為什麼警察偏偏同你們旅行團的導遊聯繫呢?他們知道我會來找你?” “喔,不大清楚。也許他們知道了我們過去的關係,推測你可能找我來了。” “只要向羽田機場的海關了解一下,就知道我逃到了歐洲。也許我們所到之處已經佈置了國際搜捕。” “放心吧,據鹽澤先生——他是導遊——講,日本無權出國搜查。警察預料你會同我接觸,所以請鹽澤先生協助他們。” 裕希子已不知不覺站在永倉的立場。 “雖然受到搜查權的限制,但警察可以請求國際合作,說不定他們已經請德國警察搜捕我呢!” “他們有什麼理由抓你?你在德國又沒犯法。” “我不是劫持了這輛汽車嗎?” 永倉把凶器藏進腰間。本來他就沒打算動刀殺人。 “你只是搭乘順路車而已。我是自願跟隨你去的,根本不存在威脅呀、劫持呀什麼的。” 裕希子為包庇永倉,自己心裡也感到吃驚。永倉不惜殺死妻子來投奔自己,也可能因為殺了人走投無路,除了投奔自己別無選擇。不過,他畢竟來了,這是事實。 永倉並非是要在海外旅行期間再會昔日戀人,重尋往日歡樂,他是為了重新獲得她的愛,才追到海外來。甚至不惜冒險劫持汽車。 裕希子被這一事實深深打動了,她感到從前的永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本來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冷卻,愛情之火再也不會燃燒,可現在她感到熾熱的感情又開始在心底慢慢甦醒。 汽車駛進了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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