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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五部榮耀何處尋? -5

失落的約櫃 葛瑞姆·汉卡克 14636 2018-03-21
4.法拉沙祭司拉斐爾·哈達尼在耶路撒冷接受我的採訪時曾說,一個"外國國王"在大規模拆毀埃及人神廟時,留下了他的祖先"在阿斯旺"建造的那座猶太神廟: 他卻沒有拆毀我們的神廟。埃及人看見只有猶太人的神廟沒有被毀,就懷疑我們和入侵者站在一邊。正因為這個理由,埃及人就開始反對我們,毀掉了我們的神廟,而我們不得不逃亡。 公元前525年,一位外國國王的確入侵過埃及,也的確拆毀了許多神廟。他的名字叫坎彼塞斯(Cambyses),是擴張成性的波斯帝國的統治者,波斯帝國是他的父親居魯士大帝建立的。埃勒法坦紙草書上有關於坎彼塞斯的記載: 坎彼塞斯侵入埃及之後,他發現了這座(猶太)神廟。

他們(波斯人)拆毀了埃及的所有神廟,但誰都不曾損壞這一座。 波斯人佔領埃及的時期一直延續到公元前5世紀末。在這個時期裡,埃勒法坦的猶太人和波斯人密切合作。波斯人的保護被徹底驅除之後,島上的猶太神廟才被拆毀。因此,拉斐爾·哈達尼講述的這個民間傳說具有確鑿的歷史依據。 5.哈達尼還說,法拉沙人特別崇拜塔納·奇克斯島。我聽說,公元前5世紀時約櫃曾被送到這同一個島上。不僅如此,我在這個島採訪過的基督教神甫梅米爾·菲塞哈還告訴我:約櫃被藏在島上的"一個帳篷裡",藏了800年,然後才被送到阿克蘇姆城。塔納·奇克斯島上用帳篷(或叫會幕)掩藏約櫃,我對此毫不吃驚。如果我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麼,把約櫃帶到該島的那些猶太人,其在埃勒法坦島的神廟想必剛被破壞不久,他們也應當知道所羅門聖殿當年被尼布甲尼撒燒毀的歷史。他們很可能做出了決定:從此永遠放棄正式的神廟,回到荒野流浪的純粹傳統上,那時的約櫃就被放在帳篷裡。

6.最後一點也同樣重要:拉斐爾·哈達尼告訴我,法拉沙人的祖先到達埃塞俄比亞以前,不僅路過了阿斯旺(即埃勒法坦),也路過了莫羅,"在那裡住了一段不長的時期"。 1990年1月,我在安波博爾村採訪法拉沙祭司所羅門·阿萊姆時,他也提到了這兩個地方的名字。莫羅的廢墟被湮沒在歷史中1500多年以後,終於又在1772年重見天日了。這難道也是巧合嗎?發現莫羅廢墟的是誰呢?不是別人,正是蘇格蘭探險家詹姆斯·布魯斯(參見他的《1768-1773年尋找尼羅河源頭之旅》,1790年愛丁堡版,卷4,538-539頁)。 逃亡者之地 我感到,這一切都非常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思路是正確的。發現古代莫羅遺蹟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我的老朋友詹姆斯·布魯斯,這一點更激起了我加快考察進程的的熱情。

我可以斷定,當年這位蘇格蘭探險家史詩般的埃塞俄比亞之旅,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約櫃的下落(參見本書第七章)。因此,他找到了傳說里莫羅城的遺址,這太合情合理了。當年,約櫃在被送到埃塞俄比亞的途中,就曾經路過了莫羅城。 可是,約櫃當年果真路過了莫羅嗎?在我看來,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沒有得到圓滿的回答:埃勒法坦島的猶太人當年離開該島後,為什麼要帶著約櫃向南方遷移呢?他們為什麼不去北方(例如去以色列)呢? 我發現對這個問題大概有幾種答案,每一種都有一定的道理: 首先,在公元前5世紀,耶路撒冷的猶太人已經習慣了沒有約櫃的生活。所羅門聖殿早已不存在,一座新聖殿(即第二聖殿)已經建了起來。何況還有一批戒備心很強的祭司們管理著第二聖殿,他們自然不會歡迎那些來自埃勒法坦的競爭者。

同樣,在公元前5世紀耶路撒冷提供的那種神學思想氛圍中,埃勒法坦的猶太人也會感到格格不入。宗教思想已經向前發展,人們不再認為上帝是半帶肉身的神,因而也不再認為上帝住在"二基路伯之間";那種約櫃佔據核心位置的崇拜形式,也已經大都被放棄了。 因此,約櫃的回歸將會引發許多潛在的災難性難題。埃勒法坦的猶太教祭司們很清楚:為了避免這些難題,他們應當遠離耶路撒冷。但又到何處去呢?他們顯然不能繼續留在埃及,因為埃及人已經在處處和他們作對,還拆毀了他們的神廟。同樣,從埃及北方離開埃及,這條路也很不安全。所以,合理的出路只能是向南走。 阿斯旺和埃勒法坦的總督又被稱為"南部諸國大門的總督",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為了把約櫃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這些猶太人只需打開這扇無形的"大門",直接進入"南部諸國"就可以了,而南部諸國又被統稱為"埃塞俄比亞"。 "埃塞俄比亞"是個希臘字,意思是"灼傷的臉",當時指深色皮膚的人所居住的所有地區。

這些猶太逃亡者去埃塞俄比亞,這絕不意味著他們是到一片可怕的"terra incognita"(拉丁語:未知的土地——譯者註)上冒險。相反,有直接證據表明:早在公元前6世紀,猶太群體的一些成員就已經到南部諸國參與軍事冒險了。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了幾個有據可查的先例,說明歷史上外邦人曾向埃塞俄比亞遷移,那些移民不一定都是猶太人,但他們數量眾多,都來自阿斯旺地區,並在"南部諸國"定居。例如,"歷史之父"希羅多德曾記載說,乘船沿著尼羅河經過埃勒法坦島再向前走四天,河中便不能通航了: 因此你必須上岸,沿著河岸走40天,因為尼羅河中有尖利的岩石,還有許許多多的暗礁,船隻根本無法通過。在這個國家裡跋涉見天之後,你會再度登船,在河上再走上12天,然後你便會到達一個大城,其名為莫羅。據說,此城乃是全埃塞俄比亞之母……從該城再乘船向前走同樣長的一段路(即從埃勒法坦到埃塞俄比亞的這座母親之城的距離),你便到了"逃亡者之地"……所謂"逃亡者",乃是撒關提庫司國王(Psammetichus)時期的24萬埃及士兵,他們反叛埃及人,站到了埃塞俄比亞人一邊。這些人在埃塞俄比亞人當中定居後,埃塞俄比亞人便逐漸被文明化了,因為他們學會了埃及人的舉止。因此,尼羅河出了埃及之後,沿水陸及陸路走四個月路程所流經的土地,便是個已知的國度。若加在一起計算,你將發現:自埃勒法坦沿尼羅河旅行四個月,便可到達我方才提到的那個"逃亡者之地"了。 (希羅多德:《歷史》,D·格林英譯本,芝加哥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142-143頁)

我前面已經說過,來自埃勒法坦的大量"逃亡者"移民不一定都是猶太人。我沒有找到相反的證據。但是,希羅多德說得很清楚,那場大逃亡發生在撒美提庫司二世法老時代(公元前595-589年)。因此,我從一份無可挑剔的資料上看到"猶太人被派去充當撒美提庫司軍隊的援軍,當時這位法老正和埃塞俄比亞國王作戰"(B·波騰在他的《來自埃勒法坦的檔案》一書中引用的"阿里斯蒂司書信",見該書第8頁)時,便感到格外高興了。根據這個有詳細文字記載的史實,說"那些逃亡者裡可能有一些猶太人",這似乎井不算不合理。 希羅多德的記載還有一個方面使我興味盎然,那就是它特別提到了莫羅。按照法拉沙祭司拉斐爾·哈達尼的說法,法拉沙人的祖先當年進入埃塞俄比亞之前曾經路過莫羅城。不僅如此,希羅多德還相當詳細地描述說:要從莫羅再乘船航行足足56天,才能到達那些"逃亡者"居住的地方。如果沿著阿特巴拉河航行,那麼,當年那些旅行者便一直可以到達現代埃塞俄比亞的邊境,甚至可能越過邊境。阿特巴拉河在莫羅城以北匯入尼羅河,而特克澤河則匯入阿特巴拉河。

希羅多德的記述寫於公元前5世紀,因此可以說:在公元前5世紀,如果有一群抬著約櫃的猶太人打算從埃勒法坦島逃往南方,那麼,他們便可能路經那個"已知的國度"而一直抵達埃塞俄比亞境內的塔納湖。不僅如此,根據簡單的邏輯推理還可以知道:阿比西尼亞高原很可能就是吸引著他們的目的地,因為那裡氣候涼爽,雨量豐沛,而在他們眼裡,與蘇丹的荒漠相比,那裡的蒼翠群山想必如同一個伊甸樂園。 在古實河外 那些來自埃勒法坦的逃亡者,是否可能事先就知道這個"荒野那邊的花園"呢?是否有這樣的可能:他們向南方逃亡時,不僅穿過了那個"已知的國度",而且曾向一塊特殊的土地前進,因為那裡住著他們的親族,住著和他們的宗教信仰相同的人?

在我的研究過程中,我確實找到了證據,它表明這是完全可能的,而甚至在公元前5世紀以前,猶太人就可能已經進入了阿比西尼亞。 這個證據的一部分來自《聖經》。我雖然知道《聖經》裡使用"埃塞俄比亞"時並不一定就是指現在叫這個名字的國家,但我也知道:《聖經》中使用這個字時,有時的確指的可能就是現代埃塞俄比亞的前身。 前面已經說過,"埃塞俄比亞"是個希臘字,意思是"灼傷的臉"。在一些最早的希臘文《聖經》版本里,希伯來文裡"古實"(Cush)這個字被翻譯成"埃塞俄比亞",並且(像一位傑出的權威指出的那樣)用來指"埃及以南的整個尼羅河谷地區,包括努比亞和阿比西尼亞"(E·烏倫多夫:《埃塞俄比亞與(聖經>》,第6頁)。這就是說,《聖經》中的"埃塞俄比亞也許指嚴格意義上的阿比西尼亞,也許不是。同樣,《聖經》的一些英譯本上恢復使用的"古實"這個地名,其含義也是如此:它或許指嚴格意義上的阿比西尼亞,或許不是。

面對這種情況,我認為至少有一點值得一提:《民數記》的一個可靠的古代版本上說,摩西娶了一位"埃塞俄比亞女子"為妻(參見《舊約·民數記》第12章第1節,中文神版《聖經》上為"摩西娶了古實女子為妻"——譯者註)。此外還有猶太歷史學家弗拉維斯·約瑟福斯的一則奇特證言(它和一些猶太傳說一致),它強調說:先知摩西在他40歲到80歲之間曾在"埃塞俄比亞"居住過一段時間(見卜約瑟福斯:《猶太古蹟》,1978年倫敦版,卷4,第269-275頁)。 《聖經》裡還有一些段落提到了"埃塞俄比亞l古實",但其中許多和我的考察沒有關係。不過,其中也有一些相當引人入勝,並使我想到了一種可能:《聖經》作者們的頭腦裡想到的並不是努比亞或者蘇丹的任何一部分,而是非洲之角的那片山區國土,我們今天稱它為"埃塞俄比亞"。

我對其中的一段經文已經能很熟悉,它在《創世記》第2章裡,其中提到了從伊甸園流出的那些河流:"第二道河名叫基訓,就是環繞埃塞俄比亞全地的。"(參見第13節,中文《聖經》將"埃塞俄比亞"譯為"古實"——譯者註)看一下地圖,我立即知道了青尼羅河很像這條基訓河(Gihon):它從塔納湖奔流而下,河道形成了一個大環,的確"環繞埃塞俄比亞全地"。不僅如此,我此前還知道:被看作這條大河源頭的兩條溪流,今天的埃塞俄比亞人自己就把它們稱為"基雍河"(Giyon)。 另一段有趣的經文在《舊約·詩篇》的第68篇裡,美國芝加哥大學神學院《希伯來聖經》副教授J·D·萊文森認為"它是以色列詩歌最古老的篇什之一"。這篇讚美詩包括了對約櫃的神秘暗示,還做出了一個奇特的預言:"埃塞俄比亞不久將向神伸出她的雙手。"(參見第31節,中文《聖經》譯為"古實人要急忙舉手禱告"——譯者註)我不禁想知道,為什麼埃塞俄比亞會被如此看重、被說成皈依以色列宗教的潛在人選者呢? 遺憾的是,這首讚美詩裡沒有任何詞句能幫助我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從先知阿摩司(Amos,他的傳教期是公元前783-743年)後來寫的一段經文裡,卻可以看出埃塞俄比亞l古實曾發生過一個重大事件,它使這個遙遠國家的居民被與以色列人一起並列為"上帝的選民"。同一段經文(即《舊約·阿摩司書》第9章第7節)有3種英文翻譯,可以用來說明我的意思: 耶和華說:"以色列人哪,我豈不看你們如古實人嗎?" (中文種版《聖經》譯文) Are ye not as children of Ethiopians unto me,O children of Israel? saith the Lord. (《英王詹姆斯欽定本聖經》譯文) Are no you and the Cushites all the same to me,son of Is-rael? -it is Yahweh whospeaks. (《耶路撒冷聖經》譯文) Are not you Israelites like Cushites to me? says the Lord. (《新英語聖經》譯文) 我知道,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理解這句經文,那就是:以色列的子孫已經沒有資格讓耶和華繼續對他們特殊看待了。我認為,從這個角度去理解這句經文,其含義便顯豁得多,但仍然需要仔細斟酌。 在公元前8世紀阿摩司宣講預言的時期,是否可能已經有一批希伯來移民向南穿過埃及,進入了阿比西尼亞高原呢?我承認:這個推測極為大膽,而且沒有證據。但是,阿摩司說到"埃塞俄比亞(古實)"的時候,在它可能所指的那一大片版圖中,只有一個特定的地區曾在古代接受了猶太教信仰,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不僅如此,那個地區直到20世紀還堅持著那種信仰)。那個地區當然就在塔納湖區之內,自非常遙遠的古代以來,它一直就是法拉沙人的家園。 《聖經》裡下一段引起我注意的經文在《舊約·西番亞書》(book of Zephaniah)裡,其寫作時間是公元前640到公元前622年之間,即約西亞國王在位期間。我發現,把同一段經文的三種英譯文放在一起很有助於說明問題。這句話(第3章第10節)在引用上帝說的話: 祈禱我的,就是我所分散的民(原文作"女子"),必從 古實河外來,給我獻供物。 (中文神版《聖經》譯文,以下 第一、二種譯文中"古實"均譯作"埃塞俄比亞"——譯者註) From beyond the river of Ethiopia my suppliants,even the daughter of my dispersed, shall bring mine offering. (《英王詹姆斯欽定本聖經》譯文) From beyond the banks of the rivers of Ethiopia my suppliants will bring me offerings. (《耶路撒冷聖經》譯文) From beyond the rivers of Cush my suppliants of the Disper-sion shall bring me tribute. (《新英語聖經》譯文) 這段話寫於公元前622年以前,也就是在以色列人被放逐巴比倫和他們出埃及以前很久,這是毫無疑問的。因此,我們有理由提出以下兩個問題: 1.西番亞提到的"分散"(dispersion)究竟指的是什麼事件? 2.他頭腦中想到那些求告上帝的人"從埃塞俄比亞河外"向上帝獻貢物時,寫進《聖經》的"古實"(Cush)這個地名究竟指它的哪部分地區呢? 要回答第一個問題,我就必須做出一個結論:先知西番亞所說的"分散"是某種自願的移民,因為西番亞生活的時代之前,並沒有出現過強制希伯來從耶路撒冷"分散"的情況。 至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讀者大概還記得:《聖經》使用的"古實"這個地名,指的是"埃及以南的整個尼羅河谷地區,包括努比亞和阿比西尼亞"。然而,上面引用的那段經文卻包含著一個內在的證據,它可以幫助我們縮小西番亞提到的那片地區的範圍。這個證據就在被翻譯成"從埃塞俄比亞河外"的這句話裡(這裡的"河"在原文中為複數——譯者註)。 由於這裡提到的是不止一條河,因此位於莫羅城以南很遠的尼羅河谷就可以被排除。但是,莫羅城以東卻有阿特巴拉河,再向東就是特克澤河;該城以南(大致與阿特巴拉河平行)就是從阿比西尼亞高原奔流而下的青尼羅河。這些肯定都是"埃塞俄比亞的河",而塔納湖則又在它們以南。由此可見,西番亞寫下這段撲朔迷離的經文時,這位先知想到的可能就是法拉沙人的傳統定居地區。不能徹底排除這個可能。 我用電腦查找《英王詹姆斯欽定本聖經》電子版,發現除了以上這兩處,"埃塞俄比亞(古實)河外"這個短語在全部《聖經》裡僅僅在另外一處出現過。因此,我更加感到我這個推斷可能是正確的了。這一處在《舊約·以賽亞書》第18章第l-2節,《英王詹姆斯欽定本聖經》對它做瞭如下翻譯: Woe to the land shadowing with wings,which is beyond the rivers of Ethiopia:That sendeth ambassadors by the sea,even in vessels of bulrushes upon the waters,saying,Go,ye swift messengers,to a nation scattered and peeled,to a people terrible from their beginning hitherto;a nation meted out and trodden down,whose land the rivers have spoiled! (悲哉,那翅膀陰影下的土地,它在埃塞俄比亞諸河外:它差遣使者在水面上,坐蒲草船過海;言道:"去吧,快行的使者們,到那高大光滑的民那裡去,到那自開始迄今始終令人懼怕的民那裡去;那國受到懲罰,遭到踐踏,其地上有諸河肆虐!") 這段經文含義豐富,令人難忘,而它的另外兩種譯文更為它增添了更深的意義: Country of whirring wings beyond the rivers of Cush,who send ambassadors by sea,in papyrus skiffs over the waters. Go, swift messengers to a people tall and bronzed,to a nation always feared,a people mighty and masterful,In the country criss-crossed with rivers. (《耶路撒冷聖經》) (古實諸河外翅膀刷刷作響的國家,遣使者生紙草舟過海。去吧,快行的使者們,到高大的、青銅膚色的民那裡去,到一個總是令人畏懼的國家去,到強大驕傲的民那裡去,他們的國家河流縱橫交錯。) There is a land of sailing ships,a land beyond the rivers of Cush which sends its envoys by the Nile,journeying on the waters in vessels of reed. Go,swift messengers,go to a people tall and smooth-skinned,to a people dreaded near and far,a nation strong and proud,whose land is scoured rivers. (《新英語聖經》) (有一航船眾多的國家,一塊古實諸河外的土地,它遣使者到尼羅河上,乘葦草船在水上。去吧,快行的使者們,到高大而皮膚光滑的民那裡去,到令遠近畏懼的民那裡去,到一個強大而自豪的國家去,其土地被諸河沖刷毀壞。) 這段經文也和《以賽亞書》第8章一樣,當然也是以賽亞本人寫的。這當然意味著這段話的確切日期就在以賽亞在世的時候。 我已經知道,以賽亞的壽命很長,經歷了約珊國王、阿茲國王和希西家國王三個王朝(分別是公元前740-公元前736年。公元前737-公元前716年和公元前716-公元前687年)。其實,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先知活到了瑪拿西國王時代,而現在已經弄清:瑪拿西的叛教行為導致了約櫃被移出耶路撒冷聖殿的內殿。因此,我便對一個流傳很廣的古代猶太傳說便產生了興趣,它說以賽亞就死於瑪拿西本人之手(見《牛津基督教大辭典》,第715頁;L·金斯伯格:《猶太人的傳說》卷4,第278-279頁)。 更有趣的是這位先知對那片位於"古實諸河外"的神秘國土的描述。 《英王詹姆斯欽定本聖經》上表明,以賽亞詛咒了那片國土;但一些更晚近的《聖經》譯本卻沒有傳達出這層意思。不過,所有這些譯文卻有一個共同之處,即都說明了這塊國土的特徵:它不僅位於"諸河"以外,而且那些河流還在那裡"肆虐"、"沖刷"或者"縱橫交錯"。 我認為,這個信息確證了一點:以賽亞說的正是阿比西尼亞,正是有法拉沙人傳統定居地的那個地區。塔納湖周圍的這個高原國家的河流的確是"肆虐"和"縱橫交錯",還沖走大量珍貴的地表土,毀壞了土地。經文裡還有另外幾個線索: 1.那塊國土的居民被說成既高大又"皮膚光滑",或者像權威本《耶路撒冷聖經》所翻譯的,他們是"青銅膚色"的民族。我想,這種描述很容易用來形容現代的埃塞俄比亞人,因為他們皮膚那種閃亮的深栗色,和其他非洲國家的"黑人"、即典型的黑色人種的膚色明顯不同。 2.那塊國土被描述成"翅膀陰影下的土地",或被更直接地描述為"翅膀刷刷作響的國家",這實在是頗為奇特。我認為,這個描述非常可能是指遮天蔽日的大群蝗蟲,每過十年左右,它們都會把埃塞俄比亞變成荒野,其翅膀的陰影籠罩著農民的田地,煽起無情的刷刷聲,使人毛骨悚然。 3.最後,以賽亞還特別提到了一點:那塊國土的使者們乘著"蒲草船"(或"紙草舟",或"葦草船")出行。而我清楚地知道:一直到今天,居住在那個廣闊的內海——塔納湖一帶的人還在廣泛使用著紙草l葦草船,那些船被稱為"坦克瓦斯"(tankwas)。 所以,總的來說,《聖經》的這些資料確實使一種觀點的可信程度大為增加了,那種觀點認為:以色列和阿比西尼亞高原之間,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建立了某種聯繫。摩西的埃塞俄比亞妻子,以賽亞所說的"青銅膚色"的民族,西番亞所說的被"分散"的獻供者——他們將"從古實河外"回到耶路撒冷,這一切都使人很難不產生一種推斷:早在公元前5世紀以前很久,希伯來人可能已經遷移到了埃塞俄比亞、並在那裡定居了。 如果像我所說的那樣,埃勒法坦島的猶太祭司們也是在公元前5世紀時把約櫃帶到塔納·奇克斯島的,那麼,接下來的結論就是:他們去的這個島上可能已經住著和他們宗教信仰相同的人,那些人已經在島上建立了安全的立足之地。 是移民潮嗎? 《聖經》以外是否還有能支持這個假說的證據呢?我預感到的確存在這樣的證據。例如,我在1989-1990年在埃塞俄比亞做的考察已經發現了一種可能性:從遙遠的古代直到後來,在一個極其漫長的歷史時期當中,都曾不斷出現過希伯來移民潮。 能為這個說法提供最有力支持的,莫過於我對"希伯來的異教徒"蓋芒特人的大祭司穆魯納·馬沙的那次採訪(參見本書第十一章)。他告訴我,蓋芒特人宗教的創始人阿那耶爾就是從"迦南地"去塔納湖區的。 當時,我進一步研究了蓋芒特人的宗教,證明其中包含著異教與猶太教習俗的一些特殊的混合形式。例如,其中猶太教的成分尤其反映在對"潔淨"食物和"不潔"食物的嚴格區分上;他還特別提到了"聖林",它和猶太教的最早期形式極為相似:希伯來族長亞伯拉罕就曾"在別是巴栽上一棵垂絲柳樹,又在那裡求告耶和華永生神的名"(《舊約·創世記》第21章第33節)。以色列人定居迦南的早期,這種些傾向可能傳播得很廣,並曾一度在瑪拿西國王在位時期有過短暫的複興,但在公元前7世紀時被約西亞國王徹底地、永遠地禁絕了。 這就是說:蓋芒特人必定在很久以前就從迦南移民到埃塞俄比亞了。相比之下,法拉沙人的祖先便似乎是稍晚一些才到該國的移民。法拉沙人的宗教也包括一些被約西亞國王禁止的習俗,例如地方聖所舉行的燔祭。如果沒有這些習俗,他們的宗教本來很近似《舊約》猶太教,且其形式也頗為純粹(當然也不摻雜任何顯然屬於異教的信仰)。 蓋芒特人和法拉沙人是鄰居,都居住在塔納湖一帶的山區及河谷中,並且都承認彼此關係密切。大祭司穆魯納·馬沙曾告訴過我:蓋芒特宗教創始人的家族,與法拉沙宗教創始人的家族,兩者走的是"相同的旅程",還商討過彼此通婚聯姻的事,只是最終沒有如願。 我後來證明:這樣的民間傳說的確反映了人種學的真實狀況。法拉沙人和蓋芒特人之間的關係的確很密切:他們都是埃塞俄比亞西部阿皋部族(Agaw)的亞族,這個民族群體被認為是非洲之角人口的最古老的階層。正因為如此,這兩個民族的母語便都是阿皋語方言;而有趣的是,他們的這種語言屬於語言學分支上的"古實特語組"。埃塞俄比亞人也使用問米特語(例如阿姆哈拉語和底尼格里亞語),它和希伯來語及阿拉伯語有關,但法拉沙人和蓋芒特人都不說這些語言(除非作為第二語言)。 我認為,這兩個民族的這種異常之點以及由此得出的合理推論都很明顯。我在筆記本上寫道: 在很久以前,第一批希伯來人必定已經開始從以色列向埃塞俄比亞移民了。我想,這個過程早在公元前10世紀就開始了(甚至更早)。這些移民到達塔納湖區的時候。很可能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埃塞俄比亞早古老的居民(例如阿皋人)當中,並很可能和這些人通婚,因而逐漸失去了他們自己的民族特點。但與此同時,他們也把自己帶來的猶太人的信仰和文化傳播給了當地居民。 這樣一來,到了公元前2世紀和公元前1世紀前後,埃塞俄比亞便可能不再有"希伯來人",而只有"希伯來化了的"或者"猶太化了的"民族了。出於種種理由,他們被看作了埃塞俄比亞本地人;他們當然也說埃塞俄比亞的本地語言(而希伯來語則早已被遺忘了)。這些"希伯來化了的"或者"猶太化了的"民族,其現代後裔就是蓋芒特人和法拉沙人,即埃塞俄比亞的黑種猶太人;他們的母語是阿皋語方言,它的確是一種本地的古實特語。埃塞俄比亞的那些講"閃米特語"的民族(例如阿姆哈拉族,他們居於政治領導地位,信奉基督教)的情況如何呢? 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像人種學家所認為的那樣,其祖先都是塞巴(Sabaean)及阿拉伯南部的居民,是在比較晚近的時期分別隨著移民潮來到埃塞俄比亞高原的。到這些塞巴族定居者到達那裡的時候,真正的阿皋族人當中可能早就建立了某種形式的猶太教,因此,他們的文化也逐漸被"猶太化"了,而阿比西尼亞的基督教也因此至今仍然帶有奇特的《舊約》特徵,使猶太教的因素存活了下來, 17世紀葡萄牙耶穌會修士巴爾薩扎·泰萊茲曾寫道:"埃塞俄比亞從一開始就存在猶太人。"我認為,他這個判斷比起一些現代學者們的看法更接近史實,而那些現代學者們認為猶太教到達埃塞俄比亞相對較晚,他們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所有和他們的偏見相反的證據。 神秘的"BR人" 雖然我已經解決了此前一直沒有得到圓滿解釋的大量問題,但我還是很清楚,我在筆記本上扼要寫出的這個理論還存在著一個潛在的弱點:這個理論難道不會僅僅反映了我自己的猜測,而沒有反映史實麼? 法拉沙人的猶太教,其形式的確很古老,這是事實;同樣,蓋芒特人的宗教當中也包含許多希伯來宗教的成分,這也是事實;又同樣,埃塞俄比亞基督教的東正教的許多做法顯然也起源於猶太教,因而始終令人迷惑不解。但是,根據這一切,難道就必定能得出結論,說在公元前5世紀以前數百年已經有移民潮湧人了埃塞俄比亞嗎?我認為在公元前5世紀,約櫃曾從上埃及的埃勒法坦島被帶到了塔納·奇克斯島。如果我的看法是對的,如果那個地區以前真的已經有希伯來人定居,那麼,埃塞俄比亞(而不是其他國家)被選作約櫃的最後安放地,這就毫不奇怪了。 但我的這些看法正確嗎? 到目前為止,為支持這個不斷成型的理論,我已經蒐集到的證據具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式:其一,有關法拉沙人和蓋芒特人的社會背景資料和人種學資料,其中包括他們的宗教、民間傳說以及彼此的關係;其二,分散在《舊約》各處的線索,它們似乎都能證明公元前5世紀希伯來移民曾不斷湧進阿比西尼亞。然而,歷史上如果真的發生過這樣的民族遷移,那麼在《聖經》之外,在法拉沙人和蓋芒特人文化的那些異點之外,難道不也會找到證據嗎? 我蒐集的這些印象性材料雖然已經相當有力地支持我的理論,但我還是需要找到實實在在的考古學及文字記載的證據,才能最終證實:公元前5世紀之前希伯來移民已經定居埃塞俄比亞了。 我從來沒有發現這樣的證據,而我也知道,為了能找到它們,我現在正頂著各種學術觀點的水流,逆流而上。儘管如此,我還是把觸角伸向了學術界,想看看自己是否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久之後,我收到了一篇寄來的論文,其作者是法國人雅克琳·比倫尼,由斯特拉斯堡人文大學在1989年發表。這篇論文是英國一個著名大學的埃及學教授寄給我的。他介紹這篇論文時寫道: 我想對這個複印件略作說明:它是一篇論文,作者是雅克琳·比倫尼,曾在斯特拉斯堡最近的一次學術會議上宣讀。 坦率地說,從學術角度看,我覺得她的見解有些過頭;她無疑很有能力,非常了解她所研究的阿拉伯文文獻,但她對古阿拉伯年代和經卷的來源的見解卻不切實際(我們當中,這樣的學者並不在少數)。這篇文章雖然很有意思,但其中恐怕是虛構多於歷史。 (我記得,在最近的一次阿拉伯研究學術討論會上,彼斯頓曾猛烈批評過這篇文章。他是個出類拔萃的學者,頭腦非常清醒,儘管也和我們一樣可能犯錯誤。) 我自然想知道,這位教授為什麼會認為這篇論文可能與我目前的考察有關,它的作者精通"古代阿拉伯文獻"。然而,我請人把這篇論文譯成了英文之後,便明白了教授的用意,也理解了正統學者反對雅克琳·比倫尼的觀點的原因。 歸納這篇內容複雜的論文的基本觀點,它的最主要觀點就是:那些研究埃塞俄比亞與南阿拉伯的歷史關係的學者完全錯了。文章指出,南阿拉伯的影響絕不是(像他們以前認為的那樣)從也門進入埃塞俄比亞的,實際上,這種影響的方向恰恰相反。換句話說,種種影響是從埃塞俄比亞傳入南阿拉伯的: 塞巴人……先到了埃塞俄比亞的提格雷地區,然後沿著紅海沿岸進入了也門……這個結論雖然與所有已被公認的觀點截然相反,但它是對史實的惟一解釋,也是惟一正確的解釋。 接著,比倫尼繼續論證:塞巴人的原始故鄉在阿拉伯西北部,但他們後來大量移民埃塞俄比亞("通過哈瑪特河床及沿著尼羅河")。歷史上曾出現過兩次移民潮:第一次在公元前690年前後;第二次在公元前590年前後。他們為什麼要遷移呢?第一次是為了不臣服於侵略他們的亞述國王西拿基立,第二次是為了不臣服於佔領他們國土的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 這篇論文其實並不像聽上去那樣牽強:西拿基立和尼布甲尼撒分別發動的侵略戰爭,並不僅僅限於對耶路撒冷的那些著名進攻,實際上他們還向阿拉伯西北部進軍,並且在那裡確實遇到了塞巴人的部族並趕走了他們。對這段歷史我已經大部分了解。不過,對比倫尼其餘的觀點,我卻無法進行減否,那就是:那些逃亡的塞巴人沿著尼羅河谷抵達埃塞俄比亞,然後渡過紅海,繼續向也門遷移。 這種看法儘管很有趣,但它還不是這篇論文與我的考察相關的核心重點。有一點引起了我的關注,並最終使我相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比倫尼分析了在埃塞俄比亞發現的塞巴人的一段銘文,其年代屬於公元前6世紀。語言學家R·施奈德爾在一篇不太引人注意的論著裡翻譯了這段銘文,那部論著的題目是《埃塞俄比亞的語言學文獻》。這段銘文是一位塞巴君主的話,他自稱"高貴的國王兼戰士",並說他建立的帝國在埃塞俄比亞北部和西部,統治著"達馬塔人、塞巴人及BR人,既有黑人,亦有白人"。比倫尼問道:"BR人"究竟是誰? R·施奈德爾沒敢做出任何闡釋……但在亞述人的那些銘文裡,"Abirus"這個字卻可能來自希伯來語……在塞巴人的第二次移民潮當中,自然也有希伯來人,那次移民潮開始於尼布甲尼撒第一次攻陷耶路撒冷、然後將當地人放逐到巴比倫的時候,即在公元前5%年。也是這個尼布甲尼撒,同時還在公元前599-598年間進攻了阿拉伯人……"BR人"就是隨著塞巴人第二次移民潮進入埃塞俄比亞的"希伯來人。這就解釋了埃塞俄比亞何以存在著法拉沙人,他們雖是黑種人,卻又是猶太人。……他們是公元前6世紀到達埃塞俄比亞的"希伯來人"的後裔。 比倫尼根本沒有考慮到的一點是:"BR人"這個字,是"希伯來人"(即ABIRUS)這個字的早期標準寫法,那時埃塞俄比亞文字裡還沒有元音。這些希伯來人可能在塞巴人之前就移民到埃塞俄比亞了。她只做出了簡單的推斷:由於提到"BR人"的那段銘文的年代是公元前6世紀,所以他們必定是在那個世紀移民埃塞俄比亞的。 然而,根據我的考察,我現在已經可以相當有把握地認為:塞巴人當年移民時侵占了"BR人"的土地並統治了他們,而在那個日期之前很久,這些"BR人"就已經定居在埃塞俄比亞了。不僅如此,當時(和以後)"BR人"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因為更多的小批希伯來移民一直在經過尼羅河谷地進入埃塞俄比亞。 以上的觀點仍然屬於理論範圍;不過,雅克琳·比倫尼給我的這份禮物的意義卻在於:她使我注意到了在埃塞俄比亞存在著考古及文字證據,它們都屬於公元前6世紀,都證明了當時那裡存在一個名叫"BR人"的民族。學術界也許會對究竟誰是"BR人"爭論個沒完沒了,但我已經對以下的史實毫不懷疑了: ——他們就是希伯來人,他們在移民埃塞俄比亞的早期階段尚未與當地的阿皋人融為一體,沒有失去自己的民族身份。 ——他們所崇拜的神名叫"YHWH"。 ——後來到了公元前5世紀,耶和華的約櫃從埃勒法坦島被帶到了埃塞俄比亞,這的確可以說:約櫃被送到了一個完全能被接納的、恰當的安放地。 厄運禮拜堂 我已經沒有多少剩下的事情要做了。我做了這番長期的、迂迴曲折的歷史考察,其目的就是想讓自己相信一點:埃塞俄比亞人說失踪的約櫃就在他們國家,這可能確實是真的。 我現在已經完成了這個考察。我也很清楚,學者們或許會對我的這些發現提出質疑,會對我從中引出的結論提出質疑。不過,我在1989-1990年間所做的考察,其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獲得"專家"和"權威"們的讚同。相反,我當時想達到的是一種內在的目標,而對其中發現的所有證據和所有論點進行審查,我就是惟一的裁判和最後仲裁者。 核心的問題已經十分清楚:我必須到提格雷省的古城阿克蘇姆去一趟,到據說安放著約櫃的那個禮拜堂去一趟。我將不得不准備去做一次實際的冒險,準備去克服自己深深的精神不安,因為我想到這將把自己交到"提格雷人民解放陣線"手裡。他們是反政府的武裝叛軍,並且很有理由憎恨我,因為我迄今仍然和政府保持著良好關係,而他們則要用鮮血來推翻的也正是這個政府。 我一直不准備接受這樣的冒險,一直沒有奮力去戰勝自己的恐懼,除非我事先確信:這種冒險使我踏上的險途既不愚蠢,且不是出於堂·吉訶德式的狂想,而是可以被我信賴並為之全力投入的追踪考察。 我現在真的相信,約櫃在阿克蘇姆城的可能性極大。因此,我準備全力投入考察的這個最後階段,即冒著由此引來的全部風險、危險和困難,到"埃塞俄比亞的這座聖城"去。 我並不是輕鬆地做出這個決定的。相反,在以前的幾個月裡,我曾經決定竭力尋找各種藉口,為放棄我這個完全是賭運氣的計劃開脫。但是,我不僅沒有找到這種藉口,反而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線索,它們都似乎無一例外地指向了阿克蘇姆。 我曾經尋找過約櫃的其他安放地,但那些傳說中所說的地點,卻沒有一處存在半點可能性c我曾經想證明約櫃已經被毀掉了,但不存在任何有關證據。我曾經想證明《國王的光榮》關於所羅門、示巴女王及門涅利克的記載是假的,卻反倒發現這些說法可能是對史實的一種複雜隱喻。約櫃當然可能不是在所羅門時代被帶進埃塞俄比亞的,但也完全可能出現另一種情況:約櫃在後來被帶進了埃塞俄比亞,即在尼羅河上游埃勒法坦島的那座猶太神廟被毀之後。 所以說,無論學術界的看法如何,我畢竟已經知道我已經沿著自己的這條思路,走到了終點,我已經無法再轉向其他結論,無法再迴避那個最終的清算了:如果我想保持自己目標的前後統一,如果我不想日後感到羞恥和愧悔,那麼,我現在就必須做出最大的努力,爭取到阿克蘇姆城去一趟——無論我將冒什麼樣的風險,無論我心中自私與怯懦的魔鬼如何作祟。 這雖然是一句老生常談,也許是人類所知道的一句最古老的老生常談,但在我看來,真正的困難並不在於我到阿克蘇姆聖城去,而在於我如何設法到那裡去;真正的困難並不是我應當在那裡找到約櫃,而是我應當在自己心中找到足夠的勇氣,去做這次嘗試。 在我眼裡,我遠遠不是披掛著閃亮鎧甲的亞瑟王傳奇故事裡的騎士。儘管如此,在我生命的這個瞬間,我卻毫不困難地理解了這個傳奇故事裡的高文爵士。在即將踏上去格林聖堂的路,即將面對途中等待他的那些危險時,高文爵士決定不聽那個扈從誘人的勸告。那扈從想說服他放棄追尋聖杯,並警告他說: "你若到那裡去就會被殺死……因此,高貴的高文爵士啊……還是去走另一條路,到更遙遠的地區去吧!以上帝的名義到那裡去,基督保佑你走好運!我將再回到家裡,信守莊嚴的誓言,以上帝和他的聖徒的名義,始終保守你這個秘密,絕不向任何人提起你曾轉變了方向。"(《高文與綠衣騎士傳奇》,英國企鵝書局,1974年倫敦英譯版,第100頁) 高文權衡了自己的處境之後,回答道: "老兄,你希望我一切順利,我也相信你會忠實地為我把這個秘密鎖在你心裡。但無論你如何保持沉默,我若像你說的那樣,不去這個地方而逃走,那我便成了一個膽小的騎士,沒有別的藉口……我一定要去格林聖堂,去面對命運的安排。" 現在我也下了這樣的決心,儘管不像高文那樣富於騎士氣概。我一定要到我自己的那座"厄運禮拜堂"去,去看看命運將帶給我什麼。也像高文爵士一樣,我知道自己必須在新年期間完成那次旅行,因為那個莊嚴的主顯節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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