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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部聖櫃與聖杯-3

失落的約櫃 葛瑞姆·汉卡克 21544 2018-03-21
愛瑪·榮格是一位學者和講師,也是瑞士著名心理學家卡爾·榮格的妻子。她曾經指出,12世紀末形成聖杯傳說這種文學樣式,其方式既突如其來,又令人驚詫。 愛瑪寫過一本研究聖杯傳說的權威著作(這是為榮格基金會而寫作的),其中提出,這個傳說突然戲劇般地衍生出大量的文學作品,其背後必定存在某種意義重大的事情。其實,她甚至還提出,克雷蒂昂·德·特羅耶的《聖杯故事》和沃爾夫拉姆·馮·埃森巴赫的《帕西法爾》——這個樣式中最早的兩部作品,"幾乎就像突然噴湧出來的地下水水脈一樣。"這個"地下水水脈"究竟是什麼呢? 我想,答案就在開始流傳"聖杯傳奇"的那個歷史時期內。那畢竟是個十字軍的時代——在那個時代,歐洲人第一次密切接觸到了阿拉伯人和猶太文化;在那個時代,基督教的軍隊佔領耶路撒冷達80年之久(從公元1099年到1187年薩拉丁收復這座聖城)。就在1182年,即基督教軍隊佔領耶路撒冷83年之後,克雷蒂昂寫出了他自己的聖杯故事。耶路撒冷陷落後不久,沃爾夫拉姆·馮·埃森巴赫便開始了《帕西法爾》的寫作。

因此,我發現很難否定這樣一個結論:這些對聖杯傳奇的早期修訂,必定基於當時已經發生的某個事件,或者必定基於當時被發現的某種資料,而那個時期,耶路撒冷完全被控制在歐洲人手裡。 我非常仔細地閱讀了《帕西法爾》的內容,想看看其中是否存在能支持我這個推測的證據,結果發現:沃爾夫拉姆在其中有幾次提到了一位神秘的信息提供者,名叫"克尤特"(Kyot)——據沃爾夫拉姆說,他在極大程度上依靠此人提供的信息,而此人幸好是一位受洗的基督教徒——不然,這個故事仍會無人知曉。沒有任何一種不信教的藝術能向我們揭示聖杯的本質,揭示了解其奧秘的方法。 這無疑是《帕西法爾》裡惟一的一個地方,其中這位德國詩人暗示了《帕西法爾》可能另有奧妙。這"另有奧妙"完全可能就是這部作品美麗的虛構象徵後面的一個真正主題,即"約櫃"。對此,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研究書中那些分散提及"克尤特"的地方時,我偶然想到,這個若隱若現的人物(其身份始終沒有交代清楚),可能還向沃爾夫拉姆介紹過約櫃在埃塞俄比亞的隱藏處的秘密。書裡有一處把他寫成"克尤特,為我們送來真實故事者",因此,他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但他到底是誰呢? 《帕西法爾》這部書本身就包含著幾個明顯的線索。有的地方"克尤特"被說成一位"大師",另一處則說他的母語是法語。不過,書裡除了這些暗示以外,幾乎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說法。於是我便去請教學者,發現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把"克尤特"相當明確地認定為12世紀的一位法國詩人。此人名叫古尤特·德·普羅萬,阿拉伯人收復耶路撒冷前不久,他曾到那裡朝聖;他還可能曾一度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雷德里克一世的宮廷有過聯繫。

我之所以注意到了這後一件事實,是因為我知道弗雷德里克一世(Frederick Barbarossa)像沃爾夫拉姆一樣,也是個德國人(在1152年被選定為皇帝之前,他一直是德國西南部斯維比亞公國大公)。我還知道(見本書前一章),"祭司王約翰"1165年的那封書信是寫給各個基督教國王的,其中特別提到了兩位收信人,而其中之一正是這位弗雷德里克一世。 經過進一步調查,我還了解到了另外一個情況——後來的事實表明,這個情況的意義至關重要:克尤特l古尤特和騎士聖殿教有密切關係,而愛瑪·榮格在她的研究著作中說,人們把騎士聖殿教徒看作"所羅門聖殿的衛士"。我還知道,在《舊約》時代,約櫃正是從所羅門聖殿神秘地失踪的。後來,我激動地發現了一點:在《帕西法爾》中,沃爾夫拉姆把聖杯的衛士描述為"聖殿騎士",並對他們大加讚譽:

一個高尚的兄弟會……他們以武力保護著各國的人們,結果,聖杯只在那些奉了召喚到蒙薩瓦什加入聖杯兄弟會的人面前出現。 沃爾夫拉姆所描寫的這些"聖殿騎士",是否就是那個著名的同名武裝教派呢? 我發現:這個被譯成英語為"Templars"的詞,在《帕西法爾》使用的中古高地德語裡是"Templeit"。一些學者對這個字的意義雖有爭議,但還是一致認為,這個字"顯然是Templarius、Temlpier以及英語的Templar這些正規詞形的變體之一";而沃爾夫拉姆所說的"全心侍奉聖杯的騎士兄弟會",因此就可能"和聖殿騎士教派是同一個組織"。

後來我想到,我參觀沙特爾大教堂時用過的一本旅遊手冊裡有這樣一句話:"據說,沃爾夫拉姆·馮·埃森巴赫就是一個聖殿騎士,但我們對此尚無證據。" 經過進一步調查,我已經能夠證明一直都不斷有關於這個說法的傳聞。我還了解到,一些很有聲望的學者曾經提出,這位德國詩人寫作腫白西法爾》期間可能親自訪問過那塊聖地耶路撒冷。 他們在挖掘隱秘寶藏嗎? 我對愛瑪·榮格提出的一個論斷產生了很大興趣:沃爾夫拉姆時代的聖殿騎士教"被看作所羅門聖殿的守護者"。 我當時還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不過,當我開始研究這個教派的時候,便發現,這個教派的全名(即"基督暨所羅門聖殿的窮苦騎士")來自於一個事實:它在耶路撒冷的本部就設在莫義亞山的山頂上——而所羅門聖殿就建在那裡,一直到公元前587年被巴比他人摧毀。那座聖殿是公元前10世紀建造的,其明確的(其實是惟一的)目的就是像《聖經》裡說的那樣,作為"主的約櫃的安放之所"。

所以說,在我看來,這些騎士把自己與所羅門聖殿聯繫在一起,這就顯示了一種非常真實的意義,而他們在其中也把自己和約櫃聯繫在了一起。我著手調查這個教派的不凡歷史時,我的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我了解到,聖殿騎士教是由九位法國貴族創建的,他們曾在公元1119年到過聖地耶路撒冷,當時,歐洲的軍隊已經攻占了耶路撒冷20年。 12世紀的歷史學家——泰爾的威廉大主教曾記載說:這九人當中"最重要、最有名的人"是"德高望重的休伊·德·貝揚和葛德福雷·德·聖奧梅爾"。 我又做了進一步核查,結果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情況。實際上,休伊·德·貝揚是聖殿騎士教的第一位"大師"(Grand Master)。他出生在一個名叫"貝揚"的村莊,離法國舊時香帕涅郡的特羅耶城八英里。不僅如此,據說這九位創始人還全都來自那同一個地區。這當中有幾個巧合:

——在12世紀和13世紀,沙特爾城(那裡有那座大教堂)一直屬於香檳郡。 ——這些創始人之一,阿納雷·德·蒙特巴(他後來成了第五位"大師")是克萊沃的聖·伯納德的叔叔,而他本人也是香帕涅郡人。這個影響巨大的圈子對哥特式建築和聖杯傳奇都懷有特殊興趣。 ——特羅耶城離第一位聖殿騎士教大師休伊·德·貝揚的出生地很近,而它也是聖杯故事的"發明者"克雷蒂昂·德·特羅耶的故里。 ——休伊·德·貝揚是香帕涅伯爵的表親,而在1125年,香帕涅伯爵加入了聖殿騎士教。 ——克雷蒂昂·德·特羅耶在將近12世紀末葉聲譽鵲起時,他的主要保護人是香帕涅伯爵夫人。

這一系列巧合沒有什麼引人興趣之處,我便繼續考察聖殿騎士教的早期歷史。 還有不少奇特的情況,但其中之最,或許就是1119年耶路撒冷國王巴爾德一世接見這九位最初騎士的方式了。當時,他們一到聖城便告訴這位國王,他們想在聖殿山建立自己的本部。但是,國王最近才把聖殿山上的埃爾一阿克薩清真寺變成自己的王宮。頗為奇怪的是,國王立即答應了騎士們的要求,把以前那座清真寺的一大部分專門撥給他們使用,而那塊地方的外圍建築就緊靠著著名的"岩石圓殿",即所羅門聖殿的原址。 後世的一次重要考古發掘表明,這些騎士從此就在這個無比珍貴的地點上居住、進餐、睡覺和工作。實際上,他們來到那個地方之後,有將近七年時間都一直幾乎沒有離開過,並且堅決拒絕任何外人進入那裡。在公開場合裡,他們宣稱自己在聖地的使命是"使從海邊到耶路撒冷的公路兔於匪患"。不過,我卻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表明他們在那裡的頭七年中,曾為完成這項使命採取過什麼措施。相反,正如一位權威指出的那樣,在這個時期裡,"這個新教派似乎並沒有什麼活動"。何況,根據簡單的邏輯推理就能知道:在一條將近50英里的公路上,這區區九個人幾乎無法保護任何人。而直到1125年香帕涅伯爵加入,他們的人數才有所增加。不僅如此,聖殿騎士們來到耶路撒冷時,當時一個成立更早、規模大得多的武力教派——"聖約翰騎士教",已經擔負了保護朝聖者的任務。

所以,我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休伊·德·貝揚和他的同伴們必定還另有一個秘而不宣的目的。前面已經提到,在寄居耶路撒冷的頭七年時間裡,他們把自己的大部分活動都限制在聖殿山一帶——這使人非常強烈地感到,他們的真正動機必定和那個特定的地點有關。 他們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是秘密的,因此我發現,沒有任何確鑿證據表明他們在那裡做了什麼。不過,看來他們至少可能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我後來解到,他們的確利用自己居住在聖殿山的那段時期,進行了範圍頗廣的挖掘活動。這更加深了我的上述懷疑。 當今的聖殿山上有伊斯蘭教第三和第四的神聖遺址,即岩石圓殿和埃爾一阿克薩清真寺,因此,從不允許現代考古學家在那里工作。不過,最近幾年,就在聖殿山南面,以色列的考古人員卻已經可以自由活動。在那裡,他們發現了一條隧道的出口,並認為它是聖殿騎士們在12世紀時挖掘的。這些考古學家在他們的正式報告書裡說:

這條隧道從南牆向內延伸大約30米,然後被一些石頭和廢棄物阻擋。儘管我們知道它還繼續延伸,但我們事前曾經決定:沒有得到穆斯林有關當局的批准,絕不在聖殿山範圍內進行挖掘,因為那裡目前是穆斯林控制區。穆斯林當局只允許我們測量和拍攝該隧道已經暴露的部分,而不允許我們進行任何形式的挖掘。這項工作結束時……我們用石頭封閉了該隧道的出口。 關於聖殿騎士隧道,目前只知道這些,或者說,目前所能說的,只有這些。考古學家只能證實,那隧道還延伸了一段,但他們無法跟踪下去。然而我領悟到,那隧道從南牆向內延伸,很可能通向這塊神聖地區的中心,很可能就從岩石圓殿的地底下經過,通向北面大約100米以外的埃爾一阿克薩清真寺。 我發現,"岩石圓殿"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它裡面有一塊巨石,被猶太人稱為"Shetiyyah"(字面意思是"基石")。公元前10世紀中期,所羅門聖殿就建在這個地點上,而約櫃就曾安放在這塊"基石"上,那基石就是內殿的地面。公元前587年,聖殿被巴比倫人摧毀,大部分耶路撒冷人都被驅逐流放。然而,沒有證據表明那些佔領者當時拿走了約櫃。相反,約櫃似乎化成了空氣,銷聲匿跡了。 後來一個傳說便散佈開來,為約櫃的失踪提供了一種可能的解釋——大部分猶太人都接受了那種解釋。這個傳說談到,就在巴比倫洗劫者闖進內殿前片刻,這件聖物被藏進了那塊"基石"下面一個封閉起來的秘密地窖裡。 這個傳說被記載在各種猶太及希伯來經卷裡,記載在一部廣為人知的啟示錄裡。那部啟示錄被稱為"巴魯奇的幻覺"。公元12世紀,這些東西依然在耶路撒冷流傳。 我忽然想到,聖殿騎士們可能很容易了解到這個誘人傳說的細節。不僅如此,經過一點深入研究以後,我還證明了一點:1119年(他們正式到達耶路撒冷的那一年)之前,他們已經了解到了這個傳說的細節。 1104年,在香帕涅伯爵陪同下,這個教派的創始人休伊·德·貝揚曾經到耶路撒冷朝聖。當時,這兩人從聖城回到了法國,據說1113年時兩人還在一起。三年以後,休伊獨自去了耶路撒冷,又回到法國,這次是與1119年和他同去聖城的另外八位騎士匯合,由此形成了聖殿騎士教的核心。 越思量這些事件的前前後後,我就越覺得有可能發生這樣一種情況:1104年休伊和香帕涅伯爵在朝聖期間,的確聽說了一種驚人的可能性,即約櫃可能就被藏在聖殿山內部的某個地方。據我推測,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們當時擬訂一個計劃,去尋找那件聖物,這不是同樣可能的嗎?這難道不能解釋1119年九位騎士住在聖殿山時的果斷態度嗎?這難道不能解釋該教派早期活動的奇特之處嗎? 在愛瑪·萊格研究"聖杯傳說"的權威性著作裡,我找到了支持以上推斷的間接證據。在該書的一段附錄裡,這位心理分析學家指出:12世紀歐洲人對耶路撒冷的佔領,是由於(至少是部分地)受到了一種信念的啟發,即認為那座城的地下藏著古蹟,它們威力巨大、無比神聖、無比珍貴。她說: "隱匿的寶藏"這個根深蒂固的觀念作為口實,有助於號召人們去解放聖墓。它激起了頻頻迴盪的反響,為十字軍提供了一種煽動性的動力——如果不說它的確造就了這種動力的話。 沒有什麼比失踪的約櫃更珍貴、更神聖的了——在一個經常迷戀重新發現宗教遺蹟的世紀當中,這很可能被當成最高的獎賞。因此我認為,休伊·德·貝揚和他的支持者香帕涅伯爵當年的動機的確就是尋找約櫃,他們為此創建了聖殿騎士教,控制了聖殿山。這不僅可能,而且極為可能。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卻並沒有實現這個目標。有位專家指出,在12世紀,"對一件著名珍寶的估價是異常驚人的"。何況,一件像約櫃那樣獨具意義的古物,還會賦予其擁有者無比巨大的力量和特權。由此可見,如果聖殿騎士已經找到了約櫃,那麼,他們必定要把它成功地帶回歐洲。但實際上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我可以相當有把握地得出一個結論:他們並沒有找到約櫃。 不過仍有傳言說,在對聖殿山的七年大範圍挖掘期間,他們確實找到了某種東西。這些傳言雖然都沒有得到任何學術上的支持,但其中一些的確引人入勝。一部神秘的著作試圖解釋聖殿騎士1119-1126年期間在耶路撒冷的真正活動,其中說: 九位騎士的真正任務是在該地區進行考察,以獲得些真正的古物及手稿,它們包含著猶太教及古埃及那些秘密傳說的精華,其中一些可以追溯到摩西時代……毫無疑問,他們完成了這項特殊使命,他們從其發現中獲得的那些知識,被以口頭方式傳授給了聖殿騎士教的……秘密圈子。 沒有任何文獻能支持這個迷人的論斷。不過,同一本書中還有一處引起了我的興趣。那是一個名字,我開始研究之前就曾好幾次聽說過它——克萊沃的聖·伯納德。這本書中說(同樣沒有任何證據),是他派這九位騎士到耶路撒冷去的。 我已經知道,伯納德是聖殿騎士教九位創始騎士之一的侄子。我還知道,他於1112年加入了西妥教團(Cistercian order);1115年他當了修道院長;到了1119年,他在法國宗教界的地位已經頗為顯赫,而那年,第一批聖殿騎士已經到了耶路撒冷。因此我認為,他有可能在確定聖殿騎士那項使命上發揮過重要作用,而輕易否定這一點恐怕是極不明智的。我著手調查聖殿騎士那奇特的最初七年之後的活動時,這個疑問更大大增加了。 是一項交易嗎? 公元1126年末,休伊·德·貝揚突然離開耶路撒冷,回到歐洲。和他同行的只有安德列·德·蒙巴德,即聖·伯納德的叔叔。兩位聖殿騎士於1127年到達法國,1128年1月,他們參加了聖殿騎士教早期歷史上一次意義最重大的會議,即該教的"特羅耶大會",它明確提出了一個目標:努力獲取教會對聖殿騎士教的官方支持。 這次重要的會議有三點特別引起了我的興趣。第一,它的召開地點是那位幾年後創造了聖杯故事的詩人的故鄉;第二,它的主持人是聖·伯納德,因為他當時是秘書長;第三,特羅耶大會期間,正是伯納德親自起草了聖殿騎士教的正式章程,它此後將指導該教派的演變和發展。 所以說,如果我的懷疑是正確的,那麼,那九位最初騎士便可能早就打算對耶路撒冷的聖殿山進行挖掘了。不過,無論他們當時在那裡發現了其他的什麼東西,到1126年,他們都已經很清楚一點:他們不會發現其考察的首要目標,即約櫃。領悟到這一點以後,他們必定要考慮自己的未來,尤其是這個結果使他們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他們是不再作為一個教派而繼續存在,還是繼續穩步前進呢? 歷史表明,在1126年,他們的確經歷過一次認同危機。結果,他們戰勝了危機,決心繼續穩步發展,而在他們的事業裡,聖·伯納德成了有力的支持者。 在特羅耶大會期間,伯納德擬定了聖殿騎士教的規則,並為該教派的發展爭取到了教會的充分支持。從那以後,在一系列佈道和熱烈的讚頌(例如《新軍人讚》)當中,伯納德都滿腔熱情地推動著這個年輕的教派,因而運用自己的特權及影響保衛了該教派的成就。 其結果十分壯觀。新會員從法國各地紛紛湧來,後來又從歐洲其他國家紛紛加入。富有的保護人紛紛向該教捐贈土地和金錢,而教派的政治力量也隨後到來了。到12世紀末,聖殿騎士教已經極為富有,經營著一個十分複雜的國際銀行系統,在全世界都擁有不動產。 從一定意義上說,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聖·伯納德在1128年的參與,還要歸功於他在那以後的年代裡不斷的有力支持。他為聖殿騎士教這麼做,是出於純粹的利他主義嗎?聖殿騎士教是否回報給了他什麼,以作交換呢? 在12世紀30年代,哥特式建築突然在法國神秘地湧現出來。伯納德曾經是哥特建築規範的最大推廣者,並且一直有一種傳言說,聖殿騎士已經在耶路撒冷獲得了某種深奧的古代知識的資料。考慮到這幾點,我不禁想弄清這到底是不是一項交易。 確切地說,那些騎士並沒有找到約櫃。不過,如果他們當年挖掘聖殿山時,真的出土了一些和所羅門聖殿本身有關的經卷。手稿、設計圖或藍圖,那又會如何呢?如果這些發現裡包含著一些消失已久的建築秘密,即古代金字塔及其他偉大紀念碑的建造者們通曉的有關幾何學、比例、平衡及和諧的知識,那又會如何呢?如果聖殿騎士們為回報聖·伯納德對該教派的熱情支持,把這些秘密告訴給了他,那又會如何呢? 這些推測並非毫無根據。相反,聖殿騎士的奇特之處之一,就是他們都曾是高明的建築師。 1139年,教皇英諾森二世(他競選教皇時也碰巧得到過聖·伯納德的熱情支持)賦予了聖殿騎士教一個獨一無二的特權,即建造他們自己的教堂。他們後來充分行使了這個特權——他們建造了一些美麗的教堂,它們常被設計為圓形,像倫敦的聖殿教堂那樣,這些教堂成了聖殿騎士教活動的典型證明。 這些騎士還精通軍事建築,他們在巴勒斯坦建造的城堡設計得格外精心,堅不可催。這些宏偉要塞中的佼佼者是阿特利特要塞(又稱貝雷蘭堡或香客城堡)。我發現,這座要塞是1218年由聖殿騎士教第14位大師——沙特爾的威廉建造的,而他的名字裡已經透露了他與那座偉大的哥特式大教堂之間的關聯。 阿特利特要塞位於海法(以色列西北部的港口城市——譯者註)以南一塊狹長的土地上,三面環海。在其鼎盛時代,它擁有大量果樹、充足的淡水以及菜園,甚至還有自己的船塢和泊位,連同一條長達200英尺的防波堤。雖然它常被古代阿拉伯人包圍,卻從未失陷過,能為4000人提供庇護。它巨大的圍牆建在格外深的地基上,牆高90多英尺,厚16英尺——並且建築精良,大部分圍牆至今仍完好無損。 1932年,考古學家C·N·約翰斯曾對這個遺跡進行過徹底的發掘。他得出的結論是:按照中世紀的標準衡量,這些聖殿騎士建築師及泥瓦匠的技能具有驚人的先進水平,即使以現代標準衡量,也的確是個"特例"。 聖殿騎士們還在耶路撒冷建造了一些聖殿。他們一直在聖殿山上設有總部,直到1187年穆斯林將領薩拉丁收復內殿為止。我了解到,有位名叫泰奧德里克的德國修士曾在1174年到耶路撒冷朝聖。據他記載,當時,岩石圓殿範圍內的所有建築全都仍被控制在聖殿騎士教士兵手裡"。他還說: 他們守衛著所有屬於他們的建築……他們的腳下是一些當年所羅門王豎立起來的石碑……他們腳下還有穹頂、拱門以及各式各樣的屋頂……根據我們的估計,他們擁有10000匹馬及其馭手。 其實,那些"石碑"並不是所羅門工豎立的,其年代可以追溯到希羅底王朝(約在基督降生的時代)。不過,那些穹頂、拱門和屋頂卻是聖殿騎士們自己建造的,因為當時他們對這些地下大廳做了大規模擴建,並且是在其中養馬的第一批、也是惟一的一批人。 泰奧德里克1174年對聖殿山的目擊紀實繼續說: 在這座宮殿(即埃爾一阿克薩清真寺)的另一側,聖殿騎士們建造了一座新屋,它的高度、長度和寬度,它的所有天花板和休息室、樓梯及屋頂,全都大大超出了該地的傳統。它的屋頂確實很高,以致如果我要說出其真實的高度。 我的聽眾便幾乎不會相信我的話。 遺憾的是,泰奧德里克在1174年提到的那座"新屋",在20世紀50年代被拆除了。當時,穆斯林當局對聖殿山進行了一翻更新改造。不過,這位德國修士的證據本身仍然自有價值。而我發現,其最有價值的一點就是他那種清晰準確的語氣。他顯然把聖殿騎士的建築技能看作近乎超自然的先進,而他們建造的那些高聳的屋頂和拱門,則給他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閱讀他這些見解時,我想到,這些高聳的屋頂和拱門也是哥特式建築法式的突出特徵,而沙特爾大教堂和12世紀法國其他一些大教堂(我知道,它們曾被一些參觀者看作"就科學方面而言……遠在當時的知識所允許的程度之上")就體現了這個法式,這也絕不是偶然的巧合。 這又使我想到了克萊沃的聖·伯納德。我對他的生平和思想進行了更徹底的研究,於是確證了我先前的那個印象,即他對那座哥特式大教堂的聖像雕刻產生過巨大的、然而是間接的影響。這是因為,那些雕刻的大部分組合形式以及大教堂的染色玻璃窗,都曾受到過他的佈道文和著作的影響(尤其是在他去世以後)。的確,他生前經常反對教堂裡那些不必要的形象浮雕,曾說:"其中絕不要什麼裝飾,而只有比例。" 我知道,這種在建築上強調比例、和諧與平衡的主張,是哥特式建築奇特魔力的關鍵所在。而當我更熟悉了聖·伯納德的思想以後,便領會到了一點:正是在這個方面,他對沙特爾大教堂以及其他大教堂設計的影響達到了最為深刻的程度。在那些宏偉的建築上,使用了一些值得讚美的新技術,例如肋狀穹頂、尖頂拱門和高聳的扶壁等等。這使建築師們能夠利用幾何學的完美,去表達複雜的宗教意念。 的確,從一種非常真實的意義上說,12世紀的哥特教堂把建築與信仰融合為一體,形成了一種嶄新的綜合體。當聖·伯納德問"上帝是什麼?",並且以一句令人驚異的話回答自己這個修辭學提問時,他便總結出了這種綜合體。他的回答是:"上帝就是長度、寬度、高度和深度。" 我已經知道,在公元1134年沙特爾大教堂北塔樓動工時,哥特式建築便在那座大教堂誕生了。現在我了解到,這絕不是巧合。 1134年前的幾年,聖·伯納德已經和沙特爾大主教杰弗裡建立了特別親密的友誼,不但以"非凡的熱忱"啟發後者接受了哥特建築法式的規則,而且"幾乎每天都和那些建築師一起洽談"。 這個情況本身雖然就很有趣,但這個信息對我研究的重大意義卻在於:"1134年前的幾年",同樣也是"特羅耶會議"召開之後的幾年。在那次會議上,聖·伯納德為"基督暨所羅門聖殿的窮苦騎士"教派爭取到了教會的官方支持。歷史學家從來不能充分地闡明12世紀30年代哥特式建築究竟是如何在法國突然興起的。而我先前那個推論(即其中可能有聖殿騎士教的作用),現在卻顯得更可信了。 瀏覽了我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證據,我滿意地感到:聖殿騎士們的確有可能在聖殿山挖掘出土了古代知識的某種藏品,它們涉及建築學;聖殿騎士們還的確可能把自己學到的知識傳給了聖·伯納德,以報答他的支持。 不僅如此,聖殿騎士對約櫃的興趣,以及他們與沃爾夫拉姆及沙特爾的關聯,也完全與兩幅密碼式的"地圖"聯繫在一起。而我認為自己已經確定了這兩幅"地圖":一幅被雕刻在沙特爾大教堂北走廊的石頭上,另一幅則被編制在《帕西法爾》的情節裡。 這些"地圖"的出現表明,埃塞俄比亞就是約櫃的最後安放地。因此,我現在必須回答的一個問題就是:聖殿騎士們說,這件聖物(他們用了七年在耶路撒冷挖掘它,卻沒有找到)真的被帶到了埃塞俄比亞,這個結論究竟是如何得出的呢?究竟是什麼促使他們這樣想的呢? 我發現,一種可能合理的答案就在耶路撒冷本身——有一位流亡的埃塞俄比亞王子曾在那裡寄居了至少25年,後來才重返故鄉,在1185年宣布成立他的王國。此後不到Ic年,沃爾夫拉姆就開始寫作他的《帕西法爾》,而沙特爾大教堂北塔樓也開始動工。 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亞王子 這位在耶路撒冷流亡了這麼長時期的王子就是拉利貝拉。 我之所以對他產生了興趣,是因為本書前一章提到的"祭司王約翰書信"裡曾提起過他。那封信寫於1165年,而我知道,1177年教皇亞歷山大三世曾給"祭司王約翰"寫過一封親筆信,答復後者通過其使臣提出的一項特別申請,即在耶路撒冷聖墓教堂裡建造祭壇和禮拜堂。 《不列顛百科全書》上說:"這封教皇回信的惟一真正的收信人,只能是埃塞俄比亞國王。"因此,我自然想弄清1177年埃塞俄比亞的在位國王究竟是誰。 研究了這件事情以後,我發現了一點:那位國王是一個名叫哈貝的人,而教皇的特許並不是頒布給他的,而是頒布給他的繼承者拉利貝拉的。 無論是哈貝還是拉利貝拉,都不屬於傳說中所羅門王和示巴女王通過門涅利克一世傳下來的後裔。相反,這兩人都屬於一個篡位王朝。那個王朝叫扎格維王朝,大約在公元1030年到1270年間統治埃塞俄比亞,而所羅門王的後裔則在1270年最終奪回了王位。 埃塞俄比亞歷史上的那段時期鮮為人知,不過我仍然能確認,公元980年前後,所羅門王朝曾被中斷,而那次政變是一個名叫古迪特的部落女酋長發動的。她一貫堅持猶太教的信仰。據說,她發動政變的主要動機,就是強烈渴望除掉那個基督教王朝。她不惜一切代價,進攻了阿克蘇姆城,夷平了這座古城的大部分建築,還成功地殺死了那裡的所羅門世系的皇帝。有兩位王子也遭到殺戮,但第三位卻死裡逃生,逃到了南部很遠的紹阿省,在那裡娶妻生子,為舊王朝留下了根,但他們的處境已經大不如前了。 古迪特是一個大型部落聯邦的首領,那個聯邦叫"阿皋"——法拉沙人,即埃塞俄比亞真正的黑種猶太人,也屬於它。歷史學家雖說根本無法弄清她是否留下了直系繼承者,但都認為她死後不到50年,埃塞俄比亞的大多數北方人就聯合在了扎格維王朝的君主之下,而這些君主也和古迪特一樣,屬於阿皋聯邦的精英人物。 像古迪特王朝一樣,扎格維王朝初期也是猶太教的王朝。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種情況沒有得到證明),那麼,在拉利貝拉王子出生之前很久,這個王朝就皈依基督教了。而拉利貝拉王子1140年前後出生於古代山區小鎮羅哈,在今天的沃洛省。 拉利貝拉是哈貝國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他母親看見一大群蜜蜂圍繞著他的小床時起,他似乎就注定日後要成為大人物了。根據傳說,她母親當時想起一個古老信仰說,蜜蜂能預示大人物的未來,便被那個預言精靈所控制,情不自禁地叫出了一聲"拉利貝拉"——這個名字的字面意思就是"蜜蜂看出了他是君主"。 這位王子因此而得名。哈貝害怕那個預言會危及自己的王位,便企圖把拉利貝拉殺死在搖籃裡。第一次謀殺失敗後,哈貝便在幾年當中一次次加害拉利貝拉,最終竟然用致命的毒藥使年輕王子全身癱瘓,沉睡不醒。 埃塞俄比亞人傳說,拉利貝拉沉睡了三天,其間,他被天使送到了第一、第二和第三重天堂。在天堂,全能的上帝當面告訴他不必擔心自己的性命和未來的王位。上帝為他指明了目標,他因此得到了上帝的賜福。 拉利貝拉從幻覺中醒來後,便設法逃出埃塞俄比亞,到耶路撒冷避難。不過,他畢竟得到了平安,等時機一到,他將以國王的身份重返自己的出生地羅哈。不僅如此,他還注定要在那裡建造一些壯觀的教堂,世人還沒有見過與之相似的教堂。於是,上帝給拉利貝拉詳細的指導,告訴他建造教堂的步驟、每座教堂的樣式及位置,甚至還有教堂的內外裝修。 在一件有文字記載的事情上,傳說和歷史出現了巧合:拉利貝拉的確曾在耶路撒冷長期流亡,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哈貝卻繼續佔據著埃塞俄比亞的王位。我了解到,這段流亡生活開始於1160年前後(拉利貝拉當時想必是20歲左右),結束於1185年——那年,拉利貝拉成功地回到了家鄉,廢黜了哈貝,宣布自己是國王。 從此,拉利貝拉王朝便有了可靠的編年記載,一直持續到公元1211年。他建都於羅哈,那是他的出生地,現在被按照他的名字命名為"拉利貝拉"。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幼年那個幻覺完全變成現實,他一登基就馬上動工興建了11座壯觀的獨體教堂——所謂獨體教堂,就是由一整塊火成岩雕鑿出來的教堂(我在1983年到阿克蘇姆旅行的幾個星期後參觀過那些教堂,發現它們依然是現存信仰的聖地)。 拉利貝拉也沒有忘記自己在聖城耶路撒冷的25年寄居生活——他試圖在羅哈一拉利貝拉再現那座聖城的許多特徵。例如,穿過羅哈的那條河被改名為"約旦河";那11座教堂之一,"貝塔·高爾戈薩"也是特別為了象徵耶路撒冷聖墓教堂而設計的;它附近的一座小山被稱為"德布拉·蔡特"(意為"橄欖山"),以像徵基督被捕的地方。 這位埃塞俄比亞國王並不滿足於將國都建成一個"新耶路撒冷",在他統治的整個時期,他還都一直竭力保持著與耶路撒冷之間的聯繫。我發現,這並不是新舉措。從公元4世紀晚期開始,埃塞俄比亞的東正教僧侶就在聖城永久紮下了根基。 正是為了增加並鞏固這種存在,哈貝才向教皇亞歷山大三世提出了要求,請他思准在聖墓教堂裡建造一個祭壇和禮拜堂。他的請求沒有什麼結果,只是教皇在1177年寫了一封頗具伸縮性的書信,對哈貝的提議作出了答复。但10年以後,這件事卻出現了兩項重大的進展:一是1185年拉利貝拉奪取了埃塞俄比亞王位;二是1187年薩拉丁把十字軍趕出了聖城,並迫使耶路撒冷的埃塞俄比亞居民,連同其他的東方基督教徒,逃往塞浦路斯。 皇家史書上說,這個事變使拉利貝拉深感不安。 1189年,他的使臣設法說服了薩拉丁,同意讓埃塞俄比亞人返回聖城,並且第一次同意賜給他們自己的一個主要活動場所——創造十字禮拜堂,它就在聖墓教堂裡。後來在相對晚近的時期,這些特權再次失去了。 我了解到,其結果就是:阿比西尼亞的朝聖者不得不在這座禮拜堂的屋頂上做禮拜,他們在那裡建了一個修道院。他們在耶路撒冷還擁有另外兩座教堂,在舊城的中心還擁有一處主教官邸,從那裡只需步行幾分鐘,就可以到達聖墓教堂。 無論是在外交內政的策略方面,還是在建築表現及精神發展方面,拉利貝拉王朝都代表了扎格維王朝權力和業績的最高峰。 拉利貝拉死後,這個王朝便急劇衰落了。公元1270年,他的孫子納庫托·拉布終於被迫向耶庫諾·阿姆拉克交出了王位,而後者自稱是所羅門的後裔。從此一直到海爾·塞拉西於1974年被革命推翻,除了一位以外,埃塞俄比亞的歷代君主都屬於一個皇家譜系,它可以通過門涅利克一世追溯到耶路撒冷的所羅門同王。 巧合的模式 回顧我所了解到的拉利貝拉那個曇花一現的王朝,我理解到了一點:它完全符合我已經辨認出來的那個誘人的巧合模式,即與十字軍、聖殿騎士和12世紀相關的巧合: ——12世紀最初一年(更準確地說是11世紀最後一年,即1099年),耶路撒冷被十字軍攻陷。 ——1119年,聖殿騎士教的九位創始騎士(他們都是法國貴族)到達耶路撒冷,並在所羅門聖殿原址住了下來。 ——1128年,克萊沃的聖·伯納德在特羅耶會議上為聖殿騎士教爭取到了教會的官方支持。 ——1134年,沙特爾大教堂北塔樓動工,它是歷史上第一個哥特式建築的先例。 ——1160年,拉利貝拉王子,未來的埃塞俄比亞國王,為逃避其同父異母的哥哥(他當時在位)的迫害,來到耶路撒冷過政治流亡生活。 ——1165年,出現了一封據稱是"祭司王約翰"寫的書信,其中宣布了一系列聳人聽聞的消息,例如他軍隊的數量、他的財富和權力等等。這封寫給"諸位基督教國王"的書信開始在歐洲流傳。 ——1177年,教皇亞歷山大三世對上述書信作了答复,但具有重大意義的是飛他在回信中提到自己後來還收到了另外一封信——那是"祭司王約翰"的申請信,要求教皇恩准在耶路撒冷聖墓教堂裡建造一個祭壇。看來,這封信是這位"祭司王"的使者們呈交給教皇的。在教皇的私人醫生菲利浦訪問巴勒斯坦期間,這些使臣曾經和他談過話。這位提出申請的"祭司王約翰",只能是拉利貝拉同父異母的哥哥哈貝,此人1177年依然在位。 ——1182年,聖杯故事首次出現在文獻中(因而也是首次出現在歷史上),即出現在克雷蒂昂·德·特羅耶的一部未完成的敘事詩裡。 ——1185年,拉利貝拉王子離開耶路撒冷,回到埃塞俄比亞,成功地廢黜了哈貝,奪取了王位。他登基後,幾乎立即就開始在國都羅哈建造了一批壯觀的獨體岩石教堂。羅哈後來按照他的名字改名為拉利貝拉。 ——1187年,耶路撒冷被穆斯林蘇丹薩拉丁的大軍攻陷,十字軍被趕走,而聖城的埃塞俄比亞居民被迫暫時去塞浦路斯避難(其實,耶路撒冷陷落後,一些聖殿騎士也去了塞浦路斯,他們買下了這個島,並曾一度在那裡建立總部)。 ——1189年,拉利貝拉國王派去見薩拉丁的密使們設法說服了這位穆斯林將領,讓埃塞俄比亞人返回耶路撒冷,並賜予他們一種從未有過的特權(1177年哈貝國王向教皇申請的,就是這種特權)——在聖墓教堂裡建造一個禮拜堂和祭壇。 ——1195-1200年期間,沃爾夫拉姆·馮·埃森巴赫開始寫作《帕西法爾》。他延續了克雷蒂昂·德·特羅耶的工作,並在書中把聖杯變形為石頭,還把許多埃塞俄比亞的因素結合在了故事裡,不但特別提到了"祭司王約翰",而且特別提到了聖殿騎士。 ——就在同一個時期,沙特爾大教堂北走廊動工,其中的雕刻塑造了埃塞俄比亞的示巴女王、聖杯(其中裝著石頭)以及約櫃的形象。 可見,聖殿騎士、哥特式建築、聖杯以及一種觀念,即世界上某個地方有一位非歐洲的基督教國王,名叫"祭司王約翰",這些全都是12世紀的產物。還是在12世紀,就在《帕西法爾》成書和沙特爾大教堂北走廊建成以前,埃塞俄比亞一位未來的基督教國王拉利貝拉返回祖國,在耶路撒冷寄居了25年後登上了王位。 在我看來,根據我了解到的全部情況,這一切事情之間必定被某種共同因素引人入勝地聯繫在了一起,只是這種因素被隱藏在了歷史中,或許是因為它被故意掩蓋了起來。 聖殿騎士尋找約櫃,先在耶路撒冷,後在埃塞俄比亞。支持這個推測的證據將會為我們揭示那種隱秘的共同因素——它就是一根複雜鏈條上被遺失的環節,那根鏈條就是我已經辨認出來的那些相互關聯的事件、思想和人物。 我知道,我至少在目前已經把調查推進到了與耶路撒冷有關的部分。然而,對埃塞俄比亞的調查又如何呢?那裡是否真的存在一些證據表明,聖殿騎士們當年曾到那裡去尋找過約櫃呢?他們後來是否會把追尋的結果通過沃爾夫拉姆,用密碼的方式編制成了他那個神秘的象徵,即"被稱為聖杯的石頭"呢? "背叛的聖殿騎士……" 第一個突破,發生在我收到一個英譯本的時候。它就是那封據說出自祭司王約翰之手的書信的全文譯本,該信是他於1165年寫給諸位基督教國王的。 教皇亞歷山大三世在1177年給祭司王約翰寫了回信(我現在已經知道,那是一份真實的文件,其實是寫給拉利貝拉同父異母的哥哥哈貝的)。與這封信不同,學者們對祭司王約翰1165年寫的這封信的真實性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它的日期雖說是真的,但學者們認為它最不可能出自任何一位真正的"祭司王約翰"之手——所以,這封信便被看作了一個蓄意的騙局。 當我閱讀這封信時,便明白了個中原因。 如果此信作者的話可信,那麼,他的"國土"上除了擁有其他一些物產以外,還有"像綿羊一樣大的野兔"、"被稱為格立芬(古希臘神話中鷹頭獅身的有翅膀怪獸——譯者註)的大鳥,能將一頭牛或一匹馬輕易地抓到巢穴裡"、"頭上長角的人,他前面只有一隻眼睛,而背後有三、四隻眼睛"、"其他的人則長著像馬那樣的蹄子"、"弓奇手上半身是男人,下半身是馬";此外,還有青春之泉以及一片"含沙的海",而"來自它的每一塊殘片……都會變成寶石";還有"生命之樹"和"長著七個頭的怪龍",等等。在這位祭司王約翰的國土上,幾乎所有能夢想出來的神話怪獸和神奇寶物,都似乎應有盡有。不過,信中卻隻字未提那方土地究竟在哪裡,只是泛泛地提到了"許多被叫作印度的地方"。 在本書前一章裡,我已經引用過那些說法了(而我現在知道,它們所指的地方,與其說是印度次大陸,不如說很可能就是埃塞俄比亞)。不僅如此,這些分散在各地的奇禽異獸還似乎屬於這個真實的世界:例如"大象"和"單峰駱駝";此外,那"前面生著一隻角的"獨角獸,則聽上去很像犀牛——常常聽說犀牛有時能"殺死雄獅",這就似乎更能使它成為神話般的野獸了。 這類細節使我想弄清,此信作者除了欺騙之外還知道什麼——其實,他很可能直接地了解埃塞俄比亞,因為那里當然都能見到駱駝、大象、獅子和犀牛。我注意到,信中的一段把"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國王"和"高戈與瑪高戈"相提並論,這就更加深了我上面的那種懷疑。因為我記得,埃塞俄比亞的一部非常古老的手稿裡說到亞歷山大、高戈與瑪高戈時,也使用了一模一樣的說法。那部手稿名叫《正義集革》(Lefafa Sedek),據說,它直到19世紀才傳到了阿比西尼亞國外。 另一個引起我興趣的問題是:這位"祭司王約翰"在信中宣稱,他的基督教王國里有大量的猶太人——看來這些猶太人處於半自治狀態,經常與國王交戰。這個說法同樣具有某種埃塞俄比亞色彩:公元10世紀以後,古迪特領導的猶太人起義曾一度推翻了所羅門世系的王朝;而當時埃塞俄比亞的猶太人與基督教徒之間的衝突,其實已經持續了好幾百年。 所以,信中所說這一切儘管有不少出自幻想、並顯然是杜撰的成分,我還是不能把它們看作徹頭徹尾的欺騙。何況在我看來,這封信的首要目的大概是恫嚇作為收信方的歐洲軍隊,使他們望而卻步。在這方面,我尤其註意到了信中反复提到"祭司王約翰"軍隊的人數。例如: 我們擁有……42座城堡,皆為世上最堅固、最美麗的城堡,有許多人在保衛它們。我們還有10000名騎士,6000名空手,15000名弓箭手,以及40000名步兵……無論何時投入戰爭……我們皆知前方有40000名修士以及數量相同的騎士在前進。其後是20萬步兵,其中還不包括輜重馬車及運送武器軍火的大象和駱駝隊。 這分明是在炫耀武力,不過,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此信與另一件事情的密切關聯,即它充滿敵意地特別提到了聖殿騎士。在一段顯然是寫給"法國國王"的話裡,這封信暗示說: 你們當中有些法國人,屬於你的血統,亦是你的下屬。他們很善於和阿拉伯人相處。你信任他們,認為他們願意並將會幫助你,但他們皆為騙子與叛徒……你若是勇敢無畏,膽量無匹,那就禱告吧,切莫忘記處死那些背叛的聖殿騎士。 讀著這封奇異書信其他部分中的這些不祥暗示,我對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在1165年,"祭司王約翰"這個角色的真正當選人是否會有一種動機,即:其一,吹噓自己戰無不勝的軍事力量,以恐嚇歐洲軍隊的總體;其二,尤其要低毀聖殿騎士,要求把他們"處死"? 我的答案是:哈貝在1165年曾是埃塞俄比亞扎格維王朝的統治者,他肯定應當是教皇亞歷山大三世1177年那封回信的收信人"祭司王約翰"。 我認定哈貝就是1165年那封被看作騙局的書信的真正作者,其理由之一是它的措辭及用語。隨著考察的深入,我已經發現,扎格維王朝的所有君主都喜歡在其一連串的頭銜裡使用一個埃塞俄比亞的術語"Jan"。這個字源於"Jano",指的是一種略帶紅色的紫色長袍,只有貴族才能穿。 "Jan"的意思是"國王"或者"陛下",並很可能和"約翰"(John)的這個字相混。其實,完全有可能正是由於這一點(以及由於扎格維王朝的幾位統治者同時也是祭司),才首先造出了"祭司(國)王約翰"這個用語的。 不過,我之所以懷疑是哈貝,還有一個更有力的理由。他在1165年畢竟正面臨著一個已經萌發的政治難題。當時,哈貝同父異母的弟弟拉利貝拉(此人最終廢黜了哈貝)被當作異己,已經在耶路撒冷流亡了五年。我認為,這五年的時間已經足以使拉利貝拉結識聖殿騎士,並和他們交上朋友了。他甚至可能請聖殿騎士們幫助他推翻哈貝,而後者也許聽說了他們這個計劃。 我想,這樣的情況並非完全不可能產生。不久之後,哈貝就請求教皇恩准在聖墓教堂的特權(這是"祭司王約翰"王國的一些"上層人士"在巴勒斯坦向教皇提出的要求)。這個舉動表明哈貝當時已經定期向耶路撒冷派遣使臣。因此,這些使臣就有可能蒐集到那個情報,即1165年拉利貝拉和聖殿騎士正在醞釀一個陰謀。 如果歷史果真如此,那就無疑可以最終找出那封信的一個說法的原因,即它暗藏殺機,暗示法國國王說:如果他處死"背叛的聖殿騎士"(當時,大部分聖殿騎士都是法國人),那將會是個上策。至少根據這個假定,"祭司王約翰的書信"就有可能是哈貝在耶路撒冷的間諜們炮製出來的,是一個精心策劃出來的計策,其目的在於打破聖殿騎士和拉利貝拉王子之間的勾結。 這顯然是一種引人入勝的推理邏輯。不過,它又是一種容易出錯的推測。如果不是在《帕西法爾》裡看到了某些段落,它們似乎證實了聖殿騎士和拉利貝拉的確結成了此類聯盟(哈貝所害怕的正是這樣的聯盟),我就絕不想沿著這條思路繼續考察下去。 "在非洲深處……" 《帕西法爾》的寫作時間,是在拉利貝拉把哈貝趕下埃塞俄比亞王位之後。這本書裡有幾處直接提到了聖殿騎士,他們被描寫成了"尋找聖杯幫"的成員。 我發現,令人感興趣的是一個特別的暗示。沃爾夫拉姆在書中幾次做出了這樣的暗示,那就是:聖殿騎士有時被派往海外去完成某種使命——那種使命極為秘密,與贏得政治權力有關。例如: 聖杯上面寫著文字,要求上帝賦予一個遠方民族的任何一名聖殿騎士……絕不可問及他的姓名及世系,而必須幫助他們獲得自己的權利。向他提出此類問題後,那裡的人民便不再能夠留住他。 類似的段落還有: 倘若一方國土失去其主人,其人民看到上帝願意幫助其民眾,而向聖杯幫要求一位新主人,他們的禱告使必會實現……上帝已秘密地派出了那些人。 這個段落雖然很有意思,但引起我注意的卻是後面的另一頁文字。那是"聖杯幫"一位成員的長篇獨白,其中提到"在非洲深處……經過羅哈"騎馬馳騁。 我發現,學者們曾嘗試性地把"羅哈"確定為桑皋施蒂里亞的羅希斯特堡(奧地利南部一個州的地名——譯者註)。但我認為,這種地點偏差完全是錯誤的:書裡的上下文已經暗示出它在非洲,而我也很難贊同那種推斷的理由。 不過,我知道一個情況,而德國和英國大學裡研究沃爾夫拉姆的專家們卻可能並不知道,那就是:"羅哈"(Rohas)是埃塞俄比亞最遙遠的高原上一個小鎮的舊稱。這小鎮現在名叫"拉利貝拉",為的是紀念這位出生在這裡的偉大國王。公元1185年,他成功返回這小鎮時,將它定為了國都。 這些研究中世紀德語文學的專家也不會有理由意識到:正是這同一位拉利貝拉,曾寄居耶路撒冷25年,與一個軍事宗教教派的聖殿騎士們過從甚密,而該教派的總部就設在所羅門聖殿的原址上。這些騎士對任何一位打算奪取王位者都懷有特殊的興趣,只要那個國家自稱擁有那隻失踪的約櫃,而創建聖殿騎士教的本來宗旨就是保衛約櫃。 因此,我現在必須提出這樣一個問題:1185年拉利貝拉返回埃塞俄比亞、廢黜哈貝時,是否有證據表明可能有一隊聖殿騎士在伴隨著他? 當時我想,我不會輕易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幸運的是,我在1983年為埃塞俄比亞政府編寫那本書時,曾去過拉利貝拉鎮,並且保留著當時的實地考察筆記。因此,我便仔細地研究這些筆記。我幾乎立即就看到了一個有趣的情況,這使我很吃驚。 我曾注意到,在由岩石鑿成的貝塔·米里亞姆教堂(這是供奉聖母瑪利亞的另一座教堂)的天頂上,"有一排已經褪色的紅漆畫的十字軍式樣的十字圖案"。當時我做出的評論是:"它們看上去絲毫不像一般的埃塞俄比亞十字——回亞的斯亞貝巴後要考察一下它們的來源。" 當時我甚至為這些"十字軍式的十字"之一(它向外伸展出三角形的架臂)畫了一幅粗略的速寫。儘管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但當時我顯然還對此做了進一步思考。後來,我在那幅速寫下面用不同顏色的鋼筆注上了一個術語:"croix pattee(法語:交叉十字架——譯者註)。" 1983年時,我還不知道,聖殿騎士教的標誌就是紅色的"croix pattee",那是該教派於1128年在特羅耶會議上得到官方教會承認之後採用的。但到1989年,我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不僅如此,我還了解到聖殿騎士教在其全部歷史上都參與了建造宏偉教堂的活動。 我心中幾乎是不可避免地隨之產生了一些更進一步的問題。經過相當長的一段被遺忘時期,拉利貝拉建造的這11座由整塊岩石雕鑿的教堂,現已成了埃塞俄比亞歷史上最高級的建築成就(這實際上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見解)。不僅如此,它們還籠罩著某種神秘的氣氛。準確地說,埃塞俄比亞國內還有另外一些由整塊岩石雕鑿的教堂,但其中沒有一座能和這些教堂相媲美。 其實,無論是從整體立意、工藝水平還是從審美表現上看,拉利貝拉的獨石教堂都是絕無僅有的。沒有任何一位專家能斷定它們是如何雕鑿出來的,並且一直有謠言說有些外國人參與過它們的建造。一些學者認為,拉利貝拉國王當年曾經僱用了印度人或者埃及的基督教徒做石匠。相反,埃塞俄比亞的傳說卻把這些工程說成是天使的作品!但我現在不得不自問:建造拉利貝拉教堂的真正工匠,是否就是那些聖殿騎士呢? 我在1983年的實地考察筆記當然描繪了一個夢幻般建築群的圖景: 這些教堂就像高聳的大廈。它們建成800年以來一直是現存信仰的聖地。不過,強調一點也很重要:它們根本不是以傳統方式建造的,而是在它們矗立的紅色火成岩上直接開鑿出來的。它們因此而顯得是非人力所為——這不僅指它們的規模,而且指它們的工藝和構思。 只有做了仔細的考察以後,才能領悟它們所代表的全部成就。這是因為,正如那些中世紀的奧秘一樣,當時的人們曾竭力掩蓋它們真正的性質——其中一些教堂幾乎被完全掩埋在了深深的溝壑裡,另一些則被隱藏在開鑿出來的巨大山石四口中。把它們連接在一起的,是一個山隧道和狹窄通道組成的、撲朔迷離的複雜迷宮,其中還有些旁支逸出的地窖、壁龕以及走廊——那是個涼爽的、佈滿青苔的地下世界,陰暗潮濕,一片寂靜,只有僧侶和執事們從事他們無時限的供奉活動時的腳步,才會在其中發出模糊的迴聲。 其中有四座教堂完全獨立,只有基座和周圍的岩石相連。它們的尺寸和構造儘管迥然有別,但都採用了巨型山石的形式,雕刻十分精確,完全模仿通常的教堂建築。在周圍開鑿出來的深陷場地上,它們完全是各自獨立的,其中最令人驚嘆的是貝塔·喬吉斯教堂(供奉聖喬治)。它兀然獨立, 坐落在離其他教堂相當遠的一個位置上。它矗立在一個深深的、幾乎呈井形的深坑中央,高達40多英尺,其內部和外部都很像十字架。它內部的聖殿有個無可挑剔的圓頂,而教堂的全部做工也都是一流的。 以上我只簡要抄錄了我1983年的筆記。那份筆記最後提出了以下的問題,作為結論: 不考慮傳說中的所謂"天使的幫助",拉利貝拉的這些奇蹟究竟是怎樣創造出來的呢?說實話,今天誰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因為如此大規模、如此完美地開鑿和雕刻山岩的技術,早就消失在歷史的迷霧中了。 1989年夏天,我重新翻閱了六年前寫下的那份筆記。我對其中所說的"迷霧"幾乎沒被澄清感到不滿,對當時還有那麼多問題在等待我去弄清也感到不滿。我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聖殿騎士們可能參與了建造拉利貝拉這些複雜建築的活動。但事實卻是,沒有什麼證據支持我這個見解,只有我在聖瑪利教堂(即貝塔·米里亞姆教堂)天頂上看到的那些紅漆"十字軍式十字"——聖瑪利教堂是那四座獨立的教堂之一。 儘管如此,這些教堂的來源當時的確依然是個謎團。學者們無法解釋它們是如何被雕鑿出來的,無法解釋誰是它們的建造者,這些都反映出了這個謎團。拉利貝拉鎮的一些居民古怪地堅信天使參與了這些教堂的建造工作,這也曲折地反映出了這個謎團。現在,我研究1983年的實地考察筆記時發現,這個不解之謎當中還包含著另外一些內容。 我當時的筆記說,在聖瑪利教堂內部,一位僧侶曾帶著我來到了掩蔽的內殿門口,並讓我看一根高高的立柱。以下就是我當時對這根立柱的描述: 它的直徑大約和一個大型樹樁相同,從岩石地面聳起,消失在幽暗的上方。它的外面螺旋式地完全裹著一條市帶,那布帶非常古老,已經辨不出顏色,只剩下一條條褪了色的染料的痕跡。那僧侶說,這根立柱是神聖的,那上面的銘文是拉利貝拉國王本人的手跡。這些銘文顯然揭示了建造這些獨石教堂的秘密。我問是否可以揭開裹在立柱外面的布,這樣我就能讀到這些秘密,但那位可憐的僧人卻被嚇壞了。他對我說:"那是瀆神的行為啊。那塊布從來沒被揭開過。" 使我焦躁不安的是,我的筆記只寫了這麼多。當時我又針對那些"十字軍式的十字"草草寫了幾句,就離開了聖瑪利教堂,去了這個建築群的下一座教堂。 1983年,這個破舊的隨身筆記本曾和我一起到處旅行。我現在合上它的時候,只是對自己當年那麼缺少好奇心感到事後的惱火。拉利貝拉鎮有那麼多的東西值得調查,可當時我卻沒有調查。我本來應當在那裡提出許多問題,但我卻沒有提。大量的黃金機會當時曾經自動出現在我面前,卻被我忽視了。 我相當灰心,便把注意力轉到了一大堆第一手和第二手的參考資料上,那是我蒐集的有關埃塞俄比亞的資料。我蒐集的那些影印資料,雖然大部分都很有價值,卻都是些互不相關的學術論文。然而,其中的一本書卻似乎很可能為我提供些有用的東西。這本書的書名是《印度地方的祭司王約翰》,是1520-1526年間葡萄牙駐埃塞俄比亞大使原文著述的英文譯本。這本書的作者就是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茲神甫,長達五百多頁,於1540年在里斯本出版,1881年由英國阿爾德萊的第九代斯坦利男爵譯成英文。 我面前這個英譯本的版本比較新,是1961年由哈克呂特協會出版的。這本書的編者是倫敦大學的教授C·F·白金漢和G·W·哈廷福德。他們說,阿爾瓦雷茲"不是罕見的愚蠢就是個無法置信的……善心、老練而富於判斷力的人……他完全不像一般旅行家那樣說謊,而後者常常試圖誇大自己的見聞"。這樣一來,這本書就被學者普遍看作了一部"令人極感興趣的著作……包含著無比豐富的細節,是關於埃塞俄比亞歷史的一部非常重要的資料"。 我腦子回想對這本書的這些熱情洋溢的評價,打開了它第一卷的第205頁。在這裡,阿爾瓦雷茲寫到了他親身探訪拉利貝拉鎮的情況。他先用很長篇幅逐一描述了那些教堂,讀到這些文字,我只能讚美作者觀察的仔細和他簡明的語言。最使我驚訝的是,阿爾瓦雷茲訪問拉利貝拉鎮和我1983年對那裡的訪問。兩者雖然間隔了四個半世紀,但那裡的變化卻是那麼微乎其微。書中甚至還提到了聖瑪利教堂那根立柱外面的布條!對那座教堂的其他方面做了一番敘述以後,這位葡萄牙旅行家又寫道:"此十字式教堂交叉處穹頂下有一立柱,其飾紋有如以蠟翻製而成。" 阿爾瓦雷茲談到,所有這些教堂都"完全是在現有的岩石上精工開鑿"的。他在書中的一處讚歎說: 我已倦於更多描寫這些建築了,因為我認為,我若再寫下去,讀者便不會相信。這又因為,讀者閱讀我已寫下的文字後,會責備我在撒謊。因此,我憑上帝起誓,因他賦予我力量:我所寫的一切皆為真實,未做絲毫增添渲染,且我未記述的東西更多得多。我將捨去它們不寫,如此它們便不會被當作謊言而使我受責。我想讓世人知道這般壯觀的景象,這願望是何等強烈啊。 阿爾瓦雷茲無疑就像一個優秀記者,在他那次訪問即將結束時,與幾位年長資深的僧侶談了話。值得一記的是,那次訪問是在那座教堂建成僅僅三個半世紀之後進行的。這位葡萄牙旅行家對目睹的一切都感到驚異,便問那幾位僧侶,是否知道開鑿和雕刻些獨體巨石教堂用了多少時間,這些工作是由誰完成的。他得到的回答(當時其中還沒有充斥著後來的迷信說法),使我心跳加快,激動不已: 人們告訴我,完成這些教堂上的所有工作用了24年。這裡有文字記載;它們是白白人建造的……人們說,拉利貝拉國王下令建造了這些教堂。 歸納我了解到的所有情況,我感到自己不能忽視這個純粹的早期證據。說實話,我書架上的歷史書籍裡,根本沒有提到過阿爾瓦雷茲時代之前曾有"白人到過埃塞俄比亞。但這並不等於說白人以前不曾到過那裡。 我這裡說的白人屬於一個軍事教派,他們素以跨國活動和秘密性著稱。用沃爾夫拉姆·馮·埃森巴赫的話說,這些白人"永遠不願旁人打聽他們的情況"。這些白人有時被派到"十分遙遠的人群那裡……去幫助他們獲得自身的權利"。口世紀時,這些白人的總部就建在耶路撒冷的所羅門聖殿的地基上。 那些僧侶奇特地談到了當年曾來到拉利貝拉鎮的那些"白人",我認為這個情況至關重要。而其中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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