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世界歷史 戰爭從未如此熱血3·二戰美日太平洋大對決
美軍也收聽“東京玫瑰”,哈爾西在為日本人的眼神和智商著急的同時,立刻想到了應該投其所好,再給眼前這個妄想症病人多加點兒劑量。他向珍珠港發去一份假電報:“第三艦隊已救撈起被擊沉擊傷的艦隻,現正在退卻。” 與此同時,哈爾西暫時將第38特混艦隊的大部分艦船從台灣島附近海域撤走,那兩艘受傷的巡洋艦作為“誘敵第一分艦隊”,由拖船拖帶著,遠遠地跟在艦隊後面逶迤行駛。 日本從上至下可謂病得不輕,聯合艦隊司令官豐田正好在台灣島視察,他居然也認為哈爾西是在落荒而逃。在做出“敵人有了損傷,目前正是進攻的好時機”的判斷後,豐田將所有保存下來的航母艦載機全部派去支援陸基部隊,並派由巡洋艦和驅逐艦編成的艦隊從日本本土南下,“以殲滅殘敵”。

“東京玫瑰”很迅速地繼續跟著鼓譟,宣傳說美軍艦隊幾乎全軍覆沒,日本軍艦、飛機正在乘勝追殺這些像無頭蒼蠅般東飛西撞的殘敵。遠在珍珠港的尼米茲怕這種誇大其詞的廣播動搖軍心,特地在內部高層出示了哈爾西另一份情況屬實,而且非常具有哈氏幽默風格的電文:“第三艦隊被擊傷的船隻已被修復,正以高速朝敵方撤退。” 眼看就要用套子逮到獵物了,關鍵時刻,日軍的遠程偵察機終於發現了第38特混艦隊,飛行員辨認半天,也沒有看出其中哪一艘航母有明顯受傷的跡象。 偵察機傳回的情報,給豐田和日本政府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原來幸福是個如此不靠譜的精靈,破天荒的假期算是白放了。 豐田急忙將艦隊撤回日本西南的琉球群島。見對方沒有上鉤,哈爾西十分掃興,但木已成舟,他也只好率第38特混艦隊向萊特島附近的預定海域駛去,以便為登陸作戰提供直接支援。

10月16日,麥克阿瑟乘坐金凱德的旗艦“納什維爾”號巡洋艦離開了查亞普拉。此前他在布里斯班告別妻子時,只留下了五個字:“我不回來了!” 妻子很明白丈夫的心情,遂寄語:“當你認為我回馬尼拉的時機成熟時,就馬上派人來接我。” 麥克阿瑟站在甲板上極目遠眺,“納什維爾”號周圍的船隻多到令人吃驚,以至於前後左右全是船的影子。這些破浪前進中的艦船熟練地執行著規避戰術,一會兒現出舷側,一會兒露出艦艉,十分威武雄壯。 在萊特戰役中,第三艦隊實際上是被拆開了,其兩棲作戰部隊全部借調給了第七艦隊,哈爾西能直接指揮的只是第38特混艦隊,這使得第七艦隊的軍艦數量達到了700多艘,確實是有史以來世界上最龐大的一支艦隊,其規模與氣勢,堪與四個月前實施諾曼底登陸的盟軍力量相比肩。

似乎也只有這樣波瀾壯闊的場面,才足以映襯麥克阿瑟重返菲律賓的浩蕩氣魄。在逃離菲律賓後的31個月的時間裡,這位老軍人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無時無刻不在與困難做鬥爭,與命運打擂台,如今就剩下臨門一腳了。 置身萬千旗幡之中,人們能更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沸騰的熱血,什麼叫澎湃的激情,什麼叫精彩痛快的人生。遺憾的是,還有很多人沒能等到這一刻,比如麥克阿瑟的老朋友、菲律賓第一任總統奎松。接任者是副總統奧斯米納,他作為菲律賓的新任總統參加了這次進軍。 10月17日,駐守萊特島的第16師團發現美軍正在萊特灣的出海口掃雷,還佔領了萊特灣周圍的一些小島,於是趕緊向東京發去急電。 日軍大本營終於確切地知道美軍要從哪個方向進攻了。

在“捷1號”的作戰方案中,曾初定由海軍在萊特島與美軍周旋,但海軍究竟會出動多少兵力未有定論。參謀本部就此向海軍諮詢,聯合艦隊司令官豐田語出驚人,他表示要集結麾下所有艦艇,到萊特灣與美軍決一雌雄。 陸軍將領們馬上擔心起來。儘管曾與海軍爭這個奪那個,可起碼的利害關係他們還是拎得清的:聯合艦隊的殘餘艦船已經不多,也是日軍在軍事上的最後一點兒資本,一旦失敗,可能連保衛日本列島的力量也沒有了。 佐藤賢了一臉愁容,他用哽咽的聲音說:“聯合艦隊不僅屬於海軍,也屬於國家,只有艦隊存在,才能使敵人不敢妄動,所以,諸位請慎重。” 豐田則是一副大丈夫氣吞湖海的架勢,他再三強調,進行一次孤注一擲的大賭博是完全必要的,因為這是“摧毀擁有巨大物質力量的敵人的最後一個機會”。他還指出,如果“捷代號作戰”失敗,美軍完全佔領菲律賓,日本通往南方的航線將被完全切斷,那樣即便聯合艦隊在“捷代號作戰”中一艦不發,也等於自我毀滅——要么回日本海,要么留在南海,前者燃料斷絕,後者得不到武器彈藥的供應。

豐田反問道:“以犧牲菲律賓的代價挽救艦隊,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眾人尚在對豐田的話進行權衡,“捷1號”的主要設計者、海軍軍令部作戰部長中澤佑中將已經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鼓搗出來的方案,自家海軍只能唱唱配角,倒讓陸軍做了主角,把中澤急得腸子都要從肚子裡爬出來了。他淚流滿面地向大家懇求,要求給聯合艦隊一個機會,要么贏得海上決戰的勝利,要么就像“死亡之花一樣盛開”。 中澤這麼眼淚鼻涕一淌,便沒人表示異議了,“捷1號”的作戰規模由此得以光速升級。當天下午,經過天皇的批准,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同時採用無線電密碼,向各自的下屬部隊正式發出了“捷1號”作戰指令。 指令雖然發出了,但在陸軍方面,山下的具體作戰計劃仍停留在空白狀態,一方面是武藤未至,另一方面則是山下壓根兒沒有料到麥克阿瑟會來得這麼快。

10月19日晚,第七艦隊到達了萊特灣,隨著艦隊的到來,萊特灣內彷彿一下子豎起了無數幢大樓。 這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午夜,下面是陰森森的海水,上面是黑漆漆的天空,大家好像被包裹在無形的斗篷裡一樣。 再過幾個小時,戰鬥就要打響了,躺在悶熱船艙裡的士兵沒有幾個能安然入睡,他們中有人躺在吊床上默默地計算著時間,有人悄悄地溜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空氣。 軍艦上開始播放廣播,那是新教和天主教的祈禱聲,很多人卻感覺是在提前參加自己的葬禮。此情此景,連空軍指揮官肯尼都有些不自在了:“我真希望是在飛機上,而不是在船上。” 麥克阿瑟一直站在甲板上望著周圍艦艇的輪廓,直到深夜,他才回到內艙。 萊特島居於菲律賓腹地,處在日軍機場掩護網的中心。憑藉自己極其豐富的戎馬經驗和軍事知識,麥克阿瑟早已意識到,在他指揮策劃的軍事行動中,萊特登陸戰將是最大膽、最困難、最複雜的一次。

與山下一個字的計劃都沒有不同,麥克阿瑟對作戰計劃真正做到了精益求精,他告訴助手,必須反复推敲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一旦攻下萊特島,就將決定菲律賓群島乃至對日作戰的命運,為此耗費的任何心力和腦力都不是多餘的。 縱然如此,麥克阿瑟的內心也和普通士兵一樣忐忑不安。他拿起《聖經》,再度默誦起那幾段熟悉的文字,在心裡祈禱:“仁慈的上帝,保佑這裡的每個人在早晨都能平安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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