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普學習 別鬧了,費曼先生

第29章 第四部堂堂大教授-8

有一段時期。每到暑假我就開車試圖橫渡美國,開到太平洋岸邊,可是為了種種原因,我總是會流落到某個地方走不了——通常是號稱賭城的拉斯維加斯。 我特別記得,第一次到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我很喜歡那個地方。跟現在一樣,那時候的拉斯維加斯靠賭客來賺錢,旅館的唯一問題是怎樣吸引人來賭博。因此那裡的表演和餐飲收費都很便宜,差不多是免費了。你不用預訂房間或位子,你可以就那樣走進去,找張空桌子坐下來欣賞表演。對於不愛賭錢的人來說,這實在太美妙了,因為我享受到一切的好處:房租便宜,食物幾乎不用錢,表演當然好看;我也很喜歡那裡的女孩子。 有一天我躺在旅館的泳池畔,有個傢伙走過來跟我聊天。忘了為什麼,但他以為我是個打工討生活的,而他認為,那樣做太傻了。 “你看我多悠哉游哉,”他說:“我都在游泳池旁閒逛,享受生活。”

“你怎麼可以不用工作就能過活?” “簡單得很,我賭馬。” “我不懂賽馬,但我想不通你怎麼可以靠賭馬過活?” 我說,滿腹狐疑。 “當然可以,”他說:“我就是這樣過的啦!這樣吧,我教你怎樣賭。我們一道去,我保證你會贏100美元。” “你怎麼保證?” “我賭100美元你會贏,”他說,“因此如果你贏了,你一點損失也沒有;如果你輸,我就給你100塊!” 我就想:“對啊!如果我贏了100美元,我就輸他100美元,我什麼也沒損失,就當作是一種練習好了——這證明他的說法行得通。如果他輸了呢, 我就贏了100塊了。 這真美妙呀! ” 他帶我去一個投注站,那裡列出了馬的名稱以及全美各地的賽馬場。他介紹我認識一些人,這些人說:“他很了不起!我贏過100美元!”

慢慢地我明白到,原來我也要湊出一些錢來下注,便開始有點緊張。 “我要賭多少錢?”我問。 “噢,三四百美元吧。” 我身上沒那麼多錢。而且,這令我擔心起來了:萬一我全輸了呢? 他說,“你聽我說,我教你下注,只收你50美元的顧問費,而且贏了才收錢。如果不靈呢,我會給你100塊。” 我盤算:“哇!那麼我穩贏了——不是50就是100塊! 他怎麼能那樣做? ”隨即意識到,如果機率平均的話,你贏100塊的機率對輸400塊的機率是4比1。 因此每試5個人之中,有4次他們會贏得100塊, 他則拿到200元顧問費(同時指出他是多厲害);第5次他要付100元;所以平均說來,他每付100塊就拿回來200塊!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能那樣做了。

我們這種討價還價的過程持續了好幾天,他又發明了一些新方式,乍聽之下好像很劃得來,但當我仔細想一會兒之後,便明白了其中的巧妙。終於,他沮喪地說:“好了,這樣吧,你給我50美元顧問費,如果你輸了,我還你所有的錢。” 這樣我要輸也難了!於是我說:“好,就此說定吧。” “好極了,”他說:“但可惜這個週末我要去舊金山一趟,你把結果寄給我好了。如果你輸了你的400塊, 我也會把錢寄給你。” 他的第一套計劃靠老老實實的數學賺錢。但現在他要出城去了,這一次,他能賺錢的唯一方法是不把錢寄來——當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因此,我始終沒接受他的建議;但看他怎麼操作這些賭法,倒是娛樂性十足。 在拉斯維加斯的另一樂趣,是認識表演女郎。在兩場表演中間休息時,她們都待在酒吧里,我猜這是旅館方面要求她們這樣做,以招徠更多賭客的。我就是那樣認識了好幾位表演女郎,跟她們談話,發現她們都是很好的人。

那些說“表演女郎?”的人,心中早已存有偏見!但在任何一個團體中,如果你仔細看看,就發現包含了各色人等。 例如,那裡有一位是東岸某大學院長的女兒,她很有舞蹈的天分,也喜歡跳舞;暑假到了,跳舞工作也不好找,於是她便來賭城,成為舞團的一分子。大部分的表演女郎都很好、很友善,她們都很漂亮,而我很喜歡漂亮的女孩。 事實上,表演女郎是我這麼喜歡拉斯維加斯的真正原因! 起先我有點膽怯:她們都那麼漂亮、那麼有名,我跟她們聊天時,講話也會有點口吃。開始時很困難,但慢慢就比較好了,最後我信心愈來愈足夠,什麼人也不怕了。 我經常都難以解釋地會碰上很多奇遇。這有點像釣魚,你把線放出去之後,耐心等候,總會有魚兒上鉤。當我告訴別人我碰到過的冒險奇遇之後,他們會說:“噢,來吧——我們去遇遇看!”於是,我們就走到某家酒吧去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但待不了20分鐘他們就失去耐性了,事實上,你平均要花上兩天時間,才會碰到些什麼。我花了很多時間跟表演女郎聊天,然後,一個女孩就會介紹我認識另一個,不多久,有趣的事情就常常發生了。

我記得有個喜歡喝吉普森酒的女孩。她在弗朗明哥旅館跳舞,後來我跟她蠻熟絡的。每次我到賭城,我就先點了杯吉普森放在她的桌上,好讓她知道我來了。 有一次我跑去坐她旁邊,她卻說:“今晚我跟另一個男人坐,他是從得州來的大凱子。”(我早已聽說過這傢伙了,每次他玩擲骰子時,大家都圍過來看他賭。)他回到我們這一桌時,我那表演女郎朋友便介紹我跟他認識。 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知道嗎?昨晚我在這兒輸了6萬美元呢。” 我很了解該怎麼反應。我轉向他,擺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說:“那代表了聰明呢?還是笨?” 那時我們在餐廳裡吃著早餐,他說:“嘿,讓我替你簽帳,他們不會跟我收錢的,因為我在這裡賭得太多了。”

“我的錢還夠,不致於要別人替我付早餐,謝啦!” 每次他在炫耀、企圖引起我的注意時,我就挫他銳氣。他什麼都試過了,他多有錢、在得州擁有多少油田,但沒有一樣靈光;因為我很了解這一套!結果我們在一起還蠻開心的。 有一次我們坐在酒吧間,他向我說:“看到坐在那邊的女孩嗎?她們是洛杉磯來的妓女。” 她們看來很優雅,別有一種格調。 他說:“我介紹你跟他們認識,隨便你挑哪一個,我付錢。” 我並沒很想認識她們,也知道他故意那樣說,目的不過是要炫耀而已,便拒絕他。但我又想:“這很有意思! 這個傢伙這麼拼命要我注意他,甚至願意替我'買'這個。 要是有那麼一天告訴別人這故事……”於是說:“好吧,替我介紹。 ”

我們走過去,他介紹我認識她們,我們就閒聊了一會兒。女服務生過來問我們要喝什麼,我只要了杯水,身旁的女孩問我:“我可以點香檳嗎?” “你要點什麼都行,”我說,冷冷的,“因為是你付錢。” “你是怎麼了?”她說:“吝嗇鬼還是什麼的?” “說對了。” “真沒有紳士風度!”她忿忿不平。 “你立刻看出來啦!”我說。多年前在新墨西哥州,我就學會不要當紳士。 很快,他們就反過來要請我喝酒了(差點忘了說,那位得州富豪一直沒再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孩說:“我們去艾環槽旅館玩玩吧,也許那邊比較熱鬧。”我們坐上她們的車。車子很漂亮,她們人也很好。路上她們問起我的名字。 “狄克·費曼。”

“你打哪兒來?狄克,在哪兒高就?” “我從帕沙迪納來,在加州理工學院工作。” 有個女孩說:“噢,有個什麼科學家鮑林(LinusPauling)是不是也在那裡?” 我到過拉斯維加斯很多次了,但從來沒有碰過懂科學的人。我跟各式各樣的生意人聊過,對他們而言,科學家完全不是人。 “是呀!”我回答,詫異得不得了。 “還有一個叫喬蘭或什麼的——是個物理學家。”我簡直不能置信。我跟一群妓女在一起,而她們知道這許多! “對呀!他叫葛爾曼(Murray Gell-Mann)!你怎麼曉得的?” “你的照片在時代周刊上出現過。”沒錯,有一期他們把美國10個科學家的照片放了進去,我是其中之一,鮑林跟葛爾曼也在那裡。

“你怎麼記得我們的名字?”我問。 “是這樣的,我們一張張照片地看過去,看看誰最年輕、最英俊!”(葛爾曼比我年輕。)到了艾環槽旅館,她們繼續玩這個其他人經常跟她們玩的遊戲:“想不想賭錢?”他們問。我用她們的錢賭了幾把,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過了一會她們說:“餵,我們看到了個'活'的,要離開你了。”回去繼續工作。 另一次,我坐在酒吧里,注意到兩個女孩跟一個年紀較大的男人在一起。後來他離去,她們就過來找我:比較漂亮和活潑的坐在我旁邊,她那比較呆板的朋友潘美拉坐在我對面。 一切都很順利。她很友善,不一會就捱過來,我也伸手摟著她。然後進來兩個男人,坐在旁邊的桌邊。但女服務生還沒過來招待,他們就走了。

“看到那兩個人嗎?”我的新朋友說。 “看到呀。” “他們是我先生的朋友。” “噢?怎麼回事?” “哦,我剛跟約翰某某大頭結婚,”——那是個很有名的人——“我們吵了一架。我們來度蜜月,但約翰老在賭錢,完全沒注意到我;我就自己出來玩,但他不停派人來查看我在做什麼。” 她要我帶她回他們住的旅館,我們就坐上我的車。半路上我問她:“約翰怎麼辦?” 她說:“不用擔心。只要留心一輛有兩根天線的紅色大車。看不到這輛車子的話,他就不在附近了。” 第二天晚上,我帶著我那“吉普森女孩”和她一個朋友到銀鞋子看午夜場表演。在其他地方表演的女孩都很喜歡到這裡,當她們走進去時,主持人也會大聲宣布她們的名字。於是我手挽著這兩位可愛的舞蹈女郎進去,主持人說:“現在進來的是來自弗朗明哥的某某小姐及某某小姐!”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到底是誰來了。我覺得威風極了,棒極了! 我們坐在吧台旁邊,突然一陣騷動——服務生撤桌子,安全人員荷槍走進來。大家讓道歡迎這位大名人——約翰大頭——來了! 他直直走進來,坐在我旁邊那一桌,同時他們有兩個人要求跟我帶來的女孩跳舞。他們去跳舞時,我自己坐在那裡,約翰卻走過來跟我坐。 “好嗎?”他說:“來賭城幹嘛?” 我差不多確定他已發現我跟他太大的事。 “隨便逛逛……”(我也要充硬漢對不對?)“來這多久啦?” “四五天吧。 “我認得你,”他說:“我在佛羅里達見過你吧?” “我不知道……” 他又說了好幾個地方,我搞不清楚他想怎麼樣。 “我知道了,”他說,“一定是艾摩洛哥。”(艾摩洛哥是紐約的一家大夜總會,許多大闊客都去那裡玩的,比方說理論物理學家之類,對不對?)“一定是那裡了,”我說,心想他到底什麼時候才進入正題。終於他湊過來說:“餵,她們跳完舞回來時,你給我介紹介紹好不好?” 原來如此!他根本不認識我!我給他介紹,但我那兩位朋友說倦了,要回家。 第二天下午,我在弗朗明哥看到約翰大頭,他站在吧台前跟酒保聊天,談攝影及照相機。我想他是個業餘的——拿著一大堆閃光燈及照相機,但說的全是外行蠢話。不過我後來發現他不完全是個業餘攝影家,而只是個買了些照相機的有錢人。 這時,我猜他完全不知道我曾經跟他太太廝混過,他只是為了我帶著的女孩才跟我談話,於是我又想玩個遊戲了。我替自己創造了個角色:約翰大頭的跟班。 “嗨,約翰,”我說,“我們來拍些照片吧,我幫你拿閃光燈。” 我把閃光燈放口袋裡,我們便拍起照來。我把閃光燈遞給他,建議他該怎麼拍,把他哄得很開心。我們跑去“最後疆界”賭錢,他贏了不少。旅館賭場方面當然不希望像他這樣的大闊客離開、但我看得出來他想走了,問題是如何能光榮撤退。 “約翰,我們要走了。”我用一種很嚴肅的聲音說。 “但我正在贏呢。” “對,但今天下午我們跟他們約好了。” “好吧,去拿車。” “是,老大!”他把鑰匙給我,告訴我車子的模樣(我沒讓他曉得,這我早已知道)。 走到停車場,果不然,那裡就停著這輛又肥又大、有兩根天線的車子。我爬進車裡,轉動鑰匙——卻無法發動。 那是輛自動排檔的車;當時那種車剛上市不久,我也不很懂怎麼操作。再弄了一會兒,我無意中把按鈕轉到“停泊”的位置,車子發動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車子開到旅館大門,下車走到裡頭,他還在賭。我說:“車子準備好了,老大!” “我沒空玩了。”他宣布,我們就走了。 他要我替他開車。 “我想去艾環槽,”他說:“你認識那裡的女孩嗎?” 我確實跟那裡的一個女孩很熟,便說“有呀”。到這時候我已有足夠信心,相信他跟我玩這遊戲的原因無非是想多認識幾個女孩,於是我提起這個最敏感的話題:“那天晚上我碰到你太太……” “我太太?我太太不在賭城。” 我告訴他在酒吧里碰到的女孩。 “噢!我知道你在說誰了。我在洛杉磯碰到她和她朋友,帶她們來拉斯維加斯。她們第一件事就是用我的電話跟遠在得州的朋友談了一個小時。我氣死了,就把她們趕走!她到處跟別人說是我太太,呃?”終於真相大自了! 到了艾環槽,下一場表演要再過15分鐘才開始,那裡擠滿人,一個座位也沒有。約翰走到領班那裡說:“我要一張桌子。” “是,老大!幾分鐘就準備好。” 約翰給了他小費,跑去賭錢;我則跑到後台,女孩都在準備登台,我請他們找我朋友出來。她跑出來,我解釋說約翰大頭跟我一道來,他想在表演後找些人陪他。 “沒問題,狄克,”她說:“我會帶些朋友來,等一下見。” 我回去找約翰,他還在賭。 “你先進去,”他說:“我等下就來。” 他們在最前面舞台旁邊放了兩張空桌子,而其餘的每張桌子呢,都擠滿了人。我就坐下來。表演開始之後,約翰才進來,這時那些女孩已經出場了,看到我獨霸一張桌子。之前她們以為我只是個小教授,現在她們認定我是個大闊客。 約翰終於進來,不久其他人也跑來坐在我們旁邊的桌子——約翰的“太太”、她的朋友潘美拉,還有兩個男的! 我湊過去跟約翰說:“她在旁邊桌子。” “是呀。” 她看到我在約翰身邊負責打點,便伸過頭來問:“我能不能跟約翰談談?” 我一個字也沒說,約翰也默不作聲。 我等了一下,再湊過去跟約翰說:“她想跟你談談。” 他等了一下,“好吧。”他說。 我等得更久一些,再伸頭過去跟她說:“約翰可以跟你談啦。” 她坐在我們這邊,開始對“小約翰”下工夫,挨在他身邊。我看得出事情有了轉機。 我很喜歡開玩笑,因此每當他們開始和好了,我就提醒約翰一些事情:“約翰,那次的電話……” “對了!”他說,“搞什麼鬼嘛,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 她說是潘美拉打的電話。 看來更有進展了,於是我指出,潘美拉是她帶來的。 “對呀!”他說(這遊戲好玩極了,玩了蠻久的)。 表演完畢後,艾環槽的表演女郎跑來跟我們坐,聊天,直到她們要進去準備下一場表演。然後約翰說:“離這裡不遠有家很好的小酒吧。我們去那裡吧。” 我開車送他去。進去酒吧以後他說:“看到那邊的女人嗎?她是個很好的律師。來吧,介紹你認識。” 他介紹我們認識之後,說要上洗手問,然後就一直沒回來了。我想是他要跟“太太”重拾舊歡,覺得我在阻撓。 我說:“嗨!”點了杯飲料(還在玩那個蠻不在乎和沒紳士風度的遊戲)。 “知不知道,”她對我說,“我是拉斯維加斯比較出色的律師之一。” “不,你才不是呢,”我冷冷地回答,“也許你白天是個律師,但你現在是什麼?你只不過是在拉斯維加斯一家小酒吧內流連廝混的人。” 她很喜歡我,我們去找地方跳舞。她跳的很好,我又很愛跳舞,我們玩得很愉快。 正跳得起勁,我的背卻突然痛起來了,這發生得很突然,而且很痛。現在回想,當時我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未睡,淨跟這些瘋狂的人和事周旋,終於累壞了。 她說她會帶我到她家。而當我一躺在她的床上,就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床是那麼漂亮,陽光普照;但她不見了,只有一個女僕。 “先生,”她說,“你醒過來了嗎?我已準備好做早餐了。” “呃……” “我送進來吧,你想吃什麼?”把菜單念了一遍給我聽。我點了早餐,躺在床上吃了——在我不認識的女人的床上吃!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或什麼來歷! 再問了女僕幾個問題,她也對這神秘女郎一無所知;她才剛開始上第一天的班呢,她還以為我是房子的男主人,覺得我會問她問題才真稀奇。最後我穿好衣服離開,從此再沒碰到過這位神秘的女人。 第一次到賭城,我就坐下來把所有機率算出來,發現擲骰子的機率是0.493之類。如果我賭一塊錢,實際上我只要花1.4毛錢。於是我跟自己說:“為什麼這麼不想賭呢?花不了多少錢的!” 我開始下注——一下子我就連續輸了5元——就那麼1元、2元、3、4、5元。理論上我應該才輸掉7分錢, 但我已輸了5元了!從此我也沒再賭過錢了(就是說,如果要用我自己錢的話)。我真幸運,一開始就輸錢。 還有一次,我在跟一位表演女郎吃午餐。那是個安靜的下午,沒有平常的嘈雜,她說:“看那邊那個人,在草地上走的那個?他是'希臘歷克',是個職業賭徒。” 我很清楚在賭城贏錢的機率有多大,便說:“他怎麼可能靠賭維生?” “我叫他過來。” 歷克過來,她介紹我們認識。 “瑪麗琳說你是個職業賭徒。” “沒錯。” “我很想知道你怎麼可能靠賭博維生,因為像骰子之類的機率才0.493。” “你說的對,”他說:“讓我解釋給你聽。我不賭骰子或什麼的。我只賭那些對我有利的。” “喝!它們什麼時候對你有利過?”我不相信地問。 “其實這也很容易,”他說。 “我就在賭桌旁閒逛,如果有人說:'9點!一定是9點!'那人興奮極了,他認定這是9點,而且正想下注。我早已計算出所有機率, 於是我說:'我跟你賭4元對你3元,這不是9點!' 長期來說我會贏。我不直接下注在骰子上,但我跟其他賭客賭——他們都有偏見,迷信一些幸運數字。” 歷克繼續:“現在我已聲名在外,就更好辦了,因為很多人會來跟我賭。就算他們知道機會不怎麼大,但只為瞭如果真的贏了希臘歷克,就可以四處告訴別人。我是真的靠賭博維生,這種生活也好極了!” 希臘歷克確是個很有學問的角色,他人很好。我謝謝他教了我這麼多,現在我全都明白了。知道嗎?我總喜歡弄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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