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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七節石經的價值

五經四書說略 李思敬 2151 2018-03-20
刊刻石經,費時費工,本來是印刷術發明以前,為了向全國刊布法定經文而採取的一個不得已的辦法,當然也是那時唯一可行的辦法。所以當時的石經,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起著以國家法定經文統一全國傳抄本經文的作用。像本章介紹的前三種石經,即漢“熹平石經”、魏“正始石經”和唐“開成石經”,在它各自的時代都具有這種直接的實用價值。這也是石經最初的和最基本的作用。 五代以後,出現了木版印刷。作為經書的法定文本,有歷代太學刊發的“監本”經書(即以國子監的名義編輯出版的經書),讀書人可以不必再到太學去抄經,使用監本經書要方便得多了。所以到五代以後,從實用的角度看,本沒有再刊立石經的必要。然而歷代王朝為了顯示自己的“文治”,還是有刊立石經的興趣。就像前引乾隆皇帝的詔書中說的,“我朝文治光昌,崇儒重道”,所以,儘管那時有監本經書,而且還有“殿本”經書(即武英殿印本十三經),還是要再刻一部石經,“以副朕尊經右文至意”。因此,五代以後刊立石經,主要的用意無非是點綴“文治”,作一篇“崇儒重道”的官樣文章而已。

但是,無論歷代王朝刊立石經的出發點是什麼,我們今天從文獻學的角度看,各種石經文本都是有用的古籍研究資料。因為歷代刊經的時候,參與其事的學者都要把經文校訂一番才能付刻。從東漢刻“熹平石經”時蔡邕等人“訂正六經文字”並附刻諸家異文,到清代刻“乾隆石經”時命副總裁彭元瑞“校正釐定”經文,並且寫出《石經考文提要》13卷,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文獻學工作。因此,對我們後人來說,這些石經,包括其校勘、考證,都是具有文獻學價值的珍寶,對我們今天和今後校勘群經文字,乃至包括古籍整理,都各自具有程度不等的參考價值。在前述七部石經中,漢、魏、唐三部石經,在文獻學、校勘學以及經學史上的意義尤其重要。只是漢、魏兩部石經毀壞太甚,殘碑、殘字存世甚少,不免影響其作用的發揮。

前文第三章第一節《尚書的今文經和古文經》中,曾談到《尚書》有“今文”、“古文”和“偽古文”之別。在石經裡,漢石經刻的是今文經,魏石經刻的是古文經,唐石經刻的是偽古文經,漢、魏、唐三部石經正好各佔其一,反映了經書和經學從漢到唐的歷史演變。將來如果有更多的漢石經出土,漢代今文經諸家經文,或可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如果有更多的魏石經出土,漢代原有的真古文經說不定有部分複原的希望。這或許只是筆者的一個幻想,但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上,幻想也是很需要的。 除上述價值之外,唐石經更有一層重要的歷史意義。因為五代刻版經書,最早就是以唐石經為依據的。可以說,唐石經是五代以後版刻群經的初祖,也是儒家經典從手寫本到版刻本的橋樑。

據《玉海》記述,儒經刻版最早從五代時的後唐明宗(李嗣源)長興三年(公元932年)開始,由當時的國子監據唐石經雕版印行,同時禁用其他雜抄本。這部雕版經書直到五代的最後一代,即周太祖(郭威)廣順三年(公元953年)才全部刻成,歷時21年。此後的刻本經書,無不是從唐石經衍生出來的翻刻本。所以唐石經在我國書籍的發展史上有它重要的位置。 唐石經刻成之後,曾經受到一些學者的批評。據《舊唐書·文宗本紀》說: (開成二年冬十月)癸卯,宰臣判國子祭酒鄭覃進石壁九經一百六十卷。時上好文,鄭覃以經文啟導,稍折文章之士。遂奏置五經博士,依後漢蔡伯喈刊碑立於太學,創立石壁九經,諸儒校正訛謬。上又令翰林勒字官唐玄度復校,字體又乖師法,故石經立後數十年,名儒皆不窺之,以為蕪累甚矣。

唐石經確實有脫文、誤字,校對欠精。但是無論人們怎樣評價它,唐石經是我國存世最早的一部完本經書,也是自唐代頒行《五經正義》之後,最早的一部唐石刻法定經書。它是今天所有印本經書的源頭。它的歷史地位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值得我們格外地珍視。 以上介紹了“五經”和“四書”的概況。對於從未接觸過這些典籍的讀者來說,應該交待的基本問題,大體都談到了。其中的材料和觀點,大都採自前賢著作,而二三一得之愚,則尚有待方家審正。 為了認識一番我們民族的文化遺產,除去了解一般的知識之外,還需要親自走進這個寶庫中去瀏覽一番。就是說,為了認識“五經”、“四書”的本來面貌,在了解一般的知識以後,還有必要直接接觸一下這些典籍,至少要翻一翻,看一看,才能有比較深刻的印象,才能使抽象的知識具體化。

如果條件許可,有的經籍還需要認真地讀一讀。比如像、《孟子》這兩部儒家學說最基本的著作,就不妨細細地讀一遍。在這個基礎上,根據自己的興趣、條件和需要,再考慮去涉獵其他。 、《孟子》這兩部書,可以讀楊伯峻的《論語譯註》和《孟子譯註》(中華書局出版)。這兩部書不但都有文字註解和現代漢語譯文,而且還在適當的段落處設一個“餘論”的項目,來討論孔孟這兩位儒家大師的思想和理論。如果認真地讀完這兩部書,不但對儒家學派的源頭可以有個基本的了解,同時還可以把自己的古漢語水平明顯地提高一步。有興趣的讀者,不妨試一試。 當然,我們今天讀這些儒典是為了深入地認識中國的文化傳統,和過去某些人提倡的“尊孔讀經”是根本不同的。

對於儒家的經籍,“五四”以後曾經受到過分的批判,但是近年來似乎又有些拔高。我們的態度應該、而也只能是:通過認真地閱讀、研究,批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取其民主性的精華,從而為建設我們的民族新文化服務。這是筆者願意和青年讀者共勉的。 1995年11月8日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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