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普學習 中國古代生物學

第38章 第五節吳其浚與《植物名實圖考》

中國古代生物學 汪子春 2746 2018-03-20
問世以後,對我國藥物學、本草學影響很大。隨著社會的發展,醫藥實踐的豐富,到清代前期,還產生了許多本草學著作,比較突出的有趙學敏(約公元1720—1805年)寫的《本草綱目拾遺》(公元1765年),全書10卷,依據的分類體例,刪去了人部,增加了藤部、花部。共收載藥物921種,其中未載的多達716種,多數是民間或現用種類,也包括一些進口藥物。既補充了之遺,也糾正了一部分錯誤。 再後,就是吳其浚(公元1789—1847年)的《植物名實圖考》和《植物名實圖考長編》了。 吳其浚,字瀹〔yue月〕齋,號雩婁農,河南固始人。自幼喜愛植物,立志“經世致用”。公元1817年中一甲一名進士(狀元),受任翰林院修撰,公元1818—1840年間,兩次任鄉試正考官(1819年廣東、1838年浙江),兩次主管學政(1832年湖北、1838年江西)、兩次入值南書房(1831、1834年),這些經歷使他一方面能夠讀到皇家四庫書籍,收集大量資料;另一方面,能夠利用來往各地的機會,對植物進行實地考察。 1821—1829年間,因父母相繼病故,在家守喪,還曾開闢東墅園地,進行植物種植實驗,取得第一手資料,打下寫作的堅實基礎。 1840—1846年間,他歷任湖南、浙江、雲南、山西等地巡撫。作為封疆大吏,他勤於政事,同時也利用“宦跡半天下”的有利條件,所到之處,不斷採集標本、考察生態、徵詢群眾,考核名實,竭盡公餘全部精力,撰寫成《植物名實圖考》和《植物名實圖考長編》兩本巨著。書在他去世後第二年(公元1848年)由當時的太原知府陸應榖〔gu古〕於太原刊刻發行。

《植物名實圖考長編》共22卷,錄植物838種,書中摘錄了歷代本草、農書、方志、詩詞雜著等書籍中有關植物的資料,“以稽諸古”。 《植物名實圖考》38卷,收載植物1714種,插圖1865幅,主要是考核植物的名實、兼及實用,“以證諸今”。 《植物名實圖考》分類是在繼承分類基礎之上,專就植物部分(傳統藥物主體)分為:穀類53種、蔬菜177種,草類再分為山草類202種、隰草類287種、石草類98種、水草類37種、蔓草類236種、芳草類71種,毒草類44種,群芳類143種;果類102種、木類271種。由以上排列順序可以看出:基本上是由草本到木本,體現“從微至巨”的原則。重視民生,所以突出穀類、菜類(栽培植物)。草類按生態、生化原則排列。適應宋元明以來園藝植物的發展,特別列出“群芳”一類。同一類植物中,把相近的植物排在一起(例如豆科、百合科等),也可以看到對植物自然屬性和親緣關係有所注意。書中記載植物種類比多519種(其中由作者研究發現的210多種、由其採訪記述的250多種)。特別是其中許多是南方或邊疆地區植物(如江西400多種、湖南280多種,雲南390多種),呈現區域性特點,補充了歷代本草地區性的缺漏和不足,更有特殊價值。

《植物名實圖考》對前人著作中的研究成果,充分肯定,大量吸收;對前人的錯誤,多有糾正。例如指出李時珍說今人不復食冬葵的錯誤;指出《天工開物》說〔kuang礦〕麥獨產陝西,是“揉雜臆斷,不由目睹”等。他十分重視勞動者的實踐經驗。書中很多地方寫著:“餘詢於輿台者(抬轎人)如此”、“餘得之牧豎(牧童)”、“何末一詢老圃(菜農)”、“他日學稼,尚諏於老農”,這是十分可貴的。 書中對植物形態性狀的描述,也比前人更加精細。例如對“野芝麻”這種植物,寫道:“臨江、九江山圃中極多。春時叢生,方莖四棱,棱青,莖微紫。對節生葉,深齒細紋,略似麻葉。本平末尖,面青,背淡、微有澀毛。繞節開花,色白、皆上矗,長幾半寸,上瓣下覆如勺,下瓣圓小雙岐,兩旁短缺如禽張口。中森扁須,隨上瓣彎垂,如舌抵上齶。星星點,花萼尖絲,如針攢簇。葉莖味淡,微辛,作芝麻氣更膩。湖南圃中尤多,芟夷不盡。或即呼為白花益母草。”與現在植物誌所記“莖方形”、“對節生葉”,“繞節開花”、“唇形”相符,而對莖色、葉紋、花形、葉味的記述則更生動、更細微,更易於辨認了。再如對“紅梅消”的描述:“江西、湖南河濱多有之。細莖多刺、初生似叢,漸引長蔓,可五六尺,一枝三葉,葉亦似(艹下耨)田藨〔biao標〕。初發麵青,背白;漸長背即淡青。三月間開小粉紅花,色似紅梅,不甚開放。下有綠蒂,就蒂結實,如覆盆子,色鮮紅,累累滿枝。味酢甜可食……江西俚醫以紅梅消根浸酒,為養筋、活血、消紅、退腫之藥。 又取花汁入粉,可去雀斑。”從產地記到生境,從初生寫到結實,從形狀到色味,從內服到外用,記述得既全面,又生動。 (圖27)

《植物名實圖考》最大的特點,在於圖繪精美,一方面便於核對名實,以鑑定種類;另一方面形像地保存了寶貴的原始資料,便於後人檢索。我國圖譜之學,由來已久。本草書中,圖文並重,幾成定例。而《植物名實圖考》不僅圖多,而且精(細微、清晰、準確)。多數圖(近1500幅)是據實物寫生,可以按圖考證鑑定到科、目,甚至到種(如卷丹、霍香等)。編排上,圖文相間,圖文並茂。隨圖說明,便於檢閱。 《植物名實圖考》的性質,既不同於主要記載藥物的本草(如),也不同於以農用為主的《群芳譜》、《廣群芳譜》)這類書。它除部分涉及藥用與農用外,有相當一部分種類並不是直接與實用有關。 《植物名實圖考》所載植物範圍更大,並開始擺脫單純實用性的框框,而有向純粹植物學轉變的趨勢。 (圖28)


圖27 清·吳其浚《植物名實圖考》中的黨參圖
《植物名實圖考》中,在記述考證植物名實的同時,有些詩詞,或引用,或自撰;有些地方更表達了作者的一些政治見解和思想認識,發為議論。僅就植物考核來看,固然作用不大,可是從更開闊一些的角度看,仍有寶貴的價值;實際上我國古代科學本來就有“醫人如治國”、“用藥如用兵”、“詩文中見科學”的傳統,《植物名實圖考》不過是作了發展罷了。 儘管《植物名實圖考》有向純粹植物學方向轉變的趨勢,但它仍然屬於中國傳統生物學的範疇。在明代,的問世,表明我國動植物的研究,在世界上仍處於領先地位。等有關著作,在世界各國廣為流傳。但從17世紀林奈《自然系統》問世後,西方生物學研究,特別是植物分類研究,發展非常迅速。而《植物名實圖考》仍然採用270年前李時珍的分類方法,而且也沒有關於植物形態解剖和生理的研究。所以從世界生物學發展水平來看,《植物名實圖考》已經反映出傳統生物學的局限了。


圖28 清·吳其浚《植物名實圖考》中的大青圖
《植物名實圖考》問世不久,一部介紹西方近代普通植物學知識的譯作——《植物學》在中國出版,它是由中國學者李善蘭和英國學者威廉臣(A.Williamson)根據英國學者林德利(John Lindly公元1799—1865年)有關著作合作編譯的。從此西方近代生物學知識開始傳入,並逐漸代替了中國傳統的生物學。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