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王陽明全集之三(悟真錄)

第17章 悟真錄之十二世德紀附錄-2

蔡文 陽明先生道德功業,冠絕古今,無容議矣。獨寧藩一事,不理於讒口者有二:曰始與寧府交通,後知事不可成,因人之力,從而剪之,以成厥功;又曰寧府財寶山積,兵入其宮,悉取以歸。此二者當時讒口嗷嗷,至形諸章奏,播諸遠近。縉紳有識,皆知其為必無,而莫悉其無之故;皆知其絕無可疑,而無以破人之疑。餘甚恨之。足跡半天下,訪之莫有知者。迨移官入贛,贛故先生開府之地,當時故老尚有存者,諮訪累月,乃得其詳。於是躍然以喜,疾讒口之無根,且知先生計慮之深,規模之遠,有非常情之所能測識也。 自古建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逆藩之積慮,非一日矣,當時所憚,獨先生在耳。殺之不得,必欲致之,事乃可成,故致惓惓於先生。而先生亦示不絕於彼者,力有所為,機有所待。

峒酋葉芳等有眾萬人,感不殺之恩,樂為我用;先生推誠撫之,間示以意。芳叩首踴躍,待報而發。逆藩招集無賴,亦屬意於葉芳,嘗以厚貲陷之。芳受不卻。有以聞於先生者,先生憮然有失。久之,搏案起曰:“吾今日視義當為,事之成敗,身之禍福,不計也。”會逆藩起,遂部所屬民卒,督知府邢珣、伍文定等以行。葉芳密使人告曰:“吾以疑彼也。今日之事,生死惟命。”先生大喜,即攜以往。鄱湖之戰,逆藩覬望芳來。芳乘之,遂就擒。大難之平,芳與有力。不然,逆兵眾且強,獨以民卒之脆弱渙散,安能當其鋒哉?兵入南昌,先生召芳語之曰:“吾請於朝,以官償若勞,如何?”芳叩首曰:“芳土人,不樂拘束,願得金帛作富家翁耳。”遂入宮,籍所有以獻,餘以予芳,滿其欲焉。

由前觀之,先生所以陽示不絕於彼者,陰欲有為於此。使當時積穀練兵,寧不啟彼之疑而厚其毒。法曰:“藏於九地之下,奮於九天之上”是也。其後以貲委葉芳者,則以夷治夷之法耳。先生心事如青天白日,用兵如風雨雷霆,本無可疑;何疑者之紛紛也!故表而出之。 蔡文 正德十六年七月十八日,奉到兵部鳳字二千八百八十號勘合內開一件捷音事,準武選司付奉本部連送該本部題送,準浙江布政司諮呈,據紹興府申據余姚縣申蒙本府紙牌仰縣速將都御史王承蔭子侄應該之人取具無礙親供,並官吏裡鄰人等不扶結狀繳報等因,依蒙行據該隅里老呂時進等勘得右副都御史王,任江西南、贛等處勦賊成功,欽承蔭子一人,世襲錦衣衛百戶,行縣取具裡老並本族親供。今據前因,合將繳到王冕等供狀一紙,系本縣東北隅五里民籍,有侄,王守仁任江西南、贛等處右副都御史為勦賊成功欽承蔭子王正憲,世襲錦衣衛百戶,行縣取具裡老並本並本族親供呈繳到部。查得先該提督南、贛都御史王奉稱征剿江西南、贛等處賊寇,驅卒不過萬餘,用費不滿三萬,兩月之間,俘斬六千有奇,破巢八十有四,渠魁授首,噍類無遺。該本部查議得都御史王躬親督戰,獲有軍功,所當先錄,伏望聖明俯照節年平寇,升蔭有功官員事例,將王照例升職蔭子以酬其功等因具題。正德十三年四月十八日,節該奉聖旨:“是。各官既勦賊成功,地方有賴,升右副都御史,蔭子侄一人做錦衣衛,世襲百戶,欽此。”查無本官應襲子侄姓名,已經備行原籍官司查取去後。又該提督南、贛軍務右副都御史王奏報廣東韶州府樂昌等縣平賊捷音,內開擒斬首從賊人首級共二千八百九名顆,俘獲賊屬,並奪回被擄男婦五百名口等因。該本部查議得本官分兵設策,一旦剿平,厥功非細。本部議將王量加升級,於先蔭子百戶上再加升蔭,以酬其功。伏蒙欽依,王守仁已因功升職,還賞銀四十兩,紵絲二表裡。臣等以為王守仁累建奇功,各不相掩,今止給賞,似不足酬其功。合無王守仁量升俸給,於先蔭子百戶上量加升蔭等因。本年十二月初三日具題。本月二十六日奉聖旨:“王守仁累有成功,他男先蔭職事上還加升一級,欽此。”又經備行欽遵訖,今據前因,久查升級事例,實授百戶上加一級,該副千戶通查案呈到部,欲將都御史王應蔭子王正憲查照先奉欽依,加蔭子侄一人做錦衣衛,世襲百戶,再加。續奉欽依,加升一級,與做副千戶,填注錦衣衛左所支俸。緣系查錄恩蔭,節奉欽依,王守仁蔭子侄一人做錦衣衛,世襲百戶,及他男先蔭職上還加升一級事理等因。正德十五年三月初四日,少師兼太子太師本部尚書王等具題。次年四月二十五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通行,為此合行浙江布政司轉行紹興府餘姚縣,著落當該官吏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即便查取王正憲作速起程,前來赴任。仍將本官起程日期,繳報施行。

黃宗明 先師陽明先生夫人諸氏,諸無出,先生立從侄正憲為繼。嘉靖丙戌,繼室張氏生子名正聰,未及一歲,輒有兩廣之命,當將大小家務處分詳明,託人經理。歿幾一載,家眾童僮不能遵守,在他日能保無悔乎? 宗明等因送先生葬回,太夫人及親疏宗族子弟四方門人俱在,將先生一應所遺家務逐一禀請太夫人與眾人從長計處,分析區畫,以為閒家正始,防微杜漸之原。寫立一樣五本,請於按察司僉事王,紹興府知府洪,用印鈐記。一本留府,一本留太夫人,正憲、正聰各留一本,同志一本,永為照守。 先生功在社稷,澤被生民,道在宇宙,人所瞻仰。其遺孤嫠室,識與不識,無不哀痛,況骨肉親戚,門生故舊,何忍棄之負之哉!凡我同事,自今處分之後,如有異議,人得與正,毋或輕貸。

薛侃 先師陽明先生同祖兄弟五人:伯父之子曰守義、守智,叔父之子曰守禮、守信、守恭。同父兄弟四人:長為先師,次守儉、守文、守章。先師年逾四十,未有嗣子,擇守信第五男正憲為嗣,撫育婚娶。嘉靖丙戌,生子正聰,明年奉命之廣,身入瘴鄉,削平反亂,遂嬰奇疾,卒於江西之南安。凡百家務,維預處分,而家眾欺正聰年幼,不知遵守。吾儕自千里會葬,痛思先師平生憂君體國,拳拳與人為善之心,今日之事,宜以保孤安寡為先,區區田業,非其所重。若後人不體,見小失大,甚非所以承先志也。 及禀太夫人及宗族同門戚里,僉事汪克章,太守朱袞,酌之情禮,參以律令,卹遺孤以弘本,嚴內外以別嫌,分爨食以防微,一應所有,會眾分析,具有成議。日後倘复恩典承襲,亦有成法。正聰年幼,家事立親人管理,每年輪取同志二人兼同扶助,諸叔侄不得參撓。為兄者務以總家愛弟為心,以副恩育付託之重;為弟者務以嗣宗愛兄為心,以盡繼志述事之美;為旁親者亦願公心扶植孤寡,以為家門之光。前先師在天之靈,庶乎其少慰矣。倘有疏虞,執此聞官。輪年之友,亦具報四方同門,咸為轉達。明年憲典,幽有師靈,尚冀不爽。所有條宜,開具於後。

禮科等科都給事中等官辛自修等題,為開讀事,伏睹詔書內一款:“近年病故大臣有應得卹典而未得,亦有不應得而得者,科道官舉奏定奪,欽此。”臣等公同面議,舉得大學士楊廷和、蔣冕、石瑤,尚書王守仁、王廷相、毛澄、汪俊、喬宇、梁材、湛若水、喻茂堅、劉讱、聶豹,侍郎呂柟、周廣、江曉、程文德,少詹事王偉,祭酒王雲鳳、魏校、鄒守益二十一人,奇勳大節,茂著於生前,令望高風,愈隆於身後,俱應得卹典而未得者。中間如呂柟,有祭葬而無諡,石瑤有諡而不足以盡其平生,俱應改擬補賜。又訪得文臣中如曾銑、楊守謙、商大節、程鵬、朱方、張漢、王杲、孫繼魯八人,或志在立功,身遭重闢,或事存體國,罪累流亡,至今無問知與不知,皆痛惜之。臣等仰惟恩詔既卹得罪之臣,复舉原終之典,而諸臣獨以一時負罪,遂不得沾被洪慈,人心咸為憫惻。似應查復原官,量加優恤,以示褒答等因。奉聖旨:“禮部看議來說,欽此。”

浙江等道監察御史王等題為開讀事,伏睹詔書內一款,“近年病故大臣有應得卹典而未得,亦有不應得而得者,科道官舉奏定奪,欽此。”欽遵,臣等備行禮部祠祭司查取節年給過大臣卹典,並有請未給緣由,隨行浙江等道,各公舉所知,以奉明詔。續行祠祭司及各道手本開具各臣前來,臣等逐一會同詳議。舉得原任大學士楊廷和、蔣冕、石瑤,尚書王守仁、王廷相、湛若水、毛澄、汪俊、喬宇、梁材、喻茂堅、劉讱、聶豹,侍郎呂柟、周廣、江曉、程文德,少詹事黃佐,祭酒魏校、王雲鳳、鄒守益等,即其立朝則大節不虧,溯其居身則制行無議,公是在人,不容泯沒,俱應得卹典而未得者也。中間如呂柟,雖有卹典而未得贈諡,石瑤已有贈諡而未盡其人,似應得補賜改擬者也。又查得節年給過卹典,如尚書邵元節、陶仲文、顧可學、徐可成、甘為霖,侍郎郭文英、張電、朱隆僖等,或穢跡昭彰,人所共指,或雜流冒濫,法所不容,俱不應得而得者也。伏望敕下該部再加詳議,將楊廷和、王守仁等應复官蔭者復其官蔭,仍給祭葬贈諡;呂柟準賜贈諡,以成恩禮;石瑤如法改擬,以符名實;其濫叨恩典,如邵元節、陶仲文先經刑部議處外,其顧可學等均為冒濫,名器可惜,合當追奪以昭明法者也。再照錄忠卹罪,聖朝厚下之典也。觀過而知仁,明主鑑物之公也。

臣等又訪得如文臣之中如曾銑、楊守謙、商大節、翟鵬、朱方、張漢、王杲、孫繼魯等,究其罹禍之跡,原其為國之忠,生則未雪,死而益明。武臣之中如周尚文者,出謀宣力,功在邊疆,卹典未給,人心稱屈。茲當聖仁湛濡之時,正煩冤洗濯之會,諸臣之卹典,似當應給以廣殊恩者也。再乞敕下該部,一併酌議,請自上裁,仍通行各該撫按,遵照詔書廣求博訪,凡大臣卹典,果有應得而未得,及不應得者,各宜悉心甄別,以宣上德。亦不得曲意徇物,濫及庸劣。庶幾恩之所敷,潛晦不遺,義之所抑,回慝莫逃,勸懲之典行而風世之道備矣,等因。奉聖旨:“禮部看議來說,欽此。” 薛侃 南京戶科給事中岑用賓一本開讀事,臣惟國家之禮大臣,其生也固重其爵祿以寵異之,其歿也亦必優其卹典以施褒之,所以示君臣一體之義,終始存歿無間也。然是恩寵之澤,予奪出自朝廷之上,忠良之臣固在所必加,其匪人惡德,亦不使得以幸及焉。蓋加於忠良則為公,及於匪人則為僭,公而不僭,則君子以勸,小人以懲。此固人君奉天而不私,而實默寓勸懲之機於其間也。臣伏讀皇上登極之詔,內一款有曰:“一近年病故大臣,有應得卹典而未得,亦有不應得而得者,科道官舉奏定奪,欽此。”臣有以仰見皇上之新政,固將欲使朝廷恩寵之大典,昭大公於天下萬世也。臣備員南垣,敢不祗承德意哉?臣謹之搢紳,參之聞見,查得:

已故原任刑部尚書林俊,福建興化府莆田縣人,舉成化戊戌科進士。歷官四十餘年,屢陳讜言,忠誠剴切,抗犯顏敢諫之節,尚簡素清約之風。迭僕迭起,朝野推重。在四川則撫剿藍、鄢之劇寇,在江西則裁制寧藩之逆萌,功尤不泯。暮年遭際,保終完名。居家構疾,具疏預辭。身後卹典,竟為不合者所忌,乘機排阻,至今公論惜之。 已故原任南京兵部尚書新建伯王守仁,浙江紹興府餘姚縣人,舉弘治己未科進士。筮仕三十餘年,敭歷中外,所至有聲。而討江西宸濠之叛,平廣西思恩、田州及斷藤、八寨之賊,功烈尤著。且博極經史,究心理學,倡明良知之訓,洞暢本源,至今為人士所宗。不幸其歿也遽為忌者疏論,遂削去伯爵並卹典贈諡,迄今人以為恨。 已故原任南京兵部尚書湛若水,廣東廣州府增城縣人,舉弘治乙丑科進士。歷官三十餘年,立朝正大重厚,有休休有容之風;治事經緯詳明,有濟世匡時之略。尤倡明正學以接引後進為己任,自始至終,孜孜忘倦,凡所造就,多為時名流。致仕家居逾二十載,壽考而終。其子孫曾陳乞卹典贈諡,未蒙先帝俞允,至今眾論咸以為歉。

已故原任南京工部尚書吳廷舉,廣西橫州府千戶所人,舉成化丁未科進士。歷官四十餘年,機略優長,節操素勵,犯逆瑾之怒而剛正不回,諭桃源之寇而誠信久布。且始終一介不取,歿後殯殮無資,廉潔高風,古今鮮儷。訪其贈諡,尚亦未與雲。 已故原任戶部侍郎唐冑,廣東瓊州府瓊山縣人,舉弘治壬戌科進士。歷官四十餘年,始終正直,不少變易。迭任藩臬巡撫,勞代最多。在部建議陳言,忠讜更切。後以忤旨,被杖削籍,眾皆韙之。昨吏部題請雖以復職贈官,而祭葬並諡未議,猶為缺典。 以上五臣,其任職先後雖稍不同,而負忠良重望則無二致。明詔所謂應得卹典而未得者,此其最也。 又查得已故原任禮部尚書顧可學,其先後居官,臣無暇論已。獨其晚年挾持邪浮誕術,於求進用,因而濫叨恩賞,穢濁清曹,迄今輿論咸羞稱之。其始而煉合秋石,繼而練制紅鉛,妄行進禦,至使方士人等踵跡效尤。皇上所謂王金、陶仿等妄進藥物,致損聖躬。臣愚以為若誅求首惡,則顧可學尤不容逭矣。其存日既悻逃刑憲,不與方士人等同就誅夷,則其死也,寧可複使之冒濫朝廷恩賚於泉下也哉?明詔所謂有不應得而得者,此誠其最也。

夫表揚善類,則天下皆知為善之利,排斥姦諛,則天下皆知肆惡之非,乃治世所不容緩者。伏乞敕下該部查議,如果臣言不謬,即將林俊、王守仁、湛若水、吳廷舉、唐冑五臣,查照舊例,一體追補贈諡、祭葬、蔭子等項;顧可學前後所冒官職贈蔭等項盡行削奪。其王守仁伯爵應否承襲,並行集議題請,取自上裁。如此,庶乎予奪明而恩威不忒,賞罰當而勸懲以昭矣。 再照臣子冤抑,久當獲伸,殊恩濫竊,終宜厘正。如已故原任吏部尚書李默,生平博雅能文,清修鯁介,居官守職,茂著風猷。止緣人柄銓曹,不阿權勢,遂致奸人乘望風旨,竟爾擠排,含冤囹圄,賚志而死。今際遇昌時,彼泉壤之下寧無昭雪之望乎?已故原任江西副使汪一中,在昔統兵征剿,始而無料敵之明,繼而無禦敵之策,坐使狂寇衝突,命殞兵殲。較之守備不設,誠為一律。倘若憫其死事,姑不追論,存其官職,猶或可也,故隆忠贈蔭,崇之貌祀,其為冒濫不已甚乎?當時與一中同事者,僉事王應時也。應時被虜回贖,尋冒升秩,旋被參論落職。觀應時不當冒升,則一中不應贈蔭明矣。再乞敕下該部查議,將李默一臣比照遺詔卹錄之典,復其官職,加入贈祭,少雪冤魂;將一中一臣遵照明詔不當得之旨,奪其贈蔭祠祀,俾毋終辱明典。則予奪益彰,而淑慝益著,未必不為聖朝平明之治少裨也。奉聖旨:“該部知道。” 薛侃 欽差提督學校巡按直隸監察御史臣耿定向謹題,為應明詔,乞褒殊勳,以光聖治事。恭惟皇上御極之初,詔下中外,搜剔幽滯,卹錄往忠,鼓動寰宇。凡有血氣者,靡不競勸矣。伏思原封新建伯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者,雖經科臣列舉題請,顧其功在社稷,道啟群蒙,是猶未可以概凡論也。臣敢特為陛下言之。 臣伏聞武宗初年,舊邸宦官有馬永成、劉瑾等,時號“八虎”,置造淫巧,盅惑上心;日進走馬飛鷹,導為娛樂;不令親近儒臣,講學修德,耽廢萬幾。時科道官諫不聽,戶部尚書韓文泣血苦諫不聽,左右輔臣時時密諫不聽,以致海內洶洶思亂,盜賊蜂起,天下騷動。江藩宸濠由此乘機竊發,謀危宗社,時非守仁在贛,倡義擒滅,今日之域中,殆有不忍言者矣。此其功在國論,章章較著,人所共明也。及宸濠既擒,太監張忠及許泰等複又誘惑武宗,以親征為名,巡幸南都,其實陰懷異志,欲逞不軌。時宗社之危益如累卵矣。全賴守仁握兵上游,隨機運變,各惡潛自震懾,武宗因得還京厚終,於以啟先皇帝逮我皇上今日萬世無疆之業。此其功甚鉅,而為力尤難,其跡則甚隱矣。至其倡明道術,默贊化理,未易言述。即舉所著拔本塞源一論,開示人心,猶為明切。如使中外大小臣工實是體究,則所以翊我皇上太平無疆之治者,尤非淺小。此其功則百千世可頌者也。在昔先皇帝入繼大統,首議錫爵進秩,遣官存問,即欲召入密勿,以諮啟沃。維時輔臣桂萼者妒其軋己,陰肆擠排,故薦令督師兩廣,竟使賚志以歿。尋复構煽,致削封爵。智士忠臣,至今扼腕悼嘆而不置矣。 伏惟皇上俯垂軫念,敕下廷臣虛心集議,特賺复爵贈諡,從祀孔廟,萬代瞻仰,甚盛舉也。臣竊又伏思為此請,在國家詔功彝典,當如此耳。乃若篤忠效知之臣,其心惟願國家永靈長之慶,而不願有建功之賞;惟願朝端協一德之交,而不樂有倡道之名。伏惟皇上省覽及此,深惟往事之鑑,益弘保大之圖。而左右臣工共明一體之學,頓消有我之私。則守仁之道即已表章於今日,而守仁之志即已獲伸於九原矣。即今奕世阨窮,永言銷滅,亦其所安。此守仁之心、亦微臣之心也。臣無任祝望激切隕越之至。為此專差舍人丁憲賚捧,謹題請旨。奉聖旨:“禮部知道。” 薛侃 吏部一本為開讀等事,節該本部驗封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準禮部諮,該科道等官會舉已故原任新建伯南京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守仁等官各應得卹典等因。除祭葬照例給與外,據贈官備諮前來本部,俱經照例題奉欽依外,準吏部諮該翰林院接出揭帖某人等因,開送司案呈到部。查得贈諡官員例應給與誥命,本部欲行翰林院撰文中書舍人關軸書寫,臣等未敢擅便開坐。謹題請旨。 計撰述官員。誥命軸。 原任新建伯南京兵部尚甫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守仁,今贈新建侯。諡文成。 原任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楊廷和,今贈太保,諡文忠。 原任少傅兼太子太傅戶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蔣冕,今贈少師。諡文定。 原任太子太保吏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石瑤,今贈少保。 原任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書喬宇,今贈少傅,諡莊簡。 原任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今贈少保,諡肅敏。 原任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聶豹,今贈少保,諡貞襄。 原任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彭澤,今贈少保,諡襄毅。 原任太子少保戶部尚書王杲,今贈少保。 原任太子少保戶部尚書梁材,今贈太子太保,諡端肅。 原任禮部尚書汪俊,今贈太子少保,諡文莊。 原任刑部尚書喻茂堅,今贈太子少保。 原任刑部尚書劉讱,今贈太子少保。 原任刑部尚書林俊,今贈太子少保,諡貞肅。 原任南京工部尚書吳廷舉,今贈太子少保,諡清惠。 原任南京兵部尚書湛若水,今贈太子少保。 原任兵部左侍郎張漢,今贈兵部尚書。 原任南京工部左侍郎程文德,今贈禮部尚書。 原任南京工部左侍郎何孟春,今贈禮部尚書,諡文簡。 原任南京禮部右侍郎呂柟,今贈禮部尚書,諡文簡。 原任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曾銑,今贈兵部尚書,諡襄愍。 原任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楊守謙,今贈兵部尚書,諡恪愍。 原任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商大節,今贈兵部尚書,諡端愍。 原任南京刑部右侍郎江曉,今贈工部尚書。 原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孫繼魯,今贈兵部左侍郎,諡清愍。 原任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黃佐,今贈禮部右侍郎。 原任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朱方,今贈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原任南京國子監祭酒鄒守益,今贈禮部右侍郎,諡文莊。 原任刑部左侍郎劉玉,今贈刑部尚書,諡端毅。 原任太子太保吏部尚書熊浹,今贈少保,諡恭肅。 原任太僕寺卿楊勗,今贈右副都御史,諡忠節。 原任左春坊左贊善羅洪先,今贈光祿寺少卿,諡文恭。 原任兵部員外郎楊繼盛,今贈太常寺少卿,諡忠憋。 薛侃 工部為開讀事,書填堂字一千八百二十號勘合照會浙江布政司,仰比號相同,照依後開事件,作速完報施行,須至照會者。 計開一件開讀事,屯田清吏司奉本部連送該本部題本本司案,呈奉本部送準禮部諮,該禮科等科都給事中等官辛自修等題前事,該本部看得大學士蔣冕性行朴忠,學識雅正。當武朝南巡之日,而協謀靖亂,其成康定之功;遇先皇繼統之初,而秉正立朝,克效贊襄之職。乞身遠引,似得進退之宜;潔己令終,無損平生之譽。新建伯兵部尚書王守仁,具文武全才,闡聖賢之絕學。筮官郎署,而抗疏以犯中璫,甘受炎荒之謫;建台江右,而提兵以平巨逆,親收社稷之功。偉節奇勳,久已見推於輿論;封盟卹典,豈宜遽奪於身終。尚書汪俊,秉剛介之性,持廉慎之操。筮仕詞林而再蹶復起,生平之製行可知;繼司邦禮,而百折不回,立朝之節概具見。潔己無慚於古道;歸田見重於鄉評。尚書喬宇,才猷博達,德量宏深。預計伐叛濠之謀,而留都賴之以不聳;持法落逆彬之膽,而姦萌藉此以潛消。入掌銓衡,公明懋著;晚歸田裡,譽望彌隆。左都督週尚文,志本忠勤,才尤清耿。深謀秘略,克成保障於雲中;銳於強才,久震威名於閫外。近年良將,在所首稱;身後卹典,委難報罷。以上諸臣,論其職任才猷,不無差等之別;要其官常人品,均為賢碩之儔:所當厚加卹典以優異者也。尚書喻茂堅,歷官中外,積有年勞;守己始終,並無訾論。尚書王杲,持身清慎,任事剛方。謫死本無非罪,大節委有可加。以上二臣,所當照例給與祭葬者也。相應題請,合無將大學士蔣冕,尚書喬宇,左都督週尚文,各照例與祭九壇;新建伯王守仁與祭七壇;尚書汪俊與祭二壇;尚書喻茂堅與祭二壇;尚書王杲與祭四壇。移諮工部照依品級造墳安葬,及行各該布政使備辦祭物香燭紙,就遣本司堂上官致祭等因。題奉聖旨:“蔣冕、喬宇、週尚文、王守仁、汪俊各照例與祭葬,還同呂柟,俱與他諡;石瑤準改諡;其餘都依擬行,欽此。”欽遵,諮部送司,查得先該本部為審時省禮,以寬民力事,議得病故大臣,照依今定後開價值,轉行有司措辦,給付喪家自行造葬,不必差官。中間果有功德昭彰,聞望素著,公私無過,或曾歷邊務,建立奇功,及經帷纂修,效勞年久,此等官員,合照舊例差官造葬。俱聽本部臨時斟酌,奏請定奪等因。題奉武宗皇帝聖旨:“是,造墳開壙工料價銀則例準擬,欽此。”已經通行欽遵去後,今該前因通查案呈到部,看得大學士蔣冕,尚書喬宇、王守仁、汪俊、喻茂堅、王杲,都督週尚文,俱功德昭彰,聞望素著,及效勞經帷修纂,並建立邊功,俱應差官造葬。查得本部司屬官員,各有差佔,及查見今行人司併中書等衙門俱缺官,不敷委用。合候命下之日,容職等查順便省分,行移事簡衙門,查有應差官員或一人兼差二三省,本部照例各給批文定限。仍行兵部應付各官前去。各該布政司比號相同,著落當該官吏照依後開擬定價值派辦。各該布政司仍委堂上官一員,會同本部委官,前去造墳處依式造葬。各畢日,備將夫匠價銀數目,各該布政司類造黃冊奏繳,青冊送部查考等因。隆慶元年六月初八日,少傅本部尚書雷等具題。本月初十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通行,為此合連送司仰類行各該布政司,著落當該官吏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例,欽遵造葬,施行等因。連送到司,各付前去類填施行。 計開浙江布政司派辦已故原任新建伯兼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系京二品文官,造墳工料價銀二百五十兩,夫匠一百五十名,每名出銀一兩,通共該銀四百兩正。右照會浙江等處承宣布政使司準此。隆慶元年六月十七日,對同都吏王宜開讀事。右照會浙江布政司當堂開拆。 薛侃 浙江等處承宣布政使司為開讀事,禮房準戶部勘合科付承準禮部以字四千二百五十二號勘合照會,前事準祠祭清吏司付奉本部連送該本部題本司案呈奉本部送禮科都給事中等官辛自修等題,欽奉詔書內一款:“近年病故大臣有應得卹典而未得,亦有不應得而得者,科道官舉奏定奪,欽此。”臣等會同科道官復加詢訪,公同面議,舉得尚書王守仁奇勳大節,茂著於生前;令望高風,愈隆於身後。應得卹典而未得者。伏乞敕下該部再加查議。如果卹典未給,將王守仁應复官蔭者先復其官蔭,仍給以祭葬贈諡等因。奉聖旨:“禮部看議來說,欽此。”欽遵鈔出,送司行,準吏部文選清吏司回稱王守仁原任新建伯,兼南京兵部尚書;及准考功清吏司手本回稱王守仁病故。各回報到司。 查得《大明會典》並見行事例,文官見任並致仕者,二品病故祭二壇。又查得凡伯爵管事有軍功者,祭七壇,工部造墳安葬。又查得先為比例,乞恩贈諡事,節奉孝宗皇帝聖旨:“今後有乞恩贈的。恁部裡還要斟酌可否來說,務合公論,不許一概徇情,比例濫請,該科記著,欽此。”今該前因案呈到部,看得卹典一節,朝是所以崇獎賢哲,褒答忠勞,表章於既往,激勸於將來,其典至重,其法至嚴者也。若使有當得而不得,有不應得而濫得者,又何以示教戒於天下,而公是非於後世耶? 茲者躬遇我皇上嗣承大統,典禮鼎新,正人心爭自濯磨之始。而明詔所及,特開厘正卹典一款。言官奉詔諮詢,陳列上請,無非只承明命,以公勸懲之意。相應議擬,為照新建伯兵部尚書王守仁具文武之全才,闡聖賢之絕學。策官郎署,而抗疏以犯中璫,甘受炎荒之謫;建台江右,而提兵以平巨逆,親收社稷之功。偉節奇勳,久已見推於輿論;封盟卹典,豈宜遽奪於身終。所當厚加卹典,以示優異者也。臣等參稽公論,查照事例明白,相應題請,合無將新建伯王守仁與祭七壇,照依品級造葬,仍乞賜諡易名,以表潛懿,其爵蔭移諮吏部查議外,合候命下行翰林院撰祭並擬諡號,工部差官造墳安葬,及行該布政司買辦祭物、香、燭、紙。就遣本布政司堂上官致祭。恩典出自朝廷,臣等不敢定擬,伏乞聖裁等因。隆慶元年四月二十七日,本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高等具題。二十九日,節奉聖旨:“王守仁照例與祭葬,還與他諡。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為此合就連送,仰付該司類行浙江布政司轉屬支給官錢,買辦祭物、香、燭、紙,就遣本布政司堂上官致祭。仍將用過官錢,開報戶部知數。毋得因而科擾,不便。連送別司,合付前去,煩為類填施行等因。到司案呈到部,擬合就行浙江布政司照依勘合內事理一體遵奉施行等因。備承移付,準此。擬合就行為此除外扎付,本官照扎備承,照會內事理,即便轉行該縣支給官錢,買辦祭物、香、燭、紙完備,擇日申請本司分守該道親指致祭。施行畢日,將用過官線,行過日期,明開動支何項銀數,備造青黃文冊三本申報,以憑轉繳施行,毋得違錯不便。須至扎付者。 計開: 一祭文 諭祭文 維,隆慶年月日 皇帝遣本布政司堂上某官某諭祭原任新建伯兼兵部尚書贈新建侯王守仁,文曰:惟卿學達天人,才兼文武。拜官郎署,抗疏以斥權奸;擁節江西,仗義而討凶逆。芟夷大難,茂著奇勳。又能倡絕學於將湮,振斯文於不墜。豈獨先朝之名佐,實為當代之真儒。顧公評未定於生前,致卹典尚缺於身後。朕茲嗣統。特用頒恩,爵陟侯封,申錫酬功之命;諡加美號,庸彰節惠之公。冥漠有知,英靈斯烈。 首七等文 曰:惟卿學探洙、泗之奧,才為管、葛之儔。直節著於立朝,奇功收於定難。德既茂矣,勳莫尚焉。方膺顯命以貤榮,遽罹讒言而褫爵。公評殊快,恩寵特加。首七莫追,載頌諭祭,服茲明渥,用慰幽靈。 終七、百日文同,但改“首七”為“終七”,又改“終七”為“百日”。 下葬等文 曰:惟卿學問閎淵,謀猷敏練。接千載聖賢之正脈,建萬年社稷之奇功。久被浮言,莫伸國是。雖爵隨身廢,而名與道存。茲當窀穸之期,用賁幽泉之寵。歆茲彝典,獎爾忠魂。 期年、除服文同,但改“窀穸”為“週期”,又改為“禫除”。 一祭品 豬一品。羊一腔。饅頭五分、粉湯五分、果子五色。每色五斤。按酒五盤。鳳雞一隻。碟骨一塊。碟魚一尾。酥餅酥[饣定]。各四個。湯雞一分。湯魚一分。降真香一炷。燭一對。重一斤。焚祝紙。一百張。酒二瓶。 右扎付紹興府準此。入遞不差人。 隆慶二年二月十三日對同通吏朱椿。開讀事。十四日申時發行紹興府、扎付押。十六日到府。 任士憑 欽差巡撫江西等處地方、兼理軍務、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任,為開讀事,據江西布政司呈奉職按驗準吏部諮前事,內開會同巡按御史,即查新建伯王守仁當宸濠倡亂之時,仗義勤王,奮身率眾,中間分兵遣將,料敵設謀,斬獲功次,擒縛渠魁等項,是否的有實跡可據;地方蕩平之後,群情果否誦功;爵蔭削除以來,群情果否稱枉;即今應否准其子孫世襲。逐一備查明白,作速會奏施行等因。備諮前來,案行本司,會同司道查議詳報。並蒙巡按江西監察御史蘇案驗奉都察院勘扎同前事依奉行。 據南昌府呈,據南昌縣申稱,故牒府縣儒師生,及喚通縣耆民坊裡陳一鳴等,並質之鄉宦原任侍郎等官曾鈞、丁以忠、劉伯躍、胡植等,逐一查結,得宸濠陰謀不軌,已將十年。蓄養死士,招集盜賊,一旦舉事,勢焰熏灼。於時本爵方任南贛都御史,往閩勘事。正德十四年六月十五日,行至豐城,聞變,即旋吉安。督率知府伍文定等調集軍民兵快,約會該府鄉官王懋中等,相與激發忠義,移檄遠近,暴揚逆濠罪惡。於是豪傑響應,人始思奮,士民知有所恃而壯膽,逆黨知有所畏而落魂。夫本爵官非守土,而討逆之命之未下,一旦舉大事,定大謀,此非忠憤激切,克惇大義者,不能也。 至七月初二日,逆濠留兵萬餘守江西省城,而自引兵向闕。本爵晝夜促兵,十五日會臨江之樟樹。十八日分佈督遣知府伍文定等攻廣潤七門。二十二日破賊,盡擒逆惡。二十四日遇黃家渡。二十六日,逆濠就擒。不延時日,江省底定。此非謀略素定,料敵若神者,不能也。 夫逆濠,一大變也,以六月十四日起事,以七月二十六日蕩平,兵不血刃,民不易市,即本爵之勳烈,誠與開國同稱。迨先帝登極,大定公典,論江西首功,封本爵為新建伯,給券世襲。此固報功之盛典,而江右咸稱快焉。繼因平蠻病故,朝議南寧之事,霍韜、黃綰諸臣奏疏甚明。竟扼於眾忌,而天下咸稱枉焉。邇者為開讀事,科道等官疏欲復其世襲,此公道之在人心,不容泯也。昔開國文臣劉基以武功封誠意伯,停襲百餘年。嘉靖初,特取其的裔世襲。夫本爵學貫天人,才兼文武,忠揭日月,功維社稷,恩庇生民,擬之劉誠意,不相伯仲。儻蒙覆奏,准其世襲,扶植崇德報功之公道,興起忠臣義士之世教等因。並據本縣儒學生員王緝等結報相同,備申本府,轉申到司。 據此,隨該本司左布政使曹三陽,右布政使程瑤,會同按察使張柱,都司署都指揮僉事耿文光,分守南昌道左參政方弘靜,分巡南昌道僉事嚴大紀,會看得原封新建伯王守仁,正德十四年督撫南贛之時,於六月初九日,自贛起行,往福建勘事。 時宸濠謀為不軌,欲圖社稷。本月十四日擅殺都御史孫燧,副使許逵,並執縛都、布、按三司官及府縣等衙門大小官員,俱囚之,盡收在城各衙門印信,及搬搶各庫藏一空,釋放在城各司府縣見監重囚,舟楫蔽江而下,聲言直取南京。 次日,本爵在於豐城舟中聞變,疾趨吉安,集兵勤王。行至中途,尤恐兵力未集,若宸濠速出,難以遽支,乃間諜揚言朝廷先知寧府將叛,行令兩廣、湖、襄都御史楊旦、秦金準兵部諮調遣各處兵馬,暗伏要害地方,以伺寧府兵出襲殺;復取優人數輩,將公文各縫衣絮中,各與數百金以全其家,令其至伏兵處所,飛報竊發日期;將發間,又捕捉偽太師李士實家屬至舟尾,令其覘知,本爵佯怒,令牽之上岸處斬,已而故縱之,令其奔報;宸濠邏獲優人,果於衣絮中搜得公文,宸濠遂疑懼不敢即發。 十八日至吉安,督率本府知府伍文定,臨江知府戴德孺,贛州知府邢珣,袁州知府徐璉等,調集軍民,召募義勇,會計一應解留錢糧,支給糧餉,造作戰船;奏留公差回任御史謝源、伍希儒,分職任事;約會致仕、養病、丁憂、閒住及赴部調用等項一應鄉官,相與激勸忠義,曉諭禍福。又恐宸濠知其調度,覺其間諜,發兵速出,乃密使偽國師劉養正家屬及平日與宸濠往來鄉官陰致歸附之意,以緩其出。直伺調度已定,乃移檄遠近,宣布朝廷威惠,暴露宸濠罪惡。又度兵家決勝之機,不宜急沖其鋒,須先复省城,搗其巢穴,賊聞必回兵來援,則出兵邀而擊之,此全勝之策。於是佯示以自守不出之計。 七月初二日,宸濠兵萬餘,使守江西省城,乃自引兵向安慶。本爵探知其出,遂星馳促各府兵,期以本月十五日會於臨江之樟樹鎮。身督知府伍文定等兵徑下,戴德孺等兵各依期奔集。十八日遂至豐城,分佈哨道,約會齊攻省城廣潤七門。是日又探得宸濠伏兵於新舊墳廠,以備省城之援,乃密遣兵從間道襲破之,以搖城中。 十九日發市汊,二十日各兵俱至信地,我師鼓譟並進,綈絙而登,一時七門齊入,城遂破。擒其居守宜春王拱樤及偽太監萬銳等千餘人。宸濠宮中眷屬縱火自焚。遂封府庫,搜出原收大小衙門印信九十六顆。先上江西捷音疏。仍分兵四路追躡。 宸濠攻圍安慶未下,至是果解圍歸援省城,卒如本爵所料。於是議禦寇之策,本爵斷以宜先出銳卒乘其惰歸,邀擊以挫其鋒,眾將不戰而自潰。遂遣知府伍文定等分道並進,擊其不意,奮死殊戰。賊大潰。因傍諭城中軍民,雖嘗受賊官爵,能逃歸者,皆免死;能斬賊徒歸降者,皆給賞。使內外居民及嚮導人四路傳布,以解散其黨。 二十三日,宸濠先鋒至樵舍,風帆蔽江。本爵親督伍文定等四面分佈,以張其勢。 二十四日,賊逼黃家渡。乃合兵交擊,噪呼並進,賊大潰而奔。擒斬二千餘級,落水死者以萬數。賊氣大沮,退保八字腦。 二十五日,伍文定等奮督各兵並進,炮及宸濠舟。賊又大潰。擒斬二千餘級,潮水死者莫計其數。乃夜督伍文定等為火攻之具。邢珣等分兵四伏,期火發而合。 二十六日,宸濠方召群臣責其間不致死力者,將引出斬之,爭論未決;我兵已四面雲集,火及宸濠副舟,眾遂奔散。宸濠與妃泣別,宮人皆赴水死。宸濠併其母子、郡王、將軍、儀賓及偽太師、國師、元帥、參贊、尚書、都督、指揮、千百戶等官數百人皆就擒矣。擒斬賊黨凡三千餘級,落水死者約三萬餘,所棄衣甲器仗財物與浮屍積聚橫亙若洲。餘賊數百艘四散逃潰。 二十七日,復遣官分兵,追剿殆盡。計先後擒斬首從賊人賊級並獲宮人賊屬、奪回被脅被擄、招撫畏服官民男婦等項共一萬一千五百九十六名、顆、口。功成而事定矣。 先是本爵起兵吉安時,兩上疏乞命將出師。蒙朝廷差安遠伯朱泰即許泰,平虜伯朱彬即江彬,左都督朱翬即劉翬,太監張忠、張永等為總督、軍務、贊畫、機密等官、體勘宸濠叛逆事情,前往江西。至中途,聞宸濠受擒,報捷至京。計欲奪功,乃密請駕親征。江彬、許泰等乃倡言本爵始同宸濠謀叛,因見天兵親討,始擒宸濠,以功脫罪,欲並擒本爵以為己功。又諭本爵欲將宸濠放至城中,待駕至,列陣重擒。本爵不可,遂各引兵至南京候駕。本爵乃力疏請止親征。 九月十一日,親自諒帶官軍將宸濠並宮眷逆情重犯督解赴闕,扶病前進。行止浙江杭州府,又遇奏差太監張永齎駕貼,開稱宸濠等待親臨地方覆審明白,具奏定奪。本爵遂按行浙江按察司轉呈太監張永會同監軍御史公同該省都、布、按三司等官,將見解逆首宸濠並宮眷等項,逐一交付明白轉解。於是江彬等日夕謀欲奪功,欲反坐本爵,並擒為功,賴張永極力辯獲得免。 時本爵功高望重,頗為當路所忌。正德十六年十二月內,該部題為捷音事,議封公伯爵,給與誥券,子孫世世承襲,賜敕遣官獎勞,錫以銀幣,犒以羊酒,封新建伯奉天翊衛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兼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歲支祿米一千石,三代並妻一體追封。本爵累疏辭免。 明年,嘉靖改元,本爵丁父憂,四方來游其門,講學益眾。科道官迎當路意,劾公偽學。服闋,例該起復;六年不召。江西輔臣有私憾本爵者,密為進讒以阻其進。嘉靖六年,廣西岑猛倡亂,兵部論薦本爵總督四省軍務,前去蕩平,又成大功。時本部力參其擅離職役,及參其處置廣西思、田、八寨事恩威倒置,又詆其擒宸濠時軍功冒濫,乞命多官會議。明年,江西輔臣復進密揭,命多官會議。遂削世襲伯爵,並當行卹典,皆不沾被矣。 等因到職,據此卷查先準吏部諮前事,已經案行該司,會同查議去後,今據前因,該職會同巡按江西監察御史蘇朝宗參看得原任新建伯王守仁當宸濠叛逆之日,正督撫南贛之時。宸濠之未發也,若非剿平浰頭等巢,則勇智絕倫之徒皆為賊所用,必大肆蔓延之禍。及宸濠之既發也,若非行間以緩其出,則四方大兵之眾,非朝夕可集,必難為撲滅之功。督伍文定,督載德孺,督邢珣等飽歌協力,足見分兵遣將之能。系省城,系黃家渡,系樵舍,決勝若神,信有料敵設謀之智。斬獲功次,具載於紀功之冊,而擒縛渠魁,甚明於交割之文。且奮身率眾之勞,皆歷歷可據,仗義勤王之舉,尚昭昭在人。先與後擒,乃豪黨利己之誣,本不足辯。而其中原以北,終不能攻陷金陵以據者,要皆本爵至微之謀。論之今日,江西死節皆蒙贈卹,生存皆獲撫安,孰非本爵勤勞之舉。地方蕩平之後,誦功者載在口碑;爵蔭削除以來,稱枉者孚於士論。蓋較之開國元勳,若非同事,而擬其奠安社稷,則與同功。但世襲之典事體重大,出自朝廷,非臣下所敢輕議。為此除具題外,今備前由,理合移諮貴部,煩請查照施行。須至諮者。 右諮吏部,隆慶元年十月十一日行說堂。十一月十三日到。 王得春 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題,為懇乞鑑忠義復襲爵,以光聖政事。 臣惟人臣報國之忠,致身之義,雖得之天性,然其所以鼓舞而激勵之者,實賴君父在上有以握其機也。 臣會同提督軍門趙。竊見原任新建伯王守仁,為浙江餘姚人。方正德己卯寧庶人宸濠謀反時,守仁以南贛巡撫提督軍務,奉旨前往福建勘處叛軍,道經豐城,聞變乃潛回吉安,遂與知府伍文定等,誓死討賊。 當是時也,宸濠以數十年逆謀,發之一旦,遠邇駭震,內而武宗皇帝左右近習,多昏酣宸濠賂遺,甚有與之交通者。外而孫燧、許逵同時被害,三司而下,多就拘囚。又遣其黨,分收諸郡邑印信,逆焰所熏,視湖、湘、閩、浙不復在目中。帆牆東下,日蔽江塞,遂破南康、九江如摧枯拉朽。急攻安慶,直瞰留都。東南事勢,亦孔棘矣。 守仁以書生,民非素屬,地非統轄,兵非素練,餉非素具,徒以區區忠義,號召豪傑,倉卒調度,誓死討賊。其報宸濠謀反疏曰:“臣以區區之處誠,為討賊之舉,務使牽其舉動,而使進不得前;搗其巢穴,而使退無所據。”夫觀守仁血誠之言,其忠根諸天性者,固將昭日月而貫金石矣。而其牽舉動、搗巢穴之見,智勇殊絕,視宸濠真為囊中物耳。宸濠固兇狡,竟莫能逃。繼之南昌破,而巢穴平矣。宸濠返而渠魁執矣。不兩月間,地方底寧,朝廷無徵兵遣將之煩,地方臻反亂為治之效。此功在社稷,甚為奇偉。乃天祐國家,生此偉人,而其誠與才合,蓋有追踪乎百代之上者矣。 使是時而非遇守仁,使守仁以南昌非故屬,不以討賊為己任;即使討賊,張虛聲,待奏報,而不速為撲滅之計。臣等知東南安危,未可必也。即使朝廷之上,聞變急圖,遣將得人,供餉得人,調度得人,未免延緩日時。及其戡定,又不知所傷人命幾何,所費糧餉幾何,所費爵賞幾何,所損國家之氣幾何,此守仁之功所以為大也。 奈何功雖成矣,而奸黨忌嫉,不惟爵賞不及,抑且媒孽多方。又賴天祐我國家,不使忠義抱屈終身。幸遇世宗皇帝,入繼大統,即位未幾,首錄守仁之功,封新建伯,世襲。部下伍文定等,升賞有差。當是之時,海內之人,又莫不以世宗皇帝,能賞忠義之勳,亦莫不以守仁之功,為足以當封爵而不愧也。 是時守仁雖腐封爵,徒淹家居。未嚐一日柄用。嘉靖六年間,始起奉敕討兩廣叛目。盧蘇、王受等既平,以沖冒炎瘴病篤,具疏辭官,不待報而歸,至江西南康地方病故。 夫以守仁江西之功論之,誠已竭夫報國之忠,以兩廣之還蹟之,又未失夫致身之義,俱無可以議焉者。只以當時大臣,有忌其兩廣功成,疏中未敘己者,乃從中主議,謂其不俟命而行,非大臣體,遂有旨削襲爵。臣等嘗為守仁冤之。何則?假使守仁詐病而歸,與地方未平,而急身謀,誠為可罪。然地方已平矣,即不病,亦當聽其辭歸,以彰朝廷均勞大臣之義。矧地方已平,而又病,病又篤,卒死於道路,而人猶執其跡以罪之,冤亦甚矣。 茲幸我皇上御極,即位一詔,將使天下無一物不得其所。故凡平日內外大小臣工,或一言有益於國家,一行有益於生民者,無不恤錄。若守仁者,其伯爵之襲,臣等固謂其為皇上新政第一事也。況經言官疏請,往復行勘,海內臣工,萬口一詞,咸以守仁伯爵當襲。臣等謬膺撫按浙江為守仁桑梓地,其得之公論,稽之群情,揆之國典,察諸守仁討賊之心之功,其伯爵誠宜使襲,而不可泯者。且方今南北多事,北虜尤甚,皇上宵旰九重,內外大小臣工,非不兢兢圖謀,思以陳見伐虜悃誠,而犁廷掃穴之績,尚未有能奏者。臣等誠謂皇上宜籍守仁報國之忠,致身之義,皇上俯採公議,復其襲爵,將見內外大小臣工,莫不以守仁忠義不白於正德之季,我世宗皇帝能白之。又稍抑於嘉靖六七年間,我皇上今日又獨能察而伸之。莫不相率激勵於守仁之忠義,以報皇上矣。其為聖政之光,豈小哉!伏乞敕下吏部,再加查議節次,言官奏疏,亟為上請,守仁幸甚,天下幸甚。 緣系懇乞鑑忠義,复襲爵,以光聖政事理,為此具題。奉聖旨:“吏部知道。” 王得春 吏部題為開讀事,驗封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鈔出巡撫江西等處地方兼理軍務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任題云雲等因,又該巡按江西監察御史蘇等題同前事,俱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欽遵,按查先奉本部送準禮部諮,內開原任新建伯兼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具文武之全才,闡聖賢之絕學。筮官郎署,而抗疏以犯中璫,甘受炎荒之謫;建台江右,而提兵以平巨逆,親收社稷之功。偉節奇勳,久已見推於輿論;封盟卹典,豈宜遽奪於身終。爵蔭仍諮吏部查議施行等因到部,除新建伯王守仁照例追贈新建侯,已該本部具題,奉有諭旨外。所據世襲一節,當武廟之末造,江西宸濠突然稱變,事關社稷。本爵親調官兵,一鼓擒之,不動聲色,措天下於太山之安,較之靖遠,咸寧之功,良亦偉矣。但因南寧之事,停襲歲久。一旦議复,事體重大,相應就彼再行查勘,以昭公論。已經備行移諮去後,今該前因續該奉本部送吏科鈔出提督軍務巡撫浙江等處地方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趙題云雲等因。又該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題同前事。俱奉聖旨:“吏部知道,欽此。”欽遵,鈔送到司通查,按呈到部,查得王守仁以正德十四年討平逆藩宸濠之亂,該本部題奉世宗皇帝聖旨:“王守仁封新建伯,奉天翊衛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柱國,還兼南京兵部尚書,照舊參贊機務,歲支祿米一千石,三代並妻一體追封,欽此。”嘉靖八年正月,內為推舉才望大臣以安地方事,該本部會題,節奉欽依,王守仁伯爵姑終其本身,除通行欽遵外,今該前因案呈到部。看得爵人於朝,賞延於世,昔聖王所不能廢。即如王守仁削平宸濠之變,功在社稷,豈有僅封伯爵,止終其身之理。所據南、北兩京科道官,江、浙兩省撫按官,交章論薦於四十年之後,實惟天下人心之公是。但事體重大,必須廣延眾論,本部難以獨擬。合候命下,容臣等會同五府九卿科道等官從公詳議,如果新建伯應該世襲,具實奏請,恭候宸斷。緣系開讀事理,謹題請旨。奉聖旨:“是。” 楊博 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楊博題為開讀事,驗封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鈔出,巡撫江西等處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任題為開讀事,據江西布政司呈奉職案驗準吏部諮前事,內開會同巡按御史即查新建伯王守仁云云。臣等會同太師兼太子太師後軍都督府掌府事成國公臣朱等、戶部等衙門、尚書等官馬等,議得戡亂討逆者,固人臣效忠之常,崇功懋賞者,實國家激勸之典。已故新建伯王守仁本以豪傑命世之才,雅負文武濟時之略。方逆濠稱兵南下也,正值武宗巡幸之時,虐焰薰灼,所至瓦解。天下之事,蓋已岌岌矣。本爵聞變豐城,不以非其職守,急還吉安,倡義勤王。用敵間,張疑兵,得跋胡疐尾之算;攻南昌,擊樵舍,中批亢搗虛之機。未逾旬朔而元兇授首,立消東南尾大之憂;不動聲色而姦宄蕩平,坐貽宗社磐石之固。較之開國佐命,時雖不同;擬之靖遠、咸寧,其功尤偉。仰蒙先帝知眷,圭符剖錫之賞,已榮於生前;不幸後被中傷,山河帶礪之盟,尚靳於身後。此誠四十年未備之缺典,海內人心,興滅繼絕,所望於皇上者,誠不淺也。先該南北科道官交章騰薦,公論益明;近該江、浙撫按官勘報相符,功次甚確。所據新建伯爵,臣等稽之令典,質之輿情,委應補給誥券,容其子孫承襲,以彰與國咸休,永世無窮之報。但爵封重大,系幹特恩,臣等擅難定擬,伏乞聖裁。奉聖旨:“你每既說王守仁有擒逆之功,著遵先帝原封伯爵與世襲,欽此。”欽遵,已經查取應襲兒男去後,今據浙江布政使司諮呈據紹興府申據余姚縣申,內開勘據該圖裡鄰呂本隆等結,稱王正億見年四十三歲,原系南京兵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新建伯王守仁繼妻張氏於嘉靖五年十二月十二日所生嫡長親男,向因伊父先年節次剿平南、贛、樂昌等處山賊,恩蔭一子,世襲錦衣衛副千戶本官,見任前職,並非旁枝過繼,亦無別項違礙,相應承襲伯爵等因。給文起送到司,擬合起送。為此除給批付本官親齎赴部告投外,今將前項緣由同原來結狀理合備送諮呈施行等因,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浙江布政使司查勘過見在錦衣衛副千戶王正億委系新建伯王守仁嫡長親男,並無違礙,相應承襲一節,既經奉有前項明旨,合無將王正億准其承襲新建伯伯爵,以後子孫世襲。但恩典出自朝廷,未敢擅便等因。隆慶二年十月二十五日,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楊博等具題,本月二十七日奉聖旨:“是,王正億準襲伯爵,欽此。” 楊博 吏部等衙門少傅兼太子太傅尚書等官楊博等題為懇乞聖明再議世襲大典,以服人心,以重名器等因。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欽遵,鈔出到部,送司案查。先為開讀事,該科道等官都給事中辛自修等及南京戶科給事中岑用賓等各奏薦原任新建伯王守仁應复爵蔭等因,該本部題奉欽依,備行江西撫按衙門查勘去後,續該江西撫按官任士憑等查勘得原任新建伯王守仁應复伯爵等因。又該浙江撫按官趙孔昭等會薦前來,隨該本部題奉欽依,會同太師兼太子太師後軍都督府掌府事成國公朱希忠等,戶部等衙門、尚書等官馬森等,議得本爵一聞逆濠之變,不以非其職守,急還吉安,倡義勤王。未逾旬朔而元兇授首,立消東南尾大之憂;不動聲色而姦宄蕩平,坐貽宗社磐石之固。較之開國佐命,時雖不同;擬之靖遠、咸寧,其功尤偉。委應補給誥券,容其子孫承襲,以彰與國咸休,永世無窮之報等因。奉聖旨:“你每既說王守仁有擒逆之功,遵著先帝原封伯爵與世襲,欽此。”欽遵,案呈到部,看得新建伯王守仁一事,始而江西撫按勘議,繼而府部科道會議,揆之公論,似亦允協。乃今南京十三道官復有此奏,系幹賞重典,臣等難以獨擬,合候命下,容本部仍照例會同在京應議各官覆議明白,具奏定奪,未敢擅便,伏乞聖裁等因。五月十五日,奏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查得誠意伯劉基食糧七百石,乃太祖欽定;靖遠伯王驟一千石,新建伯王守仁一千石,系累朝欽定,多寡不同。今該前因,臣等會同太師兼太子太師後軍都督府掌府事成國公朱希忠等,戶部尚書劉體乾等,議得國家封爵之典,論功有六:曰開國,曰靖難,曰禦胡,曰平番,曰徵蠻,曰擒反。而守臣死綏,兵樞宣猷,督府剿寇,咸不與焉。蓋六功者,關社稷之重輕,系四方之安危,自非茅土之封,不足報之。至於死綏宣猷剿寇,則皆一身一時之事,錫以錦衣之蔭則可,概欲剖符,則未可也。竊照新建伯王守仁乃正德十四年親捕反賊宸濠之功,南昌、南贛等府雖同邦域,分土分民,各有專責,提募兵而平鄰賊,不可不謂之倡義。南康、九江等處首罹荼毒,且進且攻,人盡搖動,以藩府而叛朝廷,不可不謂之勁敵。出其不意,故俘獻於旬月之間,若稱懷遲疑,則賊謀益審,將不知其所終。攻其必救,故績收乎萬全之略,若少有疏虞,則賊黨益繁,自難保其必濟。膚功本自無前,奇計可以範後。靖遠、咸寧,姑置不論,即如寧夏、安化之變,比之宸濠,難易迥絕。游擊仇鉞,於時得封咸寧伯,人無間言。同一藩服捕反,何獨於新建伯而疑之乎?所據南京各道御史欲要改蔭錦衣衛,於報功之典未盡,激勸攸關,難以輕擬。合無將王守仁男襲新建伯王正億不必改議。以後子孫仍照臣等先次會題,明旨許其世襲。但予奪出自朝廷,臣等未敢定擬,伏乞聖裁。奉聖旨:“王守仁封爵,你每既再議明白,準照舊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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