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寬容

第11章 十、關於一般歷史書籍,

寬容 亨得里克·威廉·房龙 1533 2018-03-20
尤其是這本書我謹向已經厭煩於現代小說的人熱烈推薦伊拉斯謨信札,這位博學的求知者當年收到了許多比他更為溫順的朋友的來信,其中不乏老生常談的警告。 X行政長官寫道:“聽說您整個考慮寫一本關於路德之爭的小冊子。請注意掌握火候,因為您容易觸怒教皇,教皇希望您能萬事平安。” 或曰:“某君剛從劍橋回來,他告訴我您正在籌備出版一本散文集。看在上帝份上,不要惹皇帝不高興,他有權有勢,會使您受害匪淺。” 一會兒是盧樊主教,一會兒是英格蘭國王,一會兒是索邦大學,一會兒又是劍橋大學可怕的神學教授,四面八方都得考慮周全,不然作者就會失去收入,喪失官方保護,還會落入宗教法庭的魔掌,在刑車輪下被攧成碎塊。 如今,輪子(除做為運載工具外)已經降格放在老古董博物館裡了。宗教法庭在近百年裡已經關門閉戶,對致力於文學的人來說,官方保護沒有一絲實用之處,歷史學家聚在一起時更緘口不談“收入”二字。

不過,一提到我要寫一部《寬容史》時,另一種形式的警告和忠言便擁入我那與世隔絕的小住所。 “哈佛大學已經拒絕黑人進宿舍”,一個書記官寫道,“請務必在書中提一下這件最令人遺憾的事情。” 或曰:“弗拉明格的一家食品店老闆公開宣稱加入了羅馬天主教,當地三K黨已經開始聯合抵制他,您在撰寫寬容故事的時候一定會就此談幾句吧。” 諸如此類,舉不勝舉。 毋庸置疑,這些情況都很愚蠢,理應嚴受指責。不過它們似乎不在論述寬容的著作範圍之內。它們只是惡劣做派和缺乏正派的公共精神的表露。他們與官方形式的不寬容有很大不同,官方的不寬容是與教會和國家的法律緊密相聯的,它使對安份守己的百姓的迫害成為神聖的職責。

按巴奇豪特所說,歷史應該象倫勃朗的蝕刻畫一樣,它把生動的光輝灑在最好最重要的事情上,至於其它的,則留在黑暗中別去看吧。 現代的不寬容精神也曾經發瘋般地爆發過,報紙忠實地記載下了一切,但即使從這裡面我們也能看到有希望的前途。 許多事情在前輩人眼里或許合情合理,附上“一直就是這樣”的批語,本應理所當然地被接受下來,可在今天卻要引起激烈的爭論。一些人常常會拍案而起,保衛某些思想,而父輩和祖父輩卻認為這些思想是無稽的幻想,毫無實際用處,他們常常向甚為討厭的下層民眾的精神世界開戰,成功的次數倒也不少。 這本書必須保持短小。 生意興隆的當舖老闆竭盡阿諛奉承之事,獨霸一方的北歐人的榮譽已有所折損,邊遠地區的福音傳教士無知無識,農民教士和巴爾幹的猶太法學博士偏執頑固,所有這些我都不暇談及了。他們總是糾纏著我們,人品倒是不錯,只是思想糟糕得很。

不過只要沒有官方支持,他們相對來說倒也無害,在開明的國家裡,有害的可能性已經完全消除了。 個人的不寬容是個討厭的東西,它導致社團內部的極大不快,比麻疹、天花和饒舌婦人加在一起的弊處還要大。不過個人的不寬容沒有劊子手。如果允許了劊子手的角色,就像有時某些國家的情形那樣,那就超出了法律限度,真的成為警方注意的對象。 個人的不寬容不存在監獄,也不能為整個國家規定出人們必須想什麼、說什麼、吃什麼和喝什麼。如果真要這麼做,就必然會招致所有正派百姓的強烈不滿,新法令就成為一紙空文,就連在哥倫比亞地區也無法執行。 一句話,個人的不寬容只能以自由國家的大多數公民不介意為極限,不得超越。然而官方的不寬容卻不然,它可以權力浩大。

它除自己的力量之外,不承認任何權威。 官方的不寬容一旦胡亂發起脾氣,便可以置無辜的人於死地,也從不做任何反悔補救之事。它不要聽任何辯解,還求助於“神靈”來支持自己的決定,花言巧語辯解一番“天國”的旨意,似乎打開生存之謎的思想是剛剛在大選中獲勝的人的獨有之物。 如果這本書屢次三番地把“不寬容”一詞當做“官方的不寬容”的意思解,如果我很少談到個人的不寬容,那還請讀者多多包涵。 我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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