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文學理論 六十年與六十部:共和國文學檔案(1949-2009)

第31章 1981《幹校六記》

體裁:散文 作者:楊絳 楊絳,原名楊季康,江蘇無錫人,1911年生於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員,作家、評論家、翻譯家、劇作家。她既搞創作,又從事翻譯與理論研究。主要作品有劇本《稱心如意》、、《風絮》,長篇小說,短篇小說集《倒影集》,散文集《幹校六記》、《將飲菜》等。楊絳具有多方面的文學修養,創作取材廣泛,手法多樣。作品中聲譽最高的當推散文《幹校六記》和長篇小說。 楊絳少年時代先後在北京、上海、蘇州等地讀書。 1932年畢業於蘇州東吳大學,獲文學學士學位,當年考入清華大學研究生院,為外國語言文學研究生。 1935年與錢鍾書結婚,同年夏季與丈夫同赴英國、法國留學。 1938年秋回國,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院外語系教授、清華大學外語系教授。 1949年後,調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

楊絳的第一部作品為短篇小說《璐璐,不用愁! 》,於1934年初發表於《大公報文藝副刊》。 40年代初,她連續創作了喜劇《稱心如意》和,這兩部劇本寫作和上演於抗戰時期淪陷後的上海,當時引起很大反響。 80年代以來,是楊絳創作的“新時期”,她以散文和小說兩方面的創作成就引起世人注目。其散文代表作《幹校六記》出版於1981年,暢銷於整個80年代,在港澳台均出版了繁體字單行本,並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在國外出版。小說代表作(意即洗腦筋,系國內最早反映知識分子改造的文學作品),出版於1988年,在知識分子當中引起很大反響,作品亦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出版。 作為外國文學研究家,楊絳寫過多篇評析西班牙和英國文學名著的理論作品,如評論《堂吉訶德》、《小癩子》(LazarillodelTormes)和《塞萊斯蒂娜》(LaCelestina)等的文章以及論英國作家菲爾丁等。

作為翻譯家,楊絳的文學翻譯成就卓著,除《堂吉訶德》外,她還翻譯了西班牙流浪漢小說《小癩子》、法國文學名著《吉爾·布拉斯》(AlainReneLeSage:)以及古希臘散文柏拉圖(plato)的“對話錄”《斐多》(Phaedo)等。 跨入新世紀之後,楊絳在整理編訂錢鍾書遺稿之餘,又創作了《懷念陳衡哲》、《難忘的一天》和《我在啟明上學》等多篇憶舊散文;出版於2003年6月的家庭紀事散文,則因其真摯的情感和優美雋永的文筆而深深打動讀者,成為2003年的超級暢銷書。 《幹校六記》出版於1981年,暢銷於整個80年代,在港澳台均出版了繁體字單行本,並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在國外出版。在知識分子當中引起很大反響,作品亦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出版。 《幹校六記》所謂“幹校”,指林彪、“四人幫”利用它摧殘人材、摧殘幹部,有著觸目驚心的事實。而季康的《幹校六記》卻有意迴避了這一方面事實的敘述和描寫,除第一則多少接觸了一些大動亂的現實,帶給她女兒及她一家的令人心碎的事實外,其餘五記可以說都選取的是“幹校”生活中看來一些瑣細的側面。 《幹校六記》在許多人的心裡喚起對乾校生活的回憶,把人們感覺到,而不能說出的感想充分而深切的表現出來了。文革是災難,是浩劫,作為災難與浩劫的親歷者,楊絳先生始終保持知識分子的尊嚴,努力保持心靈的寧靜。對自己遭受的痛苦與磨難,她用平淡的語氣,平實的文字傾吐出來,讓人讀後沒有怨恨,而是深沉思索。

《幹校六記》包括、《鑿井記勞》、《學圃記閒》、《小趨記情》、《冒險記事》、《誤傳記妄》六篇。從1969年11月錢鍾書下乾校寫起,1970年7月楊絳也去了乾校,之前,是在單位“接受'工人、解放軍宣傳隊'的'再教育'。全體人員先是集中在辦公室裡,六、七人至九、十人一間,每天清晨練操,上下午和晚飯後共三個單元分班學習。過了些時候,年老體弱的可以回家住,學習時間漸漸減為上下午兩個單元。我們倆都搬回家去住……”。下乾校後,學員們先參加勞動,“一九七一年早春,……幹校的任務,由勞動改為'學習'——學習階級鬥爭吧?” 《幹校六記》在思想上有一種很吸引人的特點,這就是作者楊絳在困難的環境中,極力去發掘和描寫知識分子們,在困難的環境中內心之高尚的情操,展現了中國老一代知識分子的高尚的情操。這些我國著名學者和文學家們,在年已過花甲的情況下,被投諸人煙稀少、自然條件極為惡劣的環境裡,虛度歲月,這是怎樣的民族的和文化的悲劇啊。但在作者所寫的《幹校六記》中,我們看不到任何絕望、沉淪情緒的流露和表現,而是流露他們對生活、對未來的熱切嚮往。在一種特殊情況下的勞動所形成的集體感。下放乾校挖井時,那種辛苦哪裡是這位六旬老人可以做得的,可先生卻為自己受到同志們的照顧而心存慶幸與感激。 “那塊地硬得像石頭。我費盡吃奶氣力,一鍬下去,只築出一道白痕,引得小伙子們大笑。他們也挖得吃力,說得用鶴嘴鑊來鑿。我的“拿手”是腳步快;動不了手,就飛跑回連,領了兩把鶴嘴鑊,扛在肩頭,居然還能飛快跑回菜園。我們怕井水湧上來了不便挖掘,所以我們也學大田勞動的榜樣,大清早餓著肚子上菜園;早飯時阿香和我回廚房去,把饅頭、稀飯、鹹菜、開水等放在推車上,送往菜園。平坦的大道或下坡路上,由我推車;拐彎處,曲曲彎彎的小道或上坡路上,由阿香推。那是很吃力的;推得不穩,會把稀飯和開水潑掉。我曾試過,深有體會。我們這種不平等的合作,好在偏勞者不計較,兩人幹得很融洽.作者為自己因年老體弱而受別人照顧而感到佔了便宜,也時常為自己不能多出力而慚愧,卻似乎視文革給他們帶來的劫難而不見,這樣的知足心態怎麼會讓人不快樂呢?

《幹校六記》中所記述的生活小事,件件鮮活暖人,作者在書中所展現的情懷,實在感人至深意味無窮。就像先生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每朵烏雲都有道銀邊,值讓人回味無窮。在錢鍾書先生先行下放後,兩位老人只能憑書信相互惦念了。 “默存得空就寫家信;三言兩語,斷斷續續,白天黑夜都寫。這些信如果保留下來,如今重讀該多麼有趣!”而當楊絳先生在八個月後也下放到河南後,儘管離得很近,但因時間受限仍然書信不斷。 “我們雖然相去不過一小時的路程,卻各有所屬,得聽指揮、服從紀律,不能隨便走動,經常只是書信來往。”還有楊絳先生自己稱作的“菜園相會”。 “班長派我看菜園是照顧我,因為默存的宿舍就在磚窯以北不遠,只不過十多分鐘的路。默存是看守工具的。我的班長常叫我去借工具。我就興沖沖走去走回,借了又還。默存的專職是通信員。默存每天沿著我們菜地東邊的小溪迤邐往南又往東去。他有時繞道到菜地來看我。默存從郵電所拿了郵件,我們就隔著小溪叫應一下,問答幾句。我一人守園的時候,我們老夫婦就經常可在菜園相會,遠勝於舊小說、戲劇里後花園私相約會的情人了。有一晚,我在井邊洗漱完畢,回房睡覺,忽發現床上有兩堆東西。我打開手電一照,只見血淋淋一隻開膛破肚的死鼠,旁邊是一堆粉紅色的內臟。我遇見默存,就把這樁倒霉事告訴他,說貓兒“以腐鼠'餉'我。默存安慰我說:這是吉兆,也許你要離開此處了。死鼠內臟和身軀分成兩堆,離也;鼠者,處也。我聽了大笑,憑他運用多麼巧妙的圓夢術或拆字法,也不能叫我相信他為我編造的好話。 ”

在我看來,在當時那樣一個大背景下,作者哪些小情趣卻顯得如此情深意長。雖然,說來是小事,又有多少人能從這樣寡淡無味苦澀的日子裡增添出如此愛意綿綿的情趣來呢?所以,看了楊絳先生的故事,我就想,愛人間的相互關懷與愛護,實際上不難做到,就在於有沒有那份真心與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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