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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對東風的感謝

冰心全集第五卷 冰心 900 2018-03-20
中國作協提出了“作家們!躍進!大躍進!”的號召,對於作家們當然是極大的促進和鼓舞。其實,“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這號召不過是被滿園的春色——全民生產大躍進——擁出牆來的一枝紅杏;“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號召也是在作家們厲兵秣馬,躍躍欲試的氣氛之下,刮起的一陣大東風! 我以為只我一個人是膽子小、臉皮薄的,原來別人也有同樣的情況!就是不願先發表創作計劃,要先寫再說,一鳴驚人;心裡總以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說出了而寫不出,對讀者失了信,豈不難受,豈不丟臉?這種想法,骨子裡是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替自己預先留下退卻的餘地,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這也就是暮氣、驕氣、懶氣的變相,是大躍進的絆腳石。

去冬以來,全國瀰漫著生產大躍進的氣氛,耳聞目擊,莫不是一片萬馬奔騰的景象,作為人民靈魂工程師的作家們,難道就心不跳,眼不熱?難道就不會私自地立下誓願,定下計劃?就在這“萬事俱備”的時機,一陣呼喇喇的東風吹起,金鼓齊雞,全軍進擊,把“暮氣”、“驕氣”、“懶氣”這幾個老賊,殺得棄袍割須,落荒而逃!但看那天在躍進大會上,作家們把個人寫作計劃盡情傾吐的發言,是會使人歡喜地感到這“東風”的“著力”,是正確而及時的。 大膽躍進是好的,但也必須實事求是,不能“漫天說價”。據說現在缺少短小的文章——散文,小品文,短詩,小小說……這和我的能力程度,寫作習慣,都還相合。因此我首先要拾起這根斷線,再寫“寄小讀者”;把我隨時隨地所想到,聽到,看到的,小孩子會感到興趣,而且對他們有益的事情,不斷地向他們報告。這種體裁本來是最自由的,內容也最廣泛,可以無所不包,無所不談,還可以無盡無休地寫下去。假如在此以外,還行有餘力,另外寫些短詩,短文,小小說,那都算是副產品,暫且“不在話下”了!

我是作家隊伍中一個老兵。但是我體會到人老了決不能”服老”,一“服老”就爬不起來!而且我雖老還有童心,這顆童心會永遠鼓舞支持著我,使我“讀萬卷書”,不斷地學習,“行萬里路”,到工人、農民、孩子成堆的地方,和他們打成一片,從他們那裡汲取我寫作的源泉;盡我有生之年,來為新中國的兒童們寫作,為培養優秀的下一代,貢獻出我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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