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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治國學的兩條大路

讀書指南 梁启超 6854 2018-03-20
按:此文為梁任公先生為東南大學國學研究會演講所作,原分上下篇。李競芳曰:“梁先生在寧講學數月,每次講稿,均先期手自編定。此次因離寧在即,應接少暇,故本講稿僅成其上篇,下篇則由競芳筆記,僅為附識。”云云。 諸君!我對於貴會,本來預定演講的題目是“古書之真偽及其年代”。中間因為有病,不能履行原約。現在我快要離開南京了,那個題目不是一回可以講完,而且範圍亦太窄,現在改講本題,或者較為提綱挈領於諸君有益罷。 我以為研究國學有兩條應走的大路: 一、文獻的學問,應該用客觀的科學方法去研究。 二、德性的學問,應該用內省的和躬行的方法去研究。 第一條路,便是近人所講的“整理國故”這部分事業。這部分事業最浩博、最繁難又且最有趣的,便是歷史。我們是有五千年文化的民族;我們一家裡弟兄姊妹們便佔了全人類四分之一;我們的祖宗世世代代在“宇宙進化線”上頭不斷地做他們的工作;我們替人類積下一大份遺產,從五千年前的老祖宗手裡一直傳到今日沒有失掉。我們許多文化產品,都用我們極優美的文字記錄下來,雖然記錄方法不很整齊,雖然所記錄的隨時散失了不少;但即以現存的正史、別史、雜史、編年、紀事本末、法典、政書、方志、譜牒,以至各種筆記、金石刻文等類而論,十層大樓的圖書館也容不下。拿歷史家眼光看來,一字一句,都藏有極可寶貴的史料,又不獨史部書而已,一切古書,有許多人見為無用者,拿他當歷史讀,都立刻變成有用。章實齋說:“六經皆史”,這句話我原不敢贊成;但從歷史家的立腳點看,說“六經皆史料”,那便通了。既如此說,則何只六經皆史?也可以諸子皆史,詩文集皆史,小說皆史,因為裡頭一字一句都藏有極可寶貴的史料,和史部書同一價值。我們家裡頭這些史料,真算得世界第一個豐富礦穴,從前僅用土法開採,採不出什麼來;現在我們懂得西法了,從外國運來許多開礦機器了。這種機器是什麼?是科學方法,我們只要把這種方法運用得精密巧妙而且耐煩,自然會將這學術界無盡藏的富源開發出來,不獨對得起先人,而且可以替世界人類恢復許多公共產業。

這種方法之應用,我在去年所著的《歷史研究法》和前兩個月在本校所講的《歷史統計學》裡頭已經說過大概。雖然還有許多不盡之處,但我敢說這條路是不錯的,諸君倘肯循著路深究下去,自然也會發出許多支路,不必我細說了。但我們要知道:這個礦太大了,非分段開採不能成功,非一直開到深處不能得著寶貝。我們一個人一生的精力,能夠徹底開通三幾處礦苗,便算了不得的大事業,因此我們感覺著有發起一個合作運動之必要,合起一群人在一個共同目的共同計劃之下,各人從其性之所好以及平時的學問根底,各人分擔三兩門做“窄而深”的研究,拼著一二十年工夫下去,這個礦或者開得有點眉目了。 此外,和史學範圍相出入或者性質相類似的文獻學還有許多,都是要用科學方法研究去。例如:

我們的單音文字,每一個字都含有許多學問意味在裡頭,若能用新眼光去研究,做成一部“新說文解字”,可以當作一部民族思想變遷史或社會心理進化史讀。 我國幅員廣漠,種族複雜,數千年前之初民的社會組織,與現代號稱最進步的組織,同時並存。試到各省區的窮鄉僻壤,更進一步入到苗子、番子居住的地方,再拿二十四史裡頭蠻夷傳所記的風俗來參證,我們可以看見現代社會學者許多想像的事項,或者證實,或者要加修正。總而言之,幾千年間一部豎的進化史,在一塊橫的地平上可以同時看出,除了我們中國以外恐怕沒有第二個國了。我們若從這方面精密研究,真是最有趣味的事。 我們因為文化太古,書籍太多,所以真偽雜陳,很費別擇,或者文義艱深,難以索解,我們治國學的人,為節省後人精力而且令學問容易普及起見,應該負一種責任,將所有重要古典,都重新審定一番,解釋一番。這種工作,前清一代的學者已經做得不少。我們一面憑藉他們的基礎,容易進行;一面我們因外國學問的觸發,可以有許多補他們所不及。所以從這方面研究,又是極有趣味的事。

我們有極優美的文學美術作品,我們應該認識他的價值,而且將賞鑑的方法傳授給多數人,令國民成為“美化”。這種工作,又要另外一幫人去做,我們裡頭有性情近於這一路的,便應該以此自任。 以上幾件,都是舉其最重要者。其實文獻學所包含的範圍還有許多,就是以上所講的幾件,剖析下去,每件都有無數的細目。我們做這類文獻學問,要懸三個標準以求到達: 凡研究一種客觀的事實,須先要知道他“的確是如此”,才能判斷他“為什麼如此”。文獻部分的學問,多屬過去陳跡,以訛傳訛失其真相者甚多。我們總要用很謹嚴的態度,仔細別擇,把許多偽書和偽事剔去,把前人的誤解修正,才可以看出真面目來。這種工作,前清“乾嘉諸老”也曾努力過一番;有名的清學正統派之考證學便是。但依我看來,還早得很哩。他們的工作,算是經學方面做得最多,史學、子學方面便差得遠,佛學方面卻完全沒有動手哩。況且我們現在做這種工作,眼光又和先輩不同,所憑藉的資料也比先輩們為多。我們應該開出一派“新考證學”,這片大殖民地,很夠我們受用咧。

我們要明白一件事物的真相,不能靠單文孤證便下武斷,所以要將同類或有關係的事情網羅起來貫串比較,愈多愈妙。比方做生物學的人,採集各種標本,愈多愈妙。我們可以用統計的精神,作大量觀察。我們可以先立出若於種“假定”,然後不斷的搜羅資料,來測驗這“假定”是否正確。若能善用這些法門,真如韓昌黎說的,“牛溲馬勃,敗鼓之皮,兼收並蓄,待用無遺”,許多前人認為無用的資料,我們都可以把他廢物利用了。 但求博也有兩個條件,荀子說:“好一則博”;又說:“以淺持博。”我們要做博的工夫,只能擇一兩件專門之業為自己性情最近者做去,從極狹的範圍內生出極博來。否則,便連一件也博不成。這便是“好一則博”的道理。又,滿屋散錢,穿不起來,雖多也是無用。資料越發豐富,則駕馭資料越發繁難。總須先求得個“一以貫之”的線索,才不至“博而寡要”。這便是“以淺持博”的道理。

“好一”固然是求學的主要法門,但容易發生一種毛病,這毛病我替他起個名,叫做“顯微鏡生活”。鏡裡頭的事物看得纖悉周備,鏡以外卻完全不見,這樣子做學問,也常常會判斷錯誤。所以我們雖然專門一種學問,卻切不要忘卻別門學問和這門學問的關係;在本門中,也常要注意各方面相互之關係,這些關係有許多在表面上看不出來的,我們要用銳利眼光去求得他。能常常注意關係,才可以成通學。以上上篇 以上關於文獻學,算是講完,兩條路已言其一。此外則為德性學。此學應用內省及躬行的方法來研究,與文獻學之應以客觀的科學方法研究者絕不同。這可說是國學裡最重要的一部份,人人應當領會的。必走通了這一條路,乃能走上那一條路。 近來國人對於知識方面,很是注意,整理國故的名詞,我們也聽得純熟。誠然整理國故,我們是認為急務;不過若是謂除整理國故外,遂別無學問,那卻不然。我們的祖宗遺予我們的文獻寶藏,誠然足以傲世界各國而無愧色,但是我們最特出之點,仍不在此。其學為何?即人生哲學是。

歐洲哲學上的波瀾,就哲學史家的眼光看來,不過是主智主義與反主智主義兩派之互相起伏。主智者主智;反主智者即主情、主意。本來人生方面,也只有智、情、意三者。不過歐人對主智,特別注重;而於主情、主意,亦未能十分貼近人生。蓋歐人講學,始終未以人生為出發點;至於中國古哲就不然,無論何時代何宗派之著述,夙皆歸納於人生這一途,而於西方哲人精神萃集處之宇宙原理、物質公例等等,倒都不視為首要。故《荀子·儒效》篇曰:“道,仁之隆也……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儒家既純以人生為出發點,所以以“人之所以道”為第一位,而於天之道等等,悉以置諸第二位。而歐西則自希臘以來,即研究他們所謂的形上學。一天到晚,只在那里高談宇宙原理,憑空冥索,終少歸宿到人生這一點。蘇格拉底號稱西方的孔子,很想從人生這一方面做工夫,但所得也十分幼稚。他的弟子柏拉圖,更不曉得循著這條路去發揮,至全棄其師傳,而復研究其所謂天之道。亞里斯多德出,於是又反趨於科學。後人有謂道源於亞里斯多德的話,其實他也不過僅於科學方面,有所創發,離人生畢竟還遠得很。迨後斯端一派,大概可與中國的墨子相當;對於儒家,仍是望塵莫及。一到中世紀,歐洲全部,統成了宗教化。殘酷的羅馬與日耳曼人,悉受了宗教的感化,而漸進於迷信。宗教方面,本來主情意的居多;但是純以客觀的上帝來解決人生,終竟離題尚遠。後來再一個大反動,便是文藝復興,遂一變主情、主意之宗教,而代以理智。近代康德之講範疇,範圍更過於嚴謹,好像我們的臨九宮格一般。所以他們這些,都可說是沒有找到人生的大道上去。直至詹姆士、柏格森、倭鏗等出,才感覺到非改走別的路不可,很努力的從體驗人生上做去,也算是把從前機械的唯物的人生觀,撥開幾重雲霧。但是真果拿來與我們儒家相比,我可以說仍然幼稚。

總而言之,西方人講他的形上學,我們承認有他獨到之處。換一方面,講客觀的科學,也非我們所能及。不過最奇怪的,是他們講人生也用這種方法,結果真弄到個莫明其妙。譬如用形上學的方法講人,絕不想到是從人生的本體來自證,卻高談玄妙,把冥冥莫測的上帝來對喻。再如用科學的方法講,尤為妙極。試問人生是什麼?是否可以某部當幾何之一角、三角之一邊?是否可以用化學的公式來化分、化合,或是用幾種原質來造成?再如達爾文之用生物進化說來講人生,徵考詳博。科學亦莫能搖動,總算是壁壘堅固,但是果真要問他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安在?人既自猿進化而來,為什麼人自人而猿終為猿?恐怕他也不能給我們以很有理由的解答。 總之,西人所用的幾種方法,僅能夠用之以研究人生以外的各種問題;人,決不是這樣機械易懂的。歐洲人卻始終未徹悟到這一點,只盲目的往前做,結果造成了今日的煩悶,徬徨莫知所措。蓋中世紀時,人心還能依賴著宗教過活;及乎今日,科學昌明,賴以醉麻人生的宗教完全失去了根據。人類本從下等動物蛻化而來,哪裡有什麼上帝創造?宇宙一切現象,不過是物質和他的運動,還有什麼靈魂?來世的天堂,既渺不可憑,眼前的利害,复日相肉搏。懷疑失望,都由之而起,真正是他們所謂的“世紀末”了。

以上我等看西洋人何等可憐!肉搏於這種機械唯物的枯燥生活當中,真可說是始終未聞大道!我們不應當導他們於我們祖宗這一條路上去嗎?以下便略講講我們的祖宗精神所在。我們看看是否可以終身受用不盡,並可以救他們西人物質生活之疲敝。 我們先儒始終看得知行是一貫的,從無看到是分離的。後人多謂知行合一之說,為王陽明所首倡,其實陽明也不過是就孔子已有的發揮。孔子一生為人,處處是知行一貫。從他的言論上,也可以看得出來,他說“學而不厭”,又說“為之不厭”,可知學即是為,為即是學。蓋以知識之擴大,在人努力的自為,從不像西人之從知識方法而求知識,所以王陽明曰:知而不行,是謂不知。所以說這類學問,必須自證,必須躬行,這卻是西人始終未看得的一點。

又儒家看得宇宙人生是不可分的。宇宙絕不是另外一件東西,乃是人生的活動,故宇宙的進化,全基於人類努力的創造。所以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又看得宇宙無圓滿之時,故易卦六十四,始“乾”而以“未濟”終。蓋宇宙“既濟”則乾坤已息,還復有何人類?吾人在此未圓滿的宇宙中,只有努力的向前創造;這一點,柏格森所見的,也很與儒家相近。他說宇宙一切現象,乃是意識流轉所構成,方生已滅,方滅已生,生滅相銜,更成進化;這些生滅,都是人類自由意識發動的結果。所以人類日日創造,日日進化。這意識流轉,就喚作精神生活,是要從內省直覺得來的。他們既知道變化流轉,就是宇宙真相,又知道變化流轉之權,操之在我,所以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儒家既看清了以上各點,所以他的人生觀,十分美渥,生趣盎然。人生在此不盡的宇宙當中,不過是蜉蝣朝露一般,向前做得一點是一點,既不望其成功,苦樂遂不繫於目的物,完全在我,真所謂“無入而不自得”。有了這種精神生活,再來研究任何學問,還有什麼不成?那末,或有人說,宇宙既是沒有圓滿的時期,我們何不靜止不作,好嗎?其實不然,人既為動物,便有動作的本能,穿衣吃飯,也是要動的。既是人生非動不可,我們就何妨就我們所喜歡作的,所認為當作的作下去,我們最後的光明,固然是遠在幾千萬年幾萬萬年之後,但是我們的責任,不是叫一蹴而就的達到目的地;是叫我們的目的地,日近一日。我們的祖宗,堯、舜、禹、湯、孔、孟,……在他們的進行中,長的或跑了一尺,短的亦跑過數寸,積累而成,才有今日;我們現在無論是一寸半分,只要往前跑才是。為現在即將來的人類受用,這都是不可逃的責任。孔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所以我們雖然曉得道遠之不可致,還是要努力的到死而後已,故孔子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正為其知其不可而為,所以生活上才滿含著春意。若是不然,先計較他可為不可為,那末,情志便係於外物,憂樂便關乎得失;或竟因為計較利害的原故,使許多應做的事,反而不做。這樣,還那裡領略到生活的樂趣哩?

再其次,儒家是不承認人是單獨可以存在的,故“仁”的社會,為儒家理想的大同社會,“仁”字從二人,鄭玄曰:“仁,相人偶也。”(《禮記》注。)非人與人相偶,則“人”的概念不能成立。故孤行執異,絕非儒家所許。蓋人格專靠各個自己,是不能完成。假如世界沒有別人,我的人格,從何表現?譬如全社會都是罪惡,我的人格受了傳染和壓迫,如何能健全?由此可知人格是個共同的,不是孤零的;想自己的人格向上,唯一的方法,是要社會的人格向上,然而社會的人格,本是各個自己化合而成,想社會的人格向上,唯一的方法,又是要自己的人格向上,明白這個意力和環境提攜,便成進化的道理。所以孔子教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所謂立人達人,非立達別人之謂,乃立達人類之謂。彼我合組成人類,故立達彼,即是立達人類;立達人類,即是立達自己。更用“取譬”的方法,來體驗這個達字,才算是“仁之方”。其他一書,講仁字的,屢見不一見。儒家何為把仁字看得怎麼重要呢?即上面所講的,儒家學問,專以研究“人之所以道”為本;明乎仁,人之所以道自見。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蓋仁之概念,與人之概念相函。人者,通彼我而始得名,彼我通,乃得謂之仁。知乎人與人相通,所以我的好惡,即是人的好惡,我的精神中,同時也含有人的精神。不徒是現世的人為然,即如孔、孟遠在二千年前,他的精神,亦浸潤在國民腦中不少,可見彼我相通,雖歷百世不梗;儒家從這一方面看得至深且切,而又能躬行實踐,“無終食之間違仁”,這種精神,影響於國民性者至大。即此一分家業,我可以說真是全世界唯一無二的至寶。這絕不是用科學的方法可研究得來的,要全用內省的工夫,實行體驗。體驗而後,再為躬行實踐,養成了這副美妙的仁的人生觀,生趣盎然的向前進;無論研究什麼學問,管許是興致勃勃。孔子曰“仁者不憂”,就是這個道理。不幸漢以後這種精神便無人繼續的弘發,人生觀也漸趨於機械。八股制興,孔子的真面目日失。後人日稱“尋孔顏樂處”,究竟孔、顏樂處在哪裡,還是莫明其妙。我們既然誦法孔子,應該好好保有這分家私——美妙的人生觀——才不愧是聖人之徒啊! 此外,我們國學的第二源泉,就是佛教。佛,本傳於印度,但是盛於中國。現在大乘各派,五印全絕;正法一派,全在中國。歐洲人研究佛學的日多,梵文所有的經典,差不多都翻出來。但向梵文裡頭求大乘,能得多少?我們自創的宗派,更不必論了。像我們的禪宗,真可算得應用的佛教,世間的佛教。的確是印度以外才能發生,的確是表現中國人的特質,叫出世法與入世法並行不悖。他所講的宇宙精微,的確還在儒家之上。說宇宙流動不居,永無圓滿,可說是與儒家相同。曰“一眾生不成佛,我誓不成佛”,即孔子立人、達人之意,蓋宇宙最後目的,乃是求得一大人格實現之圓滿相,絕非求得少數個人超拔的意思。儒、佛所略不同的,就是一偏於現世的居多;一偏於出世的多。至於他的共同目的,都是願世人精神方面,完全自由。現在自由二字,誤解者不知多少,其實人類外界的束縛,他力的壓迫,終有方法解除;最怕的是心為形役,自己做自己的奴隸,儒、佛用許多的話來教人,想叫把精神方面的自縛,解放淨盡,頂天立地,成一個真正自由的人。這點佛家弘發得更為深透,真可以說佛教是全世界文化的最高產品。這話,東西人士,都不能否認。此後全世界受用於此的正多,我們先人既辛苦的為我們創下這分家業,我們自當好好的承受,因為這是人生唯一安身立命之具。有了這種安身立命之具,再來就性之所近的,去研究一種學問,那末,才算盡了人生的責任。 諸君聽了我這兩夜的演講,自然明白我們中國文化,比世界各國並無遜色。那一般沉醉西風,說中國一無所有的人,自屬淺薄可笑。曰:“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這邊的諸同學,從不對於國學輕下批評,這是很好的現象;固然,我也聽有許多人諷刺南京的學生守舊,但是只要舊的是好,守舊又何足詬病?所以我願此次的演講,更能夠多多增進諸君以研究國學的興味!以上下篇(《國學研究會演講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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