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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有人暗害修小眉

省委書記:K省紀事 陆天明 3132 2018-03-20
焦來年仍在猶豫:“貢書記……” 只聽貢開宸大吼了一聲:“快去”客廳裡再沒聲音傳出。靜默了一會兒工夫,焦秘書便低著頭,急急跑出客廳,匆匆向志和等人點了點頭,都顧不上說話,便衝進大雨裡去了。幾分鐘後,車來接貢開宸,臨離開楓林路十一號時,已經穿上了高統雨靴和軍綠色的膠皮雨衣的貢開宸對三個還在等著他“談話”的孩子,只說了一句話:“……聽著,別攪和那些不該你們攪和的事。瞎貓逮不住死耗子。中國有人在管著。K省也有人在管著。管好你們自己,這是最重要的。別讓我再為你們操心了”然後,他在焦來年的陪同下,快要走出小樓時,客廳裡的電話鈴突然又響了起來。貢志和和焦來年不約而同地要去接這個電話。焦來年馬上站住了,對貢志和做了個“你請”的手勢。但貢志和想到這兒畢竟是爸爸的家,既然爸爸的秘書在場,當然應該由他的秘書去接電話,便默默一笑,也對焦來年做了個“你請”的手勢。因為時間緊迫,焦來年就沒再跟貢志和客氣,照直進客廳去接電話了。

不一會兒,焦來年走出客廳,向貢開宸報告道:“公安廳唐廳長找您,說半個小時前有個不明身份的歹徒竄到小眉家,想暗害她。” 貢志英大驚,忙問:“她沒事吧” 焦來年說:“據唐廳長說,我們的同志搶在兇手之前,先開槍擊斃了這個歹徒。” 這一下,貢志英聽不懂了,疑惑地問:“嫂子家怎麼會有帶著槍的'我們的同志'是事先埋伏的,還是得到嫂子報警以後再趕到的” 貢志雄忙分析道:“等嫂子發現有人要害她,再報警,兇手早跑了,不可能搶在他們開槍前,先擊斃他們的人……” 貢志和遲疑地說道:“那麼說……有人一直在暗中保護和監視嫂子” 貢開宸冷冷地反問:“你說呢” 貢志和心裡一動:“……有關部門……有關部門也一直在關注這檔子事”

貢開宸再反問:“你說呢” 貢志和愣住了,不作聲了。似乎明白了什麼。 貢開宸吩咐志和等人:“一會兒,去看看小眉;除了安慰一下,別的,暫時先不說。不要再耍你們那點小聰明。本來今天應該讓你們一起去看看小疤河水庫的。當年你們的父母,就是在這個水庫旁的一個礦山里出的事故……改天吧……”說罷,轉身走了。 房間裡全是人。不停地走動。從這兒走到那兒。從那兒又走到這兒。尋找著。捉摸著。蹲下,又站起。站起,又蹲下。另一部分刑警忙著對被擊斃的兇手進行拍照勘驗。修小眉則呆呆地坐在另一個房間裡,機械地回答著刑偵支隊領導的問話。等貢志英等人趕到,問話基本結束了。 “嫂子,你沒事吧”貢志英不顧刑警的攔阻,撲過去拉著修小眉的手,急切地問。修小眉似乎還處在那種沒法自拔的驚駭之中,渾身一陣陣顫抖著。她不知道怎麼回答貢志英的關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腦子裡依然還閃起兇手破窗而入那一刻時的震驚和駭異。那一刻,腦子完全空白,全身的血彷彿霎那間都被抽空了,人完全僵硬,完全冰冷,完全木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呀……”她想叫來著,可完全叫不出聲。她想搞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可,緊跟著就響起了一聲槍聲……還有血……真的血……從那個被刑警們稱作“兇手”的男子頭部濺起。那是一股帶著熱氣的血。她彷彿看到了那霧似的熱氣。然後又是一聲槍響,幾乎震破了她的耳鼓膜。她不知道這第二槍又是誰打的。但她看到“兇手”的頭髮直立了一下,血立即糊住了他的一隻右眼,並順著右耳根右臉頰往嘴角淌去。他立即仰天倒去,帶倒了她最心愛的一盆君子蘭,又砸在那盆一人多高的鳳尾竹上。

“嫂子……嫂子……”貢志雄在輕輕呼喚。好大一會兒,修小眉仍沒反應。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站起,怔怔地問剛才訊問過她的那位支隊長:“我能走了嗎我今天不想再住這兒了……我得離開……離開……”貢志英忙說:“我們就是來接你的。”修小眉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但又想不起來自己要找什麼。貢志雄忙去找到她的手包,遞給她。但是,一個刑警走過來很禮貌地說道:“在沒有勘驗完現場前,這兒的任何一件東西都不能帶走。”修小眉愣怔了一下,問:“這是我的東西,也不能帶走”“對不起。暫時不能。”“那好……那好……謝謝……謝謝……”說著,丟下手包,就轉過身去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一下呆呆地站住了,呆了幾秒鐘,緩緩轉過身,睜大了眼,迷茫地躊躇地看看貢志英,又看看貢志和,問:“楓……楓林路十一號……楓林路十一號還會接納我嗎爸爸還會認我這個兒媳嗎你……你們還會要……要……要我嗎”

貢志英心裡一酸,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衝過去緊緊抱住了修小眉。貢志和和貢志雄也難過地低下了頭。 這時,張大康也獲知修小眉家出事了,急忙趕來,看到樓前圍著那麼些人和警車,他沒敢下車,只是駕駛著他那輛高檔轎車慢慢地圍著修小眉家所在的小區轉了多半圈兒,遠遠地透過車窗和小區的林木空隙,觀察了一會兒此間的動靜,又悄悄地駛走了。 接到省防洪指揮部的緊急警報後,開發區機關立即總動員,滿載著草袋或人員的卡車一輛接一輛向要害地段馳去。有人在吹著哨子,集合隊伍。有人拿著手提式電喇叭在向自己的隊伍宣布注意事項。 拒絕洪水,對大山子還有一種特殊的意義。 “……讓洪水淹了103變電站,整個大山子就會癱瘓。大水進入巷道,也將威脅正在井下作業的幾萬工人。還有一點,也是致命的:這個消息通過互聯網,立即傳到國外,就會嚴重影響正在德國進行中的那個坑口電廠談判,影響德國投資方對大山子的信心。所以,今天晚上的戰鬥,對我們每一個大山子人來說可以說是一場生死決戰。貢書記剛才打電話來了,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確保103變電站,把洪水擋在大山子城門以外。剛才黨委的幾個同志緊急碰了一下頭,決定:領導帶頭,死守大堤。從我開始,全體黨委委員,全體機關部門領導,一個不拉,全部上堤,每人負責一段。凡是上堤的領導幹部,都要立下生死狀,要對今晚的決戰負責……”馬揚在召開的科以上乾部緊急動員會上這樣說道。

打印室很快就把印罷的一百多份“生死狀”送來了。在分發“生死狀”的時候,有一位四十來歲的大高個兒中層幹部就乾坐著,不往上簽自己的名。 “……我再說明一下,黨員領導幹部必須簽這份生死狀。非黨領導幹部,以自願為原則……”馬揚第一個在“生死狀”上簽了名後,又大聲對在場的干部們宣布。很快,簽了名的,便把“生死狀”都交了上來。負責點收的楊部長,數了數,缺一份。大伙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那個四十來歲的大高個兒身上,他畏縮在一個角落裡,只是悶頭抽煙,既不作聲,也沒任何舉動。身前茶几上放著的那張生死狀,還整個兒是一張白板兒。在場有不少人是親身經歷過當初馬揚處理言可言那事的,知道馬揚輕易不說過頭話,說了,就不會是鬧著玩的,紛紛預感今晚又得出事,有“好戲”看,便一個個早早地閉上嘴,往一邊等著去了。大高個兒當然覺察到大夥這異樣的目光和異樣的情緒,勉強笑了笑後,竟然大聲張羅起來:“走啊。該上大堤了……”馬揚走過去,瞧瞧他跟前那張白板兒“生死狀”,微笑著問:“沒筆”大高個兒乾笑兩聲:“……嗨,咱們上大堤好好乾就是了,搞那形式主義幹嗎”馬揚笑笑:“別'咱們'啊,就你自己沒簽名了。”“嗨,馬主任,這一夥人都不是學水利的,也沒搞過水利。在這生死狀上簽了名,萬一真出了什麼紕漏,那是要兌現責任的……”大高個兒顯得特別為難,又顯得挺有理由。馬揚繼續勸告:“當然要兌現責任。不兌現,鬧著玩呢快簽吧。”大高個兒還在耍牛皮糖:“嗨,我上大堤認真乾就是了……”馬揚有點忍耐不住了,外邊的雨越下越大,他的口氣便變得有點急暴了:“別'嗨'了。快簽”大高個兒呢喃著,又“嗨”了一聲道:“嗨,別開玩笑……馬主任,咱們……誰跟誰呀……”一邊說,一邊抄起放在自己身邊的雨衣和鐵鍬,居然置那份白板兒“生死狀”於不顧,踽踽地向外走了,真把大夥鬧個不敢相信,立即又把視線轉向了馬揚———看你怎麼處理這第二個“言可言”。

一時間,馬揚也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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