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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首長秘書 于卓 3745 2018-03-20
下午一上班,財務科科長把一張空白支票送到了趙松辦公室。 趙松找出那張訂金收據,打的來到事達通禮儀信息諮詢服務中心,直接進了四號洽談室,坐進紅木單人沙發,面前的圓形紅木茶几上放著茶、煙、咖啡和幾樣水果。 服務生一臉微笑,把一張電腦打印件,雙手遞給趙松,隨後又送上一支筆和幾頁白紙。 趙松熟悉這套業務程序,客戶不可以拿走這張打印紙,也不能拍照,紙上的調查結果,客戶看了記不清的話,一行行文字你可以另拿紙抄走。 趙松記憶力不弱,紙上的內容他記得住,於是推開筆和白紙,掏出支票交給服務生。 服務生沒有見錢眼開,而是先收走打印紙,然後再來接支票,轉身時,問趙鬆對他的服務是否滿意,趙松點點頭。 服務生道,先生,收您八千,您若覺得不合適,就請先生隨意關照。

趙松想,這裡真是一流的服務一流的收費,他一揮手,表示不還價。 服務生道,謝謝先生,請先生稍候。 趙松拎起一小串波油力葡萄,心裡把剛剛在打印紙上看到的信息與白石光那天說過的話往一起重疊,很快心裡就有了一本賬。 走出事達通,趙松站在門口四處看看,覺得四肢乏力,不想返回公司工作,就來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先生去哪裡?司機問。 趙松道,唐夢園。 唐夢園在唐世紀大酒店裡,趙鬆對那裡很熟悉,常去放鬆。唐夢園裡的桑拿很有名氣,主要是桑拿後的配套服務周全,從上到下,只要花錢,都能得到相應打理,尤其是讓客人踏實享受這一點,更是一些人來此消費的主要考慮,別玩著玩著就玩到了各路執法人員手裡,那樣一跑光,可就跑大了,一局和二局裡常有一些貪圖便宜的處室長,在一些隱私沒有保障的小地方扯淡,結果途中被執法人員拿下,或者遭到不明身份人敲詐勒索,稍不順從就吃苦頭,趙松是從不去那種昏天黑地的小地方。

趙松曾請李漢一去唐夢園洗過桑拿,事後李漢一把他敲打得夠嗆。那次陪李漢一的小姐,拿到了小費後對趙松說,孫老闆(趙鬆在這裡姓孫),你們要是都像那位大哥似的,甭說三五個現代化了,就是十個幾十個現代化,怕也早就實現了,我們這些吃五穀雜糧的小姐,到那時也全都回家抱孩子去了。 袁坤知道朱桃桃從三亞回來了,而且也知道他送出去的那四張貴賓娛樂卡沒發揮作用。不過近幾次與溫樸通話時,他倒是閉口不問朱桃桃旅遊的事,他想先看看溫樸在這件事上有什麼說法,然而溫樸比他更能埋頭,死活不吭聲,他就有點拖不下去了,主動給溫樸打了電話,老弟,這些日子跟夫人聯繫了吧?她們在三亞玩的還開心吧? 溫樸道,袁局長,瞧我這腦子,忘跟您說了,桃桃她們回來了。

袁坤口氣一緊道,回來了? 溫樸故意吭吃,半天才把話吐出來,桃桃她……有反應了。 袁坤道,噢,我說呢,恭喜恭喜。 溫樸不大樂觀地說,唉,也不知這一次能不能保住胎。 聽到這,袁坤的心還是落不到原處,猜不准溫樸說的是真話還是搪塞話,但他明白真假都不好接著往下扯了,女人肚子裡的事,是男人最說不清楚的事,況且還是溫秘書老婆肚子裡的事。 袁坤道,那你可得好好伺候著老弟,這事可不小啊,你的下一代,可是優良品種! 溫樸笑道,你就忽悠吧袁局,將來我兒子,能幹到局長助理的份上,我就算是沒白費勁了。 袁坤一琢磨,覺得嘴巴上虧了,就說,子承父業,將來你兒子,還是當首長秘書吧,我說首長秘書。 溫樸說,秘書不帶長,啥事都別想。

袁坤道,啥事都別想,那是二線老局長。 溫樸說,一說這些,你總是一套一套的,我是說不過你啊,老兄。 袁坤道,說真的老弟,那幾張卡,弟妹沒用上,我這心裡呀,還挺不是滋味的。 溫樸一聽他又把話說回來了,只好現編一段說,嗨,老兄啊,別提了,丟人,都不想跟你說的,可現在必須得告訴你,在去三亞的飛機上,桃桃解手時不小心,把那幾張卡弄進了便池裡。 袁坤聽了一呆,過後一樂道,噢,我說呢…… 溫樸從袁坤這句話的語氣和節奏裡感覺到,袁坤對自己給去的交待還算滿意,也就是說日後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後遺症。 官場遊戲就是這樣,有些事上,不怕重新洗牌也不在乎重新開牌,就忌諱中間斷牌,斷牌就是隱患,隱患就有可能在什麼時候變成對方攻擊你的把柄或藉口,這種虧袁坤過去吃過。

袁坤今天本想藉四張卡的作用力,在兩個億上找點溫暖,現在看來沒戲唱了,這當口要是再提兩個億就生硬了,沒有迴旋餘地。 結束通話後,袁坤點了一根煙,沒滋沒味地抽著。 白石光把山西客戶,從首都機場接到東昇。 三個山西人很精明,腳一落東昇,就尋家銀行辦了個臨時賬戶,把拎來的八十萬元現金存進去。 過去白石光沒與這三個油販子打過交道,他是通過朋友牽線掛上鉤的。剛跟他們接觸時,白石光每噸開價兩千五百元,山西人嫌貴,軟著舌頭往下壓,最後雙方在兩千四百元的價位上成交,這也是白石光的底線價位。不過山西人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叫白石光在資金上給一點方便。 按時下的車板交易運作,山西人在柴油產地裝罐前,要在東昇跟白石光簽一份合同,講明付款方式為五五付款,即見到貨後給一半資金,等回山西接到貨後再付餘款,行話叫終點車板割清。山西人說眼下財力不足,倒不出足額訂金,拿現金的話少點行不?白石光想現金當然好了,但不能少於二百萬車板訂金的一半,也就是一百萬現金。雙方磨開了嘴皮子,臨了在八十萬訂金上握了手。

油主是千文市第二煉油廠下屬的勞動服務公司,對外稱總廠分廠,經理大秋跟白石光和馬義從前有過生意往來,都混成了熟臉,尤其是馬義跟大秋,交情到了一定火候,那年大秋的老爹,從老家來北京開刀摘瘤,馬義往醫院送了三萬塊錢餵刀。 油道上也有很多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中間商一般不希望貨主和買家直接碰面,擔心被兩頭擠成柿餅子甩了。 白石光把山西人帶到千文後,便把他們安頓在一家中檔賓館裡,單獨去找大秋辦手續。白石光以127特戶自帶信匯方式,帶來了全部油款。白石光把大秋早已擬好的供求合同書,拿回賓館給山西人過目,山西人傳看了幾遍,沒發現有什麼漏洞,這才從密碼箱裡取出印章蓋上。 接著白石光又返回大秋那裡,交合同的同時也遞去了信匯袋,換來大秋手裡的提油六聯單。

白石光喜憂參半地說,哥們,從現在起,我的小命,可就捏在你手裡了! 大秋打保票的口氣道,啥話呢,你就等著發大財吧哥們,三天后,提油、裝罐、發車,全搞定。 白石光點點頭,仍有些不放心地抹了一句,車皮,沒問題吧? 大秋揮手道,哥們在鐵路上好不好使,這你還沒個譜? 白石光掃了一眼大秋舉起來的手,這隻手上的小拇指,短了一截兒。那一截兒的去向,白石光曾聽大秋念叨過,昔日他的一個小兄弟,因替他兜事兒栽進去了,事後他剁下半截指頭是為了記恩,此舉在白石光看來是很仗義的一件事。 三天后,白石光領著山西人來到煉油廠,山西人眼見五個裝油站台同時工作,臉上露出笑容,白石光也感到了輕鬆。 四個人當天下午就飛回北京,在機場打的奔回東昇。

馬義聽說生意做成了一半,臉上和嘴上都很高興,晚上在金海灣漁村擺了一桌海鮮宴。 翌日上午,山西人把帶來的八十萬元,轉到了馬義的賬上。 等著發財的山西油販子,急著趕回去接貨,幾人一商量,下午在火車站前包了一輛帕薩特,帶著白石光走了。 在山西等足了四天,也不見柴油的影子,白石光心裡直犯嘀咕,山西人也急得沒著沒落。 山西人說,白經理,剩餘油款,我們可是都湊齊了,就等你車板交割了,你的油,不會憋罐吧? 白石光硬挺著說,不會憋罐。 憋罐是道上的黑話,指油在貨源地裝車了,但是沒有發出來。 白石光緊著給大秋打電話,不知打了多少次才跟大秋通上話,大秋說去黃林了剛回來,大秋分析說油車遲遲不到山西,是不是在什麼站編組時耽誤了,再等等沒事。

白石光心裡依舊扑騰,接著又往家裡打電話找馬義,想讓馬義囑咐囑咐大鞦韆萬別冒泡,哪知馬義也不在,去了天津,打他手機也是聯繫不上。 盼星星盼月亮,又盼過去三天,白石光吃不消了,眼圈都熬黑了,整天恨不能把手機焊在耳根上。 大秋儘管沒有失踪,但他一開口沒別的,總是說別急別急,你別急,你一急我就上火啊哥們,我已經打發人到鐵路上探道去了,你放心吧兄弟,你這一龍不會觸雷! 抓耳撓腮等到第十天上午,大秋在白石光手機裡說,壞菜了哥們儿,你那條龍不知為什麼給發到山東去了。 白石光一聽這話,整個人軟得像被抽去了幾根筋骨,掙扎著對大秋說,大秋,咱可都是道上的朋友,玩笑開到國外去,兄弟可是沒有護照,是朋友,你就趕緊再組一龍給我發過來。

大秋道,那兄弟試試吧。 擱下電話,白石光狂罵了幾句,慘著白臉打馬義的手機。 這回打通了,馬義聽了以後,氣得也罵了大秋一頓,之後勸白石光先把氣沉住了,畢竟還沒有雞飛蛋打,下來他再給大秋打電話盯緊他。 山西人就在這時惱怒了,說白石光跟東北佬合夥搞貓膩,一個氣得鼓鼓的胖子,說著就掄來一拳,打出了白石光的鼻血。 胖子吼道,老子再給你三天時間,如果油還不到,你明白你的下場! 白石光舔舔嘴角的血,絕望地說,別盼了,龍回頭了,我和你們一樣,都上套了,信不信由你們。 操你媽!又一個氣急敗壞的傢伙上來,抬腿就給了白石光一腳。 勒死他! 點他天燈! 扒皮抽筋! 面對這些理智失常的受害者,白石光流著淚說,你們把我廢在山西,還早了點,等你們從東昇討回你們的八十萬再說吧。 胖子渾身顫抖著說,那邊可是你的朋友! 白石光點點頭,哀傷地說,老鄉宰老鄉,朋友黑朋友,所以我才被騙。 除了胖子不信白石光的話,其餘的山西人,一時也不知誰對誰錯了,臉上只剩下了惜錢的難過表情。 白石光道,你們趕快派人去東昇追錢吧! 幾個六神無主的山西人一想也是,現在廢不廢白石光是小事,要緊的是把那八十萬血汗錢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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