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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二部分貝拉的總統套房之夜

貝拉的神秘花園 贝拉 8758 2018-03-20
彈著彈著,我又走進了挪威的森林裡,在暮靄之中我和John是那麼瘋狂,四周靜悄悄的,遠近都沒有一點人聲,只有森林的鳥蟲在鳴囀,只有在夜風中,樹葉沙沙的作響夾雜在我們的喘息裡,異國情人的呻吟歡叫在午夜森林中久久迴盪…… 因為白玫瑰網友執意要來接我,她說:“貝拉,你8日到紐約,我一定要親自來接你,當晚的住宿也已經安排好了,我還受你的一位老朋友之託,要交給你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呢!”我想了一下就說那好吧,但我實在想不出在紐約還有什麼老朋友,我與格蘭姆一起生活在紐約的幾年中,幾乎與外界都沒有什麼聯繫,終日經營著我們如漆似膠的兩人世界,我們的社交圈子也僅僅局限於他的華爾街同行,陸露說的老朋友會是誰呢? 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我再一次吃驚地發現白玫瑰網友,那個叫陸露的女子與我長得就像孿生姐妹一般相似。世上怎會有這麼奇特的事,我當年在大學裡的外號叫白玫瑰,偏偏她的網名也叫白玫瑰,緣分,真是緣分,我無法解釋。

“貝拉,見到你真高興。”她迎上來,握著我的手說。 “我也一樣,我們真有緣分啊!”我興奮地說。 儘管我們在網上無話不說,真到了見面的一刻,還是有些陌生拘謹的感覺。 我隨著她一起下了電梯,她的身形很苗條,長長的秀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在機場停車場裡,她走向了一輛BMW的黑色房車,她如紳士般地為我放好行李,打開車門,安頓我入座,隨後才坐上駕駛座,車往我熟悉的紐約市飛馳而去…… 一路上,我們什麼也沒有說,我想陸露是個很內向的女子,這與她在網上的滔滔不絕簡直就像是兩個人,我好生奇怪。不過網絡世界不就這樣有魅惑嗎?不用面對面地說話,可以率性而為,口無遮攔,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坐在車裡,我不時有些納悶,這位白玫瑰網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不僅來接我,還要給我安排住宿,難道她是我“老朋友”的什麼人?

想起白玫瑰說起的老朋友,我終於打破了沉默。 “陸露,你說受我一位老朋友之託,要交給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想知道那位老朋友叫什麼名字啊?” “你猜猜,猜不到,那就暫時保密,總之,我不會騙你的,一定是你最熟悉的老朋友,等會兒你就什麼都知道了。”她神秘地一笑,輕描淡寫地說。 越說越玄乎了,誰竟成了我最熟悉的老朋友了。 車在一幢極其豪華的大酒店門口停下,一看這氣派非五星級酒店不可,一班行李員女公關小姐就迎上前來,他們替我提取行李,為我打開車門,客氣地說著:“晚上好,歡迎貝拉小姐光臨”。 這時,我看見一位衣冠楚楚,風度極好的白人男子走上前來對我說:“貝拉,你好!我叫史密斯,是酒店的總裁,見到你非常高興,希望你在我們酒店度過快樂的時光。”一付笑容可掬,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

我住過無數次酒店,卻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好的服務,簡直當我是世界級貴賓了,總裁親自到門口迎接,連一班工作人員居然還能說出客人的名字。 正當我要隨著他們進去時,陸露從車座裡走出來了,她對我說:“貝拉,這裡車不能停,那我就不上去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有什麼事儘管給我來電話好了,祝你度過美妙的夜晚。”說著,她遞給我一封厚厚的信說:“這,就是你一位最熟悉的老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你先不用急著看,對了,我把他的手機號碼也給你寫上”說著,她鑽進車裡,拿出紙和筆,匆匆寫上了一排數字後就交給我說:“你看完信,如果想與他聯繫,儘管可以撥這個電話號碼,也許他正等著你的聲音呢!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那我告辭了,bye-bye”

我丈二摸不著頭腦,心想:你這就走了,什麼意思呢?就是招待我住一晚上?也不陪我聊聊天,吃頓飯,難道我自己住不起酒店嗎? 我忙說:“陸露,那好吧,我明天請你吃飯,行嗎?” “再說吧”,她向我揮揮手,就鑽入了自己的車裡,就在那一霎那,她的眼睛閃過了晶瑩的淚花。 我疑惑了一下,瞬時,我感覺到也許握在手中的這封厚重的信札,會成為破解這一切的密碼。 我被前呼後擁地帶進了大堂,又隨總裁上了一架專用的電梯,我的心裡好生恐慌,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呢?究竟會發生什麼可怕或吃驚的事呢? 電梯停住了,兩位漂亮的白人女公關微笑著說著歡迎之類的客氣話,我環視了一下四周,與普通的客房完全不同,整個長廊萬盞燈火,新鮮的植物很藝術地佈置在各個角落,有流水噴泉瀑布,構成一種亞熱帶雨季叢林的味道。

我被引領到房間入口,就在總裁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我左右環視,整個長廊沒有其他的客房,“貝拉,這鑰匙,給你。還有,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事,任何時候都可以直接給我來電話。那不多打擾了,好好休息。”史密斯總裁用雙手向我遞來他的一張名片,隨後,就離去了。 我愣在那兒,不知該怎樣走進已經為我打開的這扇雕刻得如此精細藝術的巨大的雙門。 那一刻,自己的身子是那麼輕盈,完全沒有分量似的,腳步也好像是踩在半空中一樣。沒有風,但我的長發卻被高高地吹起,我的手臂不由地在旋轉著舞蹈,我的肩背上突然長出了兩隻白色的翅膀,在無數撲閃著一對對白色翅膀的天使們的引領下,我也騰躍著飛到了那片神秘的花園裡。 那是另一座神秘花園,那是天國的神秘花園,我來到了天國的神秘花園,只有天國才這麼美,不可置信的,不是人間有的,這種難以言狀的美……

站在總統套房的大客廳裡,我如同走進了天堂的迷宮,屋頂上灑滿了星光般的小星星,在中央的這架7尺長的白色三角鋼琴上鋪滿了一簇簇白玫瑰,被巨大的綠葉襯托著。從窗台到沙發旁,從投射電視到吧台,甚至在牆角,目光所及,都是由一朵朵白玫瑰點綴的,我驚呆了,久久沒有思維,久久不能言語。 天堂是這樣嗎?一定是這樣的,我的格蘭姆呢,他在哪裡?天堂裡一定有我的格蘭姆的,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中還捏著一封信,莫非這位神秘的女子陸露就是天國派來的天使,是來向我傳遞格蘭姆的鴻雁,這樣想著,我的手更使勁地抓住這封信,生怕它在我一不小心的時候悄悄溜走,我希望這就是格蘭姆的來信,那一刻我的神誌真的已經迷糊錯亂了。 忽然想著想著,就覺得不對勁,陸露太神秘了,她是誰?難道她是格蘭姆在天上的妻子,怪不得與我長得這麼像呢?只有深深愛過我的男人才會擺脫不了我的影子,找了這麼一個替身。對,她突然地出現,又突然地消失,肯定裡面的故事不同尋常,莫非格蘭姆沒有死,他還活著。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種沒來由的思維漸漸地覆蓋了我的整個心靈,淹沒了我的思潮。我還是不敢打開這封信,只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把緊握著信的這隻手放在胸口,讓它啼聽心的跳動,我的手開始顫抖,緊接著腿也不停地抖索起來,再後來整個身體都成了在狂風暴雨中的一棵小樹,時刻都會被吹倒的一棵小樹。 陸露說的“老朋友”一定就是格蘭姆,對,格蘭姆大概沒有死,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他怎麼會忍心拋下我死去呢?他還活著,他要在9·11一周年的忌日來臨之前,奇蹟般地重回我的身旁,也許他已失去記憶了,也許他的臉已慘遭毀容了,也許……也許他從硝煙瀰漫的世貿中逃脫後就一直不省人事了(對呀,最近不是老從報紙上看到,據統計喪身於9·11中的人數在減少嗎?)

我在幻覺中,就彷彿看見了格蘭姆走了進來,他的臉如此真切,甚至眼角的皺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聽見他在敲著門,喚著我的名字;我還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我熟悉的氣味;甚至摸到了他長滿落腮鬍子的臉龐…… 是的,我知道,只要是格蘭姆還活著,我毫無顧忌地會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他已失憶,殘疾,毀容,變成植物人,我都無怨無悔,至死不渝…… 我還是不敢打開信,我手心冒出來的陣陣冷汗使得這封信已經潮濕了,我的目光早也潮濕了,我一動不動,直到我的淚水淌在了我的臉上,又流入到我的深頸處,我這才起身,想去洗手間,但一不小心,這封信掉在了地上。 我像掉了心肝寶貝一樣,趕忙俯身拾起,把它放在唇上輕輕一吻,這時,我聽見門鈴響了,我害怕得就想找個什麼地方躲起來,天哪!是我的格蘭姆回來了,在這天堂般的白玫瑰叢中,我的華爾街情人像耶穌基督一樣死而復活了。

我心慌如麻,畢竟我害怕,死人復活是無法想像的,我快要尖叫起來了,嗓音就堵在我的喉嚨口,我往哪兒逃? “貝拉,我們給你送晚餐來了。”正在這時,門口傳來的是服務員小姐的聲音,嚇出一身冷汗的我這才連忙應聲,“請進。” 我慢慢就恢復了理智,當著3位忙裡忙外的女服務生面,如同給我壯了膽,我重又坐到大沙發上,咬咬牙鼓足勇氣,拆開了這封已被我捏得潮爛的信。 哇,很厚一疊信紙,是用粗粗的黑色圓珠筆寫的,是中文字,我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稍稍放鬆了下來,我讀了起來: 純潔:您好! 我才是真正的白玫瑰網友,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網上與你聊天的…… 我的心一霎又“樸樸”地狂跳起來,我不用看最後的署名已經知道是誰了?我繼續看下去。

真不知該從何說起,過去的一切就像夢一樣。 我是在3個月前,偶爾讀到刊登在紐約的一份華文報紙上的《9·11生死婚禮》的精選連載後,得知你悲傷遭遇的,我那些天很不平靜,我想這一切怎麼會發生在你的身上,我深深地自責,彷彿你一切曲折的人生故事都是因為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當初嫁的不是我,或嫁給的是一個真正能夠呵護你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的我,那麼,那一切都可以避免,你也不會漂流四海,吃盡了大風大浪的辛酸苦澀。都怪我不好,現在說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對不起你。 讓我還是從你逃離我家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說起吧,你也應該了解我的那15,6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不辭而別的那天晚上,我父母從親戚家回來,就發現原被我母親塞在她墊被下的你的護照沒有了,我這才發現問題嚴重了,非常嚴重,我連夜趕到上海你母親的家,她說你並沒有回來過,還獨自躲在臥室裡哭得泣不成聲,我當時那個急呀急得團團轉,我擔心你會不會出事,因為你在上海的親戚並不多,你最親近的鶴齡舅舅家我也去找過你,根本就沒有踪影,我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哥們,還有父親的幾位老部下,讓他們都到上海會合,我們商量下來你一定會很快從虹橋機場離境,所以,我們找了在機場武警總隊出境管理處的朋友,讓他們如果發現你離境就扣留下你,同時我們的人也日夜輪流著守候你,因為雖然每天前往東京的航班並不多,但生怕一不小心,你會前往日本的其他城市或者從香港轉機。 可是好多天下來,就是不見你的影子,大家都無精打采,疲勞不堪,眼光也黯淡了,因為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大夥兒都想回家了,記得那是大年夜的下午,我和大胖守在虹橋機場,大胖無意中提醒了我一句,他說純潔會不會坐輪船走,因為他知道中日輪渡公司有從上海出發到日本神戶,橫濱等地的遠洋輪的,我當時判斷可能性不大,因為坐輪船要在海上顛簸幾天幾夜,而且我對他說純潔平時都會暈車,更會暈船了,可能性不大,但為了防範於萬一,我讓他留在機場,自己則去公平路碼頭,我找到武警總隊值班的邊防檢查小隊長,他告訴我說剛有一輛輪船是前往日本橫濱的,他用手指了指那艘已經起航的輪船對我說,我讓他查一下這些天中有沒有一個叫王純潔的乘客前往日本,他翻了一下出境紀錄說,不錯,是有一個叫王純潔的女孩,就在今天這艘輪船上…… 那一刻,天昏地暗,我怎麼描述那一刻我整個人遭遇到的十二級地震,我拉著小隊長的手臂說:“同志,你無論如何要幫我這個忙,我求你了,我要跪下求你,命令他們把船開回來,王純潔是我的妻子,她是逃走的,一定要把她抓回來……”(我都記不清當時還說些什麼了,總之是歇斯底里地發瘋了,但我卻一直沒有忘記那位小隊長的話,他說:怎麼可能,就是你爸是鄧小平也不可能,除非你出示國際刑警的拘捕證) 我不知道是怎樣跌跌撞撞坐上火車回家的,之後的一切,你已經知道,是的,我瘋了,無奈之下,最後我被親戚送到了上海精神病院…… 我用了2,3年的時間才慢慢康復過來,但這2,3年時間裡發生過什麼,我都不知道,我沒有讀到過你寫給我的那封信,你請日本律師來中國辦理離婚的事我牙根兒就不清楚,一切的一切,母親與親友們都瞞住了我。出院後我的精神狀態漸漸好轉了,但總是沉默寡言,鬱鬱寡歡,母親不知為我抹掉多少淚,我父親愛兒心切,整天唉聲嘆氣,我生病後,他頭髮一夜之間全白了,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終於積憂成疾,在92年年底去世了。 父親一去世,一向門庭若市的家立刻就門庭冷落了,讓我和母親悲嘆世間的人情冷暖。 我的狀態日趨正常後,親朋好友陸續開始為我介紹對象,那位將軍的女兒小紅也經常來看我,她儘管已經結婚了,但心裡愛著的人始終是我,她對我母親表示,只要我接納她,她馬上就與她的丈夫辦理離婚。 但我對你還不死心,總認為你哪一天在東京呆不下去就會突然回家了,(是的,我確定你一定就在東京,要是你去大坂就不會坐上去橫濱的輪船了,我知道橫濱離東京簡直就像在同一座城市)我總這麼想,你的生活能力很差,長期以來一直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你撐不下去,一定會回國的。於是,我不斷地打聽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生活情況,他們說在日本,最普遍的就是女人當陪酒女郎,男人背死人……我了解你,你這麼清高死也不會去干那個的,但日本的消費水準很高,你又沒帶什麼錢,怎麼付得起昂貴的學費生活費呢?而且令我相信你會回來的另一個理由是我們畢竟是結髮夫妻,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當哪一天你知道我阿根為你瘋了的時候,你這麼善良,一定會像電影中的簡愛那樣,回到雙目失明的羅切斯特身邊的。 但是,你再也沒有出現,你就像那顆最亮的流星,剛在我的頭頂上閃過,瞬息就沒有了踪影。 最後一步路,就是我要去日本找你。 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辦成了赴日的就學生簽證,我報名的那所新富士語言學院坐落在東京最熱鬧的新宿區,但我僅僅只去上了一天的課,就沒再去過,對於我,根本不想呆在日本打工讀書,我只是通過這個形式可以拿到半年有效簽證,有足夠的時間找到你。 我在所有中文報紙上都刊登了尋人廣告,什麼《中文導報》《留學生新聞》等等,但一無所獲,我向不少華人團體打聽你,都告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我沒有放棄一絲希望,我在人群裡走路時,都在註意身形與你相似的女子,生怕與你擦肩而過。我還特意去了位於港區的中國駐日本大使館,同樣是沒有一點你的消息,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道曙光出現了…… 那是一天上午,我按慣例在池袋車站的一家華人雜貨店買了一份中文報紙,隨手翻開一看,在文化新聞版面上就看見了你的一張照片,我心跳加速,急忙看了全文。原來是你用日語寫的一本小說《春色無邊》已經拍成了電影,文中說你將會與導演及主要演員出席影片首映式,那一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我忙跑回住所,一個人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看那篇短文看那張你的照片。 但不知怎的,越看感覺越傷感,剛才的那股高興的勁兒煙消雲散了,純潔再不是我的那個小鳥依人愛哭鼻子的妻子了,她在日本已經是名人了,東京大學的研究生,朝日新聞社的國際記者,暢銷書作家,這一切似乎與我心中的純潔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我還能面對她嗎?我現在是什麼?什麼也不是,我有什麼榮光的臉面去見她,而且我的出現會不會驚擾她,讓她像看見魔鬼一樣驚恐萬分地躲閃?如果是那樣的話,又有什麼意思呢?我乾脆就不去見她了,但我做不到,我來日本是乾嘛的?我要見她,看看她好嗎?還是那溫溫柔柔的樣子嗎?一個晚上反复思想鬥爭下來的結果是我要去看她,但選擇遠遠地看她,如果她一切都很好,那我就默默地祝福她,我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下週捲起鋪蓋就可以回國了。 在座無虛席的首映式上,我買到的是站立的票,我進場時,兩旁過道已站了不少觀眾,我不斷地往前步步移動,站到了最前排,我架上瞭望遠鏡,我一眼就看見了站立在舞台上的你,幾年不見,你已經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了,你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純粹的日本小貴婦,亮麗豐潤,穿戴不凡,長髮飄散,氣質好極了,這令我無地自容,我朝後退縮了幾步,生怕被你看見,正在這個時候,我旁邊的兩位中國觀眾在竊竊私語,一個說你快看呀,那個站在王純潔桑身邊的美國男人就是電影中女主角的親生兒子,還有一個說,“他不是別人,他就是王純潔桑的男朋友啊,真是第一次看到,聽說是華爾街的才俊,好般配甜蜜的一對。” 我聽不見了,什麼也聽不見了,我拿下望遠鏡,我的雙腿不斷地往後挪著步,越來越遠了,遠的已經看不見那個叫王純潔的陌生女子了…… 我退出了影院,踉踉蹌蹌地回去,幾天后,我沮喪地回國了,從此,再也沒有去過一次日本。 回國後,我很痛苦,精神差一點就要二度崩潰了。這時,小紅一直來安慰我,她還執意要拉我入股做生意,她說事業上忙一點就會忘記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於是我們就與另兩位高乾子弟一起創建了房地產公司,沒想到幾年下來我們的生意會做得那麼大,每一位股東都獲得了極大的盈利。 我一直沒有同意與小紅真正走到一起,我們是情人,我也說不上自己怎麼會一步步地成為她的情人的,但我始終不贊成她離婚。 導致我與小紅分手的原因是這樣的。 有一天,我去上海出差,在入住的新錦江飯店總台,一位女子深深吸引了我,她稍稍比你矮一點,也削瘦一些,但卻與你長得很像,我第一剎那還真以為那是你呢?於是,我就熱情與她攀談,之後還約她吃晚飯,原來她也剛結束了一次短暫的不愉快的婚姻,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之後我就火速地與她談婚論家,她不是別人,就是來接你的陸露,是的,陸露就是我的妻子,她大你一歲。記得我們在網上聊天時,我完全是以她的角色出現的,當你提出要看我的照片時,我就把她的照片傳給你,讓你不懷疑那個叫白玫瑰的網友是一個長得與你如此相像的女子,你更應該可以暢所欲言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選擇陸露當妻子是為了一種什麼難言的情結,看看你此刻大廳套房四周盛開的幾千朵白玫瑰吧,看看,你再看看,你就知道我難言的情結是什麼了…… 她除了像你的容貌,像你的善良外,其他都很普通,但這已經足夠了,足夠彌補我心中的那道空缺,風風雨雨下來,難道不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嗎?我與小紅攤牌後,就退了股,結了婚,我們於3年前辦了來美國的投資移民,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當爸爸了,我可愛的女兒安琪快4歲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來美國生活也是為了孩子著想,想當初你出國幾年成就竟那麼大,成為東京的一道光環,真是令我吃驚,我們這一代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一切夢想寄託在女兒的身上吧。 還有我媽現在也與我們一起住在紐約,終日弄孫為樂,自從遭遇到我出事的打擊,還有體會到我父親離世後的蒼涼,媽整個人也完全變了,再也沒有什麼鋒利的棱角了,都被命運磨平了。前些日子,她看了你在報紙上連載的小說後痛哭了一場,她對我說:“阿根,媽知道你的心一直是為誰在跳動的,媽對不起你,當初真不應該為難這孩子啊!真想見她一面,向她道聲歉意,讓她再也不要嫉恨我這個有封建思想的老太婆,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啊!可憐的孩子,後來一個人東闖西蕩的,受了那麼多的苦……”說到這裡母親就嗚咽了,純潔,這總統套房的白玫瑰之夜(我特意讓酒店用5千朵白玫瑰裝點的)既了卻了我的白玫瑰情結,也替媽表達她的歉意和懺悔吧!還希望這麼多的鮮花是為了迎接你新的玫瑰人生,純潔,你是出類拔萃的,我到死都會為曾經擁有你而感到自豪驕傲,因為你曾是我深深愛過,也可以說是今生的最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上外的校園,我們如花的歲月和初戀,還有你成為我妻子的那短暫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我再也寫不下去了,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純潔,堅強地站立起來,你生活的路還很長,你在天國的華爾街未婚夫會保佑你的,我想天國就像這白玫瑰總統套房之夜一樣美麗,在今夜的夢裡,你一定會與你的格蘭姆相遇的,純潔…… 阿根 2002年9月7日於紐約 看完這封信時,淚水也早已模糊了我的雙眼。 阿根,阿根,我一邊輕輕地喚著這個名字,這個被歲月風塵已久的名字;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洗手間裡,用熱毛巾拭去滿臉的淚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白玫瑰網友就是阿根啊!我怎能想到呢?我做夢也不可能想到的。 我的心隨臉上的熱氣,也頓時暖烘烘的,我失去了格蘭姆之後,並沒有失去這個世界給我的愛啊!有那麼多的人都在愛著我,這不是愛情,但卻比愛情的力量更大,阿根的這份感情,在我此刻讀來已經超出個人的恩與愛了,它是來自我故鄉的兄弟姐妹,我的民族,我的國土對我的一種不捨的摯愛,那種愛就像這處處的白玫瑰,散發著純淨的芳香,那種愛更像總統套房這麼寬大無際和高貴…… 我的眼前浮現了阿根的那雙眼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刻,他看著我,他痴痴地看著我,那目光直直地射來,毫無收斂地充滿了愛欲,他總是這樣看我的,因為他在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女人,他看自己的女人時,總是這麼奪人神魂,彷彿要把玫瑰花含入嘴中,吞進肚裡,每一次的四目相對,最後退縮躲閃的總是我,我只能閉上眼睛被他徹底吞噬,在痛苦般的甜蜜中呻吟,我看不見,但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一定是更加放肆了…… 但此刻,我看到阿根的這雙眼睛卻清澈見底,滿含著關愛,只有愛,沒有絲毫欲的東西,他成了我兄弟般的原鄉情。 貝拉的總統套房之夜是一個終身難忘的白玫瑰之夜,那是2002年9月8日,我通夜都沒有合眼,在紐約的初秋,在鮮嫩欲滴的玫瑰花叢中,我一遍又一遍地在白色的鋼琴上彈著《神秘花園》那醉人的樂曲,我彷佛又回到了青春的大學時代,白玫瑰的我和黑牡丹的燕子,手挽著手,如公主般驕傲地走在“上外”的校園裡…… 在琴聲裡,我回家了,那是阿根家的深院大宅,陳舊的大廳裡很不和諧地放著一架雅馬哈的三角鋼琴,對,也是白色的,在那個落雨的黃昏裡,我像小鳥一樣唱著歡樂的歌,我靈動的指下流出了成串的琶音,那是泉水叮咚般的仲夏夜之夢…… 我又用鑰匙打開了我們位於曼哈頓公寓的頂層的家,好久沒有回來了,天窗下的白色鋼琴上已經積滿了厚厚一層塵埃,我用濕布輕輕地拭去灰塵,然後坐下,我彈的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彈著彈著,我感到誰的一雙溫暖的大手落在我的肩上,柔情蜜意地摩挲著,我不用回過頭去,我知道他是誰? 彈著彈著,我又走進了挪威的森林裡,在暮靄之中我和John是那麼瘋狂,四周靜悄悄的,遠近都沒有一點人聲,只有森林的鳥蟲在鳴囀,只有在夜風中,樹葉沙沙的作響夾雜在我們的喘息裡,異國情人的呻吟歡叫在午夜森林中久久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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