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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林和徐晨三個人接了一部警匪題材的系列劇,製片方肯定是不了解他們,把他們安排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賓館集中寫作。就是把他們關在山里他們也能找著玩的地方,何況是市中心,那家賓館成了眾人的聚會場所,熙熙攘攘,送往迎來,四個多星期,林木寫了一集,老大半集,徐晨快,是兩集。製片人基本上已經被他們逼瘋。那陣子我整天渾渾噩噩,害怕一個人呆著,也跑到他們那兒去混。
一切關於生活、情感、夢想和準則的嚴肅話題,談到最後只可能導致悲觀、傷感,甚至絕望。我們橫七豎八地倒在金橋飯店的房間裡,唉聲嘆氣。
“誰今天開始談人生的,真操蛋!”老大翻了個身,屁股對著大家。
“他。”我一指徐晨。
“討人嫌。”老林說。
“還不是你們勾著我說的,自己點的火燒著了自己怪誰?”
“怪你,怪你,就怪你!”老大竄起來吼道。
“老大最近有點不正常?”我小聲問林木。
“不正常有一陣子了。”
我點了點頭。
一個鬱悶的人去找其他鬱悶的人,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有了更多的鬱悶,夾在他們的鬱悶裡,我的反而不能表露了。
晚上十一點,我們從床上爬起來,打電話叫人去了CD酒吧。真夠無聊,兩個男人在為什麼事爭吵,另外幾個圍著一個叫路路的女演員猛說肉麻話,劉元的樂隊在現場表演,一杯Gin
酒下肚我已經醉了。我聽見那兩個爭吵的人話裡話外提到了一個詞——“嫉妒”。嫉妒?這對我倒不是什麼重要的感情,我難過是因為陳天不在我身邊,而不是因為他在另一個女人身邊。這有差別的。
“餵,餵,愛一個人,但是又不嫉妒,這說明什麼?”我拉了拉正在向姑娘獻殷勤的徐晨。
“說明你根本不愛他。”
“胡說八道!”
徐晨回了頭不再理我。
我不愛他嗎?真希望如此。使勁想想,他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他用看著你的那種目光注視著別人,他的手握著的不是你的手,“乖孩子”,“小冤家”,他對誰都是如此稱呼!難受了嗎?還不難受嗎?
十二點十五分,我衝到櫃檯前,撥了陳天的電話。音樂震耳欲聾,我試圖壓過它,對著話筒大聲地喊叫著:“我要見你!”
“來吧。”電話那一頭,一片沉靜,他的聲音裡也一片沉靜。
二十分鐘以後,我才得以離開CD。
“看見你就好了,看見你一切就都好了!”我抓住他,向他笑著。
“喝多了?”
“沒有。”
“還說沒有,看臉紅的。”
“我喝一口也這麼紅。”
“以後別這樣了,這麼晚打電話,還在電話裡喊,萬一我這兒有人呢?”
他平淡地說,我愣了。
他在說我,他語氣淡淡的,但他在責備我,責備我的不懂事。我這個不懂事的人成千上萬次地想這麼幹,也只任性了這一次。我這個萬般克制的人居然也會不懂事!別這樣,你眼神裡的一點猶疑就會將我擊垮,一點不耐煩,一點冷淡就能讓我化為灰燼。你要把我的自尊心撕成碎片嗎?你不會這樣的,你是溫柔的愛人,最善解人意的好人兒,你不懂嗎?如果你不懂,你就是不想懂,你就是不再愛我了。
“別嚇我,我後背直發涼。”
他在說什麼?我乾了什麼?
“我只是想看見你。”
“我知道,後院也著火,前院也著火,我不能只是談情說愛。”
我愣愣地坐在那兒,傻了一般。
他抓了我手放在他臉上,說:“真燙。”
我也只得笑了,慌裡慌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