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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空難測試

生存者 白饭如霜 7242 2018-03-12
那一天是十三號,星期五。西方文化中最禁忌之日。 如果剛巧你比較唯物,那麼,說不定就會發生一點兒信仰上的動搖。 比如說,面對滿世界飛機,無緣無故,紛紛亂掉的時候。 日本羽田機場。 紐約肯尼迪機場。 墨西哥機場。 ……下午三點左右。各大國際機場繁忙的航線如往常一樣有條不紊地運轉交接著。飛往美國拉斯維加斯的客人總是很多,個個帶著奔向黃金假期的悠閒神情,登機。 很少老人,很少孩子。都是壯年,正是享受人生巔峰期的時候。 飛機助跑,鋼鐵翅膀也似乎有靈性,優雅滑翔,起飛,持續爬高。 到達一萬米高空。 沒有氣流,天氣完美,陽光燦爛地照射在舷窗裡看不到的雲層之上。 飛機裡的人放下因為起飛而稍緊張的心,開始選擇漫長旅途中用來殺時間的影片。

怎麼會有人預料,接下來的節目以如此突兀的方式上演。 ——無端端,爆裂。 四時許,小破和阿落到達拉斯維加斯百樂宮酒店。 出發之前,白棄給他上了一節小小的補習課,轉達了他應該知道的那些信息。 其他人類參賽者,都是從電視上得到那些信息的,但是小破的好習慣是不看電視。他對人間的任何事情都很有興趣,但基本上不看電視。 “因為電視令人愚蠢,遲鈍,甚至喪失獨立思考能力。” 這麼冠冕堂皇的話出自豬哥之口,顯然有詐。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後者買不起第二部電視,所以他用釜底抽薪的方法保證了自己看肥皂劇的特權。 在金碧輝煌的大堂感嘆了一下組委會的大手筆,到了房間再驚嘆了一下床舖的柔軟和床頭巧克力的美味,前世貴為暗黑世界的主宰者,對今世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毫無幫助,小破幾乎忘記了自己到底所為何來,光顧著樂呵呵地在房間裡躥上跳下看新鮮了。

打開電視機,看到的第一個節目,是突發新聞實況插播。 自全世界各地不同機場出發的十數個航班,在飛往拉斯維加斯的途中紛紛墜毀,墜毀時間相差不過數分鐘,事故原因不明,遇難者以四位數計。 喬瓦尼傳媒集團旗下的直播隊伍最為神通廣大,事故發生後不到一小時,駐紮在全球各個分支機構——電視台、電台、門戶網站、雜誌報紙——全員傾巢出動,如一群服用了興奮劑的狼犬,精確地循著血腥與硝煙的味道,準確地撲向航班墜落地點,其效率與精確度甚至超過了應急部隊。 衣著光鮮的主持人無法壓抑聲音中的亢奮,在地獄一般悲慘的現場叫喊著:“神秘墜毀事件在全世界同步發生,我們也同步為您報導最新的進展,這是喬氏光明電視網美洲地區報導點,我們的畫面很快要切換到亞洲東京附近,看看那邊的情況如何。”

畫面不斷地切換,活生生像一個超級大派對,攝像機和閃光燈似懷春男子熱辣緊盯穿超短裙的女郎,如影隨形。 如果可以忽略那被飛機殘骸製造出的焦黑平地,忽略那拋得滿地都是,甚至甩上樹梢或房頂的殘肢斷臂,忽略那些血跡傷痕,還有無須閉眼已能想像的死之恐懼,曾滿滿地充溢在每一平方厘米里,抹殺了多少希冀與生機,這真的活生生是一個大派對。 而任何派對,都需要一個高潮。 譬如說,在滿目瘡痍裡,忽然有一個人,完好無損地,泰然自若地,太平無事地,爬了出來。 阿姆斯特丹附近的飛機墜毀點,醫療人員和快速應急部隊正在清理現場。斷開的機艙口,被切成許多塊的殘損肢體悶悶堆積,發出可怕的焦臭氣味。他們仔細地搜尋,試探每一具完整的身體,希圖發現還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遇難者。

他們沒有徹底失望。雖然這個驚喜實在來得過於戲劇化了一點。 的確有生存者,而且不需費力尋找,因為他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機艙中一個勉強完好的座位上。 面帶微笑。 白色襯衣,藍色牛仔褲,頭戴一頂棒球帽,上面很諷刺地寫著:DROPANYWAY。 倘若非要比喻,他便像是一個本來在時空隧道中散步的人,聽到吵嚷,過來看看熱鬧,渾身纖塵不染,毫髮無傷,眼眸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似嬰兒第一次睜眼看這天殺的世界。 救援人員面面相覷。 倘若只有一個人看到此情此景,必然以為自己受到太大刺激,發了癔症。 但很走運,現場有四十多人,還有更龐大的目擊人群端坐在全世界的電視機面前,通過攝像機,活生生見證了這一幕。

見證那怪異的生存者,好整以暇地起身,跳出機艙,信步穿過目瞪口呆的人群,向遠處走去。攝像機一路跟隨,但對方的速度突然加快,極快,快到令人無法置信,轉眼即逝。 阿姆斯特丹出現的,並不是唯一的生存者。 隨著墜毀點現場直播的進行,東京、開羅、墨西哥城附近墜機造成的悲慘世界裡,又分別出現了相同狀態的人。 一個端莊憂鬱的主婦,一個天真未泯的孩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天外來客一般爬出遇難現場,容光煥發,迅即如鬼魅一般消失。若以空難倖存者的標準來說,其狀態精神得令人髮指。 各位主持人都敬業之極,雖然在震驚下基本功大打折扣導致語無倫次,但還是盡了最大努力描述現場,而攝影師對機器的精確把持,更是保證了每一個細節的完全傳達。

感謝萬能的傳媒科技,令無數人躬逢其盛,自由地在電視機前張大嘴巴,任憑哈喇子流淌,滴到襯衣下擺,以及腳背。 更微妙的是,其中有一些觀眾,命中註定的,看到了更多東西,從此身不由己地,走向生活的另一支流,永遠也不能再回頭。 善後工作仍在進行,但已經可以確認沒有任何其他生還者。持續了將近三小時的突發新聞直播,也到此結束。 生命煙消雲散,猶如一場夢,哭聲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響起,多少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這是第一次,小破完整地看完一個電視節目。 房間裡一片死寂。 阿落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角,顯得極為不安。他一直望著小破,坐在床上,雙手握拳,身體挺得筆直的小破。 他的模樣,極為可怕。 那孩子本有一張讓人看了就愉快的臉,溫和的,笑瞇瞇的。他的人越是平凡無奇的時候,就越是可愛——當他在豬哥與辟塵羽翼下,最多是為被怪客騷擾而稍微煩惱一下的時候;當他沒有親身進入這個世界,猶自天真的時候。

但從離家的第一天起,他的笑容便開始減少。這一瞬間,彷彿已經到達極限。 如果知道讓他獨自去闖蕩是這樣的結果,那二老當時會不會做出其他的選擇?靜靜坐了十分鐘之後,小破站起來,向房門走去。 阿落立刻跟上,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緊張神氣——作為達旦的寵物,感知主人的心情,是他本能中最強大的驅動力之一。 但小破停步,厲聲說:“阿落,站住!” 他頭都沒有回,身形凜然,一字一字,冷冷地說:“不要靠近我,不要影響我。” 達旦的怒氣與黑暗力量正在爆發,如果阿落靠近他,就會吸走他的黑暗力量。以往小破從不拒絕,但是今天,他似乎想好好爆發一次。 阿落迷惑但順從地站住,無所適從地看小破走出去,門在面前“砰”的一聲關上。

大堂裡,訓練有素的服務生一眼認出小破是之前入住豪華套房的貴客,笑容可掬地上前問候:“您有什麼需要……”眼光和小破一觸,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噤,聲音一滯,再說話時,不由自主地顫抖:“……我們幫忙的嗎?” 並非什麼手持軍火的凶神惡煞,只是一個男孩子而已,穿著隨便的灰色帆布長褲,白色上衣大了一號,鬆鬆地耷拉著,露出強健的肩膀,渾身上下,既無刺青,也無刀疤,怎麼也找不到危險的標記。 但服務生就是這麼接受本能的提醒,身體輕微抖起來,抖得自己都不明所以。 不能說他過於敏感。 小破現在的神色,是雷霆之怒,壓抑在陰雲之下,隨時會伴著一道霹靂爆發。 他看著服務生,一字一頓地問:“是誰幫我訂的房間?”

正在此時,服務台邊有人問:“你是我的客人?” 小破看過去。那優雅的紳士,三件頭套裝一絲不苟,戴著奶灰色巴拿馬帽子,悠然地揮舞著一根純屬裝飾的手杖。 正是川。 他靠在服務台前,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正好奇地看看小破,再看看手裡的文件,自言自語道:“坐的是哪一班飛機,來得這麼快……” “朱小破”這三個字帶出了另外的聯想,他迫不及待想解開心中的一點疑慮:“你認識白棄?” 但小破並不是為了和他攀世交,博好感而來。 他摩擦手指,慢吞吞走過去,看起來很隨意地,伸手拿起了川的手杖。 對方覺察之際,已經來不及搶回,錯愕的臉面對小破,眼前一花,一道藍色光芒籠罩著那根手杖,猛然劈面而下,重重擊在他的頭上。

手杖停留在對方頭上,那道藍光卻穿過了一切形體,如滾熱的刀穿過黃油,從頂至踵,瀉落一地,泠泠然流動,逐漸散去。 川愕然地看著自己被藍光擊穿,身體里傳來一陣透明的疼痛,嘴裡忍不住喃出兩個外人聽來意義不明的字:“破魂……” 變故一生,頓時滿堂大嘩。保安紛紛上前,意在小破,卻被川張手擋住,示意眾人後退。而小破對此視若無睹,一動不動,凝視著對方,冰藍色流波在眼底不祥地徜徉。一字一頓,他極嚴厲地問:“為什麼?” 川的嘴角露出一絲奇特而曖昧的笑意。他伸出手,一寸寸,從小破手裡抽回那手杖,輕柔地說:“等一下。” 這時候他把手杖取回,小破眉毛一挑,就要發作,但是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大堂中正發生的事情吸引。 那些忽然填滿了大堂所有空間,並且還在持續湧入的是什麼?是人。是記者、傳媒、攝像機、鎂光燈、話筒。 包圍。 川優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帽子,手杖點在地上,對外貌他有一種無法克制的在意,接著,他的一隻手繞過來,親密地搭在了小破的肩膀上。覺察到後者強烈的敵意,他心中一冷,但仍低頭輕語:“冷靜,冷靜。” 小破的手指蘊含極大力量,但一握即松,放棄了立刻攻擊的打算。他絕不笨,面前的傳媒陣容,保證了全世界的觀眾都能直擊現場。換句話說,他現在正置身於全世界目光的中心。 問題是——所為何來?洶湧起伏的包圍圈形成,又跟紅海在摩西的手臂下一樣分開一條大道,這條大道直接通向酒店門口,從那裡陸續走來了幾個人。 劈裡啪啦的快門聲,簡直可以媲美一場大屠殺的掃射。 這是橫掃一切的大新聞。 自失事飛機墜毀現場神秘生還的那些人,現在齊齊出現在拉斯維加斯百樂宮酒店大堂。他們神情鎮定,臉色淡然,走過人山人海的圍觀群,走向站在通道頂端,服務台前的小破和川。 行吻手禮,如庶民遇到皇帝。 川含笑,深深凝視他們的眼睛,輕輕說:“生存者遊戲,歡迎你們。” 每一個音節都暗合完美的節奏,與他海洋一般深邃神秘的眼神一同纏繞四周,裊裊擴散開去。那些人露出痴迷的表情,戰栗著退到一邊,站成他的後盾,謙卑地,低微地,稍稍躬身,充滿敬畏地看著川的後背。 這就是第一關,名副其實的生存挑戰。 自世界各大機場飛往拉斯維加斯的班機上,都安裝了一個小小的裝置。無色無味無形,卻又不容置疑地存在。 由異靈川道具與武器開發部門研發出的固體爆破波發射器,一旦啟動,便開始探測周遭一切事物的能量指數。探測範圍大小可調節,更可隨意設置其引爆條件——高於設定值爆炸,或者低於設定值爆炸。 所有空難生還者齊集百樂宮酒店,看到川的瞬間,就成為他的僕人。任他驅策,無論生死。這時候他們失去了他們自己,或者說,他們得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些人的親友故舊,在電視機前目瞪口呆地看著曾經最熟悉的人,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彷若經過了新生之池的洗禮,整個人改頭換面。 生還者來自不同地域,背景毫無相似,身世年齡喜好,各不相同。唯一共同之處,就是他們的體質特殊,所擁有的潛伏能量,都高於固體爆破波的設定值。當爆炸最終發生時,爆破波屠殺弱者,同時保護他們毫髮無傷。那些俗世之塵,也從此一響而清。 這是川策劃已久的盛宴,對渺小的人類,他並無垂憐。 但並非人人都如是。 比如小破。 同樣站在川的背後,唯有小破神色冷然,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從開始到現在,他只說過三個字:為什麼。之後便沉默,注視川玩弄世人思維於掌股之間。 沒有人給他答案。一切都在狂熱中進行,如箭離弦,不容任何人置喙。只是,甘心困在無能為力裡,到底是不是破魂的風格?百樂宮酒店會議大廳,匯集了全世界主要傳媒代表的新聞發布會隆重舉行,並對全球直播。 喬瓦尼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對電視屏幕,雙手握拳,冷汗自額頭上涔涔流下。不錯,這真是一場完美的秀。無與倫比的故事性與大場面——災難、煽情、精彩的後續發展,以及超越想像的懸念糾結而來,懾人心魄。 收視率已經打破全球所有節目的紀錄,廣告迅速開到天價,塞滿所有間隔時段,財源滾滾而來。如川所說,這是他聞所未聞的大生意,帶來的轟動和影響,已超越人類所能創造的巔峰。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場秀。 他恍惚覺得自己化身為上古時的潘多拉,打開了邪惡之盒,卻完全不知該如何收場。 恐怖遊戲盛大開幕,一步步走向高潮,推波助瀾的,正是自己旗下龐大的傳媒集團,先是被動,然後無比主動地,投入了這狂熱的演繹之中。 這時候,川出現在新聞發布會的主席台上。 百忙之中,萬眾之前,他竟然還找到了機會換衣服。極細條紋的藍色復古襯衣,六十年代風格翻領西服,配船形禮帽,帽子投下的陰影裡,臉孔白得像一塊來自遠古的冰,泛出堅硬的微藍色。 他緩緩對在場所有人掃過一眼,人群中忽然刮起極細微而帶凜冽氣息的風,纏繞所有人耳邊,似一聲狡黠輕笑,又似綿長嘆息。會場中頓時肅靜無聲,隨著他眼光的巡視,千頭萬緒,無限猜疑與困惑,都無聲無息地淡化,湮滅,被拋在九霄雲外。一個巨大的催眠氣場形成,困住良知與思想。 “我想向諸位介紹,生存者遊戲第一關的勝出者。” 川的眼光引導所有人,看向主席台一側,舞台大幕即將揭開,盛裝的演員雄壯出場。當先走來的,是一個穿白色連衣裙,身材纖弱的女子。 莊雅婷,來自中國台灣,家庭婦女,身高一米六二,體重四十七公斤。 特長:以念力將任何固體氣化,維持時間不定。 發揮前提條件:憤怒。 名單上的第二位,達達里,北非土著,濃密捲髮,身材矮小,行動極為敏捷輕快。他來自讚比亞,身高一米五七,體重四十公斤,特長:將印刷品上的平面圖像短時間內實體化。 第三位,史蒂夫,來自阿姆斯特丹……一路出場,一共六人。人人各有所長,共同特點是每個人都帶著一種極為安詳而莊嚴的神情。對於自己接下來的生命,彷彿盡在把握,而那信心的來源,很顯然是站在人群中心,好整以暇的川。 第七位,朱小破。 來自亞洲,學生,身高一米七九,體重七十七公斤。 特長:超強抗擊打力。 但他沒有出現。 萬眾矚目,但他沒有出現。沒有跟隨前面那六個人一起,被全世界的攝像機所捕捉。 發布會一時冷寂。對這變故,川一時驚訝莫名,他記得自己已經對那孩子做了必要的“輔導”工作,為何事態會超出他的控制,完全不在預料之中。他只能隨機應變,宣布這第七個人,將會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發布會繼續進行,生存者遊戲的流程逐步浮出水面——所有人將啟程前往撒哈拉,精彩的內容要全世界觀眾拭目以待,喬瓦尼傳媒集團負責整個節目的獨家直播。 電視屏幕前,無數人駐足觀望。不明真相的觀眾,把這看成是電視節目製作公司的豪華鋪陳。關注著電視節目進展的人,同樣被籠罩在川所設置的催眠訊息中,一廂情願地相信這只是一個單純的遊戲。那些墜毀班機上無辜死難者的親屬,憤怒地提出質疑與抗議,但超於常識太多的事態中,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是一場蓄意為之的屠殺,他們的聲音被無情掩蓋,最終湮滅。 但也有少數幾個人,發出了憂慮的嘆息,深深憤怒,無限擔心。 這幾個人,現在就站在拉斯維加斯城市中心廣場的大電視屏幕前。其中兩個人全神貫注看電視,另一個就忙點正事——在旁邊擺出一個小攤子,麵包餡料蔬菜醬汁一字排開,賣三明治。雖然是非法經營,他的生意倒還不錯,經過面前的人停下來買一個,走了。過五分鐘倒回來,買十個打包,又走了。再過十五分鐘,領著一大群人殺回來,非要把所有三明治都買下,而且問他明天還在不在這裡營業。 能把一個三明治做得這樣好吃,又會隨身帶一個流動廚房的,不必說,只有我們的辟塵。既然辟塵在此,旁邊那個亂發蓬蓬,仰頭看天的,當然是豬哥。而豬哥旁邊那位,居然是安。 得到小破前往賭城的消息之後,他們準備去當一把臥底,結果登上暗黑三界的人間宣傳官網報名時才發現,這二位,無聊事幹得太多,一早變成了非人界的大人物,影像容貌,滿世界流傳。難怪每次搬家,不管搬得多鬼祟,跑得多神秘,人家都如影隨形跟上騷擾,敢情一早有了這麼先進的情報共享系統作為後盾。 就算如此,也不能困守愁城乾等。不管三七二十一,啟程出發。不出所料,那輛早就老得應該投胎轉世的“甲殼蟲”受不了折騰,勉強哆嗦兩下,在路上掛了。二老心裡著急,顧不得自己曾經也在《超能力使用限制公約》上簽下大名,光天化日之下一日千里,飆向拉斯維加斯。 一路上,已經發覺有人類變異的微妙跡象,和N城發生過的昆蟲樂園事件如出一轍,正是邪羽羅覺醒程度日深的直接體現。在這邊一落地,市中心就那麼點兒大,轉兩圈就在街上逮到了從狐狸家偷偷跑出來的安。 “父親探班聯合會”於是正式宣告成立,開始行動。 賣完一輪三明治,看看進賬,這幾天的盤纏是有了。辟塵收拾完畢,轉身問:“看到小破沒?” 作為一隻廚房藝術家型的高貴犀牛,為了一點兒零錢,被迫出來當小販而不是直接去搶銀行,他對人間的法律與道德,還算是相當尊重的。 豬哥搖搖頭,表情很難看,兀自嘀咕著:“他媽的,異靈川是不是瘋了?” 對非人的邪惡,他的心理準備顯得不算足:“真的炸飛機?真的炸死這麼多人?” 安在一邊指指屏幕:“那些炸不死的是什麼來頭?” 這問題問到了點子上,解釋起來也不算困難,這些怪人,就跟核射線污染下生出的畸形兒一樣,是因為受到某種巨大能量的影響,產生了某一部分的能力變異。 這個巨大能量,豬哥提起來就一臉黑線——正是邪羽羅。 豬哥觀察著在新聞發布會現場一字排開的入選者,其中有一個,彷彿見過,那是個鬚髮皆銀的小老頭兒,戴一副樣式保守的墨鏡,站在那裡的時候,本能地擺出側耳傾聽的姿勢。據川介紹,他的特長是從一個人的聲音中聽出他的未來。 豬哥想了半天,問辟塵:“這不是我們住東京的時候,經常在地鐵給人算命的那個瞎子?” 辟塵記人的能力不算強,不過多看兩眼,也覺得面熟,聳聳肩,反問:“怎樣?” “他算命很準,在日本很出名。媽的,一天到晚說我運交華蓋。”豬哥努力回憶,停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鼻子,“而且我記得,那幾年之中,他簡直是越來越準。” 這話背後所蘊含的意思,安一听就懂,果然頭腦一流:“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變異,並非是瞬間完成的?而是從很久前就開始了?” “沒錯!”豬哥狠狠拍了安一把,表現得很英明神武,雖然他的表情說明,這實在是比坐在家裡吃吃水果看看電視來得辛苦。 你知道這樣一個糊塗蛋,忽然要說出非常嚴肅認真的台詞,實在是很為難他,但我們的豬哥還是勇敢地面對自己的轉型,說:“異靈川行事,向來計劃周密,我決不相信他們這次的人間選拔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說完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招呼道:“走,我們去百樂宮看看兒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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