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當代小說 浮沉

第20章 第十章平靜的春節有些話老闆永遠不會告訴你

浮沉 崔曼莉 41357 2018-03-19
喬莉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進入了睡眠。一夜之中,她不知做了多少夢,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的大腦還在被各式各樣的夢境填充滿著,她暈頭轉向,覺得睡了一夜比沒有睡的時候還要勞累,但是馬上到7點了,她趕緊收拾好東西,然後到餐廳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個雞蛋。餐廳剛剛開門,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東西,提著行李快步走出了賓館大門,陸凡於歐陽貴已經站在了大門口,喬莉臉一紅:"歐總,陸總。" 陸凡點點頭,歐陽貴說:"上車吧。"三個人走到停車場,歐陽貴上了自己的車,喬莉上了陸凡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停車場,沿著石家莊的馬路朝北京開去。 車駛上高速的時候,陸凡讓喬莉從車後取過一個塑料袋,那裡面有兩塊包好了的三明治,還有兩聽摸上去尚有餘溫的星巴克咖啡,喬莉睜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買的?"

"有人送的,"陸凡說,"我昨天晚上交代李忠了,讓他買好了給我,他6點半就登載賓館門外了。" 喬莉知道他是在責備自己,臉一紅,說:"我不知道有早點吃,跑到餐廳喝了點東西。" "你可真行!"陸凡氣得瞪了她一眼,"讓老闆餓肚子站在外面等,自己跑去吃東西。" "對不起,"喬莉說,"我肚子一餓就暈車,拍在路上犯毛病。" "趕緊吃吧,"陸凡搖了搖頭,"我真是帶了個好兵。" 喬莉趕緊把三明治的紙剝開,遞給陸凡,陸凡哼了一聲,似乎是說這還差不多。然後,喬莉又把咖啡遞給他,陸凡一邊吃一邊開車,喬莉也把咖啡喝了下去,兩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許多,車也越開越快。快到中午的時候,車到了賽思中國的樓下,陸凡說:"你趕緊上去吧,有事情就電話。"

喬莉點點頭,下了車,拿著行李到了公司,銷售區辦公室幾乎沒有人在,她把行李放在辦公桌下面,拿出了電腦,這時,狄雲海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嗨,安妮,回來了?" "回來了,"喬莉說,"你怎麼沒有去啊?" "臨時有點事情。怎麼樣,會議成功嗎?" "成功,"喬莉說,"挺順利的。" "是嗎?"狄雲海說,"昨天我在辦公室算了一下,好像會議中出來點問題。" "什麼嘛,"喬莉知道他在逗樂,"你又知道什麼了?"

"你打開郵件看一看吧。" 喬莉打開郵件,裡面不少新的,她笑道:"我得一個一個找呢,到底什麼事?" "你慢慢找嘛,"狄雲海說,"一會兒就會知道了。哎,薇薇安她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啊,她們可能坐火車,要到下午吧。" 雲海點點頭:"那你辛苦了,一早趕回來工作。弗蘭克呢?" "他可能在停車,馬上就上來了。" "行,你慢慢找吧,"雲海微微一笑,"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別忘記告訴我。" "好。"喬莉笑了笑,見他離開,趕緊坐下來仔細地看著每一封新郵件,突然一封雷小峰發出的標題為:I need an excuse for what happened in the summit(對峰會發生的一切我需要一個解釋)的郵件引起了她的興趣。她連忙打開郵件,一大堆英文跳了出來,喬莉逐行地看下去,慢慢張大了眼睛,雷小峰在郵件中嚴肅地指出:薇薇安利用職權以公謀私,帶男朋友去開市場活動,造成了工作中的失誤,而且在工作出現失誤的時候躲在房間里大罵同事,把工作指責推給下面的員工,同時在公司的晚宴中舉止失態,有損公司的企業形象。喬莉看罷內容,連忙去看這封郵件發給了多少人,不看不要緊,一看她便更是吃了一驚,除了何乘風、歐陽貴、施帝夫、陸凡等所有公司裡的中高層管理人員,還有像她、瑞貝卡、翠西、劉明達一級的普通員工,這些還不打緊,在這封郵件的收件人中,還有美國總部的三個人的人名,真是驚天動地!喬莉看著電腦,暗道這下雷小峰可是狠狠地告了薇薇安一個大狀,她想起薇薇安大聲罵滾的神情,不由輕輕一樂,這才好呢,現世有報啊。

喬莉透著幸災樂禍,不由想起陸凡讓她盡快挑起市場部於雷小峰的矛盾這件事。現在這個矛盾不是被挑起的,而是薇薇安自己做得不好。不過為什麼要讓雷小峰於薇薇安作對呢?難道還是因為上次的郵件事件?為了銷售部能夠順利地做各種活動,利用雷小峰去打壓市場部?不過事情鬧這麼大,就不能通過一句簡單的打壓或者提意見來收場了。 這事兒是不是鬧得太過分了?喬莉有些不安,不知熬陸凡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這個時候,陸凡已經坐在了辦公室裡,剛才雲海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有這樣一封郵件,他到了辦公室就立即打開電腦,仔細地查看郵件內容於收件人姓名,他一面看一面暗自叫好,這下省事了,不等他們動作,雷小峰直接把馬蜂窩捅到美國總部去了。正高興時,有人敲了敲門,陸凡說:"進來!"門被推開了,雲海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坐啊!"陸凡高興地說。 雲海笑道;"幹得漂亮啊。" "不是我們幹得漂亮,"陸凡說,"那個薇薇安也太不靠譜了。" "我已經給何總發了短信,"狄雲海說,"他今天到美國,正好趕得上。" 陸凡微微一笑;"那就熱鬧了,美國人正好要理由,我們就送他一個台階,讓他們下得漂亮。" "呵呵,"雲海說,"晶通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正要告訴你呢,大有進展。" "哦?說說看!"雲海立即坐下來,陸凡把於志德當上組長,省裡批了王貴林的改制方案,並且開始調查慶豐公司的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遍。狄雲海聽了半天,又愣了一會兒:"這事兒蹊蹺。"

"為什麼?" "要是省裡擺明了支持於志德,就不應該再調查慶豐公司,如果不支持於志德,就不應該再批准他為改制組長,"雲海皺起了眉頭,"我看晶通勝負未明。" "調查慶豐,可能是做做樣子,"陸凡說,"於志德這個董事長,照常理是跑不了了。" "我們接下來的安排是什麼?" "琳達在BTT上拖著付國濤,我們會通過周祥,把一個假的報價遞過去。" 雲海輕輕吐出一口氣:"要是按照王貴林的改制方案,晶通還有能力做技術改造嗎?" "應該是有困難,"陸凡說,"但是那麼大的企業,肯定會想辦法弄到錢的,他們不做技術改造,就無法真正在市場上有競爭力,這件事情是肯定要做的。"

雲海揚了揚眉毛:"這事兒年前打個底,一切都要等到年後再啟動了。" "是啊,"陸凡說,"還有一個多星期就過年了。" "春節你回哪兒?"雲海問。 "我想帶父母去海南轉一圈,在那兒過個節,你呢?" "這個注意不錯,"雲海笑道:"要不我也去,把家里人帶上,我們搭個伴。" "好啊,"陸凡說,"這當然好了!" "那說定了。你是找的旅行社嗎?" "對,"陸凡說,"回頭我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增加三個人。"

"不是三個人,"雲海笑道,"還有我妹妹妹夫,他們倆過年也沒地方去,我妹夫家在湖南,大雪重災區,路全封上了,乾脆帶上他們都到海南去。" "那就加五個人,"陸凡說,"然我我讓他們給你打電話。" "行,"雲海站起來,"我先出去,寫了幾天的報告,累死我了。" "別走,"陸凡拿起外套,"馬上到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行啊,"雲海說,"你不說我一會兒也要找你,今天你請客啊!" "你還真不客氣,"陸凡說,"憑什麼我請客?"

"呵呵,"雲海說,"我今天把皮夾丟在家裡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陸凡哈哈一樂:"要不要我借你一百塊?" "吃完飯給我吧,"雲海打了個呵欠,"我的報告一直到老闆走之前才寫完,幾天沒睡覺了。" 陸凡沒有吱聲,心裡明白雲海這幾天承受的壓力以及工作量的巨大,他伸出手,在雲海的肩膀上輕輕一拍,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門去。 喬莉一個人去食堂吃了午飯,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星期,食堂裡的人少了不少,這座大廈裡除了賽思中國,還有好幾家外企與幾家國有大中型企業,春節的到來使人們無心工作,但是又不得不工作,大家都盼望著把這一個星期用最快的速度結束,然後回到家鄉,回到親人朋友中間。

她吃完飯,也沒有什麼工作,難得啊,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居然如此清閒。她想了想,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喬媽媽一再追問她回家的時間,喬莉只得說,到下個星期就知道了。 "到下個星期就不好訂票了,"喬媽媽說,"能趕上年三十嗎?" "實在不行就飛嘍。"喬莉笑道,"你放心吧,大年三十的飛機肯定沒什麼人坐,我肯定趕回去吃年夜飯。"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受涼," "受什麼涼,"喬莉笑道,"北方天天晴天,你和爸爸要當心身體。" "哎呀,今年真是造孽,天天雨雪,這才剛晴了幾天,說雨雪又要來了,又要防凍了!你說,要是大年三十杭州下雪,你還坐得了飛機嗎?機場恐怕不開吧。" "不會的,"喬莉說,"反正我會向一切辦法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好的,"喬媽媽說,"你爸爸今天去單位了,參加老幹部團拜會,等他回來我告訴他,你打過電話了。" "好呀,"喬莉說,"那就先這樣,我先掛了。" 她掛上電話,實在無聊,便上起了網,又和MSN上的幾個老同學聊了幾句,幾個人問她過年回不回家,她說回啊,又問她什麼時候回等等。這樣聊了一會兒,她看見一個人上線了,顯示是樹袋大熊,上面還有一行字:我想做一隻考拉! 喬莉哈地一樂,發了一個笑臉! 樹袋熊卻發了一個打著呵欠的臉。 "怎麼,加班沒有睡覺?"喬莉問。 "沒有加班,"樹袋熊說,"是去做小偷了!" "做小偷?" "對啊,我想偷一個女孩的心,可惜怎麼也偷不到。" "你想偷誰的心?" "這是一個秘密。" "哦,你是不是有了暗戀的對象?" "呵呵,我都是明著戀還戀不上別人。比如,我想在2007年請一個認識了很久的女孩吃一頓飯、見一次面,可是她總是沒有空,我很傷心。" 喬莉樂了,寫道:"不就是吃飯嘛,我們可以約一天啊。" "真的?你年前有時間?" "不一定,年前沒有時間也可以年後嘛。" "太棒了!"樹袋大熊發了三朵玫瑰花! 喬莉不覺感到一絲愉快,她已經很久沒有時間和樹袋大熊聊天了。記得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喬莉還在做前台,工作雖然忙,但是忙的有規律,而樹袋熊好像在國外忙一個什麼項目,兩個人東拉西扯的,有時可以說很長時間。那個時候喬莉覺得有這樣一個網上的朋友挺好的,沒有任何交往上的負擔,不需要見面也不需要講很多私生活層面的事情,甚至不需要知道對方真實的姓名於長相,這也許就是她拖了很久都不願意和他去吃飯的真實原因吧,距離產生美,在這樣的社會裡,能有人去說一些日常生活層面之外的話題,是非常幸福的。 "看了《長江七號》嗎?"樹袋大熊問。 "沒有,"喬莉寫道,"你呢?" "也沒有,聽說《集結號》也很精彩。"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電影了,天天忙工作。" "我也是,我覺得《哈利波特》挺好看的,特神奇,你說那個作者是不是很有想像力?" "是啊,我也喜歡《哈利波特》"喬莉寫道,"我有全集的書呢。" "《加勒比海盜》也不錯,我喜歡那個海盜。" "我喜歡《魔戒》裡的那個金發神射手!" "那可是帥哥!" "是啊,我喜歡帥哥!" 樹袋大熊發了個嚎啕大哭的臉,寫道,"你喜歡帥哥,可惜我不是啊!" "我也不是美女!" "我不喜歡美女!" "你就貧吧,"喬莉扑哧一笑,寫道,"鬼才信呢。" "真的,"樹袋大熊說,"這年頭是女人都能叫美女,我媽也叫美女。" "哈哈,那你媽一定很漂亮。" "沒看出來,不過叫她美女她特高興。" 兩個人正聊著,喬莉偶然間一抬頭,嚇了一跳,只見薇薇安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正陰著臉看著她這一片辦公區。喬莉不敢多看,用余光瞄著她,只見薇薇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過來,從喬莉身邊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售前的區域,接著,她慢慢拐到了雷小峰的辦公室前,抬手在門上敲了敲。 喬莉從座位上伸直了脖子,見薇薇安一扭門把手進去了,門又被關上。喬莉還發現劉明達於強國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還有其他部門的人,都回來了幾個,大家安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就好像薇薇安剛才根本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從這裡走過去,一切都是幻象,或者那時薇薇安的鬼魂。 喬莉輕吐一口氣,輕輕放下身體,她剛想和樹袋大熊接著聊天,便聽見前方區域傳出一聲尖利而響亮的港式英文:"How dare you do that?You fucking stupid!(你怎麼敢這麼做!你這個蠢貨!)" 喬莉一愣,她想了想,才聽懂了薇薇安罵的話,呵呵,這話罵得夠狠的!接著一會兒是薇薇安的聲音,一會兒又沒了聲音,估計她和雷小峰一個大聲一個小聲地在爭吵,再接著是一聲淒厲的尖叫,只聽啪的一聲,雷小峰辦公室的房門一下子打開了,薇薇安黑著臉走了出來,再啪的一聲,把雷小峰的門摔上了! 所有的人全部坐著,辦公區內鴉雀無聲,兩個總監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底下的人個個自危,誰知道這股邪火什麼時候燒到自己的身上?大家全部低著頭。 薇薇安走出這片辦公區,直接到了施帝夫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進來!"施帝夫說。 薇薇安用手輕輕地抿了抿頭髮,讓自己的頭髮一絲不亂,然後推開們,走了進去,她坐在施帝夫的面前,低下頭,施帝夫正在看郵件,見她坐在對面半天沒有說話,一抬頭,邊看見兩行眼淚梭梭地從薇薇安的臉上落下來。 "薇薇安,"施帝夫嚇了一跳,連忙把旁邊的抽紙盒遞給她,"有什麼話慢慢說。" "我怎麼說呀,"薇薇安抽泣說,"為了這次會議,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從發案製作到落實具體的人員,到會議的每一個流程,我都是兢兢業業!您知道,我一向是非常注重專業水平與職業操守的,這是我從工作的第一天起,就嚴格把握和力求做到的品質,否則我也不會在香港做到這個位置。您看重我,把我從香港調來北京,來到賽思中國,我當然要好好表現,向大家證明我的實力,這不僅關係到公司的image(形象),關係到老闆的面子,更關係到我在賽思的career(職業發展)。沒有想到啊,我辛辛苦苦做了這些工作,不但無功,反而被潑了一身的髒水。"薇薇安說道傷心處,泣不成聲,"我覺得我不適合在大陸發展,您幫人幫到底,把我送回香港吧!" "你不用擔心,"施帝夫見自己一手調到的人痛苦成這副模樣,不由想到自己剛來賽思中國時,何乘風等人是如何表面上給自己接風,卻暗地裡讓安妮給總部發郵件,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看來這次他們又故伎重演,想要整薇薇安,如此下去市場部的工作還有人敢做嗎?想到這裡,他沉聲說:"我是相信你的,而且我相信美國總部也會信任你、trust me(相信我),我會還你一個公論。" "那我現在怎麼辦呢?"薇薇安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 "你寫封郵件,把你們做市場工作付出的努力都寫一寫,然後說不知道公司的謠言,再把這封郵件發給我和美國總部,我會讓美國總部的同仁再發一封郵件,說明對你的了解,我自己也會發郵件給總部擔保。總之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的,還有,在大陸做事情不比香港,有些事情你要想開一點,不要和他們計較,要時常留心。" "好的,老闆。"薇薇安有擦了擦眼淚,"我真沒想到,在大陸做事情這麼難,他們一點都不professional(專業)。" "你趕緊發郵件去吧,"施帝夫說,"我給美國的朋友打個電話。" "好,"薇薇安站起來,"對了老闆,您上次說您太太想買東北的紫貂皮大一,我已經幫她搞到了,去石家莊之前,已經寄過去了。" 施帝夫微微一笑,他非常喜歡下屬用這種方式表達忠誠。是他給了她這份工作,在香港她的年薪不到80萬港幣,現在來到賽思中國,一下子提到了130萬人民幣,這才是知恩圖報的好下屬,不管老闆有任何事情、任何需要,都要放在第一位、第一時間去解決。 "謝謝你啊,薇薇安,我會把錢打給你。" "老闆,"薇薇安說,"這是我送給嫂子的禮物,錢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好啦,"施帝夫說,"你不要再傷心啦,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給你嫂子打打電話,女人之間說說心裡話,對你的心情會有幫助。" 薇薇安站起身來,出了施帝夫的辦公室,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又用手摸了摸頭髮。有老闆撐腰,她還怕什麼?想讓她難看,不知道到時候誰更難看!她早就听說了,施帝夫和何乘風不和,市場部於銷售部表面上一盤棋,骨子裡早就相互盯著了,雷小峰一個管售前的,自以為得了何乘風的歡心,當上大項目總管,就目中無人,早晚有他倒霉的時候! 她回到辦公室,立即開始寫郵件,而就在這個時候,翠西已經聽說薇薇安和雷小峰大吵一架的事情,她拿著手機,偷偷走到樓梯口,給周祥打了電話,周祥一接通就笑道:"寶貝,想我了,一回來就找我?" “你別嬉皮笑臉了,”翠西說,“我告訴你一件事情,薇薇安和雷小峰吵起來了,雷小峰把我們在石家莊的事抖出去了,薇薇安找了雷小峰,現在又去找施帝夫了。” “這女人真變態,你管她呢。” “那不行,她是我老闆,我總得表現表現。” “你別太顧著她,當心得罪了雷小峰。” “我這一輩子也做不了技術活,”翠西說,“是市場是我的職業發展方向,不行,我一定要表現表現,你趕緊想想辦法。” “我想想啊,”周祥說,“你就寫個工作總結嘛,就說這事你們做得多好,發給薇薇安不就行了。” “那帶男朋友的事呢?” “你不會不提啊。” “這注意不錯。哎,我不多說了,馬上去寫報告。” “哎,”周祥說,“美國人最相信數字。你多寫一點,還有,你是不是約了安妮逛街?” “是啊,明天,”翠西說,“怎麼,你很關心她嘛。” “你幫我聽著點晶通的進展,能打听就多打聽一點!” “幹嗎?” “你別問了,”周祥說,“千萬別把握扯進去。” “幫你聽消息,有什麼好處?” “唉,明天你逛街買的東西我全報銷,夠了嗎?” “親愛的你真棒!”翠西對著手機吻了一下,“那我明天可要讓你出血本喲。” “你別光顧著逛街,一定要把消息問出來。” “放心吧,”翠西冷笑說,“我是誰啊,就安妮那點智商,對付她我綽綽有餘。” 翠西收了線,在空蕩蕩的樓道裡做了個鬼臉,她想起戴樂公司有一份關於峰會到會人員的滿意度調查表,好像在去之前就做好了,這種事情,不會有人填不滿意的,想到這兒,她立即給戴樂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調查表在一個小時內發給她,戴樂滿口答應,翠西趕緊回到座位上,開始寫起了郵件。 與此同時,瑞貝卡正心煩意亂地坐著,雷小峰發了這樣的郵件,薇薇安又去大吵了一架,她這個下級是不是應該幫老闆做點什麼?可是做什麼呢?帶男朋友、忘記交押金都是事實,她現在要是發封郵件幫薇薇安說話,萬一上面較真來,徹查這件事情,她不是一起跟著捲進去了?而且,日後不管到哪裡,都會給人留一個說法謊話、不顧一切拍老闆馬屁的話柄,可是如果不幫她,萬一薇薇安度過了這個難關,以她的性格,肯定會不高興自己。左思右想,她一抬頭,見翠西趴在桌上,不知寫些什麼,瑞貝卡覺得有些不對,走過去說,“翠西,在忙什麼呢?” “周祥啦,”翠西說,“他又讓我幫他打報告,煩死了。” 瑞貝卡將信將疑地看著她,翠西瞅著她的神情,眼珠子一轉,說:“我打完報告趕緊下班,我可不想現在看見薇薇安,唉,不和你聊了,我幹活嘍。” 聽著翠西完全沒有幫薇薇安的語氣,瑞貝卡稍稍放了一點心,她退回辦公桌,又坐著想了一會兒,覺得翠西三十六計走為上也不失為一個妙計。本來薇薇安說今天下午沒事可以早點回家的,她現在走了,等到週一來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了,她再裝作不知道,糊弄過去就完了。想到這兒,她收拾好東西,等時間一過6點,就悄悄地溜走了。 翠西長篇大論地做了一個PPT,說了之前她們在薇薇安的領導下乾了多少工作,會議如何精彩,客戶們如何滿意,薇薇安如何會領導,她們如何努力等等,最後,她貼上幾張會上的照片,又把戴樂發來的調查表附了上去,然後她熟練地打開郵件箱,把這個郵件發給了薇薇安。 薇薇安見電腦提醒有一封新郵件,忙打開來,她仔細地看了一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翠西的郵件發得很及時,有了這個證據,再加上施帝夫於美國總部的人,雷小峰就是再告狀,上面的人也不會相信了。她想了想,撥通了瑞貝卡的分機,電話沒有人接,她又撥了瑞貝卡的手機:“餵,你再哪兒呢?” “老闆,我在回家的路上,”瑞貝卡說,“我有點不舒服。” 薇薇安笑了一聲,“這幾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瑞貝卡站在街上,空氣寒冷,她聽著那一聲清脆的挂機聲,把薇薇安那句簡短的問候在心裡過來幾遍,在確定老闆沒有不高興的時候,瑞貝卡鬆了一口氣,乘這兩天有空,再把媽媽的問題好好溝通一次,不管自己怎麼盼望結婚,也不能找一個愛指手畫腳,又偏心眼的婆婆。 薇薇安又給翠西打了電話:“翠西,晚上有空嗎?” “有啊老闆,您有什麼想法?” “北京連卡佛商場今天有個活動,聽說張曼玉也去,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當然有了,”翠西激動地說,“謝謝老闆!” “一會兒我們去吃飯,”薇薇安說,“晚上跟我去連卡佛。” 翠西放下電話,又給周祥撥了一個。周祥一聽不高興地說:“你又要去陪那個老女人,唉,為了她連老公都不要了?!” “你還不是我老公呢,”翠西說,“等你是我老公的時候我就不去了。” “小樣兒,”周祥說,“你去吧,晚上早點回家,別忘了明天的事。” “哎呀,你不要那麼黏我嘛,”翠西嘻嘻笑道,“你不是有一堆女朋友嗎?可以找她們呀。” “真是的,”周祥說,“自從和你戀愛以後,我還找過其他人沒有啊?你不要這麼沒良心。” "好嘛,我盡量早點回家。對了親愛的,連卡佛的東西我能不能買啊?聽說很貴耶。" “你今天別買”周祥說,“你一個月幾個錢?這樣買東西,當心老女人算計你。” “我今天肯定不買嘛,”翠西說,“連卡佛離家又不遠,我看好樣子隔兩天去呀。” “行,”周祥說,“只要你把晶通的事給我辦好了,要什麼都答應你。” “謝謝老公喲!”翠西開心地掛斷了電話。她想著瑞貝卡剛才鬼鬼祟祟逃出辦公室的模樣,抿著嘴樂了,瑞貝卡真是個窩囊廢,這點事情就怕成這樣,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有個伶牙俐齒的競爭對手強。早就听說那個喬莉不一般,又是發郵件又是打晶通,一把抱上了陸凡的大腿,當了他的小情人。自己倒要會會她,看看她有什麼三頭六臂,到時候把晶通的情報套過來,壞了她的好事,看她在公司還有什麼顏面。想到這兒,翠西真是心情大好,收拾完東西便去辦公室找薇薇安了。 喬莉和樹袋大熊聊到下班時間,這才愉快地下了線,今天週末,明後天的休息日除了要和翠西逛逛國貿,也沒有其他的工作。喬莉想了想,自己已經有幾個月沒有逛街了,真是應該去逛一逛,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買給父母,也給自己添點東西。 第二天上午10點,翠西的電話就來了,兩個人約好下午1點在國貿碰頭。天氣晴朗,依然是整整一個冬天保持不變的模樣,喬莉懶得做飯,乾脆到國貿旁邊的茶餐廳叫了點東西,邊吃邊休息,等到快1點才來到和翠西約好的地方。 大約1點10分,翠西到了,她上身穿一件很色小貂皮外套,下面是一條藍紫色牛仔褲,將修長窈窕的身材襯托得分外嬌美,一頭長髮束得整整齊齊,白得晶瑩的臉蛋上淡抹脂粉,顯得十分清麗。喬莉笑道:“翠西,你可真漂亮!” “嘿嘿,”翠西笑道,“你也是美人一個啊。” “我沒有你會打扮,”喬莉說,“今天得好好向你學習。” “哎呀,時尚嘛,就是那幾個品牌的事,只要穿大牌,再找著適合自己的款,一定不會有錯。”翠西順手挽起喬莉的胳膊,親親熱熱地邊走邊說,“像你這麼清秀的江南美人,不要打扮就已經很漂亮,打扮對你來說,就是錦上添花嘛。” “你可真會說話,”喬莉笑了,“難怪大家都喜歡你。” “誰喜歡我了?大家都說你好呢。” “翠西”喬莉問,“你是哪里人?” “我是天津人,你不知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北京人。” “唉,我十幾歲就在北京上學了,父母都在北京。” “你喜歡北京還是天津?” “當然是北京了,不過天津我也經常回去,那兒挺好玩的。” “是嗎?”喬莉說,“天津市曲藝之鄉,郭德綱就是那邊的。” “是啊,郭德綱真逗!”聊著聊著,翠西突然指著一家專賣店說,“它家的連衣裙特別好,我們進去看看。” 喬莉跟著她進去,翠西熟練地挑選了四條連衣裙,一條一條讓她試,喬莉發現,翠西對於服裝的確很有眼光,比如她幫自己挑的一款淡咖啡色韓版連衣裙,腰線在胸線之下,面料是極為輕軟的羊絨,但是在裙邊外又有一根裝飾的細鍊子,將裙子墜得有型有款,再加上腳上的咖啡色皮靴,就像一個可愛的知性女郎。喬莉照著鏡子,自己都很吃驚自己的變化:“你眼光真好,要是我自己來,肯定連試都不敢試。” “你漂亮嘛,挺合適穿娃娃裝的。”翠西給自己挑了一條黑色吊帶式具有希臘風格的拽地長裙,再前胸處又裝飾了波西米來風格的咖啡色圖案,她換上裙子走出試衣間,潔白無暇的肩膀與兩根纖細的鎖骨將她襯得如一個高貴的王妃,不要說喬莉與營業員嘖嘖稱讚,就連逛店的顧客都停下來偷偷欣賞她,喬莉讚道:“你身材太好了,應該天天穿連衣裙。” “我又好幾條黑的了,翠西將它扔到一邊,又試了幾條,挑中一條淡紫色的,喬莉一問價格,嚇了一跳,自己這條咖啡色的要6300,翠西那條更貴,打完折還要8700塊,喬莉是在覺得有點貴,猶豫自己要不要買,翠西看了她一眼:“猶豫什麼呀,想辦法回去找男朋友報銷。 ” “我沒有男朋友,”喬莉笑了笑,“6000多,半個月的工資都沒了。” “沒有男朋友還有男人嘛,”翠西說,“女人花錢男人買單,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看看我,”翠西一揚手,一條細細的金鍊子閃了一下,“除了這根鍊子是我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外,全身上下沒有一件東西是自己花的錢。” 喬莉驚訝地笑了:“你可真行,這麼做到的?” “這還不簡單,男人嘛,你得讓他上趕子,我們是千萬不要慣著他們的。”翠西壓低了聲音,“像瑞貝卡那樣,倒貼著送上門,男人怎麼會把她當回事嘛。” “你小小年紀,還是個愛情專家,”喬莉笑道,“你這個本事,不轉做銷售太可惜了。” “我哪有什麼本事,”翠西笑道:“銷售太辛苦了,我這個人愛玩又懶,只能做做市場活動,”她將喬莉沒有下決心要買的樣子,心底暗暗地不屑,還以為她多麼神通廣大了,一條幾千塊的裙子都搞不定,臉上卻堆滿笑容說:“這裙子也不見得特別適合你,我們再去逛一逛。”她又摸了摸自己挑中的裙子,“你說,這條裙子我穿好看嗎?” “好看啊,”喬莉說,“很適合你!” “那我就買了吧,”翠西裝作好像是聽了喬莉的建議才下定決心的模樣,讓營業員開了票,兩個人東逛西逛,到了下午4點,喬莉覺得腰酸腿痛,不得不請求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兩人走到星巴克里面,買了咖啡與甜點,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累死我了,”喬莉低頭看了看翠西的細高跟鞋,“你可真行,穿這樣的鞋居然不累。” “這算什麼,”翠西說,“我和我媽可以從早上10點一直逛到晚上10點,這鞋的跟兒也不算高,才6公分嘛。” “暈倒!”喬莉說,“多高才算高呀?” “我有好幾雙10公分的,在公司沒有穿過,下次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我穿給你看。”翠西說,“我特別喜歡《絕望主婦》裡的一句話:我只要站在高跟鞋上,就能看見全世界。” “這話怎麼那麼像'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過征服男人征服世界啊'呀”喬莉笑道,“而且一定要穿著高跟鞋。” “這才是真理嘛,”翠西說,“上帝造了男人又造了女人,我們本來和他們就是兩種生物,男人就應該流血流汗,女人呢,只要流流眼淚,朝他們眨眨眼睛笑一笑,就什麼都有了。” 喬莉微微一笑,她不知道翠西是如何做到的,不過這套理論雖然在網絡與一些雜誌上看見過很多次,但她這是第一次親耳聽見一個女孩這樣說出來,看起來她不僅信奉這些話語,而且充滿了執行力。翠西也笑了,“你覺得銷售工作有意思嗎?” “嗯,怎麼說呢,”喬莉說,“開始的時候覺得很有挑戰性,現在覺得挺辛苦的,而且不太容易做好。” “你們晶通到底怎麼樣了,”翠西說,“有眉目了嗎?” “有啊,”喬莉心頭一跳,趕緊喝了一口咖啡,“這次去石家莊我們收穫很大。唉,都說外企賣東西桌子下面交易多,原來我還不信,現在我可是知道了,就我們這次給晶通開的好處,你知道是多少嗎?” “多少?” “哦,”喬莉猶豫了一下,“這可是商業機密。” “哎呀,我們一個公司的,說說怕什麼!” 星巴克的小圓桌非常小,喬莉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翠西細長的杏仁眼,看來不僅陸凡想把情報傳給周祥,周祥大約也急於知道。喬莉笑道:“你能幫我保密?” “那當然了,”翠西說,“說說又多少好處?” “100萬。” “100萬?!”翠西說,“太少了吧。” 喬莉嗆了一下,連咳了幾聲,看來周祥沒少跟她抖摟銷售的事,她笑了笑道:“是美元。” “晶通可是7億的項目?” “這是開始的錢,是下的定金。” “哎,你們是給那個胖胖的王廠長,還是那個個子高高的於總?” “當然是於總了,”喬莉說,“他現在是晶通改革的組長,將來就是一把手。” “我覺得他不錯哎,”翠西說,“個子高,長得英俊,而且高爾夫打得也好。” “英俊?”喬莉說,“我怎麼沒有覺得。” “男人要有企業家風度就行了,”翠西說,“不在乎年齡的。” 哎呀,喬莉心想,那周祥豈不是完蛋了?翠西似乎猜到了她會這麼想,說:“周祥不一樣,他家再北京,關係深著了,反正家世背景或者自身的實力,最少要有一樣,想你就有眼光,那個人不錯嘛!” “哪個人?!” “哦,我隨便說說,”翠西說,“大家都這麼猜,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猜?”喬莉更摸不著頭腦了,“到底是誰呀?” “弗蘭克呀,”翠西心想你不想承認,我也不能硬說,她嘻嘻地笑。 “大家都說他喜歡你。” “喜歡我?!”喬莉呵呵笑了,“真是沒有影子的事。” “就是嘛,”翠西說,“公司你的就是八卦,看你和弗蘭克單身,就亂說閒話,不過他的條件真的不錯,你部考慮?” “他是我老闆,”喬莉笑道,“我可不想和老闆戀愛。” “那他要不是你老闆呢?” 喬莉一愣:“我沒想過,也想不出來。” “哎,好了”翠西見套不出話來,說,“我們休息得差不多了,趕緊接著逛吧,你還沒有買到衣服呢。” 兩人直逛道晚上8點多,喬莉試來試去,還是覺得第一條裙子好,終究下狠心買了那條咖啡色連衣裙,翠西又買了一雙鞋和一個包,花了兩萬多塊。喬莉知道肯定有人為她買單,倒也不替他心疼。翠西的言論觸動了她內心的小虛榮心,喬莉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看著窗外繁華的城市燈火,不免有一點猶豫,自己這樣努力辛苦地打拼,是不是沒有什麼價值?但是轉眼,她便開始譴責自己,她寧願這樣吃苦,也要證明自己可以再社會上獨立,而且可以生活得很好。她苦笑了一下,也許女人太要強了不是什麼好事情,可是自己已經變成這副模樣,想改變也來不及了,這就是現在的社會,可以讓各式各樣的人按照他們對人生的理解去生活、去索取,這就是一份寬容。喬莉想起翠西說的,弗蘭克喜歡自己,她不由笑了一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她拿出手機,給陸凡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陸凡很高興:“幹得漂亮!怎麼樣,逛了一下午,有什麼收穫?” “沒什麼,”喬莉說,“隨便看了看。” “你也辛苦一年了,多買點好東西慰勞慰勞自己,等我們打下晶通,你的獎金不會少,這幾個月委屈你了。” “沒什麼老闆,”喬莉笑道,“部賺錢也不要緊,只要能學到本事。” “不對,”陸凡說,“再這個社會上,就要又學到本事又賺到錢,兩者缺一不可。” “好啊,謝謝老闆指點。” “早點回去吧,”陸凡說,“好好休息。” 兩個人掛上了電話,陸凡給車雅尼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消息已送出,請及時注意。信息一直沒有回,他有點忍耐不住,給車雅尼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傳出機械的女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凡沉默了一會兒,那張蒼白的臉浮現出在他面前。他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支煙,慢慢地點上。也許車雅尼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和付國濤之間有什麼情感糾葛,從裡面想報復這個SK的銷售總監,這個說法很俗,讓人厭煩,但是陸凡覺得,那個女孩的身上有一些朦朧的東西,它部確定,神秘,易於受傷害,不管她在現實世界做了什麼,她的眼睛裡有夢,她對咖啡有品味,她令人有說不出的感覺。 陸凡撥了顧海濤的手機,電話通了,一片嘈雜聲從電話那邊傳過來,顧海濤在電話那頭嚎叫:“大哥,等會兒啊,我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陸凡聽著那個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顧海濤有幾分醉意的油滑的強調:“大哥,有什麼好消息?” “我今天聽說一個消息,於志德於總當上了晶通改制的組長,也就是未來的老總。” “弗蘭克,”顧海濤口齒不清地說,“你簡直太神了,上次你讓我不要離開慶豐,我立馬回去表了兄弟情誼,其他那些銷售都他媽不敢去了。你知道嗎?這一下,兄弟我賭準了,他們現在又牛起來了,慶豐根本不會有事兒,我正和張總還有他們幾個朋友再唱歌慶祝呢!” “你知道了就好,”陸凡說,“看來你比我先知道。” “哎哎大哥,”顧海濤說,“我也是趕知道的,這不是一高興喝上酒了,打算明兒一早就向您報告嗎?咱們這回無論如何要打下這個單子,兄弟以后買法拉利就靠它了!” “好,”陸凡笑了笑,“你接著玩吧,再聯絡。” 這是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半星期,所有的人都不想幹活了,盼望著假期早點到來。付國濤坐在BTT的會議廳裡,感覺自己就像當年剛剛跑銷售的時候那樣,為了一個單子可以死纏爛打,一直到把它做成。現在的問題是,他部坐在這兒,琳達就坐在BTT老總劉俊的辦公室裡,這女人是不是在他房間辦上公了?他跑銷售這麼多年,像這麼不顧臉面的女人還是頭一回見,不要說他看不下去,就連BTT的人這些天眼神都曖昧起來,一個漂亮的30多歲的女銷售,天天坐在40多歲的老總辦公室裡,傻子也覺得有問題了。 付國濤咽不下這口氣,他和琳達死扛上了,賽事中國為了單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現在把他捆子這兒,不就是為了晶通的單子嘛?等他先擺平了BTT,再回去整治晶通。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就不信,賽事這會兒能把天翻過來。 劉俊坐在辦公室桌前,琳達坐在他對面的長沙發上,她抱著電腦,沙發前的茶几上擺著開心果、話梅、巧克力、酸奶、咖啡、可樂,左手旁邊還放著一本時尚雜誌,她雖然穿得像個職業經理人,但是此時的神情十分放鬆,她一邊喝著咖啡,剝著開心果,一看懶洋洋地瀏覽網頁,大約長頭髮束得太緊,她將盤好的頭髮略鬆了一鬆,幾縷長長的頭髮從額前垂下來,再眼前晃來晃去。她不時地用手將它們掃倒旁邊,但一會兒它們又掛在了她的眼前。 劉俊微微一笑,琳達頭也不抬地說:“您別老看我,這樣多不好意思。” “呵呵,你又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一個男人有沒有在看一個女人,”琳達抬起頭笑道,“不需要通過眼睛。” “哦,那要通過什麼?” “感覺。” 劉俊又是一笑:“你還想吃點什麼?” “不用了,”琳達說,“您這些天天天這麼招待我,還沒到過年呢,我都要臉飽了。” “何總派來的大將,我可不敢怠慢,”劉俊朝會議室的方向指了指,“你打算把他耗到什麼時候?” “年三十我就放假了,”琳達說,“到時候再也沒有人麻煩您了。” 劉俊嘆了口氣:“我看,我和SK的合同,要到大年三十才能簽了。” “劉總,”琳達說,“真是很感謝您,無緣無故把你們的方案拖了十幾天。” “唉,也不能這麼說,我很願意幫何總一個忙,再說,我們這個技術升級方案,是準備年後實施的,你們的要求只是拖一拖,對我來說壓力不是太大。” “真的不大?”琳達笑了笑,“我看連您的秘書都不好意思看我了。” “沒關係嘛,”劉俊說,“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只要最後和SK簽了合同,一切都會歸於平靜,再說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琳達奇怪地說,“謝我什麼?” “我從工作到現在,從來沒有體會過有人陪著上班是什麼滋味,上次我聽說,方達公司的老闆天天帶著夫人上班,我還想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現在來看,我倒覺得挺有意思,挺溫馨的。” “呵呵,”琳達一樂,“那等年後您把您夫人帶來上班呀。” “她來不了的,”劉俊說,“她現在再加拿大。” “哦,”琳達淡淡地應了一聲,心想自己猜得沒錯,這又是個圍成之內的優秀男人。 劉俊盯著她臉上的神色,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劉俊趕緊去接,琳達又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劉俊見她杯中的咖啡所剩無幾,一放下電話變又給秘書打了一個電話,讓再送一杯飲料進來,琳達望著他一笑,表示了感謝。 與此同時,薄小寧如同做砸熱鍋上的螞蟻,賽事把付國濤拖在了北京,在石家莊這邊卻加快了動作,他是在不明白付國濤為什麼這麼沉得住氣,人家已經去找於志德拼仍然讓自己按兵不動,春節就是一個關,你節前很多工作做到位了,年後的公主方好開展,他左思右想,還是給付國濤打了個電話。 “付總,是我,小寧啊。” “什麼事?” “我想了很長時間,覺得還是應該去找於志德談一談,如果他們在春節前把很多事情談出了一點眉目,我們節後的工作就會很麻煩。” “你放心好了,於志德是個老江湖,他不可能只聽一邊報價的,”付國濤說,“他們出100萬,我們不吭聲,他就會想,到底這個100萬是不是一個好的價格?等他來找我們出價,我們就佔了先機了。” “他怎麼可能來找你要價,”薄小寧煩亂地說,“他現在是炙手可熱的人,我們不去貼他熱屁股,倒叫人家來找我們嗎?” “小寧啊,”付國濤見薄小寧語調不穩,強忍住心頭的不耐煩,說,“還有一個星期就到春節了,你暫時忍過這幾天,春節時候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不要急,這是一筆大買賣,出價還價有得談呢!” 薄小寧壓著沒有吱聲,半響說,“你再問一問周祥,賽事現在到底到哪一步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現在於志德那邊他們跑得近,慶豐公司被顧海濤把著,我一步也進不去,要人人沒有,價也不許開,這工作我怎麼做嘛!” “好,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你要想清楚,賽思的業績現在一塌糊塗,他們打晶通,是等著救命,等著向美國人交差,他們永遠比我們著急,而且於志德不可能和他們一家談的,讓他們急著先談,我們跟在後面一點一點加價,肯定能拿下來,你千萬要穩住,不要輕舉妄動……”付國濤說了半天,一直聽到薄小寧答應了之後,這才掛上電話。他開始後悔把賽思中國出價的事告訴薄小寧,他太急躁了,就算晶通年前要和賽思簽合同,7個億的數目,那筆下去又多重?怎麼著也要找人比價、比貨、比好處,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開個100萬,就把單子搶過去!好個賽思中國,業務做得不怎麼樣,攪局的本事不小,他實在不放心薄小寧,又給他發了條短信:“穩住!千萬千萬!” 薄小寧喪氣地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付國濤是不是想自己做成這筆業務,搶了他的頭功?一切要等到他到了之後採取決定怎麼做,這他們什麼老闆!處處不讓自己發揮,要是這樣下去,丟了晶通的單子,不賺錢事小,將來他還怎麼在圈裡混?既有家庭關係、政府背景,又有大公司做靠山,條件好得不能再好了,卻把單子丟了,丟給了誰?旁人不會說他輸給了陸凡,輸給了賽思中國,只會說他輸給了喬莉,一個趕入行的屁碼不懂的黃毛丫頭! 他想了半天,給車雅尼打了個電話:“雅尼呀,付總這兩天還在忙BTT的案子?” “是啊,”車雅尼半死不活地說,“他很忙。” “晶通的事情他有和你說什麼嗎?” “沒什麼。” “沒什麼?” “就是他的工作意見唄。” “他說等他空了再說,現在他先忙BTT。” “那晶通了?” “晶通不是有你嘛,”車雅尼說,“怎麼,工作不順?” “沒有,問問情況嘛,我現在天高皇帝遠,總得把老闆的想法搞搞清楚。” “他沒有什麼想法,”車雅尼說,“他現在顧不上。” “好好。”薄小寧掛了電話,打開收件箱,看著付國濤那句“穩住!千萬千萬!”不由怒從心頭起,你現在顧不上,也用不著攔著我!他想起當初付國濤發的那封請大家幫助他的郵件,更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有理,付國濤就是不想讓自己獨立打下晶通,不想讓自己建功立業,他要把這個功勞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至於手下人的前途,就不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薄小寧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自己到底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是冒著那得罪付國濤的風險去打晶通,還是聽付國濤的話,等他來再說?薄小寧把自己關在房間你踱來踱去一個上午,也沒有折騰出結果,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家裡打來的,他沒好氣地接了電話,“小寧啊,是媽媽。” “有事兒嗎?” “你忙嗎?” “有事說事,沒事兒掛了啊!” “哎你這孩子,”薄媽媽說,“我們是想問你,你晶通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還待著了。” “你爸爸明天去石家莊,順便要去於廠長家裡,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們聯絡聯絡感情?” “他明天來?” “是啊,我跟你說實話,你爸這次去石家莊,是可去可不去,他可全市為了你,你要好好把握機會,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績來,這樣你才能在社會上出人頭地,這樣你才對得起爸爸媽媽對你的期望……” “哎呀你又來了,嘮裡嘮叨沒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爸幾點來?” “11點啊,你去接他一下,中午就有省裡的幾個乾部陪他吃飯。” “行。”薄小寧說,“那我明天給他打手機。” “哎,石家莊天氣怎麼樣啊?你冷不冷啊……”薄媽媽還要絮叨,薄小寧啪地掛上了電話,這可真是天意,既然明天老爸要來,還要和於志德的老丈人碰面,那自己何不藉此機會,套套他的口氣,把價格試探試探?至少要表明SK給好處的決心。他拿起電話,想和付國濤說一聲,轉念一想,他如果再叮囑自己不要和於志德談價錢,豈不是煩死了?再說了,我跟我老爸去別人家做客,那純屬私事,我不報告你也是正常的,想到這兒,薄小寧的心情放鬆下來,他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拿起外套出了門,馬上快中午了,約兩個朋友吃飯飯去。 第二天一早,薄小寧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知道他們已經上車了,因為他們要先到人大接於志德的女兒於卓然,所以估計會比預定的時間晚到一些,大約12點才能到石家莊。 於卓然坐在薄小寧的父親薄司長的車上,她蜷在後座一角,耳朵裡塞著耳機,胸前別著一個MP3。如果有人和她說話她就點點頭,或者搖搖頭,再不就笑一下,她盡量把眼睛閉上,或者把頭轉向窗外,薄司長與另外一個乾部都覺得她不想與外界交流,便不再和她說話了。 要不是姥爺給她打電話,她才不想坐什麼順便車回家,她厭惡見到姥爺的朋友,父親的朋友,母親的朋友,她不想見到一切熟悉她的家庭情況的人,覺得他們都非常虛偽,明知道她的父親在外面有情人,夫妻分居已經好幾年了,卻每次見面都親熱地問:“你爸爸還好嗎、你媽媽還好嗎?什麼時候你們一家人來玩啊。” 要不是過年,她連家都不想回。 家裡也充滿了虛假的、冷冰冰的客套,每次她回家,父親就會提著行李住回姥爺家,他喊姥姥姥爺“爸爸媽媽”,喊母親的小名“琳琳”,一家人圍在一張餐桌上,說說見聞趣事,問問自己的生活與學習情況,一切好像真的是這樣,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吵過,沒有鬧過,沒有分開過,男人在外面沒有別的女人,女人也不是一個回到娘家的怨婦。於卓然覺得噁心,從小到大,社會、書本、民間的林林總總灌輸給她的關於家的概念:溫暖、親情、值得奮鬥與信賴,都被這些人糟蹋了,而這些人,卻是她至親的親人,她的父親、母親、姥姥和姥爺。 她討厭所有有關父母的一切,討厭接她回家過年的人,什麼薄司長、北京的領導,都令她不舒服,她極力抑制著內心的不滿,把所有的形式都轉移到英語歌詞上,她喜歡英語,瘋狂地學習英語,只要大學一畢業她就出國,永遠不再回來! 她閉著眼睛,跟著歌詞在心裡默念:But if you walk the footsteps of a stanger(但如果跟著陌生人的腳步尋覓),you`ll learn the things you never knew.(你會收穫意想不到的新東西),Have you ever hear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裡沒有聽到過藍色月光下野狼的哭嚎)?Or ask the grinning bobcat why he grinned(或者問張牙舞爪的山貓為什麼會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緩緩停住了,她睜開眼,姥爺家那座熟悉的小樓就在眼前,薄小寧迎了過來,替她打開門,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從後備箱取出自己的雙肩大書包,扭身便往家裡走,薄小寧迎向自己的爸爸,低聲問:“那是於廠長的女兒?這麼怪!” “多嘴!”薄司長說,“快點,把後面的禮物拿出來。” 父子兩到了門前,於卓然已經進去了,卻沒有給他們留門,薄司長笑了笑,剛要摁門鈴,大門便打開了,於志德的岳父--已退休的前趙副省長夫婦,還有於志德的夫人趙琳,以及於志德都來迎接他們。 “薄司長,”趙副省長說,“謝謝你把然然送回來,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把你們關在外面了。” “趙省長、阿姨、於廠長、大姐,”薄小寧把禮物遞進去,“給你們拜早年了!” “客氣客氣,”趙老副省長把他們接進家來,保姆已經擺好了一桌菜,“今天我們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們都不缺去外面吃飯,倒是家裡的飯菜對你們來說更可口一些。” “家常菜最好,”薄司長說,“我現在看見飯店的圓桌都害怕啊。” 幾個人圍坐桌邊,趙琳說,“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們先吃吧。” “可能有些暈車,”薄司長說“剛才在路上她臉色就不好。” 於志德說,“薄司長,今天你能來,爸爸特別高興,特地為您開了一瓶紅酒,您嚐一嘗,這酒的味道非常好。” “呵呵,”薄司長說,“早就听說你是紅酒專家,你推薦的肯定不會有錯。” 於志德小心地給薄司長倒了小半杯,又給岳父倒了一點,他看著晶瑩剔透的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轉動,心情就像這酒一樣,滋味豐富、可口迷人。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為然然回家,他幼蟲張慶那兒搬了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妻子就向他表示,願意與他離婚,並且拿出一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他開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岳父也說那個男人對趙琳很好,是趙琳在美國的老同學,同時表示支持他們離婚,關鍵是,全家人都統一了意見,不將此事告訴然然。於志德暗藏喜悅,唯恐岳父母與妻子看出自己離婚後的輕鬆與升職後的得意,薄司長帶著薄小寧前來拜年,明里事看望岳父,實際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權利與地位,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穩重謹慎、謙虛和平,趙琳冷眼旁觀,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難過,這就是她當年千里挑一的丈夫。她看著他,心裡又想到樓上待在自己房裡的然然,要是沒有這個孩子,自己趙就解脫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婚姻不再是兩個人的,而是三個人的,兩個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兩個人散了之後,還要有第三個人終身面臨這個問題: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他們彼此不信賴,彼此不相愛,那麼他們為什麼結婚?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了女兒,趙琳選擇了不離婚,她盡量維持著一個家庭的假象,但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然然的脾氣越來越怪,如今局勢突變,她不得不立即與於志德離婚,但是關於晶通的問題,她還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辦。不管怎麼樣,於志德終究是然然的父親,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是她不能不為女兒考慮,,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於志德看了一眼已經離婚了的妻子:“琳琳,你要不要倒一點?” “我不用了,我頭痛。”趙琳輕聲說,“我弄點飯給然然送上去。”說完,她朝薄司長點點頭,盛了碗飯,夾了點卓然喜歡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樓去。於志德覺得有點不對,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樣,他看著岳父:“爸,琳琳是不是身體不好?” “她這段時間老是頭痛,”趙琳的母親忙說,“醫生說她可能是倒年齡了,女同志嘛,40多歲的是否身體是不好。” 於志德感慨遞點點頭,女人就是這樣,20多歲歡得像朵花,40歲一過就走下坡路了。 “於總,”薄小寧說,“以前我們老是因為辦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場合,我敬你一杯。” “哦,”薄司長說,“你們怎麼會因為公事在一起?” “我們SK正在盡力爭取為晶通改製做出一點貢獻,所以見過於廠長幾次。” “呵呵呵,”薄司長說,“你這小子,見了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 “志德,”趙琳的父親說,“我們都老了,以後的社會要靠你和小寧這樣的人,你們彼此有什麼能幫助的,要互幫互助,彼此促進。” “爸爸,你放心!”於志德說,“來,小寧,我們再乾一杯。” 幾個人哈哈一笑,又繼續吃喝起來。於卓然聽著樓下隱隱的歡笑聲,恨得又把耳機戴起來,她似乎聽見有人敲門,拿下耳機,便聽到母親趙琳的聲音:“然然,是我啊,媽媽。” “有事兒嗎?”於卓然既嫌她煩,又於心不忍,“我睡一會兒。” “吃點東西吧,”趙琳說,“我給你端來了。” “我不想吃。” “吃點吧,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來。” “好。” 門外沒有了聲音,大約母親已經下樓了,於卓然一陣傷心,憤怒地將枕邊的書砸了出去,這個家連喘氣都是這麼困難,從現在起到過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悶悶地蓋上被子,蒙住腦袋,把從窗簾縫裡射來的一絲陽光擋在被子之外。 這是薄小寧正在呵於志德討論紅酒知識,他今天的表現十分得體穩重,趙琳的母親連連夸獎薄家有個年輕有為的兒子。薄司長冷眼旁觀,也覺得自己的耳機有一點變化,除了誇海口和衝動,他比之前的確成熟了不少。還是外企鍛煉人,當初托關係把他弄進SK,看來是完全走對了。 幾個人慢慢地吃著聊著,大約下午4點,薄小寧父子起身告辭,於志德急著把離婚的消息告訴張慶,推說廠裡還有點事情。薄小寧說:“那我開車送你吧,我們正好順路。” 於志德點頭稱好。三個人上了車,薄司長讓兒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還要去看幾個好朋友,薄小寧開車先送了父親,等父親下了車,他才問於志德:“於總,去哪兒?” “我去廠裡,”於志德向後一仰,明顯地放鬆下來。 “你把我送回晶通吧。” “晶通改制什麼時候開始?”薄小寧一邊開車一邊問。 “年後吧,現在還有一些審計的工作,很麻煩。” “於總,”薄小寧說,“有些話論理不應該我說,可是我們兩家人的關係不比一般人,我要是說錯了什麼,您可別怪我。”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嘛,”於志德說,“晶通改制,還需要SK的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