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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六章又進晶通要打敗一個人,一定要比他快!

浮沉 崔曼莉 20381 2018-03-19
這幾天北京氣候異常,每天都報有雪,每天都是陰天,污染嚴重的空氣中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沒有陽光,死氣沉沉,喬莉擠在地鐵中,每天都是這麼擠,她已經習慣了,而且她練出一個本領,她可以不扶任何東西,包括豎著的鐵欄杆,和吊著的塑料扶手,僅僅依靠兩隻腳跟隨著地鐵晃動的節奏,平衡自己的身體,這讓她在地鐵中有了選擇的自由,哪怕再擠,她也可以找到人少一點的地方,通常那個地方都是四面不靠,沒有扶手的。 地鐵下來再走一段路,就到公司了,她今天還要繼續完成晶通的技術分析報告,她進到辦公室,剛剛坐下,便看見狄雲海笑咪咪地走了過來。 “安妮,早!”狄雲海招呼道,喬莉本能地警惕起來,莫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狄雲海知道了?但是她表面上還是笑著回了個招呼,狄雲海道:“我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們在石家莊的市場活動方案我做完了,想听聽你的意見。” 喬莉輕鬆下來:“好啊,什麼時間?” “十點半吧,我們碰個小會。” “行。” “我約了個小會議室,那一會兒見了。” 喬莉點點頭,在石家莊做市場活動,就是為了在當地矗立良好的企業形象,以及把相關的技術產品介紹過去,這件事對晶通的銷售是在非常有幫助的,何總他們真是決心拿下晶通項目啊,光這個活動就要花不少錢呢。 她覺得自己應該把手上的事情做得更好,去掉了方衛軍這塊心病,她的狀態好了不少,立即投入了工作。 與此同時,石家莊卻飄起了大霧,整個城市都被白茫茫的霧氣籠罩了。 何乘風在於志德的陪同下參觀晶通電子,王貴林隆重接待,中午和晚上,省和市相關部門的領導都出席了飯局,畢竟賽思中國是中國最大的外企之一,它在這些年的時間裡,積累了大量的政府關係,交際網深入社會的方方面面,何乘風的到來讓王貴林與於志德都對賽思中國更加重視,或者說,對外企在國內的實力更加重視,而何乘風與地方領導的交往也讓他們更直接地了解到晶通電子改制後和賽思中國合作的可能與優勢。

王貴林與於志德都發現,賽思的銷售總監陸帆並沒有陪同在何乘風的身邊,於志德覺得有些奇怪,王貴林卻覺得,這恐怕是何乘風與陸帆時間緊張導致的,他們要在最快的速度裡做完最多的事情。 “你要想打敗一個人,就一定要比他快!” 王貴林想起多年以前,在一次阻擊戰中,團長對他說的話,他們就是快了兩個小時,快了兩個小時,卻讓他的部隊在陣地上休息了兩個小時,養精蓄銳,佈置戰局,以逸待勞,王貴林雖然對歐陽貴印象深刻,但是此次見何乘風,卻讓他有另一番感受,這不是智力與體力上的,而是製度上的,晶通一但改制,在市場運作上,顯然何乘風、汪洋這樣的外企職業經理人更有經驗,也更有手段,甚至更有人際關係,偌大的國企,面臨著巨大的挑戰,也擁有著巨大的機會,雖然SK和賽思中國這一段在石家莊明爭暗鬥,但是他暗自觀察賽思的精兵強將,感覺他們做的肯定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多,王貴林感到,他們似乎比要比SK快一點。

SK與賽思都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超過晶通改制的節奏,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王貴林有些無奈,晶通順利改制才是技術改造升級順利進行的前提,這段時間SK與賽思中國在石家莊的活動,無形中加快了晶通改制的步伐,省裡的領導小組已經明確組建,改制的申請也已面臨審批,他為之準備了三年的機遇,就在眼前了。 自己準備好了嗎?王貴林沒有把握,晶通電子準備好了嗎?王貴林也沒有把握,晶通電子兩千七百九十三位職工準備好了嗎?王貴林更沒有把握。 大仗在即,不容他再做準備了! 三年的學習、摸底、總結、勾通、安排幹部班子,種種所為,皆為今日,王貴林一面與眾人應酬,一面控制著內心的不平靜,他知道晶通和賽思、SK相比是落後很多的,這讓他振奮,也讓他隱隱不安,多年來,他一直穩穩地運籌帷幄,從現在到以後的這段時間,他還能做的更好嗎?

這一天的杯籌交錯中,何乘風爽朗的笑聲和王貴林溫和的笑容讓一切顯得那麼自然與愉快,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能明白一點自己,或者說,能明白一點對方。 而這一天,陸帆比任何人起得都早,他來到石家莊一家不起眼的浴室,浴室居然是營業狀態,狹小的門臉顯得非常寒酸與破敗,陸帆打電話想讓劉才厚出來再談,但是電話沒有接,他只得走了進去,一個搽著紅色口紅的大姐問:“洗澡?” 陸帆點點頭。 “十塊!” 陸帆拿出皮夾,交了十塊錢。 大姐把一把鎖與一塊木牌遞給他。 陸帆拿了牌和鎖走進去,裡面熱氣騰騰,潮潮的氣流讓他很不舒服,而一身光鮮的西服更是顯得與這里格格不入,幾個裹著白浴巾的男人正躺在長椅上抽煙,不禁盯著他打量起來。

陸帆還要往裡走,被一個光著上身的老頭攔住了:“你幹什麼的?” “我找個朋友。” “裡面是大池,找朋友脫了進去!” “我不洗澡,就找個人。” “找誰都不行,大池子很乾淨的,你穿成這樣,不是把裡面弄髒了。” 陸帆看著四面灰濛蒙的牆壁,再看看自己一塵不染的西服,苦笑了一聲,只好退到更衣櫃處,打開一個空衣櫃,用手試了試,裡面還好,不是很髒,然後將西服小心地脫下疊好,他赤身裸體,連一條浴巾都沒有,便去找老頭要,老頭隨手拿過一條,遞給他,陸帆摸了一下,又聞了聞,還好沒什麼味道,老頭不高興地道:“聞什麼聞,都消過毒的!” 陸帆裹上浴巾,幾個抽煙的男人一直看著他,還發出嘎嘎的笑聲。 他走進了大池區,裡面更看不清人了,只覺得有兩三個人泡在一個池子裡,他喊了一句:“劉才厚。”

“陸總!”有人在他的腳邊應道,陸帆連忙俯下身,原來劉才厚就泡在他腳旁邊的地方,頭靠在池子邊上,陸帆蹲下去:“你好,我是陸帆。” “下來說下來說,”劉才厚那個像刀片一樣的聲音熱情地刮道:“池子裡舒服。” 陸帆遲疑了一下,沒有動。 “呵呵呵,”劉才厚道:“這池子早上不髒,剛換的水,要到下午就不行了,什麼東西里面都有,起早泡池子對身體有好處。” 陸帆一陣噁心,禮貌地道:“我早上洗過了,就這樣說吧。” “到底是外企高管,”劉才厚嘿嘿一樂:“這種地方也只配我這種人下來泡泡。” 陸帆知道這些混江湖的人自有他們的原則,若是太生分了反而不好,他把心一橫,脫了浴巾,慢慢下到了池裡,池水很溫暖,他一面擔心水的干淨程度,一面也不得不覺得這實在太舒服了!

“舒服吧,”劉才厚把臉湊到他面前:“這樣說話才對嘛,像朋友。” 陸帆笑了笑:“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劉才厚道:“別的地方我不敢說,石家莊的事情我包打聽。” “第一,我要知道晶通改制領導小組所有人的底細,不管是官方的消息,還是小道消息。” “好。” “第二,王貴林和於志德的事情你們要再打聽清楚一點,尤其是於志德,包括他情人的事情,還有那家代理公司的背景。” “好。” “第三,我要知道方衛軍最近的一些事情。” “方衛軍?”劉才厚一愣:“他就是個牆頭草,膽子很小的。” “你留意一下,第四,我要你留心SK和瑞恩的舉動,”陸帆見劉才厚有些遲疑,知道他沒有理解,解釋道:“付國濤、薄小寧和顧海濤這三個人的名字你聽過嗎?”

“聽過,”劉才厚道:“前面兩個是SK的,後來那個是瑞恩的。” 陸帆笑了笑:“留心他們三個人就成。” “好。” “第五,我要知道張亞平的舉動,好嗎?” “好。” 陸帆將頭靠在池邊,劉才厚道:“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過幾天。” “回北京代我向歐哥問聲好。” 陸帆心中翻動著對歐陽貴的好奇,漫不經心地問:“你和歐總認識多長時間了。” “十五年了。” “哦,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牢裡,”劉才厚道:“他救過我的命。” “哦?” “我那會兒年輕,進了監獄不想活了,幹活的時候留了個鐵片,磨的很薄,有一天晚上切腕自殺,被他發現了,救了我一命,當時他拼死捏住我的手腕,監獄裡用警車把我送到地方醫院,他一路上都沒鬆手。”

“原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劉才厚聽出陸帆話中有不佩服歐陽貴的意思,立即道:“他很厲害的,後來做了我們所有人的老大。” “他不是個文化人嘛,”陸帆笑道:“怎麼當你們老大。” “他----”劉才厚還待再說,又忍住了:“有些事情他不喜歡別人提,時間長了我也忘了。” 陸帆點了點頭,劉才厚道:“你不是要顧海濤的消息嗎,他今天中午和慶豐科技公司的人吃飯,那家公司就是於志德的二奶開的,她叫張慶,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叫張平,一個叫張豐,張豐還在上研究生,所以主事的就是她和大弟弟張平,姐弟倆感情不錯。” “他們約在哪兒?” “美凱達酒店,離這兒挺遠的,在東邊。” “行,那你慢慢洗,”陸帆道:“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做的具體事情我會一一向歐總匯報的。”

“好。”劉才厚悶悶地應了一聲。 陸帆從池子裡爬出來,用浴巾裹住身體,大約在熱水里泡透了,他一點也不冷,時間緊張,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現在是北京時間十點半,喬莉準時走進了小會議室,狄雲海已經坐在了裡面,兩個人打開電腦,雲海把為她準備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喬莉一愣,笑道:“謝謝。” “不謝,”雲海微微一笑:“既然要請教你,當然要付學費了。” “我哪兒敢當你的老師,”喬莉樂了:“你是經理,我是小兵,應該我請教你才對。” 雲海把電腦推到喬莉面前:“這是石家莊的市場方案,你仔細看一看。” 喬莉一頁一頁地翻著,每翻一頁,雲海就坐在旁邊給她講解,賽思中國將在石家莊召開一個三百人的大會,用以推廣和宣傳賽思中國的軟件產品,每一頁PPT都寫的清楚明了,而且緊扣主題,如果這個大會能在石家莊順利進行,喬莉邊看邊想,那麼對晶通項目的推進,是非常有好處的,想不到雲海的市場方案寫的如此出色,自己值得一學,雲海講解完畢,問:“怎麼樣?” “棒極了,”喬莉道:“這個方案能發給我嗎,我想好好學習學習。” “學習就不用了,”雲海道:“我發給你,你多提意見,我們一起把這個會議做好。” 喬莉點點頭,因為咖啡沒有喝完,她覺得可以再坐一坐,便端起杯子,雲海合上電腦:“工作了一個上午,還真是有點累。” “是啊,”喬莉道:“時間過起來真快。” “中午吃什麼?”雲海道:“馬上就十一點半了,要不一起去食堂吧,我請客。” “學習就不用了,”雲海道:“我發給你,你多提意見,我們一起把這個會議做好。” 喬莉點點頭,因為咖啡沒有喝完,她覺得可以再坐一坐,便端起杯子,雲海合上電腦:“工作了一個上午,還真是有點累。” “是啊,”喬莉道:“時間過起來真快。” “中午吃什麼?”雲海道:“馬上就十一點半了,要不一起去食堂吧,我請客。” 喬莉咯咯笑了:“食堂的飯還要你請啊,我請你吧。” “呵呵,”雲海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我什麼人啊,居然請美女去食堂吃飯,這樣吧,樓下小上海,怎麼樣?” 喬莉看了他一眼,心中已有了一分提防,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呢?難不成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狄雲海還是笑嘻嘻的模樣:“我得好好謝謝你,沒有讓我改這個方案,我這個人最怕改東西了,上次為了不改方案,我可是請瑞貝卡連吃了三天。” 喬莉笑了笑:“好啊,那中午就小上海見。” 雲海點點頭,看著喬莉收拾好電腦走了出去,雲海的臉色有點複雜,接近喬莉比接近瑞貝卡困難多了,她就像只訓練有素的獵狗,如果你稍有不慎,她就豎起耳朵、眥起牙,預防你靠近,雲海工作也有十多年了,還沒有見過這麼靈敏的人,這是一種什麼天賦呢?想起她在郵件事件中的表現,還真是令人驚奇,不管怎麼說,把晶通項目落在她的頭上,真是一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陸帆如果是想安在一個簡單的銷售頭上操作,那應該選擇周祥,他不僅缺少判斷力,還有一定的政府關係,如果想找個聰明的銷售去打仗,那麼琳達既有經驗又有慾望,而喬莉,雲海突然微笑了一下,她一是塊好玉,問題是,放在這個環境裡去琢磨她,是不是有點冒險呢? 他突然開始盼望中午的午餐,他很想和她聊一聊。 雲海慢慢收拾好電腦,走出了會議室,他剛剛坐下來,便接到了雷小鋒的電話:“傑克,我是雷,你的市場方案做的怎麼樣了?” “哦,”雲海道:“我剛剛完成,正要發給你,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呵呵。” “這就好,”雷小鋒道:“你雖然不直接向我report(報告),但是你也知道,目前晶通也在幾個大項目當中,我是項目負責人嘛,沒有辦法,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認真負責,所以請你多多配合了。” “那當然了,雷總,”雲海聽出雷小鋒話中已然有了幾分老闆的味道,立即改了稱呼:“現在你就是我的老闆,我當然要事事配合你。” 雷小鋒心中一陣舒暢:“那你馬上把方案發給我,我們不能再耽誤了,聽說SK盯我們盯的很緊,我們要加油。” “是是,雷總,我馬上就發。”雲海掛上電話,把方案發給了過去,他有點奇怪,為什麼這樣清楚明白的一個陷井,雷小鋒不僅沒有發現,還津津有味地跳了下去,津津有味地做了起來呢?狄雲海搖了搖頭,他忙了一陣,一看時間剛剛好,馬上就有要和那隻像獵犬一樣的女孩去用餐了,這顯然比工作有趣的多,他居然感到有兩分興奮,關上電腦拿起外套下了樓。 喬莉已經等在了小上海,公司裡都傳狄雲海與陸帆是一個鼻孔出氣,穿一條褲子的死黨,狄雲海為什麼要請自己吃飯?難道是陸帆昨天晚上對她的解釋起了疑心,要讓雲海探她的話?喬莉不出聲地坐著,雖然她的身旁是高高的落地窗,屋外卻不見一絲陽光,只有人匆匆地走來走去。 她突然間有一些累。 她真的有點累。 她輕輕轉過頭,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大門那邊轉了出來,兩眼彎彎地瞇著,未到近前,已經讓人感他渾身上下的善意與溫暖,喬莉覺得心頭一軟,那道死死堅守的防線往後一撤,要不是桌上的手機叮叮響了起來,她差一點就丟了那條線。 “喬莉呀,是我呀,你上次那個騷擾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喬莉笑了一下,難為老同學還記得:“還行,解決完了。” “我跟我老公說了你的情況,他說給你介紹個男朋友,你要不要見見?” 喬莉見雲海已經到了身邊,臉一紅道:“我這會兒有事,下午給你打電話。” “你別有事呀,人家下午就到北京了,你別猶豫了,人家條件很好的,晚上你們一起吃個飯,我做主了!” “這,”喬莉不知如何是好,答應道:“行啊,既然是你們的朋友,我請他吃飯。” “不用你請,我把你的手機給他了,你下午留意電話,晚上你們自己約地方了。” “好,謝謝。”喬莉見雲海在對面坐著,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忙道:“我這邊來人了,不能多說了。” “行,你加油了。” 喬莉掛上電話,雲海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麼?” “都可以,”喬莉道:“工作餐嘛。” “那就是來個拷夫,再來一份白斬雞,”雲海道:“這是他們的特色菜,味道很不錯,”他把菜單遞給喬莉:“接下來就是你點了。” “我要一份豆腐羹,一份西芹百合,”喬莉笑道:“三菜一湯,外加兩碗米飯。” 雲海和站在一旁點菜的小姐都微笑了一下,雲海忽然發現,喬莉離開了辦公環境,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怎麼說呢,有點天真,有點可愛,還有一點動人。 喬莉見雲海沒有留意剛才的電話,鬆了一口氣,這個突如其來的相親弄得她心裡有些不安,到底老同學介紹了一個什麼人,她其實並沒有太多戀愛的願望,但是又覺得盛情難卻,她勃勃的生命力和旺盛的戰爭力,使她總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抓住什麼,這讓她與身邊的女性朋友有些不同,這個問題在多年以前就開始困擾她,女朋友們的言論和勸導,使她覺得自己不想戀愛是不對的,她應該像她們一樣渴望被呵護,渴望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她不好意思對老朋友表露心扉,她覺得自己二十六歲了,沒有理由甚至沒有資格去說我不想戀愛! “你和陸總是怎麼認識的?”雲海輕鬆地問:“他給你的第一印像不會太嚴肅吧。” “挺嚴肅的。”喬莉笑起第一次與陸帆拼車的情景,微微一笑,她想既然傑克是弗蘭克的好友,不妨說出實情,於是娓娓說了怎麼趕往上帝,怎麼遇到陸帆,雲海這才有些明白,也許那天的喬莉和現在的喬莉是相似的,陸帆對她的感覺,完全是今天的感覺,要是他知道她後來會這樣處理問題,恐怕就不會把晶通安在她的頭上。 菜上了,雲海細細說了這家菜與其他人家相比有什麼不同,喬莉很是意外,她對菜的了解其實不比雲海少,雲海見她喜歡這些,便順著這些聊下去,當云海說起自己在國外留學時,因為想吃北京的羊肉片,便買了羊肉回家慢慢用刀切成一片一片,再用開水煮開了涮好,沾著東方店裡的中國醬油和辣油吃的時候,喬莉咯咯笑道:“看不出你這副模樣,還喜歡做菜!” “我這幅模樣怎麼了?”雲海問:“很難看嗎?” “不是啦,”喬莉道:“你一看就是北方男人,應該不喜歡下廚的。” “我是廚房愛好者,”雲海問:“你呢?” “我也是。” “南方菜我會的很少,不過我自創了很多菜餚,比如螃蟹燒雞翅。” “什麼?”喬莉樂了:“螃蟹燒雞翅?” “對呀,”雲海道:“很好的,有機會做了給你嚐嚐!” “好啊,”喬莉一本正經地道:“我也有個菜很特別,帶魚蒸豆腐。” “帶魚蒸豆腐?”雲海驚訝地問:“好吃嗎?” “不好吃,”喬莉扑哧笑道:“我瞎說的,不過你既然有螃蟹燒雞翅,我總要有帶魚蒸豆腐,這樣才好般配呀。” 雲海輕輕一愣,假裝沒有在意,喬莉立即覺得自己說的不對,這兩道菜的般配,倒似乎指著兩個人的般配,她的臉一紅,立即轉開了話題:“你那道菜是真的嗎?” “是真的,”雲海道:“加州的海蟹和雞翅便宜,我為了省事,就兩樣一起紅燒,滋味不錯。” 二人吃著聊著,不知不覺,雲海打探出喬莉的興趣愛好,還有家裡的一些情況,他覺得喬莉孤身一人在北京,活的有滋有味,似乎沒有什麼艱難困苦能嚇倒她,而喬莉,也漸漸與他聊的超出了同事的範疇,感覺他像個老朋友一般。 “晶通的市場活動就要在石家莊開展了,”雲海不急不忙地向他的目標靠近:“你和晶通打交道的時間長,它的幾個領導是什麼樣的。” “目前最主要的是王貴林和於志德-----”喬莉說了兩個人的性格與特徵,雲海又問:“那還有其它人呢?” “其他主要有方衛軍,”喬莉報出這個名字,臉上的神色不變,心卻又一點一點冷了起來,她盡量做到不動聲色地盯著雲海,說來說去,還是說到了這個人:“方總工是晶通的技術總監,性格內向,技術方面應該非常有經驗。” 雲海感到她的那根神經又發達起來,她的身體周圍有無數看不清的小刺,現在都張了開來,一根一根張牙舞爪地對著他,他不得不放鬆下來,盡量做到自己對方衛軍毫不在意,但是很顯然,他已經覺得繼續不下去了,他還有幾種方法去套她的話,但是,衝著她的模樣,他不得不放棄了,他再次感到,把晶通安在喬莉的頭上,不是明智之舉,除非,她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狄雲海現在感到,自己不是有必要和喬莉談,而是有必要和陸帆談一談了。 正文第一百零五 陸帆正坐在石家莊美凱達大酒店的咖啡廳裡,他吃了一份簡餐,要了一杯咖啡,這裡的咖啡味道差極了,他喝了一口,便皺著眉頭放下了。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任何細節都很挑剔,除了戚萌萌,戚萌萌是他命中的剋星、魔星,遇到她,他就全線崩潰、土崩瓦解,再也沒有辦法了。 因為起得早,他覺得有些困,咖啡又難以下嚥,便走到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估計顧海濤的飯局也差不多了,他掏出手機,拔了他的電話。 顧海濤根本沒有想到陸帆會找他,語氣有點意外,但是立即又調整了過來,操著陸帆標準的普通話問:“陸總,你在哪兒呢,我們兄弟也應該聚聚了。” “我在石家莊,”陸帆抱以同樣的熱情:“你在哪兒?” “我在石家莊啊,”顧家濤呵呵笑道:“你在石家莊什麼地方?” “我在美凱達大酒店,這兒的咖啡太難喝了。” “哈哈,陸總,我們約得早不如約得巧啊,”顧海濤道:“我也在美凱達,靠,這兒的咖啡比馬尿都不如,你別喝了,一會兒我來找你,請你去喝點好的。” “好!我等你!”陸帆掛上電話,看來顧海濤中午的飯局吃的很愉快,這樣下午的時間就能充分利用上了,他稍等了一會兒,便看見顧海濤嘻皮笑臉的站在玻璃牆外朝他招手。陸帆買了單,走了出去,顧海濤滿面通紅,身上一股酒氣,顯然沒有少喝,兩個人握了握手,顧海濤笑道:“陸總,想喝什麼?我請客!” “怎麼,”陸帆道:“你發財了。” “我能發什麼財,”顧海濤一拍陸帆的肩膀:“您是大魚,我是小蝦米,也就混點兒你們不要的剩飯剩菜唄!” “那你想去哪兒,”陸帆道:“我請客。” “別介,”顧海濤道:“看不起兄弟我,”他壓低了聲音:“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陸帆知道沒什麼好事,道:“洗澡就免了,我早上剛洗過。” “呵呵,那就唱歌,”顧海濤拿起手機拔了起來:“餵,那誰啊,我,昨晚剛來的,你聽著啊,一會兒我帶個貴賓上你們那兒去,我要最漂亮的。” 陸帆沒有作聲,二人出了美凱達,打了輛車,拐七扭八走了很久,陸帆擔心晚飯前回不來,笑了笑道:“你想把我賣了啊?” “馬上就到,”顧海濤對准他的肩膀又是一下:“放心,我就是賣了我自己,也不敢打您的主意!” 不多時,車在一個灰撲撲的門前停住了,陸帆心想,今天自己算是搞笑了,上午去那麼一個澡堂,下午來這樣一個地方“唱歌”,他跟著顧海濤走進去,兩個拐彎抹角地走了約百十米,陸帆覺得眼前一亮,一個金色的大堂就在眼前了。 一個媽媽桑迎上前來,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房間非常大,陸帆與顧海濤剛剛坐定,便有十幾個小姐魚貫而入,顧海濤挑了一個,問陸帆:“陸總,你要哪一個?” 陸帆瞄了一眼,見一個女孩眉眼還算清秀,便順手一指,那女孩便走過來,挨著他坐下,其他女孩又魚貫退了出去,女孩替他倒了一杯酒,笑著問:“老闆,你要唱什麼歌?” “隨便,”陸帆心想如果今天下午再由著顧海濤喝酒唱歌,那什麼事都談不成了:“你挑幾首鄧麗君。” “你喜歡?” “我喜歡聽人唱歌,你要是會唱就唱來聽聽。” 女孩答應了,顧海濤一手摟著小姐,一手端著酒杯,陸帆抬手把他的杯子摁了下去,吩咐服務員:“給他一杯果汁。” “陸總,把酒當歌,你怎麼能讓我喝果汁呢?”顧海濤笑道:“兄弟我敬你!” “你先喝點果汁,一會兒我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顧海濤道:“陸總你也不要早說,有發財的事情我們就不上這兒了呀。” 陸帆笑了笑:“有發財的事情在哪兒談都一樣,重要的不是地方,是什麼事情,還有,是這件事情和誰合作。” 顧海濤不言語了,他盯了陸帆一眼,放下酒杯,對身邊的小姐道:“你去幫我點幾首歌。” “老闆,你想唱什麼?” “隨便,”顧海濤不耐煩地道,“是歌就行。” 女孩這才走了,顧海濤問:“陸總,到底有什麼發財的好事兒啊,說出來讓兄弟聽聽。” “晶通項目大約一共7個億,”陸帆直奔主題,將7個億的生意抬了出來,他看著顧海濤,果然,顧海濤臉上雖沒有表情,眼睛卻瞇得更小了:“賽思與SK正在暗暗較勁,瑞恩這幾年雖然也小有規模,但想上個大台階,肯定要盯上這塊蛋糕,你是主力銷售,單子安在你的頭上,你估計能拿下多少?” “陸總,”顧海濤嘿嘿一笑,“我怎麼能估計得到,您也不應該這麼問我。” “呵呵,算我問錯了,我們唱歌吧。”陸帆臉色一正,再也不提了。顧海濤很驚訝,這陸帆搞什麼鬼,先巴巴地送上門來,再莫名其妙這樣問,然後就不開腔了。顧海濤本來就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兩三首歌唱下來,他便繃不住了,舉著酒杯對陸帆道:“陸總,你什麼話說一半留一半,太不把兄弟當人了吧。” 陸帆暗自好笑,就在中午他坐在咖啡廳的時候,便想好了怎麼和顧海濤談這個問題。他繼續拉長著臉:“我好心好意來給你提個醒,給你一個重大的情報,你卻不領我的情,是啊,我是不應該怎麼問,一個做過銷售總監的人,這麼問,的確很幼稚。” “大哥大哥,”顧海濤摸不著頭腦,只得一個勁地賠小心,“您生什麼氣呀,得,您說,小弟洗耳恭聽還不行嗎?” 陸帆嘆了口氣:“我是瑞恩出來的,你現在是瑞恩的主力銷售,兄弟兄弟,嘴上講的是官面話,從根本上說,我們真的要算一家人,我現在是看著你使勁替你著急,本來嘛,這事兒也輪不著我問,輪不著我管,不過現在有了新情況,不是我賣個老前輩的姿態,海濤,我是真的能幫得上你,這才來找你。”陸帆說得十分動情,“不瞞你說,我中午在美凱達看見你和幾個人進去,我想著你要吃飯,沒準是陪客戶,便不敢打擾你,一直坐在咖啡廳裡等你,估摸著你吃完了飯才給你打的電話,在咖啡廳的時候我還在想,我這是何苦呢,可是我想來想去,我是真心希望瑞恩的銷售能做得比任何公司都好,也許,這就是人吧。” 顧海濤不出聲地聽著,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動,還是應該表現出感動,陸帆到底搞什麼鬼?他們現在擺明了是競爭對手,卻跑來說這樣一番話,陸帆也知道他必定疑惑,這沒關係,就憑顧海濤在石家莊費的這些心思,他不可能對利益不動心。陸帆接著道:“晶通這筆生意,我們只打算做5個億,另外2個億,裡面一大部分是售後開發服務,我們打算分出去。” “什麼?!”顧海濤先是一驚,既而一喜,接著又疑惑起來:“賽思的人頭貴,售後服務的成本高得離譜,分出來包到外面是不新鮮,不過那也要等拿下項目來扒層皮再包出去啊。怎麼,你們吃不下?” “吃得下,”陸帆用手捏了捏,做出數鈔票的模樣:“但是我說牠吃不下,它也就可能吃不下。” 顧海濤釋然了,難怪他巴巴地找了來,原來是想從7個億里分出一部分好處,2個億啊,這可不是小數目,何況還有三年的後續服務,憑瑞恩的實力,想一舉拿下晶通,除非有奇蹟,就算他抱緊了於志德的大腿,憑賽思和SK的政府關係,肯定會讓晶通吐出大部分業務,何況於志德想當上晶通以後的一把手,還想藉助賽思與SK的背景,瑞恩肯定是沒戲,但是憑銷售部門的努力,也能分點殘渣,要是這姓陸的想從中倒把手,可比自己辛辛苦苦地在這兒搞關係強多了,兩個億的肥處暫且不說,就是日後這三年,他也吃飽了喝足了,不用費太多心思。 天上不會掉餡餅,顧海濤還是沒有開口,這件好得不能再好的好處,陸帆為什麼找上了他?陸帆瞄了他一眼,道:“要是別的公司,我還真不敢,可巧我是從瑞恩出來的,瑞恩部分產品又合適,這一來有些事就好操作了,二來也不會惹閒話,但是這事兒成與不成,還得看你們的意思,要是你們不願意,我也可以考慮其他公司。” “我們有什麼不願意的,”顧海濤笑道,“不過,這事兒也太好了。” “也有不好的,你想不想听?” “您趕緊說吧,急得我!”顧海濤忙給陸帆倒酒,倒的時候,他的手一抖,酒灑了幾滴。陸帆在心中冷笑一聲,道:“這事兒不能白給你,你心裡有數。” “行,”顧海濤一拍大腿,“您開個價?” “我要四六分,”陸帆道,“我四,瑞恩六。” “陸總,你也太黑了,2個億講進來很大,實際利潤能有多少?您這樣我怎麼和上面交待?” “你一定有辦法的,”陸帆面無表情地道,“我們聯手,瑞恩的利潤你想辦法去談,至於好處,我的四里面再單獨分一分給你,怎麼樣?” “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顧海濤叫了起來,由於一個小姐已經開始唱歌,他這一聲在卡拉OK的包間顯得十分微小,他握住陸帆的手,“陸總,不不,是老大,謝謝你記著兄弟!” 陸帆端起酒杯:“我們一起發財!” 顧海濤一仰脖子,把酒全倒進了嘴裡,他意猶未盡地叫道:“再拿十個炸彈進來!” 陸帆研究著他的表情,猜度著這件事他是完全信以為真了,有這麼好的利益在前,不由他不上勾,以SK的銷售作風,應該不會把瑞恩的小銷售放在心上,這樣一來,他等於少了個對手,多了雙眼睛和耳朵,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周祥送進SK,他不敢有絲毫放鬆,反復觀察著顧海濤的神情,直到確定他已經落入圈套之後,陸帆這才鬆了口氣。他點的小姐正在唱鄧麗君的《何日君再來》,她的聲音雖然一般,唱得卻很甜,陸帆對她微笑了一下,她立即回了一個甜到極致的微笑。 這時,陸帆感到手機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雲海,便又關上了。直到傍晚,他才和醉醺醺的顧海濤走出卡拉OK。他把顧海濤送上一輛車,自己坐進一輛車,這才拿出手機給雲海回了過去:“傑克,你和安妮談得怎麼樣?” “呵呵,”手機那頭傳來狄雲海的苦笑,“她是滴水不漏。” 陸帆皺起了眉:“你怎麼看?” “事情應該不會太嚴重,我覺得當務之急不是方衛軍,而是安妮本身的問題。” “怎麼講?” “她聰明,有才能,也有野心,但是她缺少經驗,這讓她很危險,”雲海慎重地道,“我建議你回來找她談一談,她需要一個人好好帶她,尤其是團隊合作的事情。” “也許我不應該把晶通安在她的頭上,”陸帆道,“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會找她好好溝通的。” “怎麼說呢,”雲海笑道,“不談工作的時候她很可愛,談了工作就不一樣了,你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下屬。” 陸帆心中一動,他還是第一次聽雲海這樣評價一個女孩,不由問道:“她很可愛嗎?” “哦,”雲海道,“至少有時候是的。” 陸帆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她拼車買報紙,還有在三亞當眾唱歌的模樣,心裡不覺一暖,他還要再趕一個地方,這樣工作一天,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北極冰山里最堅硬、最寒冷的一塊,此時卻像照進了一絲陽光。雲海見他不說話,道:“餵,弗蘭克,你怎麼了?” “沒什麼,”陸帆道,“我太累了,今天談了兩場,晚上還有一場。” “你辛苦了,”雲海道,“等你回來我請你吃上海菜。” “你什麼時候吃起上海菜了?”陸帆笑道,“你這個地道的北方佬!” “上海菜有上海菜的味道,”雲海道,“我一樣也喜歡吃。” 陸帆估計他中午和喬莉就是吃的上海菜,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此時雖然是傍晚,但是因為道路偏僻,路上幾乎沒有人,司機飛快地朝前開著,他慢慢地又皺起了眉頭,雲海說的沒有錯,比方衛軍事件更嚴重的,是喬莉自身的問題,他必須找她好好談一次。 就在陸帆準備打今天的第三場戰役的時候,喬莉正在準備下班,她的手機已經收到了兩條短信,都是上海同學介紹的那個男人。喬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約會感到彆扭,但是,她又不能不赴約。她問那個男人住在哪兒,那人說在國際飯店,喬莉短信說那就在那附近吃飯吧。男人回了短信,說自己很忙,能不能到7:30再開始吃晚飯。喬莉說行。他又短信問:國際飯店附近有沒有什麼北京特色的,能夠體現北京風情的。喬莉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兒離秀水街比較近,那後面有幾家飯店不錯。她回了短信,那人又說有沒有檔次高一點的,這樣短信來短信去,喬莉趴在手機的小屏幕上,寫個沒完沒了,恨得她直咬牙,終於,20多條短信過後,那人選定了日壇公園裡的小王府,又短信叮囑喬莉先去佔位,不要到時候去了沒有位子。喬莉心想自己真是服了他了,就當給同學面子吧,於是趕緊下了班,擠著地鐵到了永安里,然後趕到小王府,由於不是周末,人不是很滿,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叮叮,短信來了,喬莉打開一看,那人問她到了沒有,她回到了,那人又問你開始點菜了嗎,如果你現在開始點,那麼我來了之後就不用等了,這樣節約時間,喬莉心想自己一個人怎麼點呢,還得回個短信問問:您喜歡吃什麼? 這下熱鬧了,這位未見面的哥們儿發了N條短信,第一條說:我比較喜歡吃魚,不喜歡吃肉;喬莉便依言點了松鼠桂魚,誰知道立即又接了第二條短信:我雖然喜歡吃魚,卻不喜歡吃甜食,千萬不要點松鼠桂魚;喬莉只得讓服務生取消了,換了一個香煎銀雪魚;結果第三條短信來了:我尤其不喜歡吃海魚,請點河魚並不要放糖。 年輕的小男服務生見喬莉忙得不亦樂乎,體貼地道:“小姐,要不這樣吧,您等這位朋友到了再點,這樣比較能符合他的口味。” 喬莉點點頭,第四條短信到了:請不要因為麻煩取消點菜,魚用紅燒,再點一個豆腐,最好用蝦米放在一起清蒸。 喬莉乾脆把手機舉起來,給服務生看,服務生扑哧樂了:“小姐,這是您什麼朋友?” “這個人可不能得罪,”喬莉靈機一動,笑道,“我欠了他好多錢,所以今天要請他吃飯。” 服務生覺得她在開玩笑:“哈哈,那是不能得罪,這也得罪不起,行,我給記下來,交待給廚房,您還想吃點什麼?” 我?喬莉這才想起來,自己吃點什麼呢,她胡亂點了兩個菜,服務生走了,她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正準備找本雜誌翻一翻,叮叮短信又來了,她打開一看:如果你點自己喜歡的菜,請不要超過兩個。 喬莉又好氣又可樂,對這個人還真有了點好奇心,自己今天一定要見見,這是何方高人,就這樣等到八點鐘,一個男人款款走了過來。 喬莉覺得真的得用“款款”兩個字形容他,天氣雖然寒冷,卻沒有冷到那個份上,他身穿咖啡色呢子大衣,脖子上繫著一條同色真絲圍巾,手上戴著一雙奶咖色的真皮手套,提著一隻深咖色真皮電腦公文包。見到喬莉,他微微一點頭,隨後小心地把這身行頭脫下,裡面穿著灰色雙排扣西服,西服裡是一件咖啡與白色相間的條紋襯衫,渾身上下,穿得幾乎無可挑剔。他緩緩落坐,左手手腕露出一隻精美的勞力士手錶。 喬莉心想,這模樣要是去個普通點的地方坐都坐不下來呀,是要找個好地方。他落坐後卻不與喬莉打招呼,而是環顧四周,眉頭微微一皺,道:“你為什麼不找一個靠窗的位置呢,這樣風景比較好看一些。” “我來的時候沒有位子了,”喬莉禮貌地道,“如果喜歡可以換過去。” “不必了,”他從包裡拿出一包濕紙巾,取出一張一邊仔細地擦著手,一邊仔細打量桌上的菜,“怎麼,你就給自己點了兩個家常菜?” 喬莉點點頭,他失望地嗯了一聲,這才把目光落到喬莉的臉上。 喬莉心想,這下你總得自報家門了吧,我忙了一個晚上,也得知道您老人家尊姓大名啊。誰料他看著看著,眉頭又是一皺:“你的頭髮好像要打理了,平常你喜歡去哪家髮廊?” “哦,你有什麼好地方推薦嗎?”喬莉反問道。 他隨口報出北京幾家高級髮型設計的地方,喬莉便問他哪些地方買衣服比較好,他更是娓娓道來,如數家珍,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喬莉居然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喬莉心想,你就算不是我的客戶,我也不能這樣吃飯啊。她笑了笑道:“你這麼喜歡時尚,看來是做時尚行業的了?” “時尚,”男人低頭沉思了幾秒,“這個詞看你怎麼理解了。”喬莉看他又要發表意見,搶先一步道:“對了,你姓什麼?” “啊?!”他驚訝地道,“艾麗絲沒有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嘛?” “沒有。” “哦,對,”他更驚訝地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阿士利,你呢?” “我叫安妮。” “安妮這個名字好普通哦,”他慢慢地放下筷子,道,“不過和你挺般配。” 喬莉一笑,心想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忽然她想起來,這個阿士利是裡那個讓赫思佳魂牽夢縈了多年的人,這人起這個英文名,倒也真是很自負啊。 喬莉意興闌珊,阿士利先生倒是洋洋灑灑地說了許多品牌服務的優點與特色,講到高興處,他看了一眼喬莉的襯衫:“安妮,你平常都在哪兒買衣服?” “沒哪兒,”喬莉道,“北京的一些商場。” 阿士利眉頭微緊:“我聽艾麗絲說,你在賽思中國工作,那可是中國最好的外企,你不應該在北京買衣服,應該去香港,或者去日本,你這件衣服不會超過500塊,對嗎?” 喬莉笑了笑:“你猜得很對,差不多300塊吧。” 阿士利又把眼光落在旁邊的包上,喬莉忙道:“這包也就幾百塊錢,不是什麼名牌。” “唉,”阿士利道:“我一向覺得一個人穿什麼衣服,就代表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太缺少形象觀念了,你需要包裝。” 喬莉懶懶地道:“我一向不觀衣識人,一個人怎麼對待別人,才是我看人的標準。” 阿士利微微一驚:“想不到你還挺有深度。” 喬莉不想再回答,禮貌地笑了笑。阿士利抬手看了看時間,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後把雙手放在桌前,輕輕握好,喬莉見他一副要正式發言的模樣,不覺有些奇怪,阿士利道:“你是我見過的女孩裡面,最樸素的一個,而且你的脾氣也特別好,一點也不要強,這是我非常喜歡的。” 喬莉這才想起,今天晚上是一頓相親飯,她想笑又笑不出來,只得一本正經地聽阿士利先生作總結:“首先,我讓你點菜你就點了,而且點得我很滿意,不過,看得出你這個女孩子在生活方面不太講品質,比如你給自己點的菜實在太普通了,這讓我覺得你的性格比較柔弱,比較容易受男性的控制,一個不懂得追求個性,追求品味的女孩,在某些方面來說,對男人就會缺少吸引力。” 第一次聽見有人評價自己“柔弱”,喬莉倍感新鮮,她索性裝出很認真的模樣,聽阿士利講下去:“一個女孩子嘛,要會作,會打扮,會花錢,這才會讓男人覺得有刺激,有追求她的慾望,不知道其他男人怎麼想,不過我這個人對女朋友的要求就是這樣的,所以呢,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但是,你真的性格很好,很溫和,我想和你成為好朋友,有機會我們可以這樣出來吃吃飯,聊聊天。” 喬莉樂了,這實在很滑稽,她點了點頭:“如果有時間的話,當然可以。” “那麼,”阿士利先生掏出錢包,“今天是我買單,還是?” 喬莉一愣,忽然明白過來,道:“那我們AA吧。” 阿士利道:“那多不好意思,”他揮手叫過服務員,“幫我們算一下這頓飯多少錢。” 剛才給喬莉點菜的小服務生跑了過來,他盯著阿士利打量了兩眼,阿士利道:“算錢呀。”小服務生拿起單子要走,阿士利制止了他:“你就在這裡算,我們好AA。” 喬莉有點看不下去,拿出自己的卡:“不用算了,去買單吧。” 小服務生看了喬莉一眼,接過卡:“有密碼嗎?” 喬莉搖搖頭,阿士利先生道:“那買回來我把錢給你,看看多少錢。” “這樣吧,”喬莉道,“今天算我盡一盡地主之宜,改天有機會你再請我。” “這多不合適,”阿士利的眼神裡流出警惕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時間啊。” 喬莉明白了,原來人家怕自己“纏”著吃第二頓飯。她呵呵一笑,等服務生把單子送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然後遞給阿士利:“一共234.55,你看一看。” 阿士利先生看了看,從錢夾裡掏出平平整整100元1張,5元3張,1元2張,然後打開皮包,從裡面取出一個零錢包,從裡面掏出兩個一角的硬幣,把它們遞給喬莉後道:“哎呀不好意思,我沒有5分的。” 喬莉忽然想起前幾天去銀行取錢的時候,銀行給的利息裡面有一枚5分的硬幣,當時她覺得好玩,就放在了小夾層裡,想到這兒,她道:“我有5分的。” 阿士利一愣,連忙從小包裡又取出一枚一角硬幣,遞給喬莉,喬莉一本正經地打開包,從夾層裡取出5分錢,找給了他。 兩個人都覺得如釋重負,阿士利先生似乎覺得有必要給喬莉一些忠告,以安慰她沒有被自己看上而難過的心,想了一想補充道:“安妮,我覺得你有必要學習學習艾麗絲(方敏),她其實沒有你漂亮,真的,從長相來說,她不算美女,可是她會打扮,熱愛生活,每天不是飛到日本購物,就是在家裡舉辦各種party,而且她很懂得作的分寸,所以,她不需要出門辛苦地工作,只需要牢牢抓住一個會工作的男人,就可以過得很舒服。” 喬莉微微一笑,似乎說給阿士利聽,又似乎說給自己聽:“古人說道不同不相與謀,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你說什麼?”阿士利一愣。 喬莉道:“阿士利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看我們就散了吧。” “好吧。”阿士利嚴肅起來,一件一件穿好衣服、係好圍巾,然後很紳士地幫喬莉穿大衣、開門,直到喬莉坐進了出租車,這才離去。喬莉暗想,這西方的紳士風度如何到了東方就成了形式主義呢?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生活,那麼她寧願在工作中孤獨度日。她望著出租車外繁華的城市燈火,她不知道是這位阿士利先生在物質世界中迷失了自己,還是自己活得太古怪,她有一些淡淡的憂傷,還有一些淡淡的快活。 此時陸帆和張亞平等人坐在一家酒巴里,酒吧裝修得一般,張亞平已經喝了不少酒,陸帆也有了幾分醉意。一個瘦小的戴著一副眼鏡的男人不停地給他們倒酒,陸帆呵呵一笑,指著他道:“張總,你這個助手真是不錯啊。” “李忠,陸總夸你了,還不趕緊敬一杯。” 李忠忙端起酒杯,欲敬陸帆,陸帆手一擋:“我已經喝了不少了,你幫我代一杯吧。” 李忠看了看張亞平,張亞平使了個眼色,李忠一仰脖子,便把酒干了,陸帆道:“好酒量,可惜我手下的人都不如他,真是沒有辦法啊。” “哎呀陸總,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李忠道,“有你這句話,我再乾三杯!”話說完,他連倒了三杯酒,全部幹掉。 “好小子,”陸帆道,“真是不錯。” “陸總,你放心,”李忠道,“以後我就是你的編外成員,就是你的編外部下,你只要說一句,我一定比服從張總還服從你,你說東我就打東,你說西我就打西,絕無半點差錯。” 陸帆哈哈大笑,一把拽過張亞平:“你這個老狐狸,平白地給我一個人使,有什麼居心?” “我有什麼居心,”張亞平笑道,“你陸總能抬舉抬舉我們,我們就餓不死了唄,這年頭,就是混碗飯吃。” “唉,”陸帆長嘆一聲, “你手下有的是得力愛將,比不了我呀。” “呵呵,”張亞平道,“你那個小姑娘不是挺好嗎?” “她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陸帆道,“關鍵還不是她,有些人仗著自己家裡有點勢力,不服管不聽話,張總,你說像你我這樣的人,什麼時候靠裙帶關係吃過飯?我們都是靠的自己,要不是看在你們石家莊某些領導的分上,我立即開了他。” 張亞平沒有說話,李忠小心地道:“您是說周祥?” 張亞平盯了李忠一眼,李忠不開腔了。陸帆道:“不是他還有誰,不過沒關係,我早晚把他踢出去,憑他想留在賽思中國,那是做夢!” “陸總,酒喝多了咱們講酒話,”張亞平道,“周祥會不服你?” “你不知道,就為了沒有把晶通安在他的頭上,他跟我鬧得沒完沒了,表面上相安無事,暗地裡較著勁呢。” “你幹什麼不給他,他在石家莊又有關係。” “給他?他現在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再給了他,他還把我放在眼睛裡嗎?” “哦,”張亞平笑,“也對也對,這種人就要殺他的銳氣!” “我殺了就殺了,”陸帆道,“他不就是靠著姐姐才有今天嗎,這種人沒有用的,無所謂。” 張亞平給李忠使了個眼色,二人一起向陸帆敬起酒來,陸帆微瞇雙眼,將一杯又一杯的酒灌進肚裡,今天喝的真是不少,他佯裝出醉得不行的模樣,提出回賓館休息。張亞平讓李忠送他,李忠真像一個侍從一樣,小心地扶著他出了酒吧,把他送到賓館房間,扶他上了床,幫他脫了鞋,燒了一壺開水,兌了一杯不冷不熱的溫水放在床頭,輕聲道:“陸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陸帆嗯了一聲,聽著李忠走了出去,關上了門,他緩緩睜開眼,從床頭取出一支煙,慢慢地點上。張亞平肯定會把這個信息透露給付國濤,以此在SK那兒套點好處,這個老牌代理商現在還不知站在哪個隊伍上,只好兩邊討好、兩邊下套兒,他不聲不響地塞了個小間諜在自己身邊,這樣也好,大家彼此利用時都有了耳朵與嘴巴,省了傳遞的力氣。陸帆伸了個懶腰,長出一口氣。這一天過得比一年還漫長,又比一個閃電還要迅速,SK那邊怎麼動作,就看何乘風的了,到底他在SK內部策反了什麼樣的一個人?陸帆勉強微笑了一下,跟著一個才幹非凡的老闆,既刺激又辛苦,還有一點驕傲,不過,這種生活什麼時候能停下來,或者能稍微慢一點?陸帆覺得自己像根被無限拉長的皮筋,雖然他覺得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但是皮筋兩端卻好像被無形的東西命令著,不斷地將他拉長、繃緊,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時的何乘風正在周祥的陪同下回到賓館,兩個人有說有笑,到了房間門口,何乘風說:"這兩天總是拉著你,也沒讓你回家陪陪姐姐,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回家看看。" "沒事兒,何總,這是工作嘛。" 何乘風看著他:"有句話我要提醒你,你要注意對佛蘭克的態度,他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老闆,你們一個是我的總監,一個是我的愛將,你們的關係不好,不是讓我為難嘛。" "何總,"周祥說,"是不是陸凡跟你說什麼了?" "他能說什麼,"何乘風笑道:"還不是夸你年輕有為?有時候啊,人有才也要收著點,不然老闆心裡會不舒服。"她輕輕拍怕周祥,像父親對兒子那樣說,"你的才華我知道,就可以了,對老闆,要言聽計從,明白嗎?" 周祥咬了咬牙說:"我明白了。" "行了,"何乘風說,"我也到地方了,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我們還有工作,你還要陪著我去省委轉轉。" "何總,"周祥說,"陸凡怎麼不陪你?" "他鬧情緒,"何乘風一開口又趕緊閉了嘴,"沒事兒,沒事兒,有你陪我不是更好嗎?" "他是看不慣我在石家莊有關係吧,"周祥憤憤不平的說,"何總,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說了,晶通這個CASE為什麼不安在我頭上,不就是他陸凡不服我?我就不明白了我何他以前也不認識,也沒有得罪過他,他幹嗎處處何我過不去。" "噓,"何乘風連連擺手,"別大聲,這就是職場,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好好第聽他的話,他畢竟是個總監,公司還有很多地方要藉助他,他要是真的和你過不去,我再怎麼維護你,你也終究會受氣。中國人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何總,要不是給你面子,我早就不干了!"周祥又委屈有憤怒,"他有什麼本事,自己開公司開不下去了跑到賽思來,他還真把自己當精英啊!" "我知道,"何乘風說,"你放心,有合適的機會我會替你留著,我會維護你的。"周祥還要再說,何乘風打了個哈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陪我去省委轉轉,散散心。"周祥只得告辭而去。何乘風回到房間,撥通了陸凡的手機,陸凡從睡夢中驚醒,接聽了電話:"嗨,老闆。" 何乘風聽他的嗓音嘶啞,問,"你睡了?" "沒有,"陸凡咳了一聲,"今天要見的人我都見了,商務我見了李才厚,安排他留意晶通以及SK、瑞恩何代理商相關人的行動。下午我見了顧海濤,他對我們要分出去兩個億的事情完全相信了,以後聯手不是問題。晚上我見了張亞平,把和周祥不和的消息透露給他,他給我派了個小跟班,叫李忠,這以後大家都方便了。" 何乘風聽到最後那句都方便了,呵呵一笑:"我告訴周祥你不喜歡他,他很不高興,,等回了北京我安排SK的人與他見面。雲海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 "我正在看郵件,"何乘風說,"雷小峰已經把雲海做的市場方案發給我了,看來這位新的大項目總監很賣力啊。" "這次市場活動花費很大,"陸凡說,"市場部和施蒂夫肯定有好多意見。" "呵呵,"何乘風說:"你記住,具體要辦的事情讓雲海和下面的人協調,上面的關係盡量讓雷小峰去。他這個人好大喜功,一定和施蒂夫搞不好,等市場活動結束後,你再安排一次晶通人員出國考察,或者再找個地方出去溝通溝通,要趕在雷小峰離開之前,你明白嗎?" "明白。" "晶通改制近在眼前了,你要讓喬莉保持和王貴林的聯繫,於志德那邊你也不能放鬆,SK雖然在石家莊搞了很多市場活動,但是他們的重點還是政府關係,周祥進了SK,我們要想點辦發了。" "您是說,"陸凡想了想說,"要打草驚蛇?" "是投石問路,"何乘風說,"只要周祥進了SK,我們的團隊就齊全了,到時候就可以正式啟動。" 陸凡此時睡意全無,何乘風的運籌帷幄就像即將融化的冰川,終於要露出水面了。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節 此時沒有睡意的還有喬莉,她正在網上的品牌商城閒逛,自己真的這麼不修邊幅,已經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她一想起今天的晚飯,就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一點猶豫,是不是自己得形象除了說明問題,以前也沒有聽人說起呀。 不知不覺,夜已經很深了。喬莉忽然想起上大學前,母親給她買的一條粉紅色真絲連衣裙,那裙子的款式並不適合她,有點土氣還有點小家子氣,領口繫著兩條大飄帶,為此她和母親鬧了彆扭,怎麼也不肯穿,那時候的自己多麼任性多麼要強啊。喬莉一陣心軟,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母親,那條裙子自始至終連試都沒有試穿一下,母親該有多傷心啊!她一定跑了許多地方,才給自己買了那條裙子,還是真絲喬其的面料,一定不便宜;還有自己大學必有後,毅然留在北京,根本沒有想過在杭州的父母也許很盼望自己回到那座優雅清麗的城市;父親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忙,也很少問候他,雖說一年回去兩三次,但回去了也是父母照顧自己的多,自己照顧父母的少。喬莉被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抓住了,她覺得心很沉也很痛,久久不能擺脫。 如果能打通晶通,她要給父母買最好的東西,什麼LV皮包阿瑪尼時裝,都不如給父母的禮物能讓她愉快。她關上品牌店的網站,如果真要讓人笑話,就讓人笑話吧,背不背LV的包都無所謂,她一定要讓父母活得高興,淌自己獲得有價值。她關上電腦,看了一下時間,明天到公司只要有空,她就立即給爸爸打電話,他是在很想念他們! 正文第一百一十五節 第一百一十五節 第二天,喬莉到了公司樓下,剛進電梯,邊看見瑞貝卡和一個30多歲的女士站在一起。這位女士身穿紅色大一,濃濃的眼影下眼皮微腫,五官十分端正,頗有幾分姿色。喬莉想起公司發的那封介紹新市場總監的郵件,上面說這位總監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在香港從事市場工作多年,中文名叫陳璐,英文名叫薇薇安,喬莉估計就是她了。她對貝瑞卡點點頭,:"瑞貝卡。"瑞貝卡笑了笑,卻不介紹,喬莉又對那位女士笑道:"您就是陳總吧,我是安妮。" "安妮,"陳璐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久聞大名呀,你還是別叫我陳總了,就叫我薇薇安吧。" "哦,好的,怎麼樣適應北京的天氣嗎?" "北京的天氣,哦上帝,"薇薇安說,"實在是太乾燥了,我第一次來大陸,真是覺得不能想像。"她盯著喬莉的臉看了看,"你的皮膚不錯呀,怎麼保養的?" "多喝水,"喬莉笑道,"多補水,別的就不知道了。" 電梯到了,喬莉與薇薇安和瑞貝卡分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雲海走了過來:"早啊,安妮。" "早。" "市場活動的修改版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你查收一下。" "好啊。" "我們的心市場總監已經開始工作了她叫薇薇安,有空你可以認識一下。" "我們剛剛碰到。" "哦,"雲海說,"我聽說她很喜歡北京的特色食物,有空一刻告訴告訴她。" 喬莉看了看雲海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雲海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喬莉見四下無人,拿起手機撥了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老喬,老喬的心情聽上去非常好,"我得大忙人女兒,你終於有空了。" 喬莉心中一酸,知道父親之一段沒少等自己的電話,"爸,你和媽想我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嘛。" "我們怕你工作忙,"老喬說,"我和你嗎能有什麼事兒呀,無非就是想听聽你的聲音,聊聊家常。" "你身體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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