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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中國近衛軍 方南江 6619 2018-03-18
地方一家公司的50畝地在特支未來的營區裡,誰看了誰說彆扭。 賀東航約甘衝英再到現場研究個協調方案。葉總指示,力爭在總部檢查組到來之前,把特支和直大新營區的前期手續,包括徵地、辦土地證、規劃和設計統統搞完。他最後說:“定盤子,是我們的事;拼盤子,是你們的事。懂不懂?有什麼本事都給我使出來,跑去吧。” 賀東航在樓下摁了一長兩短三聲喇叭,這是獨立團夜訓時“向我靠攏”的信號。甘衝英下了樓。 對賀東航這種一竿子插到底的做法甘衝英不太高興。心想,這個活我已經跑幾趟了,也給你們匯報過,現在你又直接插手,那還要我幹啥?是不信任我的能力還是咋的? “眼圈發黑,一臉憔悴,昨晚戀愛去了?”賀東航駕車出了院門。

“我哪兒有你那個艷福?我建議首長辦事最好一竿子捅到底,省掉我們這些中間環節。” 賀東航沒客氣:“讓你管的事首長就不能過問了?你管的事,都是首長要管的。所謂讓你管,就是首長通過你去管,實質還是首長管。這點道理都不懂,想搞獨立王國?”見甘衝英臉難看,他便緩和了口氣。 “雙休日兩天不開手機,行動詭秘呀。” 賀東航看出甘衝英有些不自然,心想這傢伙有動作。他並不想讓人家難堪,就把話題扯到了征地上。 甘衝英隨口應道:“地我看了幾趟,也丈量了,整整350畝,面積、地勢、位置都不錯,就是西北角有別人的50畝地,搞得整個營區不成見方。首長現場定吧。” 甘衝英確實辦了件詭秘事。他週六乘早班火車進了趟京,用特警的行話說叫隻身潛入。按規定,支隊主官離開轄區必須向上一級主官請假,他沒請假,對蒲冬陽都沒說一聲。他去找龍振海。他實在按捺不住想探探情況的慾望。在火車上他一再安慰自己:我只是去看看首長,順便問問情況,又不是去行賄,沒什麼不妥的……

龍振海不好找。這倒不是他拒絕群眾,而是他怕人來跑官。所以他一般不在家會客,確實有事請到辦公室說,這至少對說話太露骨的造訪者是個限制,也免去了拒禮退禮的麻煩。甘衝英拐了三個彎,最後從龍振海的炊事員那裡得到確切情報:首長和阿姨在家看電視劇,是反腐方面的。他又拐了四道彎,請在某要害部門工作的某秘書,通過更高級別的一號台接通總部一號台找到了龍振海。龍振海只好暫停DVD,嘆口氣,叫公務員到大門口去接人。 地段很開闊,確實比較理想。視野平坦的地方足夠建營房和停機坪,而西邊的山雖不十分峻秀,但地形較複雜,山包、樹林、斷崖、雨裂都有了,可改造成理想的戰術訓練場。市區正在擴展,環城高速已經輻射到這裡,部隊向城區機動也方便。

甘衝英指向西北面:“那塊地有50畝,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 50畝成一矩形,嵌進劃撥地的西北角。摳除這塊角,350畝地就成了刀把形,不成正方了。賀東航皺了眉。 “跟這家公司談談,把這塊地賣給咱。” “正在接觸。條件合適人家會答應。” “比如?” “把營建工程都給他們做。” “或者?” “切一塊給他們做,地價也可以便宜。” “有沒有假定?” “有。假定你娶了公司女老闆做老婆,你們就公私合營了。” 賀東航笑罵甘衝英沒正經:“怎麼哪種情況都離不了工程?” 甘衝英說:“那是當然,人家是做買賣,市區西擴,地價看漲,沒有高額回報憑什麼賣給你地?” “將來再把賣地的差價成倍地從工程利潤裡找回來。”賀東航冷笑道,“不給她工程呢?”

“那她就不賣地,也可能把價位抬升到極限。她知道你要地,也知道政府給了你足夠的錢。” “那我們讓政府乾預,軍事用地她必須配合。” “這350畝屬於政府行為,周圍的村支書如果漫天要價,政府就要干預。那50畝是人家公司的個人行為,按市場行情運作。” 賀東航開玩笑道:“你替人家考慮挺周全,跟他們什麼關係?” 甘衝英正色道:“這個玩笑開不得。其實公司的老闆你比我熟。” “誰?” “羅玉嬋。” 馬上就有一個念頭在賀東航腦子裡閃:媽的,是不是蘇偉故意這麼幹的?劃撥的地怎麼不往南邊挪挪呢!羅玉嬋如果認認真真幫武警把營房建起來,在規範之內掙點錢,那敢情好,還省去了招標這些麻煩。可就怕她不按遊戲規則來。你看那50畝地,刀片一般往裡插,一派剜肉的架勢。這年月,你想安安靜靜做件工程真難。中心組學習時賀東航發了個言。說計劃經濟就像全民出隊列,聽口令,立正稍息齊步走,難免呆板,人困馬乏。市場經濟是全國開運動會,有本事就來賽一賽,真是生龍活虎萬馬奔騰,可也難免有人違規鑽營。就怕羅玉嬋服了興奮劑參賽。

蒲冬陽正埋頭修改尊幹愛兵的措施,這是迎接總部工作組的重要材料。政治處主任進來匯報,說夏若女打了一個戰士。他頭也沒抬:“沒見我正忙著嗎?你們搞的愛兵措施太不具體,要細化……什麼什麼,什麼事?” 麥寶挨了夏若女兩記直拳,情緒異常暴躁。他決心三天水米不進,挨了兩天才知道,絕食不是個好工作,才趁小燕等一干女兵勸慰之機就坡下驢。小燕說,麥寶,又不是你的肚子搗了你,幹嗎跟它過不去耶?麥寶心想也是,很不情願地飽餐了一隻德州扒雞。他以被蒙頭拒絕探視。戰士們擔心他的內務影響名次,就在他的床頭貼了個紅三角,以示壓鋪板的是位重病號,衛生免檢。 夏若女還是拳下留情的。武警的拳法招招夠狠,是把全身的力氣集中於拳頭上最有打擊力的部位——拳面,腰部、腿部的力量都在拳面凝聚,速度快,爆發力強,接觸目標的瞬間的衝擊力絕不會低於200公斤。如夏若女運足了氣力,麥寶的兩個肩胛骨必然粉碎性骨折。麥寶的身子清楚,心裡更明白,但他丟不起這個人。他仰面倒在沙坑里時,就像被夏若女當眾——特別是當著鮮花燦爛的女兵們,剝了他的褲子。這面子栽大了,還偏偏是他媽的“麥書記”,全支隊照顧的重要人物。

我說蒙荷嫁給豬八戒她就嫁給豬八戒了?那我還說她嫁給我呢!嫁給我也不要。這姑娘拳腳了得,難伺候,一旦夫妻動手,沒準吃她的拳呢。他決定,無論如何要把夏若女狠整一下,挽回面子於萬一。趁護理他的戰士下樓給女友偷打電話(規定IC卡電話正課時間不准打)之機,他潛入隊部偷了張出門證,去找斑鳩眼。聽了麥寶添油加醋的描述,斑鳩眼自然氣憤填膺。她心疼地撫摸那兩個仍在呻吟的肩窩,麥寶很配合地咧嘴。 “嘖嘖,把人打成這個樣子,你打算咋辦?” “你給胡姨說說,往慘處整姓夏的。” “能整多慘?” “眼下部隊對當官的打兵,整得很厲害呢!” “那又怎樣?”姑娘眼裡忽閃著思想。 麥寶知道她很有心計。她對馬局長崇敬有加,但絕不親近。馬局長偶爾在家吃頓飯,往她碗裡夾筷子菜,她不是說吃不慣就說吃了過敏。胡姨偶爾出趟差,她家裡不是爹病就是娘發燒,務必回去伺候,而且走在胡姨前邊。行前要拜託姐姐(馬局長的女兒)好好照顧馬叔,還說“不好意思,讓您受累了”。馬局長肯定不太高興,但胡姨滿意就行。

“這事得跟你考學摻和起來。就說那姓夏的打壞了你的腦子,成植物人了,沒法複習了,逼他們讓你上學,不辦就給某某寫信控告!”她說了當今中國最高首長的名字,像說馬叔。 麥寶臉上大放光彩:“我的腦袋確實碰在地上了!”他忘情地搖晃著斑鳩眼圓軟的雙肩,晃得那顆智慧的腦袋像雞啄米。偌大個省城,美麗動人的女人千千萬,最美麗動人的女人卻在這裡。勝過小燕、蒙荷那幫假小子一百倍。 麥寶找政治處主任,正式遞交了控告信,說明他腦部受傷,影響了記憶,無法考警校。要求上級嚴肅處理打人兇手夏若女。要求夏若女賠償他的精神和肉體損失,要求免試入警校學習。如果要求得不到滿足,他將逐級上告,一直告到中央軍委。 甘衝英先是感到震驚,他從心眼里相信夏若女不會打人,最多是訓練當中出手過重。蒲冬陽意見是先調查。他義正詞嚴地說:“近幾年上面對這類事看得很重,把它提到了保持人民軍隊性質的高度,小夏真打了人,我這個當政委的首先有責任,我們絕對不能弄虛作假。如果情況屬實,就算罷官免職也要上報總隊。”

看著蒲冬陽一臉正氣,甘衝英心裡並不輕鬆。說,老蒲你先別衝動,我們要考慮周全了。總部考核組馬上就到,這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去,你我為此事丟官是小事,恐怕還會影響到總隊長政委,那樣造成的影響就大了。 “先調查調查看吧!”他站起來說。 他想起此番進京龍振海對他說的話:“……你的條件好,有前途。一個乾部提升有很多因素,要看基本素質,看群眾公論,看編配超缺情況,還要有機遇。三塊金磚壘成堆,用起來也有先後。你自己最主要的是完成好任務,團結好班子,穩定好部隊。部隊穩定很重要,是門大學問!千萬不要好事壞事兩下里出……” 此事處理不好對公對私都有影響,真的不能掉以輕心。 調查不順利,無法認定麥寶指控的事實。

蒙荷說,她沒見麥寶摔倒,也沒見夏大隊打他。夏大隊待戰士特好,有目共睹,不可能打他。說麥寶這幾天傲慢異常,在多種場合擾亂秩序,話不可信,她建議帶他看看心理醫生。一個滿臉憨厚的男兵說,訓練時我是麥寶的鄰家,沒見他摔倒呀,我的眼練過八二迫擊砲目測距離,不會看錯的。一個很文靜的女兵則說,我訓練歷來很專注的,眼睛只盯對方拳腳,我要是分心走神,那麥寶倒不倒不好說,我自己肯定倒了耶!只有一個人看見麥寶摔倒過,就是那位說話總像竹筒倒豆子般的連發機槍姑娘。她說:“麥寶這個人成天想三想四不知在想些什麼反正心不在焉就是了平時練器械啦打擒敵拳啦就常常摔跤。”調查的干部很費力地聽明白了,忙問她:“那天他摔跤了嗎?”回答是:“那天偏倒站得牢牢的。”

調查組一走,麥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排裡檢查內務衛生,副班長從麥寶的衣櫃裡挖出了一雙潛伏極深的魚乾樣的臭襪子,為此他們班丟掉了衛生紅旗。麥寶從訓練場奉命回宿舍拿鐵鍁,被當日營區糾察攔截,指出他的褲門上有一粒釦子沒上崗,被扣罰10分。中午吃飯,麥寶向打菜窗口伸出菜盤,窗子裡一隻大勺在他的盤子上空飛舞,抽回盤子一看,幾個格子里基本是湯湯水水,能做蒼蠅的浴池。晚上小講評,班長的臉像塊搓衣板。他列舉了麥寶的當日事蹟,鼓勵他要像對待領導那樣對待自己的錯誤,毫不留情地揭露,千萬不要壞了“一鍋湯”。但沒說誰是“老鼠屎”。 調查組見了夏若女都是皮笑肉不笑。上午10點多光景,竟沒頭沒腦地問候他“吃過啦”?倒是副大隊長神色詭秘地給他透了一句:“你犯事兒啦!”好像他夏若女剛剛越獄。副大隊長的眉毛離眼睛很近,講大事時他必須頻繁眨眼,才能把兩趟總想下放的淡眉毛頂回原單位。 夏若女決定迴避。正好要接江凌出院,他騎了摩托車到醫院去。路過電話亭他給二弟通了電話,問父親的腿怎麼樣了。父親的腿是舊傷,治愈無望,只能慢慢將息。他三言兩語就審出了實情,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二弟坦白說,父親又出去打工了,怎麼勸也不行。 “我不是剛寄了錢嗎?”夏若女火了。弟弟說,不光是吃飯問題,主要是提留攤派多,我和小弟的學費難以籌措,地裡又摳不出錢,還得賠些進去。村里的青壯年出去打工的很多,不少地都撂荒了,父親心煩。我跟小弟要去打工,你和父親又死活不同意。夏若女又問父親在什麼地方打工,打什麼工?弟弟說不知道,父親也不說。 是的,他堅決不同意兩個弟弟輟學旁務。他算看明白了,農家孩子要想將來有點出息,除了學文化沒旁的路走。他如今能當個警官,不就靠父親拖著殘腿橫著心,供他念完了高中嗎?否則就算參了軍也不可能考上警校。吃飯,求知,農民生存發展的前提呀。 夏若女上樓先看了江凌,江凌正彎腰擦地呢。畢竟年輕,這才幾天,除了不敢大笑其他一切正常了。夏若女讓他收拾東西準備出院,自己到了醫生辦公室。一進門楊紅就大驚失色,連忙關門拉窗簾,壓低嗓音問他:“你怎麼來啦?” 原來,楊紅得到消息說,夏大隊長已被“雙規”,不是經濟問題就是作風問題。夏若女冷笑說,是作風問題。楊紅震驚地倒退了一步。夏若女拉過椅子坐下:“打了人嘛,作風粗暴。”就把他和麥寶的事簡要說了一下。楊紅知道輕重,問夏若女打算怎麼辦。 夏若女沒好氣地說:“自首,坦白,大不了撤職。” 楊紅說:“這種事聽起來怪嚇人,說透了也就那麼回事。氣頭上嘛,你又不是成心對戰士壞。聽江凌說,你跟那些男兵、女兵關係都很好呢,戰士們都喜歡你。” 楊紅也是有觀察力的,當戰士就被選進了射擊隊。手槍第一練習,5發子彈49環,後來因為手小才被淘汰的。 夏若女有點臉紅:“江凌淨瞎說,我哪有那麼好……” 正說著,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手裡揮著一張不大的紙片,很氣勢地喊道:“楊軍醫,你這醫院樓挺現代,收銀小姐可土掉渣了,連支票都不認識,不知道這就是錢!”這人胖頭胖腦,面色白裡透灰,穿一身印滿了銅錢的真絲睡衣。他舞著那支票:“我把你們武警醫院當成我的定點醫院,回回掏錢太麻煩,就給你們一張支票,花多少錢不用跟我言語,她不認,退回來了!” 楊紅接過支票反轉看看,連忙道歉,說我這就下樓聯繫。 灰臉男人喊住楊紅:“晚上我請客。剛跟美國人成交了一筆,掙了他20萬——美金哪!我掙了錢還是要花到這裡。所以說我有錢了就是你們有錢了,是不是這個理兒?” 楊紅推辭說剛剛請過嘛,不必再破費了。 灰臉男人攤開兩隻不長的胳膊嚷起來:“那次不算數的!說好了請各位小姐女士,結果來了半桌子老公,你還沒老公,人又沒露面。我這個血管,不是你想辦法連針都扎不進去。今天我專請你,請這位先生作陪。” 總隊醫院搬遷以後,條件有了很大改善,各科室都裝修了幾間很像樣的病房,有客廳、書房、小廚房,跟家似的,用來收治地方上願意出高價床位費的病人。收入可補貼醫院經費的不足。這個男人要請楊紅,有錢是自然的,卻也有感激之意。他手背上血管細,脂肪又厚,楊紅是用血壓計往他胳膊上加壓,護士才一針見血,使他免受了皮肉之苦。 灰臉男人又靠近楊紅一步,目光迷離著要猜楊紅是喜歡粵菜川菜,還是魯菜淮陽菜。 “不必了先生,留著錢好好治病吧。”夏若女冷冷地伸出胳膊,在灰臉男人和楊紅中間橫了一道隔欄。 灰臉男人受了侮辱似的嚷起來:“治病?我有什麼病?富貴病。兄弟你不懂,這叫花錢買健康。” 思來想去,賀東航決定登門拜見羅玉嬋,就帶著甘衝英、索明清和蘇婭到大東公司去。他原本要索明清約那個女人到總隊談,索明清說人家又不是你的下級,再說你是求人,還是登門好,也能體現誠意。 路上,賀東航問起夏若女的事,甘衝英說沒啥事,在場的沒人證明他打了人,估計是出拳沒控制好。那個麥寶趁機鬧事,要求照顧上學。賀東航又問夏若女本人怎麼講?甘衝英說老蒲正在家了解呢。 沒事就好,賀東航心想。總部馬上來人了,真要有事對總隊、支隊都不利。 羅玉嬋的公司在西郊一處新落成的小區裡。這小區不是高樓林立的居民區,是一座庭院式的別墅區。綠地面積很大,各種花木競秀其間,不乏南方的一些名貴樹種,都是成樹移栽的。別墅群安詳散落,疏密有度,加上各幢小樓風格各異,卻又沒有一棟中國式的,很給人一種異國風情。賀東航想起他父親的小樓,心裡比較著:同為獨立家屋,那是壘起的磚瓦,這是凝固的音樂;那是吃飯睡覺的窩,這是飲食起居的藝術。屬性不同。 索明清事先探了路。他的車由尾車調為先導,領著幾台車沿著雜色大理石拼成的小徑,游魚一般前行,在一條花廊入口處停住。賀東航等人由索明清引導進了花廊,就有一陣淡香拂面而來。原來長廊兩側有幾株胳膊粗的紫藤,枝葉爬滿了廊頂,又正值花季。真是好去處。 一幢三層小樓迎面而立。因離得近,看不清全貌,只見一片寶石藍色的玻璃光潔照眼,在通常擺放石獅的地方,是一男一女兩座半裸的古希臘神鵰。羅玉嬋和幾個著深色西裝的男子趨步前迎,把手臂和笑聲同時送到賀東航面前。羅玉嬋穿一身剪裁考究的藏青色職業套裙,一頭青絲全挽在腦後,盤成一座高雅的圖騰。賀東航握住那隻手。那手涼爽柔滑,誠意綿綿。她與賀東航四目對接,說頭一回見參謀長戎裝披掛,真是英氣逼人。賀東航抽回手說,我理解羅總是諷刺。羅玉嬋笑著說,一听就是來談判的。接著又與蘇婭寒暄:“蘇主任一定要把養顏秘方賣給我,我是捨得出高價的。”蘇婭綻放一個安靜的笑容說:“羅總說笑了。” 羅玉嬋同甘衝英、索明清剛剛見過禮,賀東航的笑容就在瞬間凝固了,心陡地一沉,一股涼氣頂上腦門:緊隨羅玉嬋其後的彬彬有禮的高個男人,竟然是——他! “他”似乎早料到賀東航的變容,就走成對面平視武警大校,臉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微笑。 羅玉嬋介紹說:“高見青,建築設計碩士,我的副總。” 賀東航的臉有點走形,面部毛細血管開始膨脹,心中一陣惱恨。天底下竟有這麼齷齪的巧合,堂堂武警大校竟然要同如此卑劣的小人商討公務,而且是商討被他視之為現階段最高追求的警用航空事業!他進退兩難。 高見青卻氣韻如常,很風度地朝他頷首:“公司歡迎你。”他目光的前鋒是以攻為守式的防禦,後面也跟著些許寬容。 羅玉嬋注意到賀東航的異樣,忙問參謀長是否不舒服?賀東航笑道:“怎麼會?到大公司,同大人物共商大計,心情好得很!”說罷率先進樓。 蘇婭注意到賀東航未同高見青握手。女人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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