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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別有滋味慶功宴

DA師 王维 18373 2018-03-18
韓雪平時沒事是絕少到父親韓百川辦公室的,就算有事來了,也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韓百川罵她,你一到我這裡來就像渾身長滿了刺。可是今天韓雪來了,一推門就是滿臉興奮地站在韓百川面前。韓百川見是韓雪來,大步迎上前去說:“雪兒,你怎麼來了?太難得了,你不是一向嫌我這兒銅臭味太重嗎?不過,你來了正好,爸爸有件大好事,要跟你說說,我呀剛剛開完董事會,股東們終於同意我斥資開發天鶴島了,我要把天鶴島開發成東南沿海最有人氣的旅遊景點,今天我真是太快活了……”韓雪打斷了滔滔不絕的韓百川:“爸,能不能聽我說句話?” 韓百川剎住口,望著韓雪說:“對對對,聽你的聽你的,是不是又為龍凱峰來說什麼事啊?要不,就是為雙擁辦來拉贊助?說吧,趁老爸我現在正快活,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韓雪想爸爸今天心情可真是不錯,隨口說道:“凱峰今天打了一場演習。”韓百川有些失望,他以為韓雪要告訴他有很重要的事,一聽是龍凱峰打了場演習,就坐了回去。龍凱峰是軍人,打演習不是常見的事嘛。

韓雪跟了過去說:“爸,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韓百川說:“當然聽見了,我就知道肯定凱峰這小子贏了。” “不,凱峰輸了。”韓雪雙手支著韓百川的桌沿說。 “什麼,凱峰輸了?”韓百川表現出意外來。以前龍凱峰打演習勝了,韓雪才告訴他的,今天韓雪跑來告訴自己是龍凱峰輸掉了,而且還異常高興。就說:“凱峰敗了,你還這麼開心?”韓雪接著說:“爸,你知道他輸給誰嗎?輸給了老連長,這回凱峰給足了我的面子,肯定沒有跟老連長玩真格的……” 韓百川打斷道:“不行,輸給誰都不行!現在這年代是個贏家統吃的年代,怎麼能輸了?” 韓雪賭氣地說:“爸,你不是從小就跟我講,做人要知恩圖報,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想,趙哥對我和凱峰……”

“對對對,這老趙是個漢子,凱峰輸給他也沒啥丟人的。”見女兒有些不高興,韓百川趕緊說:“我也高興,高興。” 韓雪無奈地看著韓百川:“爸,我來找你,不是讓你也跟著高興的。我是想請你幫我和凱峰安排一桌飯,好好給趙哥慶賀慶賀。我答應過他的。” 韓百川見就為這事,不屑地說:“這還不是小菜一碟嘛。就安排在百川大酒店怎麼樣?我一定給你搞一桌全寧洲市最上檔次的慶功宴,怎麼樣?” 韓雪開心地笑道:“謝謝老爸。等會兒讓凱峰好好敬你兩杯。” 韓百川也爽朗地大笑著說:“指望他敬我?拉倒吧,不要再像上次那樣用小布袋裝我就謝天謝地了。” 韓雪自信地說:“這次我一定把凱峰裝進來。” 黃昏時的海面上不時有海鷗鳴叫著從海面上掠過。龍凱峰面對落日,站在沙灘上,慢慢地把墨鏡摘下,扔到海水里。他沒想到自己就這樣敗在趙梓明手下,實在敗得沒有一點質量。海水將他扔出的墨鏡衝到沙灘上。林曉燕一直關注著龍凱峰,她深深體味到龍凱峰內心的難過。看見沙灘上龍凱峰的墨鏡,她彎腰將墨鏡撿了起來,然後走到龍凱峰面前,遞著墨鏡說:“你並沒有到丟盔卸甲的時候,幹嗎要這樣?”龍凱峰自嘲地笑笑,接過墨鏡。

二人對視了一下,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可是誰也沒有說出來。龍凱峰蹲下,將手指猛力地插進鬆軟的沙礫中,然後慢慢勾出,掌中便有了滿把的沙礫,沙礫在他的指縫間飄然落下。林曉燕也蹲下身子,目光中有幾分關切地註視著龍凱峰。她聽見龍凱峰發出了輕輕的嘆息聲。林曉燕笑道:“我喜歡嘆氣的男人。”龍凱峰一怔。 林曉燕說:“男人嘆氣是因為他不滿足,他感到了遺憾,他渴望再有一次機會。” “我從來沒有今天這樣矛盾過。老連長勝了,按說我應該高興才是,可我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龍凱峰明知林曉燕是在安慰自己,就把心中真實的想法告訴了林曉燕。 林曉燕堅定地說:“不是你自私,而是因為你是一個軍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軍人。”

龍凱峰苦笑道:“這個世界不需要一個失敗的軍人。” “這好像是巴頓的名言,可你想想,即便是巴頓本人,他一生中經歷的失敗還少嗎?” 龍凱峰把目光從海面收回,注視著林曉燕。 林曉燕卻把目光挪開說:“他一再重複,一個職業軍人適當的歸宿是在最後一戰中被最後一顆子彈擊中而乾淨利落地死去。可輪到他自己呢,卻是在打獵的途中被一輛大卡車撞死,你能說,這樣的結局不是一種失敗?” 龍凱峰站起身來,伸出手:“我接受你的安慰,我會坦然面對這次失敗。” 林曉燕跟著站起身來,卻把手背到了身後,邊朝遠處走去,邊大聲地說:“不,你這次並沒有失敗!” 林曉燕身後的龍凱峰顯然聽見了,他久久地咀嚼著林曉燕的話。 韓百川在五星級酒店的包間內為趙梓明設宴慶祝,韓雪更是熱心有加,親自幫著服務員一起張羅。韓百川一進包間就指著桌上的餐具對服務員說:“不行,不行,把這些碗筷統統換成泰國進口象牙的,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創造一個全寧洲市請客的吉尼斯。雪兒,凱峰到了嗎?”韓雪在一旁樂著,聽見韓百川問起龍凱峰就說:“還沒有。”

韓百川叮囑著:“今天是我買單,他請客,應該讓他早點來。”韓雪覺得有道理,立即用手機和龍凱峰聯繫。韓百川遞過車鑰匙:“不要打電話,你親自去接他來。” 韓雪納悶地說:“有這必要嗎?” 韓百川說:“雪兒,好鬥好勝,是男人的天性,不管戰場商場還是情場,誰都不樂意輸。我的女婿我了解,和我一個狗脾氣,什麼事都要佔個上風。今天輸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現在都不會很開心。” 韓雪不解道:“凱峰會不開心?” 韓百川說:“女兒,要拴住男人,光靠侍候得體是不夠的,關鍵是要摸透他的心。凱峰今天輸了這一仗,反過來還要請客,他會很樂意嗎?” 可不是,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韓雪敬佩地望著韓百川,父親外表大大咧咧,其實心比針細。她接過車鑰匙說:“我還真沒想那麼多。爸,我這就去接他。”

韓雪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龍凱峰,她突然想到龍凱峰可能又在沙灘那邊。想到上次自己看見龍凱峰和林曉燕雙雙站在沙灘上的情景,韓雪心裡一陣難過。立即調轉車頭,向沙灘方向疾駛。韓雪猜得沒錯。龍凱峰本來是想獨自在沙灘上欣賞完大海落日後就回家的,沒想到林曉燕尾隨著他也來到這裡,並告訴龍凱峰其實他並沒有輸。當林曉燕說完這句話準備離去時,龍凱峰反而追上她,一再追問自己為什麼沒有輸。於是二人站在沙灘上討論了很長時間。 當韓雪尋找著來到這裡時,他們還在討論著。 龍凱峰說:“你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但已經沒有價值了。導演組和首長都下結論了。” 林曉燕卻不這麼看,她從高達那裡聽說,雖然鍾元年接受了導演組對趙梓明和龍凱峰的勝敗評判,鍾元年卻一言不發。正因為這樣,她才堅信龍凱峰並沒有輸。因此她提醒龍凱峰道:“你不要把鐘副司令的眼光估計得太低。”

韓雪將車悄悄地泊在海堤上,人也慢慢地下車。注視著沙灘上的龍凱峰和林曉燕。他們為什麼又一次來到了這裡呢?是約好了還是有某種默契?韓雪越想越不敢想,想走上前去喊龍凱峰,可是走了兩步就停住了,然後轉身回到寶馬車裡。搖下車窗,望著龍凱峰和林曉燕。 夕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了,龍凱峰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韓雪的事,看了看手錶對林曉燕說:“對不起,今晚我請趙參謀長吃飯,我得走了。” 林曉燕不解地瞪大著雙眼問:“你請他吃飯?” “不行嗎?”龍凱峰笑道。 林曉燕說:“硬著頭皮去表現你的風度?有這個必要嗎?” “這個宴席是我愛人安排的,不去不好。”龍凱峰苦楚地說。林曉燕沉默了一會,問:“你愛人叫韓雪吧?”

龍凱峰點點頭說:“到底是搞信息的,連這個都知道。” “誰都知道你很有福氣,娶了個又賢惠又漂亮的媳婦。韓雪,連名字都很有詩意。”林曉燕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誇起韓雪來。自己對韓雪並不了解,她的名字還是聽見曲穎說起過。曲穎那天只是說龍凱峰的妻子韓雪是趙梓明介紹的。說來奇怪,林曉燕卻牢牢地記住了韓雪。 龍凱峰笑道:“漁家姑娘,下雪天生的,還談什麼詩意。” 林曉燕有些感興趣了:“她不簡單,還有這個心眼,搞夫人外交?” 龍凱峰說:“你以為她設鴻門宴?我們兩個是老連長介紹的,對老連長的感情都很深,她不希望我贏,請客也是實心實意的。” 林曉燕說:“這樣說來,你應該去。” 龍凱峰看看時間不早了,拿起手機準備聯繫一下韓雪,一看自己的手機關了,連忙打開。剛一打開,就有電話打進來了。龍凱峰接聽著手機:“是我……什麼,客人都到了?好,我馬上來,什麼,換地方了?天寶飯店?好,知道了。”

打電話給龍凱峰的是趙楚楚。龍凱峰合上手機,對林曉燕說:“你也去湊個熱鬧?” 林曉燕搖搖頭說:“我去不合適,你趕緊走吧。” 龍凱峰跑步奔向海堤,拉開車門。他的車子朝著韓雪相反的方向開去。 龍凱峰接電話,上車,都被坐在車內的韓雪看得一清二楚。她也跟著下意識地發動了車子。轉念間,又扭動鑰匙熄了火。莫名的痛楚從心裡漫上來,使她一下子趴到了方向盤上。 林曉燕的車子朝著韓雪的車子迎面開來,在抵近韓雪的車子時,由於韓雪的車子停在自己的車道上,林曉燕就按動喇叭。韓雪抬起頭,看見眼前不遠處林曉燕的車子。林曉燕已經拉開車門下車,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韓雪連忙對著後視鏡照了照,理了理頭髮。林曉燕敲了敲車窗,韓雪搖下車窗玻璃。

林曉燕說:“對不起,請你讓一讓。” 韓雪仔細地打量著林曉燕。眼前的林曉燕果然年輕漂亮。聽到林曉燕叫她讓一讓時,她有些生氣了,問:“什麼?你讓我讓一讓?” 林曉燕第一次和韓雪打照面,她並不認識韓雪。笑著說:“你佔了我的道。” 韓雪更不解了:“我佔了你的道?” 林曉燕點頭道:“路窄,你又停在路中間了。” 韓雪朝路面看了看,覺得林曉燕的說法有誤,也笑了笑說:“這是條單行線,你逆向行駛了。” 林曉燕看車道,果然如韓雪所說,有些歉意地說:“我逆向行駛了?還真沒在意。對不起。我倒開,讓你先過。”說著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韓雪喊住林曉燕:“哎。你是林曉燕吧?” 林曉燕沒想到眼前這位開著寶馬車的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來,轉過身,疑惑地說:“你是……” 韓雪拉開車門下了車,走近林曉燕說:“我叫韓雪。” 林曉燕心裡一驚。她就是韓雪。這麼說她一直都等在這裡?剛才自己和龍凱峰站在沙灘上也被她發現了?林曉燕的樣子有些窘迫。 韓雪笑道:“我是來找凱峰的。你有沒有看見他?” “明知故問。”林曉燕在心裡說。握住了韓雪伸過來的手說:“剛才他還在這裡,說你安排了什麼慶功宴,回去了。” “你們在一起說了些什麼?”韓雪問道。 林曉燕說:“工作啊,對了,還說起了你。” 韓雪說:“你們說起我?說我幹什麼?” 林曉燕的目光已經捕捉到韓雪內心的不快,就說:“說你好啊。龍大隊長可是到處炫耀自己的太太。哎,你怎麼會認識我?”韓雪說:“當然是通過凱峰知道你的。凱峰老提起你。哎,這兒的部隊大概就你一個女中校吧?” 林曉燕說:“不太清楚。” 見林曉燕有點不太願意和自己繼續交談下去的樣子,韓雪覺得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就問林曉燕:“你知道凱峰上哪去了?” 林曉燕說:“我聽他接了個電話,說去天寶大酒店吃飯了。” 韓雪一愣:“天寶大酒店?” 林曉燕點點頭。 龍凱峰趕到天寶大酒店,在一名侍應生的引領下推開了一個包間的門。包間裡,一張大圓桌旁只坐著趙楚楚一個人。 龍凱峰問道:“楚楚,怎麼就你一個人?”剛才在電話裡,趙楚楚可是告訴他大家全都到了,就剩他了。 趙楚楚望著一臉認真的龍凱峰,笑著說:“客人都還沒到呢,來,坐下等吧。” 龍凱峰坐下問:“你可是說都到了。哎,韓雪呢?” 趙楚楚往兩個高腳杯裡倒滿葡萄酒說:“可能接客人去了吧。”趙楚楚端起兩杯酒,遞給龍凱峰一杯。龍凱峰問:“客人還沒到,怎麼先喝上了?” 趙楚楚說:“先謝謝你。” 趙楚楚一聽說父親趙梓明和龍凱峰對抗的結果,高興之餘又有些同情起龍凱峰來了。看到趙梓明回到家裡,從上到下一副得意的樣子,趙楚楚有些替龍凱峰難過了。於是,決定單獨請龍凱峰吃飯,阻止龍凱峰為趙梓明慶祝。至少不參加他們的慶祝。所以才打電話把龍凱峰騙到這裡來了。 龍凱峰還蒙在鼓裡,看見趙楚楚一口喝下滿滿一杯紅酒,就打趣道:“嗬,楚楚小姐也學會客套了?” 趙楚楚說:“不是客套,真的不是客套。”說著又要喝下一杯酒。龍凱峰勸道:“你看你,就是高興也不能這樣喝酒。” 趙楚楚像是變了個人,盯著龍凱峰說:“高興?你真的以為我高興嗎?因為趙梓明贏了你?我告訴你,我不高興,我一點都不高興。” 龍凱峰吃驚地望著趙楚楚:“我成了你爸爸手下的敗將,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趙楚楚別過臉去。 “你怎麼了?”龍凱峰問道,他起身繞到趙楚楚面前,發現趙楚楚眼含熱淚。龍凱峰心裡一緊。 趙楚楚說:“你憑什麼認為我高興了呢?如果我的這份高興是以一個我喜歡的人的痛苦換來的,你說我還能高興嗎?” 龍凱峰走回自己的座位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趙楚楚大聲說道:“不,你明明知道我在感受著你內心的苦痛。” “莫名其妙,哪來的痛苦?” 趙楚楚說:“我是從另外一個男人臉上感受到的,他很得意,得意得甚至有點忘形,好像他贏得了整個世界。” 龍凱峰嚴厲地說:“不許你這樣說你的爸爸。”龍凱峰看看表,嘀咕道:“怎麼人還沒到呢?” 趙梓明已經身著便衣來到了百川大酒店,韓百川老遠就熱情地迎上前去,引著便裝的趙梓明走向他訂好的包間。沿途兩邊站著清一色的服務小姐。這陣勢讓趙梓明有些忐忑不安。 趙梓明被服務小姐們齊叫“歡迎光臨”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覺對走在自己身邊的韓百川說:“把我當貴賓了?” 韓百川說:“你本來就是貴賓嘛。”說著二人進了包間。趙梓明看了看桌上的菜說:“哎,請我一個人吃飯,用這麼大的桌子擺這麼多的菜乾什麼?” 韓百川說:“咦,韓雪說要為你擺慶功宴,怎麼就請你一個人?”趙梓明笑道:“還真擺什麼慶功宴啊,我是找個藉口想和凱峰一起喝兩杯。凱峰這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今天這事他嘴上不說,心里肯定不痛快。我請他他肯定不會來,讓他請我他就不會不來了。韓總,能不能換個小包間?今天我請他的客。” “這年頭請頓飯誰都請得起,不在乎誰請誰,能在一起坐坐,那就是一種緣分。今天啊,就在這兒了,你們兩個相互請,我買單。”韓百川豪爽地一揮手說道。然後讓小姐上茶,親自放到趙梓明面前:“韓雪老在我跟前夸你是個好人,說沒有你啊,就沒有凱峰的今天,也沒有他們一家的今天。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敬你幾杯。” 趙梓明謙遜地說:“論輩分你是長輩,要敬還得我敬你。哎,凱峰和韓雪還沒到啊?” 韓百川連忙掏出手機:“你看看,不像話了,客人都到了,這主人還沒到,我來打個電話問問。”他打通了韓雪的電話,問道:“雪兒,怎麼回事?” 韓雪的車被堵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前後動彈不得。她告訴父親韓百川,龍凱峰可能搞錯了地方,說自己正趕著去接他。 和趙楚楚坐在天寶大酒店的包間裡,龍凱峰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他盯著趙楚楚問:“楚楚,你沒搞錯吧?” 趙楚楚說:“搞錯了才好呢,跟他們有什麼好喝的?我們喝!”趙楚楚把自己的空杯又斟滿了酒:“剛才喝的是感謝的酒,這一杯是道歉的酒。” 龍凱峰一把奪了過來:“你道的哪門子歉?實話跟你說,我壓根就沒聽你的,我和你爸這一仗,我已經使上了十分勁。你爸贏了不是我讓給他的,真的,我沒有讓。” 趙楚楚不信,她說:“不管你讓沒讓,反正你輸了。你輸了我也痛苦,這杯酒我一定要喝!” 龍凱峰按著趙楚楚的酒杯,不讓她喝:“你看你,還說自己是成熟女人,盡耍小孩子脾氣。要喝,我代你喝。”龍凱峰舉杯一飲而盡。 趙楚楚倒進了龍凱峰的懷裡,龍凱峰大吃一驚,推著趙楚楚:“楚楚,你……” 趙楚楚抱得更緊了。龍凱峰站了起來,趙楚楚雙手環著他的腰,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樣子。 韓雪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門口。令龍凱峰驚駭不已,他不顧一切地掙脫了趙楚楚,迎上韓雪:“你……大家到了?” 韓雪一直驚愕地望著眼前令她難以置信的情景,不知所措。 坐在那裡的趙楚楚淚眼朦朧地望著韓雪。韓雪突然鎮靜下來,鎮靜得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龍凱峰有些難堪,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習慣地去摟韓雪的肩膀:“你,你坐……她,她喝多了……” “不,我沒喝多!”突然趙楚楚叫道。 韓雪推開龍凱峰的手,走到趙楚楚面前,一手摟過她的肩,一手抓過桌上的餐巾紙為她拭淚:“楚楚,你怎麼了?心裡有什麼解不開的,告訴韓姐,韓姐替你做主。” 趙楚楚盯著韓雪說:“韓姐,你就不想問點什麼?” 韓雪笑道:“傻姑娘,韓姐還不了解你?” 趙楚楚說:“可是你看見我抱著你老公……” 韓雪依然笑著打斷趙楚楚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還給我看過你騎在他肩上的照片呢。” 龍凱峰用一種驚異而又陌生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裡暗暗佩服著韓雪。這時韓雪轉對龍凱峰說:“凱峰,客人都在等你了,快去吧。在爸爸的酒店裡,別再找錯地方了。” 龍凱峰盯著趙楚楚問:“楚楚,你為什麼把我騙到這裡來。”龍凱峰這樣問有兩層意思,一是不希望韓雪誤會,同時,也想知道趙楚楚把自己叫到這來的原因。 “我不想讓一個痛苦的人去宴請一個得意的人。”趙楚楚說完,看看龍凱峰又看看韓雪。 龍凱峰不快地責備著趙楚楚說:“真是胡鬧!” 看見龍凱峰生氣的樣子,韓雪趕緊說:“凱峰,你快去吧,我留下來陪陪楚楚。” 龍凱峰衝出門去。 龍凱峰要為趙梓明慶祝的事,早已傳到桂平原耳朵裡,他急著要把這消息告訴吳義文,正愁找不著吳義文時,在DA師辦公大樓前碰到了他。 “吳副師長。”桂平原叫了聲,就走到吳義文跟前說:“龍凱峰這次的表現,真是有悖他一貫的風格,這裡面肯定有人在做手腳,據我的分析……” 吳義文不喜歡桂平原站在外面和他談論這些事,加上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不等桂平原說完,就打斷道:“請你不要分析了!有心思用到工作上去。” 桂平原被嗆了回去,悻悻的樣子,見吳義文就要走遠了,在他身後提醒道:“趙參謀長擺慶功宴,你……” 吳義文立即站住了,掉轉身問:“你說什麼?” 桂平原往前湊了湊:“你還不知道啊?到處都在議論,趙參謀長打贏了,好像已經當上了師長,得意得很,今晚在百川大酒店大辦宴席慶功呢,據我的分析……” 吳義文一瞪眼。 桂平原連忙說:“對,對,不是據我的分析……趙梓明在僅僅領先一局的情況下,如此過分張揚,一旦讓首長……” 後半截話被他咽回去了,他相信吳義文已經明白了。果然,吳義文點點頭,然後進了大門。 吳義文在去自己辦公室時,路過作戰室,看見王強帶著幾個參謀在整理編剪實兵對抗演習的錄像資料,就走到王強跟前。 王強看見吳義文,顯得很親熱的樣子說:“喲,老吳,有事啊?”吳義文說:“沒事。我來看看今天這場對抗演習的錄像資料編好了沒有,想看看。” 王強指著資料說:“演習全過程你都參加了,還看錄像幹什麼?” 吳義文煞有介事地說:“畢竟是走馬觀花,印像不深刻。今天這場演習,他們倆打得都很有章法,很有道道,我要好好學習學習。” 王強點頭道:“是這樣。編好後,我送你一盤,你慢慢看。” 吳義文覺得該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給王強的時候了,就裝作關切的樣子說:“部長啊,已經到吃飯時間了,你們別太辛苦了,飯總得吃嘛……哎,王部長,你怎麼還沒去啊?” 王強不解地問:“去哪兒?” 吳義文笑笑說:“趙參謀長今天設宴慶功,沒請你這個大部長?” 王強迷惑地問:“你是說趙梓明今天擺了慶功宴?在哪?” 吳義文告訴了王強趙梓明和龍凱峰他們請客吃飯的地方,就推說還有事到辦公室,三腳兩步地走了。 吳義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從辦公室的櫃子裡拿出兩瓶酒,臉上有了一種神秘的微笑。 韓百川和趙梓明還在等候著龍凱峰,見龍凱峰半天沒來,韓百川責備道:“凱峰這小子太不像話,到現在還不來,不等了,來,我們先喝起來。”說著,就給趙梓明和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酒:“這酒六十三度,絕對夠勁,真正男人喝的,來,乾一杯。” 二人正欲碰杯,聽到敲門聲。 趙梓明放下酒杯:“這小子來了,要先罰他三杯,咱們再喝。”韓百川朝門外吼道:“到你老爸這一畝三分地了,還假客氣什麼,滾進來吧!” 門被推開,門外站著身穿便裝手提兩瓶酒的吳義文。趙梓明不覺一愣,站起身來。 吳義文笑容可掬說:“我這個不速之客能進來嗎?” 韓百川不認識吳義文:“你是……” 趙梓明連忙介紹著:“噢,這是我們吳副師長,老吳,請進來吧。”趙梓明迎上去把吳義文引進門,並介紹韓百川。吳義文熱情地上前握住韓百川的手:“原來是韓百川韓總裁。在我們寧洲市,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搖著小舢板闖海打天下的韓大老闆,套句俗話,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 韓百川被幾句奉承話說得心花怒放:“枉擔一點虛名,慚愧得很。吳副師長,你真是稀客,請坐,請坐。這凱峰怎麼還不來,我出去看看,你們先聊著。” 韓百川出去後,吳義文挨著趙梓明坐下說:“我這是不請自到啊。梓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設酒慶功,竟然不請我?” 趙梓明擺著手說:“什麼慶功酒,我不過是想和凱峰聚一聚,喝兩杯。” 吳義文觀察著趙梓明的表情,然後很動情地說道:“我們就不能聚一聚,喝兩杯?梓明,組建DA師,把我們兩個從未謀面的人整到一起來了,讓首長拉出來這麼一遛,雲裡霧裡的,也弄不清誰是騾子誰是馬了。可不管他怎麼遛,不能傷了我倆之間的感情,騾子也好馬也好,都在一個槽子裡吃草嘛。” 趙梓明被吳義文的話感動了,豪爽地表示道:“老吳,今天你能到這兒來,我真的沒想到,不過我很高興。你來了這麼長時間了,我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你,你比我強多了,前些天你還上了我家……老吳,在這方面,我是個粗線條的人,你可不能太在意哦。” 吳義文說:“別以為你是個粗線條,我就是細線條,二三十年兵當下來了,誰還細得起來?前次去你家,可別以為我和你套什麼近乎拉什麼關係,我是聽說你岳母得了病,用鹿茸加上幾味草藥有特效,所以……” 趙梓明聽說過吳義文去過自己家,連忙歉意地說:“今天我得罰酒了。我女兒被我慣壞了,今天我代她給你賠個不是。” 趙梓明端起酒杯欲喝,被吳義文壓住了手。吳義文說:“不不不,罰什麼酒,你是老大哥,應該我先敬你。” 吳義文端起酒杯。 趙梓明推開吳義文的手說:“這杯酒非罰不可。”趙梓明一飲而盡。 “算我敬你一杯。”說著,吳義文也一飲而盡。 韓百川引龍凱峰走進包間,龍凱峰看見趙梓明和吳義文,連忙抱歉道:“兩位首長,對不起了,我遲到了。” 韓百川已經註意到趙梓明臉上的不快,趕緊說:“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罰酒,罰了再說。” 趙梓明接話道:“對,罰酒,罰酒三杯。” 龍凱峰走過來,往一個大杯子倒了三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一大杯酒下肚,龍凱峰的倔脾氣上來了,他盯著趙梓明問:“我可以坐了吧?” 吳義文感覺到空氣有點不太對勁,就衝龍凱峰說:“態度不錯,坐吧。” 龍凱峰落座。 韓百川招呼服務小姐:“就留三套,多餘的都給我撤了。” 趙梓明望著韓百川說:“韓總,你不陪我們喝幾杯?” 韓百川站著端起酒杯說:“我那邊還有兩撥客戶,得去應酬應酬。不過,酒還得敬。你們三個人能在我這地盤上聚會,我韓百川很激動,很快活,也很……幸福!我這人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當上兵,想讓後代噹噹兵吧,又只生了個女兒,所以,我才找了個當兵的女婿。你們兩位都是我女婿的首長,還望你們多多關照,我一人敬一杯酒。我喝完你們隨意。” 吳義文和趙梓明都站了起來。 趙梓明說:“說好的,你是長輩,得讓我們先敬你。” 韓百川伸手按住趙梓明說:“不,這杯酒一定要敬。老趙,你要當師長了,我恭喜你,我女婿是你一手拉扯起來的,往後還得指望你。老吳,你是副師長,聽說凱峰直接歸你管,我看你們兩個幫著好好搗鼓搗鼓,就讓他當你們的參謀長,這叫水漲船高,拜託了。” 韓百川快人快語,一仰脖子把酒倒進了嘴裡。 趙梓明和吳義文都有點尷尬,但又不好說什麼,端起酒杯都喝了下去。 這酒喝得都有些不是滋味。 龍凱峰生怕韓百川再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趕緊站起說:“爸,你是不是喝多了,部隊的事你別瞎摻乎,你忙去吧。” 韓百川邊走邊說:“我走了,你們好好喝,喝好了。” 韓百川出門走後,趙梓明、吳義文、龍凱峰三個人相互看看,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室內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起來。 韓雪和趙楚楚走到寶馬車旁,韓雪對趙楚楚說:“楚楚,上我的車,讓我送你回家。” 趙楚楚搖頭說:“不了,韓姐,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說著,竟然笑了起來,笑得韓雪有些不知就裡。就問趙楚楚:“楚楚,你笑什麼?” “沒什麼。”趙楚楚目光仍然盯著韓雪說。她越是說沒什麼,韓雪越是覺得趙楚楚笑得有內容。見韓雪緊盯著自己,趙楚楚轉移著話題說:“韓姐,你今天真漂亮。” 韓雪笑道:“別拿我開心了。和你站在一起,我一點自信心都沒有。” 趙楚楚看見韓雪的笑容裡藏著幾分淒苦,心一下軟了下來,安慰道:“韓姐,不要說過去我對你認識不足,連你自己對自己也缺乏了解。其實你真的很美。” “你這鬼丫頭,別神嘮嘮地作踐人好不好?大學生拿漁家女開涮,你好意思?” 趙楚楚擺出一種長談的架勢道:“真的,韓姐,真的是這樣。以前,我總以為你是個逆來順受的弱女子,今天我才知道,你身上有一種潛質,一種超乎常人的潛質。”韓雪嗔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還能超乎常人?” 趙楚楚說:“如果換一個女人,見了別的女人抱著她的丈夫的情景,會有什麼反應?那肯定是一場混戰,鬧得不可開交,而你呢?竟然神閒氣定,展現出一種連我趙楚楚都為之嘆服的氣度。” 韓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趙楚楚說:“楚楚,你今天是怎麼了?就這麼點小事值得你說這麼多。其實很簡單,你把凱峰一直當做哥哥,哥哥和妹妹,抱一抱,也沒什麼嘛。” 趙楚楚覺得這個話題很有趣,趁機說:“我畢竟不是他的妹妹。韓姐,如果我要把他從你手裡搶過來呢?” 韓雪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你不會的。” 趙楚楚緊追著問:“如果有人會呢?” 韓雪淡淡地笑了笑說:“如果搶走了,那說明不該是我的。” 趙楚楚愣愣地望著韓雪,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梓明、吳義文、龍凱峰都已經喝得有幾分醉意了。趙梓明站起來說:“小杯不過癮,換大杯!” 吳義文期望著王強能夠出現,見趙梓明提出換大杯,假意說:“別,都差不多了,悠著點。就算還要喝,還是小杯子慢慢喝點。” 趙梓明不理會吳義文的話,抓過酒瓶把三個大杯倒滿:“不行,今天我高興,喝,誰不喝誰就是孬種!” 趙梓明端起杯子首先舉到吳義文面前:“不要光讓別人遛,自己也得遛遛。我們兩個喝!” 吳義文沒想到趙梓明向自己叫板,連連擺手道:“老哥,我真的不行了。” 趙梓明的酒杯更近地舉到吳義文面前說:“別老哥老哥的叫我好不好,我聽著彆扭。你還以為我聽不出你叫的意思?無非是顯示你年輕,比我有優勢。我年齡是到槓了,上不去就是最後一站了,所以我得和你飆飆。咱沒別的,咱就靠本事吃飯,靠真本事!不搞彎彎繞,不搞那些歪的邪的。” 趙梓明的這番話有些重了,連龍凱峰都聽出來了,多多少少有些針對吳義文。果然吳義文有些不高興了,表情很是不悅地站了起來說:“就你靠真本事吃飯,別人都是假把式?別以為今天贏了一把,你就什麼都篤定了,我和你的那一仗,還沒有見分曉呢!” 吳義文也說起了酒話,口氣半認真半開玩笑。 趙梓明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那好啊,既然要較勁,現在就較,一杯一杯的來!看誰先趴下!” 趙梓明將酒潑到嘴中,將酒杯口朝下,挑釁地望著對方。 吳義文端過一大杯酒欲喝,被龍凱峰奪下:“有本事到訓練場使去,在酒桌上較什麼勁?” 趙梓明伸手將龍凱峰撥開:“去去去,你不是一個級別,沒你說話的地方!” 龍凱峰想化解吳義文心中的不快,就衝著趙梓明說:“不說話喝酒可以吧?這杯酒我代了!”說著,將酒潑進了嘴裡,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趙梓明有些惱了,伸出手點著龍凱峰:“你要代就代到底,今天的……對抗,你也算代他,結果怎麼樣呢?” 龍凱峰本來心裡就有些窩火,幾杯酒下肚,話里平添了幾分火藥味:“行,我奉陪到底,你喝!” 龍凱峰抓過酒瓶往兩個杯子裡倒酒。 吳義文見趙梓明和龍凱峰較上了勁,一時顯得不知所措起來。趙梓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嘿,和我叫上板了,你小子行啊,是不是打輸了,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放啊?” 龍凱峰冷笑道:“你說我輸就輸了?” 趙梓明盯著龍凱峰問:“你說什麼,你沒輸?那就是我輸了,大家的眼睛難道都瞎了?就你這犟脾氣,怪我在你當通信員時沒給你改過來。” 龍凱峰的臉繃得緊緊的,血湧上頭頂,氣道:“這輩子改不了了。” 吳義文見兩人話語都閃出火花,就把龍凱峰按坐在椅子上說:“你少說兩句好不好?輸了就輸了,有什麼好不服氣的?敬杯酒,給老連長賠個不是。” 龍凱峰別過臉去。 趙梓明當仁不讓地說:“是不是要我給你賠個不是啊?小子,你自己心裡清楚,不像有人說的你讓了我。你沒有讓,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了,你輸得服帖,我贏得坦然!別窩火了,你想贏我,嘿嘿,你還嫩了一點。” 龍凱峰臉部肌肉在微微發抖:“趙參謀長,你眼睛裡光盯著那面藍旗,沒有把這次實兵對抗看成實際的渡海登陸作戰,心裡沒有立體戰爭觀念,只是搞了個平面作業,你也不想想,你的迂迴攀岩能絕對隱蔽?你的泛水編波不會遇到障礙?還有,你的重裝備……” 趙梓明有些怒不可遏了,騰地站起來:“夠了!現在還輪不到你給我上課!” 龍凱峰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個指揮員,應該正視自己的失誤!”趙梓明漲紅了臉:“你……”藉著酒勁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作為軍人,你應該有勇氣承認自己的失敗!” 龍凱峰只覺得一股火氣直頂腦門,猛地掀翻了面前的餐桌。 一陣裂響,把三個人都驚呆了,也都驚醒了。一時間,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 門被推開,韓百川陪著兩位穿便裝的人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就是鍾元年和王強。 三個人頓時傻了眼…… 檯燈下,楊芬芬正在翻看資料,不時在本子上記點什麼。那個裝著相思豆的罐子放在一邊。電子鐘已指向凌晨三點。 趙梓明和衣躺在沙發上酣睡。電話鈴響了起來,吵醒了趙梓明。楊芬芬抓起電話,壓低嗓音:“對,沒錯,周道剛,四九年去的台灣。是剛才的剛,不是鋼材的鋼……” 趙梓明接話說:“剛才的剛和鋼材的鋼,人家聽了還不一樣嗎?” 楊芬芬這才發現趙梓明醒了,朝他瞥了一眼。 趙梓明的酒醒了,他說:“你不如說,是剛強的剛,不是鋼鐵的鋼。” 楊芬芬按趙梓明的話對著電話說了一遍,擱下話筒,不覺笑了。趙梓明拿起杯子想喝水,一看是空的。楊芬芬遞上一杯水。趙梓明有點意外:“今天好像情緒不錯。” 楊芬芬說:“受你感染的,你今天好像喝得很多。”趙梓明摸摸腦門:“喝醉了,丟人。” “高興時候醉一回也難得。師長的事成定局了?”楊芬芬隨口問道。 趙梓明坐了起來說:“早呢,至多有點苗頭而已。” 楊芬芬合上記事本說:“你用不著瞞我,畢竟我們生活了這麼多年,你有什麼還不寫在臉上?” 趙梓明打了個哈欠說:“你為我高興?” 楊芬芬回答說:“當然。”說著走進衛生間,為趙梓明端來一盆熱騰騰的洗腳水,放在趙梓明的腳邊:“酒喝多了,燙個腳會舒服點。” 趙梓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楊芬芬蹲下幫著自己脫下鞋襪,為他洗著腳,有些激動地問:“我能當上師長,你真的為我高興?” 楊芬芬洗著腳說:“為你高興,也為自己高興。” 趙梓明問:“為自己?第一百個相思豆找到了?” 楊芬芬為趙梓明擦著腳說:“我高興的是,你當上了師長,我們都可以和昨天告別了。” 趙梓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只聽楊芬芬接著說:“梓明,這樣不死不活地拖著,你我都痛苦,給楚楚也會帶來更多的傷害。” 楊芬芬掏出離婚協議,遞給趙梓明。趙梓明接過,看了看:“你已經簽過字了?” 楊芬芬端起水說:“嗯。你也簽吧。咱們是說好的,等你當上師長,我們就把事給辦了。” 趙梓明仰身倒在沙發上:“我還沒當上師長呢,先判個死緩吧?” 趙梓明心裡突然像打翻了五味瓶…… 清晨,吳義文跑完步後,又來到大操場,組織全體部隊進行了一場會操。當鍾元年在王強的陪同下遠遠地走來時,吳義文連忙集合會操部隊向鍾元年報告。在鍾元年作了簡短的指示後,吳義文下令各部隊帶回。 林曉燕心裡裝著對龍凱峰失敗後的痛苦,她一直想對鍾元年談談自己對龍凱峰和趙梓明對抗演習的看法。看見鍾元年站在操場上打著他的“鍾氏拳法”,林曉燕慢慢地走了過去。也跟著鍾元年比劃著手腳。鍾元年一看林曉燕在模仿自己,笑著說道:“這可不是你們年輕人打的拳法。” 林曉燕說:“首長並不老啊。” 鍾元年停止打拳,一眼就看出林曉燕有事要說的樣子,目光盯著林曉燕問:“有事?” 林曉燕看了一下周圍說:“想對首長匯報點想法。” 鍾元年也看了一眼周圍,不遠處,吳義文等人正有事沒事地站在那裡,像是隨時聽候著鍾元年的指示。 鍾元年說:“怕讓他們聽見?” “不怕。”林曉燕說,“我要匯報的想法是趙參謀長和龍凱峰對抗演習的事,如果對照演習資料匯報,也許更直觀些。” 鍾元年立即說道:“那就去邊看邊談。” 鍾元年領著林曉燕朝作戰室走去時,吳義文幾人也跟在他的身後,鍾元年對他們說:“如果你們沒事的話,就別跟著我。” 吳義文代表大家敬禮道:“是。”眼睜睜地望著鍾元年和林曉燕朝辦公樓走去,吳義文幾個人就在操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說著些無關緊要的話。 來到DA師作戰室,鍾元年讓王強播放著趙梓明與龍凱峰對抗的演習資料。林曉燕認真地看著每一個環節,而鍾元年卻在屋內不停地踱步。演習資料放完後,鍾元年問林曉燕:“說吧,有什麼想法?” 林曉燕說:“從演習現場和剛才播放的資料看,我認為不能以奪得藍旗作為衡量勝負的惟一標準。趙梓明同志雖然奪得了藍旗,但統觀他的作戰過程,有著明顯的失誤;龍凱峰按演習規則雖然輸了,但從他的全部作戰程序看,有的地方勝於對手。用現代作戰理念來參照,我認為,龍凱峰的戰法更可取。我的匯報完了。” 鍾元年停步,看著林曉燕說:“聽了你這樣分析,我很高興。且不論你的分析對不對,至少說明你在用心思考了。王部長,我想請你噹噹反方,對正方的論點作點評價。” 王強從沙發上站起說:“我對林曉燕的一些觀點不敢苟同。不得不承認,趙梓明還是會打仗的,是一個難得的指揮員,他不僅有現代軍事學養,而且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和帶兵經驗。在這次實兵對抗演習中,他的這些優點長處得到了充分的展現。而龍凱峰過分地依賴數據信息和計算機的分析,在還沒有一套完整的現代化指揮控制系統輔助的情況下,僅僅憑藉一般的網絡信息和不完全可靠的情報資源,是很難達到判斷上的準確。不服氣只能說他對未來充滿自信,並不能說明今天沒有失敗。”說完,王強有幾分得意地看著林曉燕。這時林曉燕說:“王部長,我可以反駁你嗎?” 王強自信地說:“完全可以。” 林曉燕剛想張口說話,就被鍾元年打斷了:“你們還讓不讓我吃早飯啊?曉燕,你先回去吧。找個時間再繼續你們的論戰。”這時,一名公務員端著豆漿和油條走了進來。林曉燕只好敬禮離去。 看著鍾元年有滋有味地吃著早點,王強趁機說:“首長,這師長人選,你還是舉棋不定?” 鍾元年喝下最後一口豆漿說:“原先是兩個人選,就讓人舉棋不定了,現在半道上又殺出來一個,那就更難以下決心了。三個人各有優長,在一般的部隊當個師主官,應該說都不成問題。而我們要選的是DA師這支高新技術裝備密集的試驗性部隊的師長。在DA師的初建階段,吳義文應該說是合適的,他沉穩縝密,統籌協調能力很強,能攏住人,用他比較穩妥,但他的軍事學養不及另外兩位,另外,我有那麼一種感覺,這個人權欲太重,分散了他的精力。趙梓明呢,憑他的素質、經驗和學歷,作為DA師師長的人選,應該不成問題。在處理當官還是乾事業的關係上,在我所接觸的中高級幹部中,他是擺得比較正的。但總覺得他身上缺少一些龍凱峰所具有的東西。而龍凱峰雖然與他們兩位經歷相似,也乾過幾年主戰團的大隊長,但還顯嫩了一點。如果讓他出任師長,很可能上很難接受,下很難服眾。” 王強沒想到鍾元年一念之間將龍凱峰列入了新的師長人選當中,他既希望DA師師長快快定奪,但又不能選偏了。於是便說:“如果徵求我的意見,最合適的還是趙梓明。雖然龍凱峰身上有一些超前的東西,但未必能適應目前的現狀。龍凱峰與趙梓明相比,一個還是生的,一個已經成熟。” 王強接著說:“首長,我覺得您最近變得容易衝動了,有點……” 鍾元年見王強不敢往下說,就鼓勵道:“有點什麼?直說嘛。”王強打趣道:“有點喜新厭舊。” 鍾元年笑道:“你想說我移情別戀吧?你這個比喻倒有點意思。我們就尋找一個既喜新又不厭舊的方法。” 王強對鍾元年這種既喜新又不厭舊的說法感到不解,定定地望著鍾元年,可是鍾元年這時卻親自拉門走了出去。 王強很清楚,跟在首長身邊,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現在鍾元年突然抽身離去,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有些不妥呢?王強想到這裡,人也閃出了作戰室,尋找鍾元年去了。 特種大隊警通連連長湯和順對常規的捕俘訓練,早就牢騷滿腹了。但看到戰士們在那裡摔打著,湯和順自己心裡也癢癢起來,就和戰士肖大功進行一對一的襲擊捕俘。他撲向肖大功,反被肖大功摜倒在地。 龍凱峰鼓著掌走近了他們。這個湯和順,龍凱峰打心眼裡喜歡他,按他的任人標準,湯和順當大隊參謀長沒有任何問題。 看見龍凱峰鼓掌走近自己,湯和順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對肖大功說:“你小子,成心讓我在龍大面前出洋相。” 龍凱峰責備湯和順說:“自己技不如人,還怪人家。” 湯和順衝著龍凱峰說:“不是技不如人,是年紀不饒人。我今年二十九歲,在連長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四年,照這樣往下走,幹到你這個位置,就是五十開外了。二十九歲,幹營長都嫌老。可是在我們這樣一支特種部隊,還有三十三歲的連長,想想這些……哎,還是不想為好。” 龍凱峰盯著湯和順說:“什麼時候你不發牢騷就好了。” 湯和順說:“如果批准我老婆隨軍,我在連長位置上還可以乾五年,並且無怨無悔。”湯和順見到龍凱峰就把老婆的隨軍問題提了出來。 龍凱峰問道:“你家屬不是有工作的嗎?” 湯和順說:“她已失業兩年,就靠我的工資養家糊口。” 龍凱峰嚴肅地說:“湯和順,你的思想有問題。” 湯和順沒想到龍凱峰這回不像往常那樣隨便聽他發牢騷,只好順著龍凱峰的話說:“龍大,不是有問題,是有很大問題。我們不能和你比,聽說你的岳父大人一個月的薪水比你一年工資的總和還多,這還不包括紅利甚麼的。” 龍凱峰不喜歡湯和順在戰士面前提到岳父,便繃著臉說:“你湯和順不要老是哭窮,我聽說你老婆並沒有閒得沒事幹,在老家開了一家飯店,生意不差!” 湯和順全然不理會龍凱峰的想法,嘆了口氣說:“我們那地方,一盤紅燒肉只賣三五元,利潤太少,也就掙個門戶開支。我希望DA師成立後,上面能夠給點特殊政策,水漲船高,待遇上跟著沾光。” 邊上的幾個戰士聽到這裡,扑哧樂了,湯和順朝他們一瞪眼說:“笑什麼笑,我在向龍大反映家庭生計問題,你們一個個毛頭小伙,懂什麼,走開。”戰士們笑著向一邊走去。 龍凱峰想听聽湯和順的看法,問道:“你能不能具體點?”湯和順說:“跟你說的再具體也沒用,就像我不能影響你一樣,你也不能影響上級首長。因為你充其量只是DA師所屬十多個大隊長中的一個。除非你當師長,可惜昨天又輸了。” 昨天打對抗時,湯和順領著警通連沖在最前面,結果讓他很失望。 龍凱峰笑笑說:“你就這麼小看你的大隊長?” 湯和順說:“這倒不敢。你那套軍事理論我聽不明白,但我知道理論說得再玄乎,還得靠人往前衝。遠的不說,就說我們眼前的那堵障礙牆吧,你的理論再好,你要是爬不上去,還只有被對方消滅的份。” 龍凱峰斜了一眼湯和順:“你是說我爬不上去?” 湯和順有意氣龍凱峰,說道:“有句話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你正好倒了個個。你的腦子太夠用了,可你的四肢……” 龍凱峰不想讓湯和順說下去,打斷道:“我們比比看?” 湯和順問道:“你是說比攀登?” 龍凱峰不等湯和順說完,就“噌噌”向著障礙牆衝去。 湯和順叫了聲“真賴皮”就緊追上去。龍凱峰和湯和順一前一後徒手攀登上十米障礙牆。 戰士們在一邊大喊:“大隊長,有人找!” 龍凱峰聞聲回望。操場邊上,林曉燕笑吟吟地望著他。 龍凱峰一愣,等回過神來,發現湯和順已經超過自己。湯和順騎在牆頂上哈哈大笑。戰士們鼓掌喝彩。 龍凱峰攀上牆頂,對湯和順:“今天不算,下次再比。” 湯和順得意地說:“大隊長,你最近不太順,比了還得輸。” 龍凱峰罵了句“你小子”,抓過吊繩,一個漂亮的滑落動作,穩穩地落在地上。 林曉燕走到龍凱峰跟前:“怎麼,又輸了?” 龍凱峰說:“都怪你。來得不是時候。怎麼,有事?” 林曉燕說:“我剛從首長那回來。”見龍凱峰疑惑地看著自己,就說:“我對昨天那場演習提出了不同看法。” 龍凱峰不悅地說:“不是勸過你別去嘛。” 林曉燕:“別以為我去給你當什麼說客,我是要去澄清一個軍事理念上的原則問題。” 龍凱峰淡淡地問:“澄清了?” “我對你說過不要低估首長的眼光,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林曉燕有些失望,在作戰室,鍾元年不讓自己反駁王強,足夠說明這點。接著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當師長沒什麼指望了。”龍凱峰說:“本來就沒指望過,都是你在那兒瞎操心。” 林曉燕拉長臉說:“哎,你以為我是為你啊?我是為自己,指望我們信息大隊能有一個好當家的。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得回我的大隊,聽說雙擁辦要來慰問。”林曉燕說著就要走,龍凱峰叫住了她:“你說什麼?雙擁辦要去慰問你們?”林曉燕已經跑得沒了踪影。 韓雪領著人為信息大隊送來了一批電腦,林曉燕感激地說:“韓主任,你們一下送給我們這麼多電腦,怎麼好意思?” 韓雪說:“這是一家公司贊助的,委託我們送來。你們是信息大隊,我想這些電腦也許能派上用場。現在就提倡個科技擁軍啊。” 林曉燕安排戰士們將電腦搬進屋裡,邀請韓雪道:“走,上我那坐坐。” 韓雪一心想更多地了解林曉燕,見林曉燕邀請自己,就順著話說:“好啊。那天,在海堤上碰面,我就有個感覺,我倆會成為好朋友。” 林曉燕帶著韓雪來到了她的臨時帳篷。這裡除了軍人特有的氣息,還散發著女性特殊的味道。韓雪新奇地環視著林曉燕簡練而又整潔的帳篷。只見折疊桌子上放著林曉燕的一張照片,嫵媚中顯示出軍人的英武。韓雪取過照片端詳著。 “小時候,我也很想參軍,可就是沒有這個福分。”她由衷地說。 林曉燕為韓雪倒好水,接話說:“可你嫁給了軍人,一個優秀的軍人。” 韓雪盯著林曉燕問:“你認為凱峰優秀?” “在DA師這樣的部隊中,他會變得更加優秀。”林曉燕避開著韓雪的目光說。 “你的愛人肯定更優秀吧。”韓雪問道。 林曉燕一愣:“我的愛人?”立即笑道:“我還等著你給我介紹哩。” 林曉燕竟然至今獨身,韓雪很是意外。韓雪一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幸好,曲穎進來叫走了林曉燕。 趙梓明踏著晨曦來到炮陣地時,班長正領著幾個戰士在擦著大砲,看見趙梓明,班長立即迎上報告:“大校同志,砲兵三連二班正在擦炮,請指示。” 趙梓明還禮說:“請繼續吧。” 趙梓明走到炮前,從一名戰士手中要過一塊布,跟戰士們一起擦起炮來。他問班長:“怎麼一早就起來擦炮了?” 班長回答說:“早上露水多,我們班裡有規定,每天早上先要給炮洗臉,然後自己才能洗臉。” 趙梓明一怔:“哦,這是誰規定的?” “這是我們連的傳統。” “這個傳統至今還沒丟啊。” “首長也知道?” “哦,我,我也是聽說過。” 班長來了興趣,走近趙梓明說:“首長,我們連曾經出過一名神砲手,他用大砲打阻擊,可以指到哪,打哪兒,他還用地炮打下了敵人的飛機。” 趙梓明放下手中的抹布:“你們說的這位神砲手是誰啊?” 一個戰士搶著說:“他叫趙新民。後來在一次砲戰中犧牲了。”趙梓明點點頭:“謝謝你們還記得他。”說著離開砲位。 一位士官對一名新戰士說:“這位首長以前來過這裡,我見過他。但每次來都是一個人,也不多說話,看看我們操炮,摸摸砲身就走了。” 新戰士嘀咕道:“真是個怪人。” 韓雪聽說父親韓百川要開發天鶴島,一直想到島上來看看,從林曉燕的信息對抗大隊出來後,就開著車上島來了,想不到碰見了趙梓明。趙梓明問韓雪:“韓雪,你一大早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韓雪說:“爸爸要開發這塊地方,讓我也來看看。” 趙梓明問道:“你爸爸要在這搞開發?” 韓雪邊走邊說道:“可不是,他說要把這裡變成旅遊勝地。趙哥,你說能行嗎?” 趙梓明看看四周,說:“做生意投資我可是個外行,你爸爸肯定有他的道理。不過開發這個地方難度還是很大的。對了,你爸爸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我從來沒發現你插過手嘛,今天怎麼關心起他的事來了?” “這兒有部隊,其他人來不太方便。我熟一點,我爸非要讓我來。”韓雪說道。她想起龍凱峰昨晚醉乎乎地回家,問道:“你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他回去說什麼了?”趙梓明擔心龍凱峰迴家後會把自己失態的樣子告訴韓雪。 韓雪說:“他沒說什麼。他回來得很晚,一回來就拿出和你當年的合影看個沒完。”見趙梓明垂下頭,韓雪接著說:“你和凱峰打演習,你贏了,我比凱峰贏了還高興哩。” 趙梓明抬起頭,看著韓雪問:“為什麼?” 韓雪顧自說道:“人就是要知恩圖報,再說了,我們家凱峰哪是你的對手啊,他是你帶出來的兵嘛。” 趙梓明心裡一陣難過地說:“韓雪,昨晚上我酒喝多了,罰了凱峰不少酒,還罵了他。醒來後,心裡很不是滋味,你不會怪我吧?” 韓雪說:“怎麼會呢?別說罵他,打他也是應該的。你是凱峰的老連長,凱峰能有今天,我和凱峰能走到一起,還不都是靠你嗎?” 儘管韓雪說得很真誠,趙梓明還是有些不相信地問:“你也相信我能當上師長?” “我當然相信。一個人呀這個地方損失了,總會從另外的地方找回來……”韓雪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收住話,不自然地笑笑:“對不起,趙哥,我……” 趙梓明說:“你說的也是事實嘛,有什麼關係。” 韓雪問道:“你……你和芬姐還好吧?” 趙梓明沒有立即接話,想了想才說道:“就這麼回事吧。” 韓雪分明聽出了趙梓明話中的苦楚和無奈,也陪著難過起來:“我不會安慰人,你對芬姐好一點,女人的心總是軟的……好好地過日子……” 趙梓明感激地說:“謝謝你,韓雪。” 等韓雪上車走後,趙梓明來到了距炮陣地不遠的烈士陵園父親的墓前,和往常一樣,趙梓明點了一支煙放在碑前頭,用小塊石子壓好。自己盤腿而坐:“爸,這些天很忙,一直沒空來看你,今天也不能和你多聊,我只是來告訴你,昨天我打了一場實兵對抗演習,我贏了。上次我和你說的DA師師長的事,有些眉目了。” 趙梓明起身,面向墓碑深鞠一躬:“爸,我和芬芬,可能要走到頭了,你不要怪她,她心裡也很苦……” DA師各級同時得到了鍾元年副司令要宣布命令的通知,他們準時來到DA師小禮堂,靜候著。 鍾元年在王強陪同下,威嚴地走上台前,全場熱烈鼓掌。 王強率先對大家說:“現在請戰區鍾元年副司令員宣布命令。”他的話把大家帶到一種莊嚴的境地。全體軍官“啪”地起立,立正。 鍾元年的目光嚴肅地掃視著全場,聲音威嚴地說:“我宣布中央軍委主席和戰區司令員、政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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