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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沙場點兵 邵钧林 9258 2018-03-18
321旅有個現代化程度很高的電教直播室,“國恥館”揭牌儀式在這裡舉行。康凱和梁明輝手站在銅牌兩側,揭去紅綢,現出刻有“國恥館”三個字的銅牌。 正面的大投影屏幕上正展現著主會場的情景,田青河、柳成林、張大印和魏小飛等旅機關幹部和士兵整齊地坐在課桌後鼔著掌;排列兩側的電視機和監視器就像一個個窗口,可以看到各營連俱樂部和各執勤點的現場。 梁明輝和康凱在講台後坐了下來。 梁明輝整了整話筒,同志們,經旅黨委研究決定,從今天開始,我們用三天時間進行軍人使命教育。為了讓更多的同志參加這個活動,我們利用剛開通的局堿網和電教網兩網一線通系統,把會場擴展到各營連和每個分散的小執勤點。每個同志都可以自由發言,為我旅的國恥館提供素材,大家捐贈的實物將在國恥館展出。下面歡迎康旅長作動員。

大家鼓掌。 康凱接過話筒,同志們,我們常說,榮譽是軍人的生命,傳統是團隊的靈魂。那麼軍人的榮譽到底是什麼呢?我理解,軍人的存在,軍隊的存在,就是要讓我們的國家和民族揚眉吐氣地屹立在世界這個大家庭裡!我們不僅能對別人微笑,我們還敢對別人瞪眼睛!這就是我們軍人的榮譽!如果當黨和人民點到我們這些兵的時候,人民召喚我們的時候,祖國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獻上了自己的生命還擔當不了保衛國家全球利益的歷史使命的時刻,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民族,我們的人民就只能蒙受恥辱!那個時候,我們軍人還有榮譽可言嗎?這就是我的動員,創造榮譽,首先要記住恥辱! 大投影上切換出各營連和各執勤點鼓掌的官兵。 梁明輝,好,旅長已經作了動員,下面看誰先帶頭?

一個電視機里傳來應聲,我來! 梁明輝朝電視機瞄了一眼,好,切到裝步營。大家歡迎! 大家鼓掌。大投影上現出裝步營俱樂部現場,李春良走向講台。 李春良站在桌前,顯得很激動,……我是大連人,我認為甲午海戰是我國近代史上的一個奇恥大辱。我這裡有一個光盤,是大家很熟悉的電影《甲午風雲》。 一干部接過,插入電腦光驅。 李春良又揚了揚手中拿著的幾張照片,從中抽出一張,大家請看,這就是埋葬著兩萬多北洋水師官兵的“萬忠墓”…… 屏幕上出“萬忠墓”照片的特寫。 李春良說,1888年,北洋海軍成立艦隊的時候,艦隊實力已接近世界先進水平,總噸位排世界第四,定遠號、鎮遠號,是亞洲最大的鐵甲艦,讓日本人膽寒。各艦都配備了在英國皇家海軍學院留過學的艦長,作戰指揮全部用英語,應該說是一支相當強大的現代艦隊。但在六年之後,它竟全軍覆滅在日本人手下……

官兵沉默地聽著。 聽老人們講,當時戰死的北洋水師官兵有兩萬多人,屍體堆成小山,日本人往中國官兵屍體上澆油焚燒,整整燒了十幾天。骨灰就埋在白玉山東麓的安葬崗,就是現在的旅順“萬忠墓”。 “萬忠墓”現在成為一個旅遊景點,可它實際是一座象徵中國軍人恥辱的墓碑!我想,這種恥辱絕不能再讓它在我們這一代軍人身上重演…… 直播室裡梁明輝激動地說,講得好!同志們,列寧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我們旅裡整修旅史館的同時,建起國恥館,就是要讓大家記住歷史,我們既要牢牢記住我們旅的光榮歷史,同時我們也要牢牢記住我們祖國曾經蒙受的恥辱!知恥而後勇,振奮起戰鬥精神來。下面誰接著來?說著瞄了一眼監視器,好,切到醫院……

大投影上,321旅醫院的喬麥把幾本書放到桌上,她說,這幾本書寫的都是南京大屠殺的事。 1937年12月13日,日軍攻陷南京城,殺害我無辜平民34萬人。日軍的兩個殺人魔鬼向井敏和野田岩還進行殺人比賽,從句容開始一路見人就殺,一直殺到南京,他們一個殺了105人,一個殺了106人。還有個叫田中軍吉的日軍大尉,一人就殺了300個中國人。日本報紙還讚揚他們是勇士。我們的同胞這樣任人屠殺,我們的軍人都到哪去啦?南京城裡的幾百萬人為什麼不能起來抵抗?我作為南京籍戰士,我感到恥辱。我深深地感到,一個國家,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我們的老百姓只能任人宰割,只有國破家亡…… 梁明輝,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說,如果三天不夠,可以延長時間……

魏小飛突然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報告! 梁明輝,好,到前面來說。 魏小飛沒有挪步,稚氣的臉憋得通紅,我說一個大恥辱,一個中國姑娘在網上聲明,說中國男人不行,她要嫁給日本人。 魏小飛一說完就坐了下去。 梁明輝,說完啦? 魏小飛很認真地,說完了。 大家誰也沒有笑。 康凱拿過話筒,別看魏小飛只說了一句話,我覺得說得很好。我在一個資料上看到這樣一件事。一位日本右翼青年從中國回去後對人說,他曾問一位中國大學生,中國有一個在朝鮮戰爭中為了完成任務寧願自己被火燒死的英雄時,我們的大學生居然說,那種傻瓜中國今後再也不會有了。日本青年得意地說,我們日本有靖國神社,你們有什麼?你們有日中戰爭為國陣亡的將士記錄嗎?我們參拜靖國神社,你們根本沒資格說三道四。同志們哪,這就是我們現在的大學生,這不是我們的恥辱嘛!這種大學生還培養他幹什麼?一個民族,一個人,不知道什麼叫恥辱,就根本不會懂得什麼是榮譽。

在坐的戰士都屏心靜氣地聽著。 梁明輝,好,大家接著說。瞄了一眼監視器,切到坦克營…… 321旅的軍官訓練中心,增添了一個新的訓練項目,它的門口掛的牌子叫心理戰研究中心。康凱、梁明輝、田青河陪著魏嵩平走進門。 魏嵩平說,上上下下都反映你們的開局開得不錯,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康凱接話,意志不是萬能的,體能也只是個基礎,下一步就轉入專業訓練,核心課題就是研究如何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龐承功說過一句話,他說以弱勝強的招法,將來越來越難在科學技術之外的領域尋覓。這話有道理。田參謀長他們正按新思路在搞方案。 魏嵩平點著頭,這個想法不錯。有了堅強的意志和強健的體魄這個基礎,還需要技術和戰術。離上基地搞演習只有大半年了,一晃就到,我很為你們這第一個亮相擔心啊。田青河,都有些什麼招數啊?

田青河插話,首先想把野戰指揮信息系統搞到位,這是最讓人揪心的問題。在專業訓練上想進一步完善和推廣快速五步訓練法,提高效率和質量…… 陸雅池在屋裡迎了上來,朝魏嵩平敬禮,首長,你好! 魏嵩平和陸雅池握手,聽說你們的心理戰研究中心搞得不錯? 歡迎首長參觀指導。 陸雅池領著魏嵩平等人一個室一個室地看著,講解著…… 一行人走到戰場仿真心理測試室門口,門緊閉著。 魏嵩平問,梁明輝,這就是你吹的得意之招吧? 梁明輝笑笑,還得看首長是否滿意。 那就讓我開開眼界吧。 陸雅池說,裡面正在搞測試,請首長稍等一會。 魏嵩平不解,看看測試不是更好嗎?說著一把就推開了門。一股濃煙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槍砲聲奪門而出。

魏嵩平冷不丁嚇得後退了一步,好傢伙,這麼大動靜…… 康凱對陸雅池說,先把測試停下來…… 魏嵩平搖搖手,走進門去。室內硝煙瀰漫,曳光交織,炸點四起,環形的屏幕上播放著激戰的場面,伴隨著立體音響,如同進入真實的戰場……魏嵩平瞪大眼睛看著。 音響嗄然而止,燈光復明,這才看清靠牆坐著七八位戰士,一側還擺放著兩個模擬坦克駕駛艙。陸雅池拉開艙門,魏小飛和一位戰士鑽了出來。 魏嵩平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來,魏小飛下意識地叫了聲,爸! 魏嵩平不覺又驚又喜,是你小子在裡面啊!感覺怎麼樣? 挺來勁的。首長,你也試試? 魏嵩平來了情緒,好,試試!說著接過兒子遞過的立體眼鏡,鑽進了模擬坦克駕駛艙的艙門。

魏嵩平坐好,戴上眼鏡。燈滅,一片黑暗,耳邊響起警號。突然轟隆一聲,魏嵩平只覺得自己連同坦克一起掀起,一股硝煙和火光撲面而來。他駕著坦克飛速前進在坎坷的焦土上,他時而呼騰掉到溝裡,時而呼隆從溝底爬出,時而看不到地只看到天空爬陡坡……敵坦克群向他開砲,砲彈在他頭頂,左側、右側、身後炸響,炸得他耳朵發痛……一群步兵扛著反坦克導彈向他衝來,他的坦克朝人群壓去。敵人發出慘叫,鮮血濺在他的潛望鏡上。接著,一輛敵坦克向他衝來,咣當!與自己的坦克撞了個正著。他只覺得坦克被掀了起來,接著坦克翻身,掉向深淵,天轉地旋,只看見四面的群山在升高,谷底深不可測,耳邊的風呼呼作響,他忍不住驚叫起來…… 魏嵩平從測試器裡出來,己是滿頭是汗。康凱等人迎上。

梁明輝伸手扶他,怎麼樣,夠刺激的吧? 好傢伙,真實的戰場體驗,逼真的恐怖滋味。 陸雅池用毛巾為魏嵩平擦汗,一般人開始還真適應不了。 魏小飛拉過魏嵩平,首長,你還得用儀器測一測,看夠那個檔?魏小飛二話不說把魏嵩平拉了就走。 陸雅池用各種儀器為魏嵩平作了測試。魏小飛趴在桌上記著陸雅池報過來的數據。 測試完了,魏嵩平問陸雅池,怎麼樣? 魏小飛搶著作了回答,還湊合,比我稍差點。 魏嵩平驚奇,怎麼,比你還差點? 魏小飛神氣地說,你是合格,我已經是良好了。 魏嵩平用一種近乎驚異的目光望著兒子,你吹牛吧? 陸雅池說,小飛確實是達到良好了。 魏小飛說,兒子超過老子那是應該的。 康凱、梁明輝、田青河都大笑起來。 梁明輝問,首長,你看這玩藝還行吧? 魏嵩平稱讚,不錯,我看不光可以用來測試,而且可以用來訓練。 康凱說,每個新兵要是能過了這一關,我看心理傷殘的事絕對不會發生了。 魏嵩平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高血壓和心髒病者不能參加。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田青河說,首長,坦克營和裝步營正在進行戰術進攻訓練,請你去看看? 魏嵩平興致正濃,好,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新鮮玩藝?走! 他們來到戰術訓練場,坦克正在通過極難的彎道,坡道;步戰車在搭載步兵涉水通過河道。步兵從步戰車跳下,向“敵”陣地發起衝鋒。田青河在越野指揮上指揮著部隊協同動作。訓練場上,處處硝煙火光。 康凱,梁明輝陪同魏嵩平站在另一台指揮車前,觀看著部隊行動。魏小飛也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康凱舉起望遠鏡。鏡頭掠過訓練場,落在對面的山坡上,柳成林領著楚冰冰在塹壕里走著……康凱把望遠鏡交給梁明輝,笑著指指山上。梁明輝接過望遠鏡望去。 楚冰冰累得走不動了,靠在山坡上,柳成林伸手去扶她。梁明輝收起望遠鏡,與康凱相視一笑,但願是有心插柳…… 柳成林說,看點就在這坡頂,我有好幾張照片就是在那上面拍攝的…… 楚冰冰摘下鋼盔,你先上去吧,我可爬不動了。 哎,沒幾步了,馬上就快到了。 楚冰冰喘著氣,你讓我歇會不成嘛。 柳成林把一瓶礦泉水遞過來,楚冰冰大口地喝起來。 柳成林癡情地看著。 楚冰冰仰著脖子大口地喝著水,由於喝得急,水沿著脖子流到胸口。 柳成林望著,……你,你慢點…… 楚冰冰喘了口氣,把半瓶礦泉水還給柳成林,我們走吧。 哎,等等。掏出個東西握在手心裡,冰冰。 什麼? 我……想送你樣東西。 楚冰冰看了柳成林一眼,喲,還想賄賂我。 我,我想送你根項鍊。 送項鍊,好啊。 柳成林把手裡的項鍊遞過去。楚冰冰接看,原來是用一枚手槍子彈做成的。 楚冰冰笑起來,你也會做這個? 喜歡嗎? 不喜歡。 不喜歡?為什麼? 太多了。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五六條用子彈做的各式的項鍊,你看。 柳成林非常失落,啊,你已經收了這麼多了。 你們猛虎旅的兵還蠻有情調的嘛,謝謝你了。 楚冰冰把柳成林送的項鍊連同別人送的一把揣進口袋裡,轉身向上走去。 柳成林呆呆地望著,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打開欲喝,然而卻沒喝下去,一下子全倒在自己的腦袋上。 梁明輝看了柳成林這一幕和康凱在低聲議論著。 魏嵩平走過來,嘀咕什麼呢? 梁明輝說,我們在說,不能光讓幹部戰士玩命地干,還得關心關心他們的實際問題。 魏嵩平朝對面山坡看了看,是不是乾部找對象難的問題? 梁明輝說,這還在其次,幹部住房,隨軍家屬的工作安排,小孩上學是最大難題…… 魏嵩平說,都是老大難了。老大難老大難,老大重視就不難。你們當主官的,就該像他們的父母一樣,多操操心,多想想辦法。 康凱說,我們還得靠你這個老老大重視呢。 需要我出面,隨時可以找我。 楚冰冰沿塹壕走出幾步,不見柳成林跟上,回過身來,你,你怎麼了? 柳成林情緒不高地走上來,抹了把臉上的水,這鬼天氣,真悶。 楚冰冰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哎,柳副科長,你託人帶的話已經帶到了。 柳成林詫異,託人帶話?我托誰帶話了? 你不是讓龐承功轉告我,說你喜歡我,願意跟我結成戀愛關係嘛! 柳成林被她直截了當地這麼一問,反被問傻了,瞪著眼,張著嘴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楚冰冰笑望著柳成林,怎麼,是龐承功帶錯話了? 哎,不,不,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天我喝了點酒……所以…… 所以你才酒後吐真言了,是吧? 要是,你覺得不……就算我說著玩,說著玩的…… 楚冰冰瞪起了杏眼,什麼,說著玩的?好啊柳成林,你也跟龐承功一樣想耍我是吧…… 楚冰冰不理他了,轉身向坡上走去。 柳成林緊跟在她身後,其實,我哪敢跟你說著玩,是發自內心的心裡話,真的,我要是騙你,柳樹都不長葉子。 我更喜歡冬青,四季都不掉葉子。 其實柳樹也挺好的,除了冬天掉葉子。 柳樹是挺好的,年年報春,充滿朝氣,也很有詩意,但是…… 柳成林看楚冰冰下半截話不再說下去了,就停下了腳步,冰冰,我知道你“但是”的含義了。 楚冰冰回過身,笑著,這麼說,你已經明白了? 我又不是傻瓜。 這就叫有意栽花…… 花不開。 楚冰冰一怔,無意插柳…… 柳成林。 楚冰冰說,那咱們就算戀愛不成…… 朋友在。 楚冰冰大笑,柳成林,你太聰明了。 也許從現在開始吧。 戰術訓練己結束,部隊正在撤離訓練場。康凱和梁明輝揮著手送魏嵩平的車離開。 康凱看了看表,跟梁明輝說,裝步三營運動速度還是太慢,明天專題研究這個問題。 最近裝步營的領導請假比較多,合成戰術訓練主要是副營長一個人在抓,看來工作有點散。 訓練課主官怎麼能不在位? 都有些實際情況。 什麼情況? 後院起火了。營長剛調來,談了三年的對象又吹燈了,說嫁個猴子滿山走,也不過在一座山上轉悠;嫁個野戰軍,天南地北四處野,實在受不了。教導員的情況和田參謀長差不多,現在還租著老百姓的房子住,老婆隨了軍一直沒找到工作,孩子上學也沒著落,鬧著要回老家…… 康凱長嘆一聲,光來虛的不搞實的不行。當年毛主席打下天下,我看就靠兩條,一是為共產主義奮鬥,二是打土豪分田地。中國農民為了擁有土地鬥爭了千百年,孫中山提出耕者有其田也沒有讓農民得到土地,而毛主席就“打土豪,分田地”六個字就徹底解決了。我一直在想,咱老一輩軍人如果沒有這個切身利益的驅動,恐怕也不會有那麼一種奮不顧身前赴後繼的戰鬥精神。 有道理啊。我有個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只要能解決問題,我當然同意。 咱們旅裡目前有十七名營以上乾部家屬不同程度遇到下崗或隨軍後沒找到固定工作問題,生活上的確有困難,我讓後勤部專門打了個報告給軍裡,你先看看。說著掏出一份報告遞過。 康凱看著看著,哎,不對啊,這砲營營長,還有五連指導員,他們幾個的家屬不是有工作嘛,怎麼都說成沒工作了? 梁明輝笑笑說,有是有,但都是臨時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我想,乾脆都算她們沒工作。這樣,軍裡每月撥給的300元低保補貼不是可以解決一些困難嘛!咱不管她們後來找沒找到工作,多弄幾百是幾百。 好,這個辦法好,我同意。 康凱掏出筆簽字,梁明輝把報告抽回來,這不用你簽,我簽就行了。 這怎麼行?有責任我們一起分擔嘛。 梁明輝笑著把報告放進口袋,只是跟你打個招呼,你知道有麼回事就行。另外,我想下決心把乾部住房的問題也徹底解決一下。 康凱興奮起來,行啊,我的大政委,怎麼解決? 最近我看上了一塊地。 哪塊地? 市里西區湖邊上的那塊地。 康凱很吃驚,你也真敢想啊,都想到市裡的開發區去了。 只有在市區蓋房才能盤活。你想,如果我們的干部在市區有套住房,隨軍家屬的工作不就好安排啦,子女上學的問題不就好解決啦,幹部轉業了,找起工作來也會方便得多。 好處我還會不知道,可這是咱一廂情願的事,那是市裡的風水寶地,你就是花錢買,人家也不一定賣給你,何況我們又沒錢。 具體由我來運作,你只要出個面就行。 行,如若讓我陪喝酒,我就是喝死都情願。 梁明輝笑笑,具體怎麼運作到時候我再跟你說。魏小飛還等著有事找你呢。梁明輝說著朝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魏小飛招招手,魏小飛,過來。 魏小飛跑了過來。 你自己和旅長說吧。 康凱疑惑地看著魏小飛,又怎麼了? 魏小飛低著頭,囁嚅地,旅長,我不想再當公務員了。 你不是乾得挺好嘛,怎麼不想乾了? 我想到坦克營去。 你到坦克營幹什麼? 當駕駛員,當砲手都行,我想當個真正的兵。 康凱既是意外又是高興,你行嗎? 行,陸軍醫都說我行。 陸軍醫都說行,我們還能說不行嗎?政委,你說呢? 光陰如箭,轉眼又是一個春天,春光明媚,桃花盛開,山巒疊彩…… 猛虎旅正在召開軍事會議,旅、營、連的主官領導都在會議坐齊,等待首長到來。魏嵩平走進門,全體起立。魏嵩平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示意大家坐下。 全體整齊地坐了下來。 魏嵩平一改平日的隨和,表情顯得很嚴肅,同志們,我受集團軍黨委和軍長政委的委託,召集你們開個會。軍區代號為“虎狼行動2”的對抗演習任務已經下達,兩個月後在軍區訓練基地組織實施。紅軍以陸軍機械化321旅為主體,由空軍某團、軍區電子對抗大隊、軍區防化團、集團軍偵察營等部分分隊配屬作戰;藍軍以基地野狼團為主體,由軍區直升機團、防空旅、軍區信息大隊等部分分隊配屬作戰。紅軍總指揮由康凱擔任,藍軍總指揮由龐承功擔任。演習沒有預案,演習的課題是紅藍雙方在規定區域內尋機作戰,實兵對抗。 大家都瞪著眼睛看著魏嵩平。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臨戰前那種特有的凝重氣氛仍然強烈地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軍官。 魏嵩平朝大家掃了一眼,同志們,我們321猛虎旅組建後的第一次亮相就要拉開序幕了。我們的對手是基地野狼團,重組後的野狼團是現代化裝備的加強裝甲團,真可以說是鳥槍換炮今非昔比。在前不久組織的幾場實兵對抗演習中,野狼團至今沒有一次敗績,目前軍區上下可是談“狼”色變啊…… 訓練基地,陸元衡也在召集龐承功、肖書悅等基地和野狼團領導開會,他們圍著巨大的沙盤在研究部署。楊光、林中興、馮遠東等有關人員也在場。 陸元衡說,代號為“虎狼行動2”的對抗演習任務就傳達到這裡,我們的貫徹意見也說了。今天可以先簡單地議論一下,回去後投入演習準備。 肖書悅搶先發言,我說幾句。猛虎旅和野狼團可以說是“冤家”對手,上次交戰後,雙方似乎都憋著一口氣,給這一仗增添了特殊氣氛。這一仗不管對誰都至關重要。我們野狼團已經重組,從裝備到人員,可以說是集中了我們戰區的精華;猛虎旅是師改旅後形成新戰鬥力的第一次亮相。 321師全師的精華全保留到了猛虎旅,聽說一年來變化也很大,狠抓了戰鬥精神培養和意志磨煉,部隊素質全面提高。面對這個老對手,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林中興說,肖參謀長,你放心,原來的野狼團我不敢說,今天的野狼團,論編制構成,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論戰法,已經變消極防守為主動攻擊,論實力,別看他們是個旅,可遠不及我們這個團…… 楊光說,林營長,不要以為你對康凱已經很了解了。你要知道,咱們在進步,他也在進步,野狼團在變化,猛虎旅也在變化。 林中興想反駁,被龐承功制止了。 龐承功轉對陸元衡,陸司令,我只想知道,基地導調區域有多大。 陸元衡說,現在已經可以在我戰區範圍內進行遠程導調,全程跟踪。 龐承功欣喜地說,太好了,我們團會在近期做出一個全新的作戰方案上報。 馮遠東也年輕氣盛,這一仗,至多有驚無險,我挺踏實,就等著打完這一仗吃團座大人的喜糖了。 肖書悅說,那龐團長不能再叫陸司令,得稱呼泰山、岳父大人了! 大家都大笑開來。 龐承功和陸元衡相視一眼,也笑了,笑得很暢快。 天際,有一抹血色的朝霞。山坡溝谷迴響著康凱近乎吶喊的話音。 我們是紅軍的傳人,猛虎之旅,敢打硬仗,不怕犧牲是我旅特有的傳統和作風。揮師千里礪精兵,萬眾一心謀打贏,為實現每戰必勝連戰連捷的奮鬥目標,以實際行動為建設信息化時代的鋼鐵勁旅做出應有貢獻,我宣誓…… 康凱握拳抬臂,聽黨指揮,赤膽忠誠;嚴守紀律,服從命令;著眼實戰,苦練精兵;勇猛頑強,敢打必勝…… 誓詞只有康凱一個人的聲音,原來康凱是獨自一人站在坡頂上,他面對的不是千軍萬馬,而是一片蔥翠挺拔的松林。康凱的吶喊聲在曠谷間迴響…… 坡下的路上,一輛車開來,車停下,下車的是梁明輝。梁明輝朝坡頂喊了一嗓子,旅長,你下來一下。 康凱聞聲朝坡下跑來。 梁明輝,大清早的,一個人吆喝什麼呢? 康凱邊走邊說,還不是讓你逼的——你擬的那個出征誓師大會上的誓詞,我不好好地背一背練一練,到時候要是卡殼那還了得——怎麼,有事? 你看誰來了。說著拉開了車門。 烏蘭笑盈盈地從車裡蹦了出來,哥! 康凱又驚又喜,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啊。 還是那一萬塊賠償費的事。你妹子非說是柳成林給的。 烏蘭,肯定是你搞錯了,我們反複查了,都說沒有這回事,你說的那個柳成林就更不可能了,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摳,有名的柳三十…… 梁明輝打斷,這樣吧,烏蘭還沒吃早飯,你帶她先去吃點,我去把柳成林找到辦公室來,來個當面對證。說著上車離去。 康凱領著烏蘭朝自己的車走去。 二叔他挺好的吧? 挺好的。聽基地的陸司令說,大媽她身體不太好? 康凱心思沉沉地,是啊,老毛病了,前些日子住過一次院…… 哥,我知道你忙走不開,還是讓我到寧州去照顧她吧。 不用了,等打完這次演習,我想把她接過來住…… 康凱的手機響了起來。康凱看了一眼,是你嫂子。康凱接電話,雨晴,早晨好! 梅雨晴正有些疲憊地解開外衣,還早晨好呢?此時你對我的問候語該說晚安了。 康凱大笑起來,你看我,總覺得你還在我身邊,老忘記你我現在是生活在陰陽顛倒的兩個世界裡……聽你的話音,你今天情緒不錯,有什麼好消息嗎? 梅雨晴在屋裡走動著,凱,我是有一個特別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今天我到移民局去了,移民局的官員讓我填了表,跟我說,三個月之內綠卡就可以辦下來。 康凱語塞。 哎,你說話呀?餵,餵,怎麼,斷了…… 康凱慢慢地開了口……我聽著呢。 梅雨晴不悅地說,你這人真是的,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反應。你不知道辦這綠卡有多難啊?我這麼快能辦下來,誰都在為我高興,可你竟然連一句祝賀的話都沒有…… 雨晴,你別著急,聽我說嘛。綠卡得來有多難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你能這麼快就辦下來,真的是不容易,非常不容易。但你也知道,我從內心不希望你辦得太快,甚至不希望…… 梅雨晴不耐煩了,行了,我發現你越來越自私了?是不是坐在旅長寶座上讓你品嚐到了權力的快感,樂不思蜀了?康凱,我可提醒你,咱們是有約在先,你是個男人,說話得算話…… 正因為說話得算話,我才犯難呢。你想想,當時我們是怎麼約定的,是說你先辦著你的綠卡,我先當著我的旅長,到時候再說,是不是?現在你的綠卡快到手了,那就是說很快就要到了再說的時候了。兩個月後,正趕上我和龐承功的一場對抗演習,你說讓我怎麼跟你再說,甚至都沒有時間跟你再說…… 那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人到山前必有路,船進橋洞自然直,我們也只能來個中國特色,摸著石頭過河唄…… ……好吧。我知道你很看重和龐承功的這次對抗,我可以等你打完這次演習,也希望你能戰胜對手,為你的旅長畫上個圓滿的句號。演習過後,我也希望你能有個讓我滿意的表現…… 那次你病了,來看你的是誰啊? 梅雨晴一笑,怎麼?不放心啦? 不過隨便一問,有人照顧你,我不是更放心了嘛! 一位學生的家長,他也是位軍人,而且上過美國的西點軍校,還到俄羅斯留過學。他還想見你呢? 見我?他怎麼會想見我呢? 具體他沒有說……哎,好像你身邊有人嘛…… 佩服。你猜是誰? 還會是誰呀!陸雅池唄。 康凱把手機遞給烏蘭。 烏蘭對手機,嫂子,你好。 雅池,你好…… 烏蘭說,嫂子,我不是陸姐,我是烏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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