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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場點兵

沙場點兵

邵钧林

  • 當代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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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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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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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沙場點兵 邵钧林 5882 2018-03-18
晨霧如煙,似雲,在茫茫草原瀰漫、飄忽、流淌。草原失去本來的模樣,變得神秘、奇異,疑似海市蜃樓,又如蓬萊仙境。惟有那星星點點散落在晨霧中的蒙古包,不容錯覺地倔強標示著它是草原牧民的家園。 一盞、兩盞、三盞……微弱的燈光在霧中湮開,伴著燈光,空曠的原野此起彼服地響起悠悠人聲和馬的嘶鳴。 巴雅爾從蒙包的後走出,對蒙古包門喊,大嫂,烏蘭,該起床了! 沈夢蘭在窗前梳頭。我已經起來了。 烏蘭還懶懶地裹在毛巾被裡……讓我再睡一會嘛。 這丫頭,你不是要去“那達慕”獻花環嗎,還不早點起來打扮打扮? 烏蘭支身鑽出被子,有些不耐煩。還打扮啥?夠招人的了…… 在另一片晨霧裡,依稀可見一座座排列在大草原的軍用帳篷。帳篷邊出沒著一群戰士。唰唰,一根根繩子解開,一頂帳篷軟軟地塌了下來。

晨曦中,塌下的帳篷底下有個東西在蠕動。政委梁明輝撳亮了手電。手電光裡,魏小飛驚惶失措地鑽出帳篷,露一張尷尬的臉。梁明輝將魏小飛拉起。 隊伍都要出發了,你還在睡大覺! 魏小飛拍著胸口,我的娘哎,我當是房子塌了呢!嚇死我了…… 不遠處傳來坦克、自行火砲、步戰車等各種戰車發動機的轟鳴,編隊已經完成,部隊整裝待發。 龐承功身著迷彩服,手戴白手套,踩著戰車的轟鳴,瀟灑地走向自己的越野車。 梁明輝領著魏小飛匆匆趕來。 真是燈下黑,差點把警衛員落下了。 有你政委在,落不下。出發吧? 梁明輝看了看表,好,出發。 龐承功拿起高頻撥號對講機,各營注意,打開車前燈,按預定路線開進! 梁明輝不解,怎麼,天都大亮了,還開燈?

高手過招,總得先把眼睛瞪圓了。 打心理戰,先以氣勢壓倒對方? 龐承功淡然一笑,對著對講機下令,出發! 剎那間,數百台戰車前燈齊明,多路開進。 成群結隊的牧民們穿著嶄新的節日盛裝,騎著馬、趕著勒勒車,從四面八方朝“那達慕”大會集結地趕去。 沈夢蘭居中,烏蘭和巴雅爾在兩側護著,三個人騎著馬,在人流中並駕而行。烏蘭看著沈夢蘭,大媽,您離開草原很多年了吧? 整整二十五個年頭了。 嗬,比我年齡還大。 要不是你阿哥調到訓練基地來,大媽恐怕還回不了草原呢。 阿爸,你不是要讓我阿哥來參加“那達慕”嗎? 巴雅爾有些遺憾,夠嗆。聽說他當了什麼藍軍司令,正忙著打演習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憑我阿哥那身手,在“那達慕”的“博克”場上準能拿名次,說不定成為草原的“達爾罕”呢!

傻丫頭,“那達慕”的“博克”場怎比得上解放軍的演習場!那可是飛機大炮,真打真鬧。你阿哥這次如能打個大勝仗,那才是真正的“達爾罕”呢!你放心,我阿哥他敗不了。不然咱草原人怎麼會叫他“野狼”呢! 幾匹駿馬飛快地從他們身邊跑過,甩下小伙子們的喊聲和笑聲。 各種戰車組成的車隊如滾滾鐵流,開著大燈,浩浩蕩蕩。這條坎坷的泥路,車輪、履帶輾壓蹂躪得不成樣子。龐承功和梁明輝坐著敞篷越野車,行駛在車隊中間。 政委,對這場力量懸殊的對抗,康凱他會怎麼想? ……你怎麼突然研究起康凱來了? 知己知彼嘛。 演習雙方都是按預案走,我看了解不了解一個樣球樣,還不都是紅勝藍敗。 哪可不一樣。別說演習,就是演戲,要是不了解對手的戲路子,再好的演員也有可能出醜。

要說康凱,咱們師真沒有比我更了解他了。當年在紅二連,我和他睡的是上下舖,一直幹到他當連長,我幹指導員…… 龐承功打斷對方,我只想問一件事——前天開演習預備會,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叫他野狼野狼的,也不怕他生氣? 怎麼會呢?他的小名就叫狼崽,一直喊到上高中才起用康凱這個大名。 新鮮!有叫虎崽牛崽的,沒聽說還有叫狼崽的。 這你就不懂了,游牧民族崇拜的是狼。 龐承功一愣,什麼,狼? 這時龐承功他們離藍軍陣地有一百公里。他們說的康凱就在那陣地的一座碉堡裡。身著迷彩服的康凱從碉堡裡鑽了出來。他沿著塹壕一直走到坡頂。康凱站在山頂俯望草原,他看到了它的遼闊壯美,也感到了它的神秘莫測。他收回目光,投向他們的陣地。防禦工事沿起伏的山勢而築。塹壕、碉堡、坑道把一個個山頭勾連成整體。陣地前,設置著一道道三角錐、鐵蒺藜和一片片雷區。

這些一點都沒能讓康凱激動,他那緊鎖的眉間,隱藏著憂鬱。團參謀長肖書悅和參謀馮遠東匆匆趕來。 團長,你讓馮參謀叫我? 我真服你了,演習都要開打了,你這當參謀長的能睡到現在不起床? 參謀長,我沒騙你吧? 嗨,我的大團長,這種演習你還當事?擺擺場面,走走程序而已。你我他媽的全歇球了,還不照樣玩得滴溜溜轉。 康凱放下臉,擺練也是練,也不能瞎對付。走,一起到陣地上轉轉去。 嘿嘿,我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康凱朝肖書悅的屁股上拍了一掌,行了。 三人說笑著沿塹壕走去。 紅軍的戰車以戰鬥隊形向待陣地繼續開進。康凱似乎讓龐承功產生更濃厚的興趣。 真沒想到康團長是蒙族人? 梁明輝斜了龐承功一眼,五十六個民族一個家,軍隊還不一樣?不過他的情況有點特殊,他母親是漢族人,六十年代大學畢業從江南支邊到了草原。他父親才是個地道的蒙族漢子,曾被草原人譽為“納欽”……

納欽?什麼意思? 蒙語是雄鷹的意思。當年在一次“那達慕”大會上,他父親射箭、賽馬、摔跤“男兒三藝”的比賽中力冠全旗,獲得了終身榮譽“達爾罕”的稱號。後來入伍當了兵,不到兩年就破格提了乾,在六九年那場北方邊境反擊戰中,帶領一個連拼殺了三天三夜,最後為掩護戰友壯烈犧牲…… 龐承功側過頭,肅然起敬,是嗎? 梁明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母親沒有再嫁,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直到康凱初中畢業,母子倆才回到江南…… 虎頭是猛虎團的象徵。一頂頂帳篷前飄揚著一面面“猛虎”紅旗。龐承功和梁明輝沿紅旗夾道並肩走著。 團長,大大小小插了這麼多的旗,會不會讓旁人覺得有點張揚? 凡成事者都得善於造勢,張揚就是對自身價值的一種包裝和推銷。尤其在眼下這個關節點上,更需要我們鬧個動靜,鬧個大動靜。

關節點?你是說編制調整? 師改旅的風聲越刮越緊了,儘管上面還沒發話,網上的信息可已經鋪天蓋地了。無風不起浪,紅軍團的攤子真要是散在咱倆手裡,你我可真成了末路英雄,無顏見江東父老啊!魏師長在這個當口千方百計說服上頭搞這次演習,顯然有其深層思考。 張揚、造勢,包裝,推銷,能管用? 適者生存,是萬物演變的護身符。 梁明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龐承功在敞篷越野車旁站定,轉身扔過一雙白手套。 梁明輝接住,怎麼,讓我也包裝? 龐承功整了整自己的白手套,畢竟不是土八路的年代了。 這可是演習,不是過節。 龐承功跳上車,手一揚,演習可是咱軍人的盛大節日! 越野車像出山虎似的向前一蹤,飛奔而去。

藍軍團的陣地上一片寂靜,官兵們靜靜地守候在陣地上,等待著演習開始的號令。 康凱和肖書悅也靠在塹壕邊上聊著天。 團長,我看你就是操心的命,忙乎這次演習,還不如去睡覺。 少發牢騷。擺練也是軍事演習的一種形式,藍軍總得有人當的嘛!導演部已經出了預案,就得執行,絕對不能出問題。 能出什麼問題?走走程序,跑跑過場,何況咱們是跑龍套當陪襯的,就是想出問題也出不了。 龍套跑不好,同樣會出事!咱可別給基地添麻煩! 添麻煩哪敢,不過還沒有麻木而已。我就看不慣龐承功那股神氣,不就是到俄羅斯啃過幾天黑麵包嘛,牛得眼珠子朝天了! 人家牛,有牛的資本。正團級,比我小五歲,據說在本軍區是最年輕的團主官。

肖書悅不服氣,別說你,管我還得叫大哥呢。 康凱似乎些有些煩躁,解開迷彩服的釦子,你想剎他的傲氣,這次是沒有機會了,要是真對抗,倒是真該練練他。 哎,團長,我要是憋不住,真的冷不防地給他一下怎麼辦? 康凱看了看肖書悅,那你就離開藍軍團。 猛虎團的所有戰車上,都插上了一面面“猛虎”小戰旗,乘員、載員一律整齊地列隊在車旁。龐承功乘敞篷越野車檢閱著自己的部隊,越野車經過時,每輛戰車前的戰士都自動立正挺胸。越野車經過J9坦克營,丁勇格外精神地立正站立在車前。 龐承功的越野車在團指揮所停下。營連乾部已在列隊等候。龐承功瀟灑地跳下車。 中校參謀長田青河整好隊伍報告,團長同志!營連乾部到齊,請指示,參謀長田青河。

龐承功還禮,稍息!龐承功健步來到隊列前。 李春良、林中興、王志鵬等營連乾部唰地自動立正。 龐承功行標準規範軍禮,他目視檢查營連乾部的著裝。龐承功的目光挑剔地從營連乾部的身上掠過,最後停在坦克營營長林中興的臉上。 龐承功十分嚴肅,林營長,請你把軍帽戴正,把迷彩服的左領子翻出來。 林中興趕緊把領子翻出。 王連長,請你幫你們營長把帽子戴正。不規範的東西不能成為習慣,習慣就會成痼癖。請大家記住,儀表也是戰鬥力。 王志鵬出列,雙手為營長整軍帽。 龐承功一直看著王志鵬為林中興整好軍帽,全體營連乾部耐心地等著。 觀禮台正中擺著楚淮海的席簽,但他的座位空著。陸元衡不時地看表。魏嵩平掏出手機,想了想又放進口袋裡。 魏嵩平走到陸元衡跟前,陸司令,能不能跟軍區和集團軍的領導說一下,把演習開始的時間向後推遲二十分鐘。 陸元衡愣了一下,這怎麼行呢! 我個人認為是可行的。只要延長炮火準備時間而縮短最後衝擊時間,對整個程序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這有什麼實際意義呢? 這樣就有可能讓楚副司令看到總攻,看到這次演習的最精彩的一筆。 陸元衡皺了皺眉頭。 平時想請都請不來,多好的機會。陸司令,你幹過軍區機關,還不比我明白? 陸元衡得到啟發,你這一說我倒是明白了——演習預案不能改變! 龐承功站在隊列前一擺手,魏小飛刷地打出一面特大的“虎頭”戰旗。龐承功手扶旗桿,亮開了嗓門,同志們,這次演習意義非同尋常,我想誰也不會願意看到321師和猛虎團,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編制序列中被抹掉!我和政委提請大家記住一句話——有作為就有地位,有成績才能保住團旗! ,我們一定要讓這面旗幟永遠飄揚,讓這杆旗幟隨著我們前進的歩伐,插到每一個勝利的地方! 李春良、林中興、王志鵬等營連乾部群情激奮,歡呼著熱烈鼓掌,唯有柳成林視點不在軍旗上,目光偏移,心有旁騖。 好!各就各位,準備戰鬥!其他同志解散,柳股長留下。 柳成林這才回過神來。龐承功大歩走向柳成林。 龐承功虎著臉,柳成林,大家都在用目光錶達自己對團戰旗的感情,你東張西望的在看什麼呢? 柳成林用嘴朝龐承功身後一呶。 龐承功回頭望去。 不遠處,佇立著一位年輕漂亮、朝氣蓬勃的中尉女軍官。 龐承功惱了,回頭衝著柳成林,怎麼,女人比戰旗還重要? 柳成林面無表情,團長,我們面對的現實是,火紅的戰旗像滿天的朝霞到處飄揚,可漂亮的姑娘如罕見的流星轉眼即逝。備註——本人未婚…… 還沒等龐承功反應過來,柳成林做了個鬼臉跑遠了。 龐承功哭笑不得,哼,這小子!轉身欲走,被楚冰冰擋住了去路。 楚冰冰雖然面帶笑容,目光中分明含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挑釁。 龐承功皺了皺眉頭,你是哪個單位的?有什麼事? 楚冰冰根本不接話頭,你剛才的戰前動員挺煽情的,風度也還算不錯…… 龐承功打量著對方,幾句受用的話顯然使他的態度變好了許多,演習很快就要開始了,看熱鬧應該到觀禮台去。 到處看熱鬧才是我的本份,真正的熱鬧在那兒是看不到的。 龐承功眉頭又是一皺。 楚冰冰遞過軍官證,看來需要認識一下。 龐承功接過一看,不覺一愣,你是國防報記者? 我叫楚冰冰。 龐承功下意識地敬禮,歡迎歡迎! 楚冰冰嫣然一笑,依然一副挑釁的口吻,儘管你我肩上扛的都是兩顆豆,可你比我多一條槓,怎麼先給我敬禮了? 龐承功不失風度地,記者可是無冕之王啊! 楚冰冰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目光頓時柔和起來。 柳成林突然冒了出來,楚記者,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楚冰冰朝龐承功伸出了手,不用介紹,猛虎團團長龐承功,龐團長。 柳成林搶先握住了楚冰冰的手,你肯定不認識我,卑人柳成林,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林…… 龐承功把柳成林的野戰帽往下一拉,行了,小心林子著火! 楚冰冰笑彎了腰。 田青河行色匆匆地跑來。 龐承功一怔,怎麼,有情況? 正如你所擔心的。 龐承功連跟楚冰冰的招呼都沒打,扭頭就朝指揮所走去,什麼情況? 田青河緊隨龐承功,我讓偵察股派人到藍軍陣地看了一下,發現他們在主陣地上玩手腳,想出我們的洋相呢! 龐承功淡然一笑,唱對手戲的是頭野狼,我心裡總有覺得有點不太踏實,擔心節外生枝,冷不防搞你一下。梁政委還說那位蒙族兄弟絕對是一個講誠信守規矩的實心人呢。 以往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叫我當藍軍我也憋氣。 咱倆去會一會這個野狼! 肖書悅、馮遠東正帶著一夥人用洋鎬鐵鍬在山口動土,坡下傳來汽車喇叭聲。兩人循聲望去,龐承功親駕越野車飛馳而來,一個九十度的轉向,恰到好處地停在他們跟前。 龐承功跳下車,田青河緊跟其後。肖書悅和馮遠東迎上。 田青河打招呼,我們龐團長特來拜訪貴團康團長。 康凱聞聲急步趕來。康凱隨意地敬了個禮,嗬,兩軍對壘,劍拔弩張,龐團長竟敢單刀赴會? 龐承功回了一個禮,看來康團長熟讀三國啊,我只記得外婆講的“狼來了”的故事。 康凱伸出手去,虎落草原,狼不能不來啊,要不,虎怎麼自稱獸中之王呢? 龐承功伸出手去,看來虎狼真有一爭。 康凱看龐承功手上戴著潔白的手套,略一猶豫,但還是握住了對方戴著手套的手,順勢把龐承功的手拉到了胸前。兩個人對視著,兩隻手較上了勁。 龐承功不失時機地鬆開了手,都信息時代了,比手勁還有什麼意義呢? 就是到了星球大戰時代,較勁的還是人。大戰在即,龐團長不會是禮節性地來拜訪對手的吧? 龐承功指著戰士們正在開挖的坡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肖書悅趕緊接過話頭,為你們開闢勝利通道啊!按演習預案,你們紅軍在最後總攻的時候,要從這裡衝上去,把勝利的紅旗插到那個山頂。 你自己看看,這坡弄仗這麼陡,坦克開上去不翻個啦! 我們不是正在修整,為你們鋪平勝利之路嘛! 老肖,我們都是當參謀長的,還是多出好點子,少出歪主意。 我哪有你紅參謀長的水平,咱藍軍根本就不需要主意。 軍中無戲言,我問你,這條路原先的坡度是多少? 肖書悅支支吾吾地,……不太清楚。 田青河替他說,22度。現在你把它弄成多少度了? 肖書悅說,這我倒沒有測量過。 田青河目測了一下,至少在30度以上。坦克爬坡的極限是30度,這個常識肖參謀長不會不知道吧? 肖書悅嘻皮笑臉地,30度那也是低度酒,憑龐團長和田參謀長的海量…… 康凱轉身狠狠地瞪了肖書悅一眼,搞什麼名堂! 康凱回身對龐承功,龐團長,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我們決不會讓你為難,一定確保你們順利奪取勝利。 龐承功疑惑地,是不是在跟我唱雙簧戲? 康凱說,對手戲都演不好,哪還會唱雙簧?既然是擺練,一切都按預案進行,這是紀律,沒什麼可說的。如果有機會跟你實打實乾一仗,那就另一回事了。 龐承功再次伸出手,好,一言為定。 康凱誠懇地握住了龐承功戴著手套的手,祝你成功!龐承功嘛,一定成功! 龐承功矜持地笑了笑,提前感謝你的慷慨!康凱,一定慷慨! 兩人哈哈大笑。 龐承功剛上車坐定,肖書悅跑過來一本正經地敬了個禮。 龐團長,你放心,我肖書悅一定知錯必改。再見! 肖書悅伸手跟龐承功握手。 好,再見。 龐承功收回手低頭一看,潔白的手套上沾滿了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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