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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白絲巾的誘惑

第6個還是秘密 阿真 6393 2018-03-18
一個年輕女人像發瘋似的從美林花園後院的草坪那邊跑過來,鵝卵石鋪成的甬道上,咚咚的腳步聲,將值班室裡正在熱吻的一對戀人的好夢給打破了。 羅秋天猛地推開女友曹小陽,弓起身,從值班室簡易房的小窗口朝外望去。在這個深秋的黎明,天空的顏色是灰白的,外面的光線還有幾分朦朧。因此,女人像電視鏡頭那樣迅速一掠而過的身影,進入羅秋天視野中的只是一張蒼白的臉,和一條飄蕩在背後的白色長絲巾。 “餵,你跑什麼?”本能讓他衝著門外大喊了一聲。 女人沒有回頭,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值班室一側虛掩著的小便門。 羅秋天站起身就想追出去。不料,曹小陽卻一把拽住了他。 “多管閒事!你犯傻呀!”曹小陽生氣地罵了他一句。

“天還沒大亮呢,那女人跑得像個野兔子,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羅秋天兩眼怔怔地望著窗外,疑惑不定地說。 曹小陽把他拉回到裸露著海綿的破長沙發上,邊倚到他懷裡邊說:“能出什麼事?多半是哪家大少爺把小情人惹惱了,不跟他玩了。” “可她怎麼知道後門是開著的?”羅秋天仍心存疑慮地說。 曹小陽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快成我奶奶了,嘮嘮叨叨地沒完沒了。你再煩人,我就走啦!”曹小陽說著,就佯裝要走。 羅秋天這才回過神來,伸出右手,將曹小陽摟緊了:“你別耍小孩兒脾氣。再怎麼說我是這大院裡的保安,你也知道這大院裡住的都是些什麼人,萬一出了事,我能擔得起責任嗎?” “你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戴著眼鏡游泳——混充大眼魚啦!你不過是個看後門的,你能負什麼責啊!”

曹小陽講起話來,就像鐵鍋炒豆子,劈裡啪啦的,讓羅秋天只有招架之功,沒有回嘴之力,只會嘿嘿地笑。笑過之後,他思忖著曹小陽的話,覺得也挺有道理。 美林花園位於城市近郊的林區,一面靠海,三面林木環繞。自被南方一房地產商開發後,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幽雅的環境,使這裡一躍成為名聞遐邇的有錢有身份的人的天堂。先是本地幾家大企業的老總在此安家,緊接著,外省的一些名畫家、影視明星、歌星及節目主持人等也紛紛加入進來。在這座幽靜的別墅區裡,名人們近乎與世隔絕。他們很少在院內露面,多是在自家別墅門口鑽進名車,而後從正門駛入通向外面世界的唯一一條林蔭大道,過著一種對遙遙相望的後門保安員羅秋天來說,十分神秘的生活。羅秋天在美林花園當保安大半年了,對這裡的住戶卻幾乎是陌生的。通常,距離前門有三四百米之遙的後院大門總是鎖得緊緊的,一片偌大的草坪將後門與別墅的住戶隔開,迄今為止,還從沒有人走到後門來。這倒也少了許多麻煩,羅秋天和他的搭檔王超勇,一天到晚都悠閒得很。不管是值夜班還是白班,他倆只需待在簡易房裡就行了……

羅秋天抬起頭,往窗外看了看。東方的天色已由灰白變成淡黃,院子裡漸漸明亮起來。他側耳聆聽著外面的動靜,今天早晨的大院看上去與往常沒什麼不同,依然是寂寥得能聽得到紡織娘娘的叫聲。可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羅秋天的心裡又開始七上八下的。不管怎麼說,剛才的事實在太蹊蹺了,“那女人怎麼會知道後門是開著的?難道她早就窺探好了……”想到這裡,羅秋天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雖然他嘴裡仍在敷衍著曹小陽的廢話,心裡卻害怕極了。自上班的第一天起,保安頭兒就告誡他,不准帶外人到值班室來,並說這是紀律,必須遵守。老實巴交的父親也總是叮囑他:“現在找個工作不容易,你千萬要好好乾。美林花園是高檔住宅區,是有錢有身份的人扎堆的地方,你要盡心盡力地擔起責任啊!”應該說,保安頭兒的告誡他沒忘,父親的叮囑也常在他耳邊響起,他心裡也很明白,自己一個職高生,能有這樣一份穩定的工作,的確應該好好珍惜。可自從跟職高的同學曹小陽交往後,他便開始知錯犯錯了。上夜班時,總是偷偷地將曹小陽從後門帶進值班室。讓這個野性十足的女孩在外面放任自流,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曹小陽職高畢業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她的父母下崗後,雙雙去南方打工,讓她跟著耳聾眼花的奶奶生活。曹小陽早就不聽她奶奶的管束了,成天跟著一幫夜總會的小男小女鬼混,常常夜不歸宿。儘管如此,羅秋天還是被她漂亮的小臉蛋和能言善辯的小嘴巴給深深地迷住了。其實,兩人交往不久,羅秋天就發現曹小陽很難駕馭,她極會說謊,編起謊話來竟能天衣無縫。曹小陽開始去夜總會時,還用謊言欺騙他,到了後來,見他已是自己手裡的麵團,索性拿他的憤怒不當一回事了,理直氣壯地聲稱:“你值夜班時,晚上又不能陪我。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不著!”有什麼辦法呢?深陷愛情旋渦裡的羅秋天已拔不出雙腿了,在萬般無奈的情形下,他決定鋌而走險,帶著曹小陽值夜班。就這樣,兩個月前的一個週末,經過周密安排的羅秋天邁出了違紀的第一步。這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從前門來到後院的值班室,然後,耐心地等著值白班的王超勇離開。當夜色開始籠罩著曠野般的後院時,他便從值班室拿了鑰匙,打開後門的小便門,鑽進樹林,快步穿過林間小路,將等在林子盡頭的曹小陽帶進來。一開始,他和曹小陽進門後,還警醒地把小便門重新鎖上,幾次之後,見平安無事,就放鬆了警惕,乾脆把小便門虛掩上,待曹小陽天亮離開這兒後再上鎖。他倆都為這樣的冒險而興奮不已,原以為會萬無一失,即使保安頭兒來查崗,他也可以將曹小陽藏進衛生間裡。孰料,偏偏在沒上鎖的小便門這一環節出了岔子……

羅秋天憂心忡忡地想著,那個背後飄著白絲巾的女人的背影又浮現在他的面前。 “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是小偷?”羅秋天實在沉不住氣了,禁不住問道。 曹小陽聽了他的話後,眨眨眼睛,竟也認起真來:“還真說不准。住在這大院裡的個個有錢,你說哪家不肥得流油,小偷不盯上他們才怪哩!” “可她往外跑時,手裡沒拿什麼東西呀。”羅秋天若有所思地說。 “嗐,你傻不傻呀!到這些人家偷東西,能搬個彩電冰箱往外走嗎?這就跟劫銀行差不多,他們家裡有的是錢,從抽屜裡抓兩捆,往懷裡一塞,不就結了。”曹小陽不以為然地說。 “照你這麼說,她真是小偷啦?”羅秋天有些緊張地問。 “真是小偷又有什麼關係?她又沒偷你的,你著的什麼急呀!”曹小陽不依不饒地搶白他。

“他們哪兒不好偷,偏偏來美林花園偷?”羅秋天沮喪地嘟囔著。 曹小陽不願聽了,小嘴一撇說:“你說不偷他們這些暴發戶的該偷誰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羅秋天辯白著,“我的意思是說,美林花園要真是給偷了,我能脫了乾係嗎?” “你又來了,能有你的什麼事?” “你還不明白,小偷是從後門跑出去的呀!” “你太弱智啦!誰看見小偷從後門跑出去了?除了你我之外,沒人看見,對不對?你不說,我也不吱聲,來個死活不承認,他們有什麼辦法治你?” 羅秋天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可那個女人真的是從後門跑出去的呀!” 曹小陽急了,用手指戳著他的腦門說:“你要把人氣死了。我費了這麼多口舌,你還是不開竅啊!”

羅秋天這才悻悻地低下頭,但心裡卻半點兒也輕鬆不起來。不管怎麼說,美林花園被偷,他是有責任的。萬一讓人家查出來,是他從後門放走了小偷,他的飯碗肯定要砸了……羅秋天再也無心同曹小陽柔情蜜意地親暱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煩意亂地對曹小陽說:“過會兒王超勇要來換班了。你該回家了。” 曹小陽餘興未盡地從沙發上抬起頭,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嘴裡不情願地說著:“還早呢!”卻還是站起身,到衛生間去穿外套了。 曹小陽穿好外套,仍沒有走的意思。她不走,羅秋天也不敢催她走。曹小陽磨蹭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嗲聲嗲氣地說:“羅羅,我害怕。”在這種需要羅秋天挺身而出的時候,曹小陽總是像小女孩那樣溫柔地喊他“羅羅”。

“你怕什麼?”羅秋天感到莫名其妙。 “萬一那女人還在樹林裡,可怎麼辦?”曹小陽說著便仰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人高馬大的羅秋天,彷彿樹林裡真的有人要傷害她。 羅秋天看著小鳥依人般可愛的曹小陽,立刻被打動了:“我去送你,把你送出樹林。” 曹小陽這才跟在羅秋天的身後,走出值班室。 深秋的樹林是靜謐的,在這清晨時分,林間沒了行人,就更顯得鴉雀無聲了。羅秋天在前曹小陽在後,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在狹窄的長滿野草的林間小道上,全沒了往日的那份閒情逸致。儘管林子裡的樹葉已經落盡,但密密匝匝盤根錯節的枝條仍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遮住了行人的視線,無論你如何瞪大眼睛,也難以看穿其間掩藏的秘密。因此,羅秋天和曹小陽就各自懷了心事,默默地走著,兩人不約而同地睜大眼睛警惕地窺探著林子裡的動靜,腳步也越發地謹慎起來。

“嚓嚓——”一個輕微的卻是奇怪的聲音,讓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曹小陽一臉驚駭地倚到羅秋天的懷裡。此時,羅秋天雖然心裡也挺緊張,卻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男子漢的派頭。他一邊用手攬著曹小陽纖細的腰肢,一邊響亮地咳嗽了兩聲,以顯示自己的強大。 他倆站在小道上仔細地傾聽著,那聲音卻戛然而止。剛往前走了兩步,那聲音便又響了起來。羅秋天用手撥拉著樹枝,抻著脖子往裡面瞧了瞧,樹林裡靜悄悄的,他什麼也沒看見。 “走吧,可能是野兔子跑過去了。”過了一會兒,羅秋天說。他不敢再耽擱時間,如果讓王超勇發現了自己的秘密,那就糟了。 曹小陽不相信地:“這裡怎麼會有野兔子啊!” 羅秋天故作輕鬆地:“要不就是一隻出來覓食的大老鼠。”

曹小陽嘴裡應著,半信半疑地緊緊貼在羅秋天的臂彎裡,繼續往前走。 這樣沒走出多遠,曹小陽突然甩開羅秋天的胳膊,飛也似的向前跑去。不等羅秋天回過神來,她已跑到了前面的一棵松樹下,指著松樹伸向路邊的一條枝杈語無倫次地喊著:“羅羅,快點來呀!你看,一條絲巾,一條漂亮的絲巾。” 羅秋天抬頭望去,樹枝上果然飄著一條長長的白絲巾,它在秋風中抖著,就像一條憑弔死者的白幡。羅秋天的心裡不由得一沉,這條白絲巾,不正是從小便門跑出去的那女人脖子上系的白絲巾嗎?她的絲巾怎麼會掛在這兒?是被樹枝拽扯下來的,還是…… “羅羅,快呀,快幫我拿下來。”曹小陽急不可待地踮起腳尖,一遍又一遍地想取下樹枝上的白絲巾,遺憾的是她的手只能抓到絲巾的一角,而她又捨不得死拉硬拽,只得請人高馬大的羅秋天幫忙。

“這是那個女人的。”羅秋天抬眼瞧著樹枝上的絲巾說。 “這不是女人的,還能是男人的?”曹小陽忍不住又揶揄了他一句。 羅秋天搖搖頭:“我是說,這絲巾是從小便門跑出去的那個女人的。” “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她的?”曹小陽瞪圓了眼睛,又吃驚又惱怒地反問道。 羅秋天沒有理會曹小陽的情緒:“這是她的。她人跑過去了,絲巾還在身後飄著。” “你別廢話了,快給我拿下來吧!” 羅秋天本想說這條絲巾不吉利,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看著曹小陽那垂涎欲滴的樣子,他只好一伸胳膊,將絲巾取了下來。 “羅羅,你真好!”曹小陽一把將絲巾抓到手裡,看著白絲巾中間淡淡的一抹山水畫,眼裡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不由得喊了起來:“哇,太棒了,羅羅,這是一條新絲巾,還是名牌貨,是百洋商場今秋從法國進口的手繪歐洲風情寶麗娜牌絲巾,售貨小姐說每種花色只進一條,總共才進了六條,要一千多塊錢一條呢!我們幾個女孩子去看過好幾回,就是買不起。” 羅秋天見曹小陽對這條白絲巾如此鍾情,就有些來氣,終於說出了他想說的話:“這條絲巾我看著不太吉利,說不定是死人戴過的……” “你胡扯什麼呀!剛才還說是那女人的,怎麼又成了死人的!”曹小陽尖聲叫著打斷了羅秋天的話。但她並沒有真的生氣,更沒因此產生忌諱,反而將長長的絲巾係到了脖子上,在原地轉了一圈,手舞足蹈著,“羅羅,你看漂亮嗎?” 羅秋天生怕再惹惱她,便隨聲附和著:“好看!真好看!” “我早就想讓你給我買一條,可我知道你掙那倆錢買不起!售貨小姐說,能買得起這種絲巾的女人身上都不帶人民幣。” 羅秋天不解地:“那她們拿什麼買?” “信用卡啊!你連這也不懂!聽說有錢人沒幾個願數錢的。人家怕錢臟手!” 此刻的曹小陽完全沉浸在意外之財的幸福中不能自拔了,她那姣好的小臉蛋就像綻放的花朵一般美麗動人。 有那麼一會兒,羅秋天深深地被曹小陽的美麗陶醉了,但他的眼睛一觸到那條白煞煞的絲巾,整個人倏地就從這種沉醉中清醒過來。他還是覺得這條絲巾不太吉利。無論怎麼說,這條絲巾的主人亡命般跑出小便門的舉動也是蹊蹺的。現在,這個女人不知去向,萬一她在樹林裡的什麼地方尋了短見或是被人殺害了……天哪,我想到哪兒去了……可萬一呢…… “你把它摘下來吧!”想到這裡,羅秋天邊往前走邊心煩意亂地對曹小陽說。 這會兒的曹小陽早把“害怕”兩個字丟到腦後了,一條白絲巾就像為她插上了一雙翅膀,她像一隻小鳥一樣快活地在羅秋天的前面跑著跳著。聽到羅秋天用命令的口氣跟她說話,她也不惱,只是回過頭,嬌嗔地說:“我不嘛!我喜歡戴著它。” “不行!”羅秋天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怎麼啦,羅羅?” “我不同意!這東西不是你的,你得歸還給失主。”羅秋天挖空心思,想出了這麼個理由。 “喲,你要學雷鋒啊?這麼大個城市,你讓我到哪兒找失主?要不,你出兩百塊錢,我去報紙上做個招領的廣告。” 羅秋天讓曹小陽給噎得張口結舌。 但很快地,曹小陽又言聽計從地取下了脖子上的絲巾:“好啦,羅羅。你不讓我戴,我解下來就是了。” 羅秋天禁不住將她摟到懷裡,親了一下她的臉蛋說:“這才是乖女孩!” 兩人說著,不覺已來到林子的盡頭。羅秋天叮囑曹小陽回家睡一覺,別到處瘋玩。曹小陽一一答應了,仍是快快活活地小鳥般的飛向了公共汽車站。 羅秋天回到美林花園後院,進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鎖上了小便門。他心有餘悸地想,總算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往後,進出時一定要記著隨手鎖門。 回到值班室,他將鑰匙掛到老地方,見離換班的時間還早,就來到衛生間,對著牆上水銀剝落得斑斑點點的破鏡子洗漱起來。彷彿將所有的麻煩都鎖在了門外,此時的羅秋天,心情已平靜下來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超勇,門沒關,你敲門幹嗎!”羅秋天大聲喊道。他手裡拿著牙刷,眼睛仍饒有興趣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是警察!”隨著一聲門響,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羅秋天扔掉手裡的牙刷,趕緊走出衛生間。看著眼前的警察,他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刑偵大隊警官馬森站在羅秋天面前。 “你是昨晚在這裡值班的保安嗎?”馬森邊向羅秋天出示證件,邊盯著他的眼睛問。 “嗯!我是。”羅秋天垂下眼簾,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抖抖的。 “你的姓名?”馬森又問。 “羅秋天。” “今天早晨,有沒有可疑的人從後院出去?” “沒有。” “這後院的門昨晚是鎖著的嗎?” “對!是鎖著的……” 馬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羅秋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擔憂地問:“出什麼事了?” 馬森字斟句酌地說:“昨天夜裡,江源的妻子趙月靜從別墅閣樓摔了下來。” 羅秋天一驚:“你說的是那個畫院的院長江源?” “沒錯。” 羅秋天禁不住又問:“她……她死了嗎?” 馬森緩緩地:“死了。” 羅秋天渾身不由開始哆嗦起來。他用一隻手扶著牆,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她……她是自己摔下來的?” “具體原因還不清楚。我們正在調查。” 羅秋天愣怔了片刻:“江源呢?你們問過他了嗎?” 馬森瞪了他一眼:“江源在國外講學。” 羅秋天心虛地又問了一句:“那她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人。據她家的鐘點工說,江源去國外的這幾個月,她一直是獨居。” 羅秋天情不自禁地重複著:“獨居……” 馬森冷眼瞧著他:“你在這兒值班多留點神,如果發現有可疑的人,就給我們打電話。”說著,就將一張名片放到破舊的辦公桌上,“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聯繫電話。對了,你這兒有電話嗎?” 羅秋天機械地搖搖頭:“電話倒是有,不過是分機,只能同前門的保安單線聯繫。” “哦,明白了。這樣吧,你把你家裡的電話留給我,有事我們好跟你聯繫。” 此時的羅秋天已不再慌亂了。那個叫趙月靜的女人既然是獨居,多半就是自己摔下了樓,與清晨從後門跑掉的系白紗巾的女人毫無關係。他坦然地來到辦公桌前,指著壓在玻璃板下面的一張紙條說:“這就是我家的電話號碼。” 馬森立刻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筆和本,記了下來。而後跟羅秋天握了握手,便走了出去。 聽見房門在警官馬森的背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羅秋天一屁股坐到長沙發上,長出一口氣。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他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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