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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他沒有眼睛”:羅斯瑪麗的嬰兒,1979

未刪的文檔 卫西谛 2216 2018-03-18
“看,他沒有眼睛”:羅斯瑪麗的嬰兒,1979 約兩分鐘的希區柯克式的長鏡頭,將觀者緩緩引領羅曼·波蘭斯基的《羅斯瑪麗的嬰兒》(RosemarysBaby),這部影片又被翻譯作《魔鬼聖嬰》,因為它講述的是一個“天主教徒產下撒旦之子”的恐怖故事。運用極為高超的電影語言攝製而成的恐怖片,相隔多少年看也不會覺得過時,就像希區柯克的許多作品一樣。而三十四年後看《羅斯瑪麗的嬰兒》亦是如此,那種不寒而栗且意猶未盡的感覺,絲毫沒有被時間沖淡。 全片最為出色之處在於它的佈局,波蘭斯基將詭異的事件與驚恐的心理緩慢而深入的鋪展開來,整個過程回味起來真令人稱絕。影片前半部分,講述羅斯瑪麗與丈夫蓋伊搬入古老的布拉福公寓,這是一座出過各類駭人傳說的地方,在那裡他們結識了鄰居——年老的卡斯特維夫婦,接著渴望擁有孩子的羅斯瑪麗在一場惡夢後懷孕了。儘管有不祥的事件發生,但對於羅斯瑪麗而言大體上是歡快的。但攝影機始終不即不離的在空蕩的大屋裡運動著,無論是令人壓抑的構圖還是色調,都不由讓觀眾自己感受到邪惡的存在,而它的目標是羅斯瑪麗未出世的孩子。

前半部分詭譎氣氛的營造,相比庫布利克的《閃靈》更為不動聲色,只在日常舉止中透出絲絲涼意與不安。當羅斯瑪麗得知卡斯特維夫婦是邪惡的巫師之後,影片節奏在仍然冰冷的場景中逐漸加快,羅斯瑪麗的處境也越來越險,先是察覺自己的丈夫和魔鬼做了交易,接著發現自己的醫生也是巫師的同夥……我們發現羅斯瑪麗逐步陷入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這種情境在波蘭斯基的渲染下足以讓人窒息。更為奇妙的是,我們越來越無法肯定這究竟是真實的還是羅斯瑪麗自己的幻覺,或者說是羅斯瑪麗過度的危險使我們無法確定。因為在通常意義的惊栗影片中,這時候應該出現一個可以挽救她的人,而羅斯瑪麗沒有。 希區柯克拍攝於1960年的《精神病患者》被認為是“第一部現代恐怖片”,因為他將人類內心的恐懼完全外化,展現在銀幕之上。 《羅斯瑪麗的嬰兒》也是如此,羅斯瑪麗的恐懼源自於女性孕育期的憂慮和不安,來自於丈夫的疏離,也來自於現代都市人的孤獨。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主宰著自《精神病患者》到《閃靈》以來的所有經典恐怖片。換而言之,它們之所以能夠令人感到深入骨髓的那種恐懼,是因為它們勾引出觀者內心深處平日不易覺察的無助感。

《羅斯瑪麗的嬰兒》的結局更為黑暗,它沒有留下一絲光明。羅斯瑪麗被迫生下孩子之後,在群魔聚集的床邊,輕搖嬰兒床,裡面躺著沒有瞳孔的“撒旦之子”,她的嘴角泛起莫以名狀的微笑,於是“'萬福瑪麗'的敬語有了全新的含義”。就在觀眾感到手腳冰涼之際,影片嘎然而止…… 影片公映數月後的某個清晨,羅曼?波蘭斯基懷孕八月的妻子塔特被發現躺在自家豪宅的血泊裡,包括女主人在內有五人被害,屍體上總共發現102處刀傷,兇手用她的鮮血在牆上塗寫了“殺死畜生”、“起義”等字句。波蘭斯基自己的悲慘經歷為《羅斯瑪麗的嬰兒》添下最為詭異的註腳。 黃菊花與太平洋上沒有回憶的小島:逃出亞卡拉·肖申克的救贖,1979·1995

提起拍攝於1994年的(TheShawshankRedemption,影迷通稱為《刺激1995》),幾乎永遠是影迷心中的經典、電影論壇裡不過時的話題、影碟店內的暢銷貨、IMDB網站上的前三名;而1979年出品的《逃出亞卡拉》(EscapeFromAlcatraz),根本算是無人知曉、無人問津的老舊驚險片。偶爾的機會,看到了由老牌影星克林·伊斯特伍德主演的這部同樣是“越獄題材”的作品,有趣的是,發覺細節與前者雷同之多之相似,簡直已經不能說只是“借鑒”了,也許說它是前者成功的“翻拍片”更為合適。 首先舉例為證:同樣是守衛森嚴的監獄(名稱都出現在片名里);高智商主人公與道貌岸然的殘暴典獄長、作為重要角色的黑人朋友、獄中同性戀侵犯者;主人公的挖掘工具都被藏在聖經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圖書館及推車、同樣將掘出的石灰泥土在散步時從褲管抖落……甚至老獄友都養著一個小寵物,並且都在主角入獄後的第一頓早餐上出現,在中的是一隻小鳥,而《逃出亞卡拉》則是一隻小老鼠——這兩種寵物的選擇,似乎已經表露了兩部影片在風格上的差異,從表現到寓意較為光明、煽情,《逃出亞卡拉》則更為黑色、不張揚。或者說《逃出亞卡拉》裡的監獄才像是真正的監獄。

無論是劇作還是視聽語言的運用,《逃出亞卡拉》更簡潔、直接、有力,主角莫瑞斯入獄的場景已經說明問題,只出現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兩個警察押解著他坐小船來到亞卡拉島,沒有出現俯拍鏡頭橫移過監獄的壯觀場面。情節編排上,《逃出亞卡拉》沒有故意隱藏主角逃獄的企圖和手段,而是將整個越獄過程一點一滴展現在觀眾眼前。主角的勇氣與智慧以及計劃的周密與驚險被表現更加淋漓盡致。 《逃出亞卡拉》也並未過於經營故事而忽略對人性的刻劃,以及表達人們對自由的渴望。但在莫瑞斯不能像安迪?杜弗蘭在鯊堡一樣重溫哪怕是剎那間的陽光和自由,在亞卡拉有的只是黑暗。老獄友多克也只能以一小朵黃菊花,來寄託自己鐵牢也無法關住信念。的結尾是如此的理想主義——典獄長自殺了,安迪和老友瑞德相會在太平洋上那座沒有回憶的小島上;而《逃出亞卡拉》的最後是莫瑞斯以及和他一同越獄的朋友不知所踪,只在海邊留下那一小朵黃菊花。一個簡單、現實、冷靜又頗具意味而的結局,而我們對於莫瑞斯的去向,就像他的來歷一樣一無所知,唯一可以斷定的是他並非像安迪那樣無辜或者像瑞德那樣悔過,他對自由的嚮往更為單純,近乎本能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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