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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穿越死亡 朱秀海 1830 2018-03-18
眾人紛紛閃開,給轉身向帳篷外走去的軍長讓路,把師長也擠到了一旁。這種場合下師長習慣了要講兩句,可軍長竟沒有給他一個說點個人意見的機會。最令師長不愉快的是:由於方才軍長為A團收復騎盤嶺地區規定了最後時間,他今天早上陪老頭兒來A團指揮所視察的目的已經不可能達到。師長走出帳篷之前又朝江濤的下榻處掃了一眼,發覺進來時看到的一切不知何時已被誰用那塊棗紅色天鵝絨簾布遮住了。師長盯住這塊簾布,不由得再次怒火中燒:它哪兒是一塊普通的簾布,他絕對有把握認定,它原本是一塊團以上單位禮堂舞台上的大幕! 師長最後一個走出帳篷時滿面怒容。太陽已經升得很高。軍長正在上車。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罷休,想了想便撇下自己的車,走過去拉開軍長吉普車的後門,坐到後座上。

幾分鐘後,兩輛吉普車又在貓兒嶺北方的急造公路上疾馳。 “軍長,明天部隊就要打仗,我們師黨委的意見仍舊沒有改變。”短暫的沉默過後,師長開口說道。今天一早上他心緒惡劣,話一出唇就顯得火氣很衝。 “半個月前我們就把報告打上去了,可軍裡一直沒有給我們下文。今天我要再一次向你和軍黨委重申我們的意見:將江濤從A團指揮位置上換下來,派C團劉團長接替他,指揮A團明天的戰鬥!”他停了一下,見軍長沒有什麼反應,又補充了幾句,“我們這樣做並非一時心血來潮,我們是對明天讓江濤指揮騎盤嶺戰鬥不放心。我們不能拿著勝利去冒險!” 他終於將一早上都想對軍長說的話說出來了,然後注意地看了看前排車座上的軍長。軍長什麼反應也沒有,老頭兒上車後一直沉重地耷拉著眼皮,全神貫注地沉湎在自己的思想裡。師長心裡忽然沮喪極了。

車子顛了一下。軍長抬起頭,睜開雙眼,透過有機玻璃的車窗,陰鬱地望著公路右側峽谷間那起伏不定、被陽光照耀得異常明亮的森林。 師長卻像受到了鼓舞,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 “今天早上你也親眼看到了。戰前就有人反映他的作風問題,只是因為部隊要上前線,我們還沒來得及調查處理。這下可好,他倒將那個女人弄到自己的野戰指揮所裡去了!明天就要打仗,今天他還有心思帶她去林子裡打鳥!……你再看看他那個指揮所,簡直就是個花花公子夜總會嘛!”接下去他還想說出對那塊天鵝絨簾布的懷疑,因為沒有十分的把握,又止住了。 “軍長,江濤當團長兩年了。兩年來我對他的印像是兩個字,第一個是'驕',第二個是'嬌'。太驕傲輕狂的人容易輕敵,兵法上說驕兵必敗;太嬌氣的人則很難承受戰爭中的挫折。鑑於這種分析,我們半個月前才做出了將他換下來的決定。請軍首長盡快做出決斷,一定在今天給我們一個正式答复,畢竟時間已經不多了!……”

吉普車又從一大團晨霧裡鑽了出來,轉了一個彎,繼續在急造公路上盤旋。師長注意到軍長的眼皮又沉重地耷拉下去。那種沮喪的感覺再次潮水般湧滿了師長的心胸。 半小時後,兩輛吉普車在貓兒嶺北方大山峽中一條由北向南延伸過來的山腿旁停下來。軍直工兵營的一個排正在這里為軍長構築一座半地下式的前沿觀察所。師長下車後發覺老頭兒為自己選的這塊地方很不錯,它地勢低,視野卻很開闊,不像一般的觀察所那樣設在某些制高點上,容易被敵人猜中而遭到炮火襲擊,卻又可以從此處對整個公母山主峰地區一覽無餘。 有幾分鐘時間軍長站在一片馬尾松林之下,眺望南方的山群。師長想起老頭兒也許早把他說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今天一早上他算是白忙活了。但軍長已經從南方鬱鬱蒼蒼的山林中轉過頭來,用一種在他看來是老師責備高年級學生不懂加減乘除一樣銳利的目光盯他一眼,口中清楚地吐出了八個字:

“臨戰易將,兵家大忌。” 身材高大的師長似乎被這句話釘在那兒了。斑駁的陽光透過頭頂的馬尾松針葉火辣辣地灑在他的禿頂上,讓他一時間感到燥熱難耐。 “軍長心裡想的不是這句話。軍長真正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一個聲音在他心中叫道,“軍長一早上的神情態度表明他也不喜歡江濤,但他卻下定決心讓江濤領率A團進行明天的戰鬥,其中的道理我一點兒也不懂。”軍長走向沒竣工的前沿觀察所時師長沒有再跟上去。他的第一個念頭是今天早上他同軍長的公事已經完結。軍長明確否定了他們師黨委的意見,但後面這件事在他已不像原來那麼重要了。該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軍長可能有軍長的道理。明天的戰鬥中A團那裡一旦出現不測,軍長自然會為自己今天的決定承擔責任。再後來師長便熱烈地盼望回到自己的前沿指揮所去,它就在面前這條大山峽的南側,貓兒嶺西側山腿的反斜面上。師長忽然又想到那個令自己格外不快乃至於憤怒的原因了:整整一個早上,直到目前,他在軍長身邊,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準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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