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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首戰上黨,揭開解放戰爭序幕

二野全戰事 王钟华 7271 2018-03-18
1945年8月25日,太行山腹地黎城縣長寧村外,一架美製運輸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降落在這裡的臨時機場上。 艙門打開,出現一個高大魁梧的軍人,他就是劉伯承。這天他穿了一身嶄新的軍裝,頭上戴著軍帽,腰里一根寬皮帶上掛著一隻駁殼槍,依然還打著綁腿。他站在舷梯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機場上歡樂的人群,眼睛裡含滿了淚水。 下面的人群沸騰了:“劉司令!”“劉師長!”人們跳著、歡呼著,充滿了喜悅。 劉伯承揮動著雙手,走下飛機。隨他一同下機的還有鄧小平政委、滕代遠副司令員、薄一波副政委、李際春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以及他們的部屬陳賡、陳錫聯、陳再道、王近山。還有準備轉道奔赴其他戰略區的陳毅、林彪、肖勁光等。

此時,正是金風送爽、風調雨順的季節。高聳的群山,奔流的河水閃著波光。人們都湧向了機場,一邊迎接抗日功臣的到來,一邊載歌載舞,歡慶胜利。 人們擁抱、歡呼,唱啊、跳啊,彷彿無論怎麼做都無法表達此時此刻內心的喜悅之情,一個個都激動得淚流滿面。 軍區的文工團更是當仁不讓,在機場野地裡跳起了花籃舞、龍燈舞、大秧歌、獅子舞,還踩起了高蹺。 絢麗的色彩,動人的歌聲,精湛的表演,伴著灼人心肺的激情,讓人目不暇接。很多老百姓也趕來了,他們擔著酒,籃子裡裝著煮熟了的雞蛋,拿著柿餅、蘋果,不住地吆喝:“同志,喝碗高粱酒吧,我自己的。”“同志,吃個紅皮雞蛋吧,熱乎著哩!” 在人群中,有一個拄著拐杖的榮譽軍人,被人們簇擁著,他在一次戰役中失去了一條腿。他激動地流下了眼淚,動情地說,“八年了,我的血沒有白流。”

不知誰喊了一聲:“劉司令員、鄧政委他們過來了!” 頓時,如潮的人流湧向他們。劉伯承心中一熱,看著一張張似曾相識的臉和那親切的笑容,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伸出那雙粗壯的大手,和一雙又一雙被勝利激動得顫抖起來的手緊緊相握。 幾十隻色彩各異的海碗盛著濃香的美酒伸到首長們的面前。劉伯承緊閉雙唇,平常他是滴酒不沾的。 劉伯承歉意地說:“同志們,這碗酒我不能接受,我和你們一樣,只是做了一點應該做的工作,謝謝同志們了……” “劉司令,你是有功之臣,這碗酒你是非喝不可的!”大家一起嚷起來,最靠近他的一張臉由於激動漲得通紅。 “不,不!”劉伯承連連擺手。 但不管他怎麼解釋,如何謝絕,幾十隻碗仍然高高舉起,誰也不願放下。

“鄧政委他們都喝了,你無論無如要喝俺們一口酒吧!”人們依然大聲地喊道。 鄧小平輕聲地在劉伯承耳邊說:“今天你不喝這碗酒,恐怕走不了路。” 劉伯承向人群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大聲說:“我喝,我一定喝。” 說著,他接過一隻酒碗,舉過頭頂。人群突然靜了下來,他們在等著劉伯承喝光這一碗勝利之酒。 劉伯承滿懷感激地說:“我謝謝大家這麼看得起我劉伯承。要說我有什麼功勞的話,就是黨中央賦予我領導權,帶著部隊打擊日本侵略者。其實真正的功臣是你們,我們英勇不屈的抗日軍民,你們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借今天這個機會,我還要代表大家把這碗酒敬給我們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 劉伯承飲了半碗酒,然後把剩下的半碗酒輕輕地澆在地上。陳酒入土,霎時冒出一層細碎的銀白色小泡。

人群中,啞然無聲,只有淌不盡的淚水在默默地流淌。 望著歡快的人群,劉伯承突然想:一片歡騰的太行,會不會還有戰火硝煙?鮮血未乾的華北戰場,還會不會兵戎相見?國民黨正準備向解放區根據地大舉進犯,正為慶祝和平而興奮的人民,他們有精神準備嗎? 日本投降了,國民黨會怎麼樣?在從延安回到太行山之前,劉伯承已經得知,8月15日,即日本剛剛宣布投降,蔣介石立即委任了一批漢奸任軍事要職,帶兵緊急開赴前線,爭奪抗日的勝利果實。一名國民黨高級官員甚至明令宣布:抓緊接收日軍留下的武器、彈藥,用這些東西來對付共產黨。而在此前蔣介石電令華北、華中和華東的日偽軍:“非本委員長命令,不得擅自移動駐地,並不得受未經本委員長許可之收編”。在8月12日,遠東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對日本政府和中國戰區的日軍下令:“只能向蔣介石政府及其軍隊投降,不得向中國其他武裝力量投降。”並於同日派出運輸機和運輸艦,準備運送8萬名國民黨軍隊到解放區。 8月23日,何應欽向日本華北派遣軍司令岡村寧次下令:“中國境內之非法武裝組織,擅自向日軍收繳武器,在蔣委員長或何總司令指定之國軍接受前,應負責做有效之防衛。”更讓人氣憤的是,8月23日,閻錫山的5個師在日偽軍的接應下,氣勢洶洶,硬是從晉冀魯豫解放區手中奪走了上黨地區的襄垣、潞城等縣城。

抗戰的勝利果實不能讓蔣介石不明不白地搶走!為了保衛抗戰勝利果實,制止國民黨軍的進攻,毛澤東不顧個人安危,已經前往重慶與蔣介石會談。而留守太行山的李達此時正率領晉冀魯豫部隊與國民黨軍展開激戰。 經歷8年戰亂的中國大地再次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下。劉伯承想到這,心頭不由得一陣緊張,歡快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劉伯承、鄧小平等從黎城東陽關飛機場下飛機後,顧不得休息,立即直奔赤岸村。 赤岸村中,日本投降後的狂喜已經過去。此時,正處在緊張的備戰氣氛中。劉伯承、鄧小平、滕代遠一進司令部,立即讓已在等候的作戰處長、情報處長匯報情況。接著,掛通了帶領太行部隊在襄垣前線作戰的李達的電話,詢問敵情。 李達在電話上簡短匯報。此時,前線正打得熱火朝天。早在劉鄧從延安回來之前,晉冀魯豫軍民已經開始了大反攻的行動。各軍區部隊和民兵奉命分頭出擊,攻打附近的縣城和日偽軍據點。當劉鄧趕回涉縣的司令部時,李達參謀長正指揮太行部隊攻打沁縣,謝富治正率領太岳部隊在介休、平遙作戰,宋任窮、楊勇正指揮晉魯豫部隊攻打開封。

經過一個晝夜的激戰,太行部隊已經攻下縣城,肅清了敵偽,正準備乘勝揮師南下,攻打襄垣城。 “好!”劉伯承聽了李達的扼要匯報,用洪鐘般的聲音命令道:“堅決把襄垣拿下來,作為太行軍區部隊屯兵之地,準備會合太岳、冀南部隊,發起上黨戰役!” 說罷,劉伯承走到地圖下,手指平漢、同蒲、隴海、津浦四條鐵路:“蔣介石的軍隊沿四條鐵路開進,伸出四隻爪子向我們撲來了。我們要守住大門,保衛華北解放區,掩護關內八路軍向東北進軍。平漢、同蒲是我們作戰的主要方向,但現在的問題是閻錫山侵占我上黨6城,在我們背上插了一把刀子,這就是人們通常說的芒刺在背啊!不拔掉這把刀子,心腹之患未除,怎麼放得下心分兵平漢、同蒲去守大門呢?因此,上黨戰役不但一定要打,而且打則必勝!”

鄧小平接道:“上黨戰役的根本問題,是抗戰勝利果實落到誰手裡的問題。蔣介石、閻錫山伸手來搶,決不能讓他搶走!” 劉伯承摘下眼鏡,認真地說著:“和蔣介石打了多年的交道,我們是了解他的。這個人有時吃硬怕吃軟,你越軟他越欺負你,有時你頂他幾下,他反倒收斂一點。我們面前的形勢正像鄧政委說的那樣,人民的勝利果實,必須用戰鬥保衛。也可以這樣說,我們這裡的仗打得越好,毛主席在談判桌上說話越有力量!” “對。”鄧小平走到地圖前,“此役大體可分為一個序幕三個階段。序幕就是李達同志正在指揮的收復襄垣之戰。第一階段是奪城打援,首先奪取屯留、長子和潞城,吸引長治之敵出援,在野外將其殲滅;第二階段是圍城打援,所圍之城,當然是上黨的心臟——長治;第三階段是……”

師部院中,已坐滿焦急等待著的直屬機關幹部。劉伯承從1943年9月離開太行山到延安參加整風學習,如今已有兩年。直屬機關的干部、戰士,一直在思念著敬愛的師長。如今,抗戰勝利了,劉師長回來了,他們急切地想看一看師長,聽一聽他的話音。 部署完作戰任務,劉伯承、鄧小平從屋裡出來,走到院中。暴風雨般的掌聲,表達了人們的心情。劉伯承萬分感動。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志,時時牽動著他的心。他親切地向大家招手,待掌聲靜下來後,劉伯承說:“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中國共產黨,決心以革命的兩手,反對反革命的兩手。我們的方針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我們立足於打,但也不放棄有利條件下的談判,只有打得好,才能談得好。毛澤東同志說,'你們回到前方去,放手打就是了,不要擔心我在重慶的安全。你們打得越好,我越安全,談得越好。別的法子是沒有的。'”

前線打得熱火朝天,處於後方的重慶,中國現代歷史上國共兩黨唯一的最高級談判也正在唇槍舌劍地進行中。在蔣介石連續三次發電“邀請”下,毛澤東於1945年8月28日飛抵重慶。蔣介石沒有料到毛澤東真的敢來,因此對談判毫無準備,一時拿不出具體的談判方案來。不過,蔣介石畢竟是政治舞台上的老演員,經驗豐富,善於應變。 8月29日首次商談中,蔣介石以寬宏大度的姿態出現。他對毛澤東、周恩來說:“政府方面之所以不先提出具體方案,是為了表明政府對談判並無成見,願意聽取中共方面的一切意見。希望中共方面本著精誠坦白之精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毛澤東接過蔣介石的話頭,誠懇地說:“中共希望通過這次談判,使內戰真正結束,永久的和平能夠實現……”

毛澤東的話還未說完,蔣介石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隨後不耐煩地說道:“中國沒有內戰!” 這位委員長的話音未落,眾皆愕然。 既然中國從來不存在著內戰,那麼,實現和平而進行談判還有什麼必要呢? 毛澤東十分清楚這是蔣介石的老調重彈。多少年來,蔣介石從未承認過中國有內戰,掛在他嘴邊的是,中國祇有“剿匪”或“剿共”。照此邏輯,只能說明蔣介石的頑固立場絲毫沒有改變。 毛澤東的臉上掠過一絲憤懣和輕蔑的笑,反唇相譏道:“要說中國沒有內戰,這是徹頭徹尾的欺騙,根本不符合事實,即使三歲的娃娃也不會相信。”接著,他扳起手指,歷數了十年內戰和八年抗戰時期的大量事實,證明了內戰不但在中國存在,而且從未停止過。 毛澤東的話,將人們的思緒帶入血雨腥風的1927年。那時,由於蔣介石的叛變,使得第一次國共合作失敗了。一時間,對共產黨人“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走一個”這一滅絕人性的口號甚囂塵上。從此,國共兵戎相見,血流成河…… 1934年10月,蔣介石實施的第五次“圍剿”得手,國民黨中央社作為特大喜訊以蔣介石的口吻報導:“朱毛匪酋在瑞金潰敗後,從贛南向湘粵桂邊界流竄。”並懸賞25萬塊光洋,要買毛澤東那顆人頭。 最讓蔣介石得意和晦氣的日子是1936年的冬季。紅軍經過“流竄”到達陝北,已由國民黨“圍剿”前的30萬之眾銳減為不足3萬人。蔣介石親臨古城西安,帶著陳誠、衛立煌、蔣鼎文等一大批將領,部署他的嫡係與精銳部隊30多萬,並調遣大批作戰飛機,準備對陝北紅軍進行第六次“圍剿”。用蔣介石自己的話說,“這是對共匪的最後一戰”。 然而事與願違,張學良、楊虎城發動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破壞了他眼看就要完成的“剿共”大業,致使那次已經點燃的“最後一戰”歸於流產。 “中共借國難以自大!”蔣介石扼腕長嘆。八年抗戰,中共不僅生存下來,而且得到大的發展,以致作為蔣介石盟友的美國人,也在抗戰勝利前後要蔣介石與中共組成聯合政府。 往事如煙。昨日的宿敵成了今天的座上賓客和談判對手。面對毛澤東列舉的如山鐵證,蔣介石無言以對,只得另找話題。毛澤東闡述了中共對兩黨談判的原則性意見。 蔣介石陰著臉聽完,冷笑了一聲:“十幾年不見,沒想到你毛潤之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可惜我這裡沒有這麼多東西,恐怕滿足不了你的胃口哇!” 第一次交鋒,便是短兵相接,這無疑給剛剛揭幕的談判罩上了一層陰影。毛澤東由此證實了自己的判斷,蔣介石連最起碼的事實都不承認,他對談判能有什麼誠意?蔣介石也從初次的較量中明白,要壓服毛澤東妥協,看來困難重重。 在日後的談判中,儘管中共出於和平的願望,作了種種讓步,蔣介石沒有絲毫的禮讓。他留給中共的只有通往陷阱一條路,那就是完全放棄軍隊和解放區,使國民黨政府的軍令、政令獲得完全統一。 到了9月中旬,談判實際上陷於停頓。中共方面雖想方設法打開僵局,國民黨方面卻紋絲不動。蔣介石甚至親自出面,向毛澤東施加壓力。 在一次會見中,蔣介石對周恩來說:“盼告訴潤之,要和,就照這個條件和。不然,就請他回延安帶兵來打好了。” 這時的蔣介石,自恃實力雄厚,趾高氣揚,態度蠻橫,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毛澤東可不是軟骨頭,一嚇就倒。他生來就是敢於迎接任何挑戰,從不在任何人的威脅下低頭。次日見到蔣介石時,毛澤東當面答復了蔣介石的挑釁:“現在打,我實在打不過你,但我可以用對付日本人的辦法來對付你,你佔點線,我佔面,以鄉村包圍城市,你看如何?” 蔣介石敢於向毛澤東和中共“叫板”,是因為他利用20多天的“談判”時間,秘密地進行了戰爭準備。 9月4日,蔣介石派飛機赴太原,給正在進犯上黨的閻錫山送去了1933年由他親自主編的絕密《剿匪手本》,並附以此次印發的親筆按語,作為督戰密令: 蔣介石磨刀霍霍,處於前線的劉鄧也積極應對。 8月28日,中央軍委電示劉鄧,集中太行打擊犯上的國民黨軍。 8月29日,在做好軍事準備的同時,劉鄧聯名去電中央軍委報告作戰方案。 遠在重慶的毛澤東接到轉來的電報後,當即復電: 隨後,中央軍委回電,同意劉鄧部署: 上黨戰役的決心,就這樣定下來。 劉伯承和鄧小平與張際春、李達同赴前線,親自指揮上黨戰役。 9月7日,劉伯承、鄧小平聯合簽發晉冀魯豫軍區作戰字第一號命令。 9月10日凌晨2時,上黨戰役正式發起。 9月10日,戰鬥打響,短短的十余天時間,太行、太岳、冀南縱隊已經攻占了屯留、潞城、長子、壺關等五座縣城,掃清了長治外圍據點,切斷了長治與太原、平遙的聯繫,將閻軍史澤波部萬餘人團團包圍於長治一隅。 9月27日,劉伯承、鄧小平發布晉冀魯豫軍區作戰字第六號命令,決定對長治發起總攻。 長治為上黨地區的首府,原是日軍的一個重點設防城市,城牆高約3丈,城外壕溝縱橫,碉堡林立,工事堅固,加之連日大雨,道路泥濘,部隊運動困難。開戰以來連續五易指揮位置,足跡遍及長治四周的劉伯承、鄧小平據情決定,由東、南、西三面攻城,虛留北關,誘敵突圍,於野戰中殲滅之。 一切按照預想順利展開,長治守敵已成甕中之鱉。突然,情況發生了變化。閻錫山派出的援軍氣勢洶洶地壓了過來。 敵變我變,劉鄧當即變更部署,改攻城為圍城打援,於9月28日頒發晉冀魯豫軍區作戰字第七號命令,按照佯攻長治、圍城打援之方針,在援敵進至常隆、上村鎮一帶時,堅決於野戰中將其殲滅,並同時消滅可能自長治出城接應或突圍之敵軍。 雨夜,太行縱隊全部和太岳縱隊主力,悄悄撤離長治,兼程北上伏擊援敵。留下的冀南縱隊、太岳縱隊一部及地方兵團偽裝主力,為吸引援敵繼續南下,把圍攻長治的戰鬥打得熱火朝天。 然而,已經將指揮位置前移到黃輾鎮的劉伯承發現原先的情報不確,敵援軍不是3個師7,000餘人,而是國民黨第7集團軍副總司令彭毓斌率第23軍、第83軍及省防軍等8個師、2個重砲團,共2萬餘人。劉鄧再一次調整部署:暫時放棄攻長治城,急調冀南縱隊主力北上投入打援,並要他們白天行軍。這樣,一來可以穩住長治國民黨守軍,讓他們以為我軍撤圍了,不至於棄城逃跑,二來可以加快行軍速度。 10月4日一天急行軍,陳再道率部隊到達磨盤腦山下的指定位置。與司令部接通電話後,劉伯承告訴陳再道:“長治這塊骨頭先不啃它,咱們先吃掉眼前這塊肥肉。陳賡在老爺嶺、陳錫聯在磨盤腦已經按住了敵人的兩條腿,你趕快率部隊從中間大道往北插,掏敵人的卵子。” 10月5日,我軍開始總攻。太岳縱隊不惜一切代價攻占老爺嶺,太行縱隊也如期控制了磨盤腦。敵人果然軍心動搖,於夜間向北突圍。我軍各部隊從正面、側後猛烈穿插,敵人不久即潰不成軍,四處逃竄,紛紛繳械投降。戰至6日黃昏,敵除2,000人逃回沁縣外,其餘全部被殲,一路揚言“上黨必爭,長治必保”的敵副總司令彭毓斌被擊斃,數十名高級軍官束手就擒。 援軍被殲,長治守敵驚惶失措,徹底無望,於10月8日棄城突圍。一出城才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後面,是圍城部隊的跟踪追擊,前面是剛剛殲滅了援軍的勝利之師的勇猛堵截,而兩翼則是地方兵團和民兵武裝的奮力兜擊。 “拼命抓住敵人!”劉鄧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部隊潮水一般將敵包圍於沁河以東的將軍嶺及桃川地區並予以殲滅,蔣介石為“摘桃子”伸過來的第一隻爪子——國民黨第8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19軍軍長史澤波被生擒。 至此,上黨戰役勝利結束。晉冀魯豫軍區部隊殲滅敵13個師及1個挺進縱隊共3.5萬餘人,繳獲山炮24門,輕重機槍2,000餘挺,長短槍1.6萬餘支。 上黨的砝碼重重地壓在重慶的談判桌上,加強了中共在重慶談判中的地位。蔣介石聞訊,如同挨了一記悶棍,心中十分惱火。為了對付輿論的譴責,他欲蓋彌彰,將責任全部推卸到閻錫山的身上:“這是閻錫山自己作主幹的事,中央並不知道。” 毛澤東聽說上黨大捷的消息後,高興地對身邊的人說:“打得好!打得越大越勝利,我們回去的希望就越大。” 上黨戰役的勝利,對毛澤東在重慶的談判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持。儘管我黨是抱著和平的願望到重慶去的,但毛澤東心裡非常明白:沒有針鋒相對的鬥爭,不給國民黨當局一個教訓,蔣介石是不會在和平協定上簽字的。 10月10日,具有歷史意義的“雙十協定”終於簽訂了。 毛澤東平安回到延安。 10月17日,毛澤東揮舞著那隻有力的大手,向留守延安的黨政人員作了《關於重慶談判》的報告,他精神振奮地說:“為什麼國民黨要動員那麼多的軍隊向我們進攻呢?因為它的主意老早定了,就是要消滅人民的力量,消滅我們。最好是很快消滅;縱然不能很快消滅,也要使我們的形勢更不利,它的形勢更有利一些。和平這一條寫在協定上面,但是事實上並沒有實現。現在有些地方的仗打得相當大,例如在山西的上黨區。太行山、太嶽山、中條山中間,有一個腳盆,就是上黨區。在那個腳盆裡,有魚有肉,閻錫山派了13個師去搶。我們的方針也是老早定了的,這就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這一回,我們'對'了,'爭'了,而且'對'得很好,'爭'得很好。就是說,把他們的13個師全部消滅。他們進攻的軍隊共計三萬八千人,我們出動三萬一千人。他們的三萬八千被消滅了三萬五千人,逃掉兩千人,散掉一千人。這樣的仗,還要打下去。” 時隔40多年後,時任晉冀魯豫軍區副政委的薄一波說:“上黨戰役是我軍對國民黨軍作戰的一個大戰役,是保衛抗戰勝利果實的第一仗。實際上,這個戰役揭開了偉大的解放戰爭的序幕。因此,它在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的光輝史冊上寫下了重要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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