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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粵桂大圍殲

二野檔案 张军赋 19317 2018-03-18
陳毅提出:二野太苦了,不如二野、三野對調。劉伯承:你陳老總為啥子搶我的任務喲!毛澤東:我可沒有偏心啊! 陽江圍殲戰充滿動人的故事:戰鬥英雄張玉生一人抓住200多個俘虜。解放軍一個班俘敵一個師。兩個腳上負傷的戰士,爬行著俘虜了30多個敵人。 白崇禧聲東擊西發動“南線攻勢”,林彪判斷失誤和陳賡發生分歧。郭天民把給軍委的電報寫成了批判稿。毛譯東致電林彪:照陳賡前提部署。 廣州解放以後,第四兵團諸軍繼續南下粵桂追殲逃敵。與此同時,第二野戰軍第三兵團、第五兵團,也正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祖國西南邊陲,欲徹底消滅白崇禧集團和胡宗南集團。這也是解放戰爭時期人民解放軍的最後一次大迂迴、大包圍、大殲滅作戰。

經過渡江戰役,國民黨軍隊的主力喪失殆盡。殘存的連同非正規部隊和後方機關學校在內的總兵力僅剩150萬。這些部隊紛紛退到華南、西南和台灣等地。蔣介石以白崇禧、胡宗南兩個集團為骨幹,進行在大陸的最後掙扎。 秦嶺、大巴山和武陵山山脈,像一道天然屏障,隔斷了川黔與內地的聯繫;盤根錯節的封建勢力和遍地林立的軍閥土匪,是國民黨反動統治的基礎;地處邊陲便於取得帝國主義的直接援助。蔣介石的部署是:第一步,以白崇禧集團及粵軍余漢謀部組織湘粵聯防,阻止解放軍向兩廣進軍,作為他部署西南的掩護;同時以嫡系胡宗南集團等扼守天險秦嶺、大巴山、武陵山,阻止解放軍入川。第二步,白崇禧部退入廣西,與四川的胡宗南互為呼應,聯絡雲桂軍閥,負隅頑抗。

為了在整個中國大地上全部、乾淨、徹底地殲滅國民黨軍隊,中央軍委部署:第一野戰軍出陝甘,解放西北五省(區);第二野戰軍,直進黔川,解放大西南;第三野戰軍,南下福建,解放東南沿海;第四野戰軍,解放中南各省;華北軍區,攻克太原,解放華北全境。 在中央軍委作上面戰略部署時,曾徵求各野戰軍主管的意見。陳毅提出:“二野太苦了,挺進大別山苦;淮海戰役又把老本拼得厲害,不如二野、三野對調,三野去經營西南,二野經營富庶的東南沿海地區。” 劉伯承首先表示反對:“不行,不行,你陳老總為啥子搶我的任務喲?” “我可沒有偏心啊!”毛澤東見狀呵呵一笑,對中央軍委提出這個方案的理由作了解釋:“三野的老底於是新四軍,過去長期在江南水鄉,有江湖作戰經驗,相比較而言,二野在這方面就差點,三野不僅要解放華東、華南沿海地區,還要跨海作戰,解放舟山、金門、台灣等島,輕車熟路,就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1949年7月中旬,中央軍委發出向華南、西南進軍的指示,明確指出對白崇禧和西南各敵,均採取大迂迴動作,插至敵後,先完成包圍,然後再回打之方針。強調“非從南面進軍,斷其退路不可”。 第二野戰軍四兵團出擊華南、解放廣州的戰役行動,就是中央軍委進軍華南、西南整個戰略部署的一部分。 當時,中央軍委部署,第二野戰軍三兵團、五兵團部隊,隱蔽前進,先不直接和敵人交鋒,待廣州解放,迫使國民黨政府遷至重慶後,再以大迂迴的動作直出貴州,並進占川東、川南,切斷胡宗南集團退往雲南的道路及其與白崇禧的聯繫。中央軍委還決定,當時位於陝川邊的一野部隊及華北十八兵團等部,積極吸引胡宗南集團,將其暫時留在秦嶺地區。待二野將其退往康滇的後路切斷時,即由賀龍、李井泉率領,迅速佔領川北及成都地區。爾後兩軍協同聚殲該敵,並迅速佔領全川,佈置春耕,開展地方工作。

隨著二野向大西南的挺進,解放大西南,已是指日可待。黨中央為了適時加強對大西南黨政軍的領導,適時地開展地方工作,在二野出擊大西南之前,成立了中共中央西南局,任命鄧小平為西南局第一書記,劉伯承為第二書記,賀龍為第三書記。西南局共有委員24人。 在中央軍委下達向大西南進軍的次日,即7月18日,劉伯承、鄧小平召集了二野前委擴大會議,研究討論進軍西南的部署和加強部隊政治思想工作及後勤工作等問題。 根據前委會議研究的意見,二野頒發了《關於進軍西南的指示》,指出: 我第二野戰軍與兄弟野戰軍以無比的奮勇前進、艱苦奮鬥的精神,手攜手的共同橫渡長江進軍江南,追殲了大量殘敵,解放了江南廣大地區。並接管和掩護接管了廣大地區城鄉工作,取得了偉大勝利。這一勝利是由全軍在堅決執行黨中央軍委及華東局正確方針之下,在各解放區協同互助之中獲得的。為了迅速消滅敵人殘餘力量,解放全中國,我野戰軍即將與全國各野戰軍共同執行渡江後繼續進軍的光榮任務,望我各級黨委在部隊黨及指戰員中立即開始進行如下工作:

一、明確的向黨內外指明敵人國民黨的殘餘力量還存在,還在勾結帝國主義,並繼續得到帝國主義的支援,向我解放區進行封鎖破壞,企圖垂死反抗,苟延殘喘,死灰復燃,中國的南部、西南部、西北部、東南部尚未完全解放,廣大待解放的人民正熱望人民解放軍前去協助解放。我全國各野戰軍的進軍任務尚未結束,不繼續進軍,殘敵就不能最後消滅,革命就不能徹底勝利。望發揚以前將革命進行到底教育的成績,提高全軍政治認識,鼓舞全軍戰鬥意志,與全國各野戰軍共同為完成繼續進軍,爭取迅速消滅殘敵,解放全中國的勝利,保障和平統一建設新民主主義的中國的光榮任務而奮鬥。指明任何對這一繼續進軍之重要意義,不認識和意志鬆懈與消極,都將損害黨與人民的事業;損害革命的徹底勝利。耐心的和深入的克服存在著的驕隋、怕苦、保守、鬆懈、厭倦等有害的傾向和思想,全軍全黨團結像一個人一樣的堅決前進。

二、中央軍委已命令我第二野戰軍繼續進軍的目標為西南,應按黨內黨外幹部與戰士的次序,適時公開說明繼續進軍的目的地區。指明解放西南廣大地區,解放七千萬人民和西南在國防地位上、軍事、政治、經濟、社會情況。並批判某些離開黨與人民的政治觀點,而說的那裡“好”那裡“壞”的庸俗的錯誤的觀點,使全黨全軍正確認識解放西南的重要意義,而積極向著西南進軍。 三、除了在全黨全軍,尤其是乾部中充分完成上述的政治動員思想教育外,還應從軍事、政治、後勤運輸各方面,加強繼續進軍的實際組織工作。進軍西南是一光榮任務,同時也是一艱鉅任務;大軍在蔣災、兵災、水災之時,橫貫贛湘兩省,組織全軍勝利的進入目的地,這是極繁重的任務。這是包括走路、吃飯、穿衣、宿營、運輸、保持部隊健康、鞏固部隊情緒、爭取沿途居民、團結兄弟野戰軍及山地河川作戰、習慣西南生活等工作。

因此,各部隊除了在全黨全軍普遍進行艱苦奮鬥,克服困難的教育外,必須以極負責認真的態度,重新檢討過去進軍江南的經驗,實行科學分工和各級幹部應隨時了解部隊情形,嚴格督促檢查工作,上級軍政幹部深入下層進行教育:與士卒同甘苦更為要緊。今後進軍中的軍事、政治、後勤等組織工作,必須加強,克服存在著的粗心大意,官僚主義不負責任的態度,這樣就可以避免某些可能避免的困難,全軍勝利地實現新的進軍任務,這樣才是繼續進軍勝利的具體保證。 7月26日,為了解決好部隊可能出現的思想問題,劉伯承司令員親臨三兵團,對該兵團的團以上乾部,作了關於進軍西南的動員報告。接著,他又在二野直屬隊黨代表會上發表講話,他說:“黨代表會議,是代表共產黨員的會議,每一個共產黨員,都必須知道我們的路是長的。經過新民主主義還要走向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我們要時刻檢查我們自己是否合乎毛澤東思想。揭發和糾正現存的各種錯誤思想和行動,對於進軍西南是一個關鍵。”

針對某些幹部開始滋長起來的驕傲自滿、功臣自居、停頓不前和貪圖享樂的情緒,劉伯承尖銳地指出:“我們二野現在最重要的錯誤傾向是驕傲,不是我們的戰士和下級同志驕傲,而是大干部驕傲,所以危險性也更大。毛主席再三指示我們要不驕不躁,我們的勝利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應該把驕傲的包袱放下,免得使我們犯錯誤。二野有些同志背著一個大功臣的大包袱,自以為有功勞,該得大賞。……如不把這個思想弄清楚,無法接受工作與進軍西南的任務。” 他告誡說:“我們的勝利是由於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正確領導,以及黨的群眾工作和農村的土改工作,國民黨的統治區的地下鬥爭的配合而得來的,更不可以為槍桿子打出來的了不起,個人了不起,這是軍人非常可怕的現象,要經常警惕。否則,小則犯錯誤,大則不可設想,更甚可看到張國燾之流的榜樣。”

在二野部隊進軍大西南之前,經過在部隊認真開展的思想教育工作,對一些錯誤傾向和思想進行了認真嚴肅的批評和批判,使部隊的艱苦奮鬥正氣上升,居功驕傲,違法亂紀的歪風受到壓制和打擊,進一步加強了黨的基層組織的戰鬥作用,提高了廣大黨員把革命進行到底的積極性,也使廣大指戰員的階級覺悟和政策水平得到很大提高,這就保證了部隊進軍西南,建設西南的偉大使命的完成。 8月19日,劉、鄧發布了第二野戰軍向川黔進軍作戰基本命令: 甲、敵情如野司關於西南敵人的綜合通報。 乙、本野戰軍主力(除四兵團)之任務在於攻略貴陽及川東南,以大迂迴之動作,先進擊宜賓、瀘縣、江津地帶之敵,並控制上述地帶以北地區,以使宋希濂、孫震及重慶等地之敵,完全孤立於川東地區,爾後即聚殲這些敵人,或運用政治方法解決之。以便協同川北我軍逐次解會川問題。

丙、各部隊之行動部署: 1.五兵團及附特縱之炮四團一個工兵營,應於10月10日以前到達武崗、鄰陽、湘潭之線,爭取10天時間補齊棉衣,於11月20日攻占貴陽、黔西,爾後以一個軍留置貴陽地區,捕剿散匪,維護交通,兵團主力則應於12月10日以前經畢節進擊宜賓至納溪地帶之敵,協同三兵團作戰。 2.三兵團附特縱之炮九團及一個工兵營,應於10月10日以前到達常德、江陵一線,爭取於10天到半個月時間補齊棉衣,於11月20目前攻占遵義、彭水、黔江,爾後除一個軍控制咸豐、黔江、彭水監視與牽制涪陵至萬縣等地之敵,待機作戰,兵團主力則應於12月10日以前進擊瀘縣至江津地帶之地,協同五兵團作戰。 3.完成渡江攻占宜賓至江津地帶後,應順勢攻占富順至壁山之戰,並調整隊勢,切實偵察掌握各方情況,準備下一步之行動。 4.以沅陵、思南、遵義、滬縣、榮昌為兩兵團之分界線,線上屬三兵團。 5.三、五兵團應按上述方針,根據實際情況,作更具體的佈置,並報告本部備查。 6.特縱配屬各兵團之三個重砲團和一個工兵團外,其餘於8月23日以前集結花園地區待命。 丁、本部擬於10月底移至武漢附近,爾後位置臨時確定。 此為基本命令,爾後之變化,視情況另以命令行之。 9月初,第二野戰軍開始向湘西、鄂西開進。三、五兵團按預定方案,分別乘車乘船或徒步,向集結地疾馳。 9月7日,劉伯承從鄭州動身去北平,參加開國大典、政治協商會議和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等重要活動。 9月23日,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劉伯承代表第二野戰軍全體指戰員,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衷心祝賀新中國即將誕生,並向世人宣布:第二野戰軍正在與兄弟部隊協同作戰,執行解放西南華南的任務。 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宣告成立,劉伯承作為開國功臣,並排與毛主席站立在天安門城樓上。毛澤東向全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10月21日,劉伯承和鄧小平剛剛開完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便帶著會議作出的繼續進軍的決定,匆匆乘車南下。次日,趕到徐州,登上第二野戰軍司令部西進列車。 10月23日,劉、鄧發出進軍川黔的作戰命令,要求三、五兵團加快準備,提前實現基本命令規定的作戰目標。 當劉伯承司令員踏上西進的列車時,陳賡率領四兵團正在向廣州逃敵進行勇猛追擊。 10月14日,廣州解放的當晚,四兵團各路大軍未進廣州城,即向廣州西南方向前進。 15日晨,十四軍部隊進占三水縣城;十五軍部隊佔領佛山。 十四軍佔領三水縣城之後,繼而又佔領高要,卡住這個水江、西江的匯合點,就控制了由廣州到廣西的要道。 被我緊緊追擊的國民黨軍中,有許多是自江西中部一直被趕到南海來的;另外一些,則是從粵北被擊退下來的。這些逃敵,長期處於恐懼、疲困、悲觀的逃亡中,面對解放軍的大軍壓境,他們只得絕望地哀嘆:“只有投降才是活路!” 我軍佔領三水、西南鎮時,逃至三水東南西岡頭的一零三師,在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自知逃跑無路,15日下午,我軍正要圍殲這股逃敵,敵師長曾元三派出洽商投降的代表,由西江對岸乘一隻小船過來。敵方代表表示:“願意脫離國民黨反動集團,站到人民方面來,完全接受解放軍和平條款處理。”次日,敵師長曾元三過江來作進一步商談。 18日中午,敵師長曾元三、副師長陳一匡、參謀長牟龍光,即率領一零三師師部及第三零八、三零九兩個團,共計4000餘人,遵照我軍司令部的命令,渡過西江到達指定地區,集中投降繳械。 16日下午,我一一八團於三水戰鬥結束後,迅速渡過西江,尾追向高明方向逃竄的敵第三十九軍軍部及一四七師殘敵。 17日晨,一一八團率四個連的兵力,在松柏坑與從金利圩向高明逃跑的敵十七師遭遇。我二營六連從左翼迂迴堵擊敵人退路。 我六連迅速搶占了松柏坑及其西南高地,將敵人壓到溝內,發起攻擊不久,首先殲滅敵人一個營。 我三營八連、九連直插新莊,殘敵在我猛烈打擊下,已無路可走,敵四四一團團長姚滌民即率部1200餘人,舉著白旗向我投降。 在我軍猛烈追擊下,向高明逃跑的敵九十一師1700餘人,被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17日晚,被我粵中縱隊在鶴山西北的宅梧圩擋住逃路。 縱隊一面對敵阻擊勸降,一面與野戰軍聯繫,一一八團即派團政治處副主任率領三個連的兵力,協同縱隊代表前往,對該敵施加壓力,勸其投降。該敵已經知道一零三師向我投降的消息,在我軍重圍之下,由師長劉體仁、副師長裘建之,參謀長龍驤率部向我投降。 我一二零團經腰古圩向陽春方向追殲逃敵的時候,與敵軍1500餘人遭遇。 20日9時許,我一營迅速襲入敵人駐地,勇猛向縱深發展,協同一一九團三營一部,俘敵600餘人;我順公路追擊殘敵,在小河口地區,又俘敵200餘人。 此時敵人戰鬥力已經很弱,兵無鬥志。解放三水縣城那天,某團宣傳隊員,赤手空拳就捉了敵軍39個持槍荷彈的俘虜。某團二營七連進入蘆包鎮搜索,我戰士只甩出了一顆手榴彈,便迫使120多名敵人向我投降。更有趣的是,戰鬥英雄張玉棋單人衝入敵軍陣地,一下子領回來200 多個俘虜兵。 殘敵經我軍晝夜窮追,蜂擁混亂,據俘虜稱:敵軍主官在和我軍接觸前,大多已先行溜走,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殘敵之間,亦有爭相奪路、吵罵毆打以致相互開槍者。成群結隊的散兵四處亂竄。 19日,我軍由高要渡過西江,20日晨在高要以南的小河圩,截獲敵第六十三軍滿載彈藥的大船六隻。同日中午,我軍又在新興以北截獲該敵兩個師的輜重。 據十四軍報告:廣州逃出的敵人,除第六十三、一零九軍等向西流竄粵桂邊境外,敵第二十一兵團經佛山嚮陽江方向撤退,第十三兵團殘部經高要向陽春方向撤退,第三十九軍經高明向陽江方向撤退。余漢謀已逃往雷州半島的湛江市。情況表明:廣東敵軍主力是企圖逃往雷州半島和海南島。這時,敵軍已遠離我200華里以外。 在陳賡授權十四軍軍長李成芳的指揮下,十四軍全部、十五軍一部,兵分三路,對逃敵實施平行追擊。 23日晚,部隊經過多天的強行軍,已實現對該敵的戰略包圍。此時,以四十二師和四十四師一部組成的右路軍,已進到陽江以北30里處的雙捷圩,其先頭部隊已前出江電(陽江至電白)公路北側的瓦窯頭(雙捷圩西南)、大寨(雙捷東南),佔領陣地構築工事。敵軍西逃雷州半島的公路己為我軍切斷;以四十一師及四十師一部組成的中路軍,已追敵進至陽江東北40里處的合山圩地區,並繼續向陽江迫進,以十五軍四十三師、四十四師組成的左路軍,進抵恩平,繼以150裡的強行軍向陽江疾進;作為此次大追擊第二梯隊的三十八師,已進至陽春以北地區。總之,至此,我軍己對陽江地區敵二十一兵團4萬多人,形成西、東、北三麵包圍。 經過連續兩天多外圍作戰,26日拂曉,我各路部隊開始向陽江之敵發起總攻。 總攻開始後,我十多支突擊部隊直插被壓縮包圍在陽江平岡圩的敵人心臟,將其割裂。敵混亂不堪,成千成百地被我軍活捉。 晨8時,被圍的敵軍全部被打亂,敵我相互擁擠交錯。而僥倖漏網從平岡圩以南海路逃走的少數敵軍,因其倉皇搶海船,紛紛被擠落海中,4 隻大船被我軍擊沉,船上2000多名敵軍亦沉落大海。戰斗在12時勝利結束,被圍之敵約4萬餘人全部被殲,其中溺斃萬餘人,俘3萬餘人。 陽江圍殲戰的勝利,完全粉碎了敵軍逃往海外的企圖。 陽江大圍殲戰中,我軍指戰員表現了無比的機智、頑強和勇敢,出現了許多生動感人的故事。 廣州解放以後,十五軍的著名戰鬥英雄劉子林,已經升任四十三師一二七團三營副營長。在往陽江的追殲過程中,當他帶領前衛連快要到達台山西南方向的那扶圩時,碰到了粵中縱隊的一個分隊,從中得知敵保安第四師駐紮在那扶圩。 在那扶圩外有一片高地,敵人在此設立一個排哨。劉子林帶領部隊經急行軍,搶占了敵人排哨兩邊的高地,遂向排哨衝擊。這裡的30多個敵人,當發現劉子林等衝到跟前時,來不及打槍,就一個個當了俘虜。 通過對俘虜的審訊,得到了敵師長關中岳的住址、夜晚的口令等情況。 這時,主力還在後面,我一個營面對敵人一個師。劉子林根據了解的敵情,大膽地向團參謀長建議,由他帶領一個班摸到敵人師部去,逼迫敵師長投降。團參謀長根據敵人懾於我軍聲威,批准了劉子林的建議,並派團組織股長李向明、參謀趙忠信跟他一起前往。 劉子林帶了12名戰士,每人一支衝鋒槍,由俘虜作響導,向那扶圩的寨門挺進。 劉子林等一路通行無阻,到敵人營房後,直奔敵師長關中岳的住房。當關中岳和他的參謀長從夢中驚醒的時候,一排衝鋒槍的槍口已經頂住了他們的胸膛。 劉子林威武地逼視著敵人,大聲說道:“我們是人民解放軍,你們是個保安師,是打還是繳槍?” 敵師長關中岳言不達意語無倫次地說道:“事實就是這樣,事實就是這樣。” 關中岳在劉子林的槍口下,通過電話召來了兩個團長。經過劉子林等的教育,敵人自知固守已告絕望,關中岳和兩個團長答應全部投降。 黎明時分,劉子林的第三營進駐那扶圩,成排的俘虜徒手走出那扶圩。 我軍未費一槍一彈,便把敵廣東保安四師2700多人全部繳了械。 10月25日,我十三軍三十八師進至白沙圩地區,奉命沿崗頭、廉村直插九江埠,堵殲被圍敵軍。 26日3時,一一二團九連一舉擊退廉村涼亭高地敵五十軍殘部。當三營進至良村西南467高地附近的時候,遭到敵人火力攔阻。我即以一個排向467高地發起衝鋒,又遭敵機槍掃射,前進受阻。 此時,七連“洛陽英雄班”戰士張聚富奮不顧身,即經側翼斷岩撲向敵火力點,身負重傷。他在腹部中彈、腸子脫出一尺多長的情況下,仍忍住劇痛,用盡全身力氣,抓住敵人的機槍往下壓。我衝擊分隊乘機而上,一舉殲敵一個班,攻占了高地。戰鬥英雄張聚富,為拔除敵人的火力點光榮犧牲。 與此同時,我七、八連攻占了463高地及其以西無名高地。 4時,敵人從我營右翼拼命突圍,其先頭敵人遭我一、二連頑強堵截,突圍未成,後續一個團的敵人處於進退維谷中。我二連及警衛排趁機由右翼側出擊,活捉敵800餘人。 5時,敵先頭一個營,又向我一一二團指揮所翼側迂迴,企圖搶占有利地形,掩護突圍,並切斷了我團指揮所與二營涼亭高地的聯繫。三十八師偵察連奮勇迎敵,第二營也及時發起衝擊,激戰至7時,敵傷亡慘重,向海邊倉皇撤退。我軍追至平崗圩,與敵激戰,至當晚12時,陽江被圍之敵全部被殲。此役中,僅一一二團一個團的戰果:俘敵副團長以下1873人,繳獲山炮3門、迫擊砲20門,輕重機槍77挺,長短槍419支,槍榴彈100餘個,電台1部,報話機3部,電話總機3部,單機15部。 10月25日,逃敵第一零七團在陽江鴨掌寨村後起伏的山崗上,擺成一個椅子形的陣地,妄圖依靠飛鵝嶺和豬頭山兩個制高點和當中的一個平山包為屏障,掩護整個劉安琪兵團殘部向海邊逃跑。我某團六連接到命令:“鑽進去!挖斷敵人的心腹陣地平山包,而後攔腰斬斷!” 六連從鴨掌村左側扑進椅子圈,必須經過一處泥坑地,而泥坑地的前沿密密地長著荊棘。 戰士們奮不顧身地撲了進去。坑中的稀泥深過膝蓋,泥坑處又沒有絲毫隱蔽物,敵子彈呼嘯而來。機槍第二班戰士王有光光著血淋淋的兩腳,從第一排跑到第三排的前頭。戰士林文金被打傷了一條腿,指導員讓他下去,他說:“我爬著也要爬到山頭上完成任務!”第七班只剩下了郭雲法一個人,他向第八班班長說:“八班長,我聽你指揮,讓我給七班爭光報仇。”…… 這樣的氣勢敵豈能不心膽俱裂。 在陽江大圍殲戰中,指戰員們創造的奇蹟是很多的: 某團二營,僅以一人輕傷的代價,生俘敵軍2600人。有兩個腳上負傷的戰士,在艱難的爬行中。也俘虜了30多敵人。 26日,某團一營機槍射手張英奇,挾著一挺輕機槍和一顆手榴彈,一個人就捉來了83個俘虜和五匹牲口,而且一個人還把這一批勝利品帶回了20里以外的司令部。另外,第一連六班戰士李中科一口氣捉了110個俘虜,22匹牲口,他同八班的李河清一共捉到240人。第一連這天俘敵總數是705人。 陽江地區追擊作戰,殲敵第五十軍、三十九軍(欠一個團)、廣東保安第二師全部,以及敵第十三兵團團部、二十一兵團團部、六十二軍、六十三軍、六十四軍、一零九軍、三十二軍、二十三軍、七零軍、廣東保安第四師、第五師、西江指揮第三縱隊、廣東保安第六團等各一部,共4萬餘人。其中生俘敵第五十軍政工處長金意之、三十六師副師長李成中、參謀長徐正法、一零七師參謀長白國傑等以下官兵30300餘人,斃傷及溺斃敵1 萬餘人。另有敵第一零三師師長曾元三、副師長陳一匡、參謀條牟龍光、三十九軍九十一師師長劉體仁、副師長裘建之、參謀長龍驤等以下6000餘人向我投誠。我軍解放了三水、四會、高明、高要、新會、南海、台山、開平、新興、恩平、陽江、陽春等13座縣城。在我軍聲威下,國民黨海軍第四巡邏聯合艦隊的官兵500餘人,率艦艇11艘向我軍投降。 經過廣東戰役,到11月初旬,除了海南島、雷州半島南部及其它一些濱海地區以外,全省大部解放。白崇德集團則退居廣西老巢作最後的掙扎。 白崇禧逃回廣西老巢後,忙著搜羅殘部,擴充兵員,企圖背靠雲南、四川支撐,依托十萬大山,與我軍周旋。 白崇禧此時的兵力有:第一兵團司令黃杰指揮的第十四、七十一、九十七三個軍;第三兵團司令張淦指揮的第四十六、五十六兩個軍;第十一兵團司令魯道源指揮的第五十八、一二五兩個軍;第十七兵團司令劉嘉樹指揮的第一零零、一零三兩個軍。此外,還收編了余漢謀部流入廣西的第七十,二十三、六十三、一零九四個軍殘部。這樣,他共有正規軍20萬人,地方部隊10餘萬人。 廣東余漢謀垮掉後,在中南這塊版圖上,只剩下白崇禧這支孤零零的隊伍了。 10月的一天,白崇禧把他的親信張文鴻找來說:“你在龍州住過很久,又在那裡讀過書,同學、朋友一定不少。我準備派你率四十八軍開任龍州部署,防備共軍的左翼威脅,以鞏固後路安全。必要時,我準備退向越南,如果法軍敢阻攔,就解決他們。” 白崇禧在廣西東北地區,構成了以桂林為中心,沿湘桂路和桂江南岸布防的防禦體系,以黃杰與劉嘉樹兩個兵團集結於桂林及以北地區,負責節節抗擊,破壞交通線,阻止解放軍入桂;以魯道源兵團集結於龍虎關、荔浦;以張淦、徐啟明兩兵團集結於恭城、陽朔地區。並準備視情向柳州、南寧撤退。 針對白崇禧這種搖擺不完的防禦態勢,中央軍委決定以九個軍、30個師共40萬人及人民武裝一部,發起廣西戰役。此役在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統一指揮下實施。 11月5日,林彪下令發起廣西戰役。 與此同時,決定陳賡率四兵團指揮所從廣州遷至茂名指揮作戰。參謀們向他建議:“反正有線電話架不通,在哪裡還不是一樣指揮,何必非移動指揮所。”陳賡說道:“你們不要進了城就不想走了,葉參座可以在廣州坐鎮指揮,我卻不能,我身份不同,再說靠近部隊,指揮也方便。” 在發起廣西戰役的當日,陳賡兵團向廉江和信宜以北開進。與此同時,二野五兵團解放了貴陽。 白崇禧見向雲貴逃跑己不可能,而右側背又受到四野西路軍的極大威脅,誤認為我軍南路兵力薄弱。準備乘我北路未動,西路距其尚遠之時,集中主力,吃掉陳賡兵團向廉江方向突出的第十三軍,控制粵西南濱海地區,打開逃向海南島和越南的退路。 11月11日清晨,白崇禧向副官吩咐:“電令黃杰,除留一部警戒外,速率第四十六、七十一、九十七、十四軍主力,向柳州、南寧一線秘密集結。電令徐啟明,率部火速沿湘桂路節節抗退,要破壞交通線,強行把沿途五公里範圍變成無人區。”他又道:“電令劉嘉樹南撤,搶占百色,以策應南線作戰。”白崇禧又親自擬定了一份電文,命令張淦,速率部向博白、陸川一線秘密集結,準備殲滅南線的解放軍,奪取雷州半島,掩護主力向海南島轉進,為了迷惑林彪,他又電令魯道源兵團,準備在岑溪以東佯攻,掩護“南線攻勢”行動。白崇禧還電示張淦:“此次南路攻擊,乃我生死存亡之關鍵,勝者大量美援立即可獲,敗者塗地……” 林彪發現白崇禧調整部署後,決定誘敵至桂南集結後再行圍殲。 11月16日,林彪向各兵團下達了在粵桂邊界地區殲滅白軍主力的命令。 18日,四野北路兵團展開全線攻擊,於22日解放了桂林。 此時,白崇禧看到北方共軍進展迅速,再不開始向“南線攻勢”行動,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他在南寧急令張淦率第三兵團向玉林、北流線趕進,令魯道源第十一兵團主力向榕縣附近集結,進行佯攻,以配合張淦的行動。 11月23日,魯道源率先向我東路兵團四十三軍發起佯攻。 林彪聽說東線四十三軍遭敵攻擊的消息,誤以為白軍主力改變了主攻方向,急忙電令陳賡第四兵團,留十三軍三十九師在廉江阻敵向雷州半島方向進攻,調第十三、十四、十五三個軍北上,圍殲魯道源兵團。 陳賡和四兵團副司令員郭天民都不同意林彪這個部署。他們認為,白崇禧的目標肯定是雷州半島。如果此時把四兵團主力北調,白崇禧趁機大兵沖壓下來,在此處僅留一個師是堵不住敵人的。即使全殲了魯道源兵團,也會使白崇禧軍隊的大部溜掉。不如留下兵團的主力堵住白崇禧部的逃路,待四野的主力趕上後,使魯道源兵團和白軍的主力都變成甕中之鱉。當即,陳賡致電林彪,建議更改原計劃。但林彪固執得很,回電陳賡:“我決心己下,不能更改,命令各軍按計劃立即出動,殲滅魯道源兵團。” 郭天民是個急性子,一看到林彪的回電,立即給中央軍委發電,陳述四兵團的意見,他在電報中寫道:“留下我們一個師守廉江,勢必將白軍放到雷州半島去,敵會據比向海南島逃走,這無疑於放走敵人……” 陳賡看了郭天民起草的電文,笑著直搖頭:“老郭,你這個稿子完全是批評性的,感情太盛了,我們還是用建議的語氣,我來寫吧!” 陳賡在電文中說:我軍必須牢牢控制住雷州半島,如被敵所佔據,勢必從海上逃跑更加容易。建議我兵團佔據廉江,控制沿海出海口,完全截斷敵人的海上逃路,如原計劃不能改變,可否“用四十三軍及十一軍合殲敵一二五軍及五十八軍,而以十四軍、十三軍兩個軍箝制敵三兵團及粵敵,以確保廉江”。 24日,毛澤東復電,指示四兵團“仍照陳賡前提部署,……在廉江、化縣、茂名、信宜之線布防,置重點於左翼,即廉江、化縣地區,待敵來攻,而殲滅之”。 “毛主席英明,真理在我們手裡!”郭天民看了毛澤東的電報之後特別激動。 “老兄,不要那麼激動,這裡有參謀們,要照顧點影響。”陳賡友好地提醒他。 24日,毛澤東又致電林彪、陳賡: “白崇禧於23日令其所部十六個師向廉江、茂名之線攻擊,這是殲滅敵人的好機會。為此,陳賡所率十三、十四、十五、四十三四個軍,除一個軍由羅定、容縣之線迂迴敵之側背外,主力不要深入廣西境內,即在廉江、化縣、茂名、信宜之線布防,置重點於左翼,即廉江、化縣地區,待敵來攻,而殲滅之。桂林方面之我軍迅速分散數路南下,攻敵側背,置重點於左翼,即貴州、貴縣、玉林之線。白軍主力既確定向雷州半島逃竄,程子華兵團即應分路南下,第一步向百色、南寧之線;第二步向龍州、南寧之線攻進,以期盡殲逃敵於龍州海防國境線上。” 林彪見電後,只好修改了原定計劃,調整了作戰部署。 李宗仁看上去確是格盡職守的代總統。在南京被解放軍攻占時,李宗仁是國民政府黨政要員中最後一個離開南京的;在廣州也是如此,在解放軍攻占廣州的前一天,他才踏上飛往重慶的座機。 廣州被解放軍攻占,重慶又成為國民黨政權苛延殘喘之地。 李宗仁到重慶後,隨著國民黨政權的進一步敗亡,他這個“當家人”的日子也隨之更加難過,蔣介石復職之說紛紛紜紜。以吳忠信、張群、朱家驊為首的各方面說客,經常奔走於李宗仁的門下,為蔣復出遊說,要李宗仁“知難而退”,並親自充當勸進的角色。 李宗仁指著吳忠信大罵:“當初蔣先生引退要我出來,我誓死不願,是誰死乞百賴地勸我勉為其難?不是你是誰?我出來主政,蔣先生卻在幕後處處掣時,現在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你們又要我來勸進。告訴你!我沒有這個臉!” 吳忠信、張群、朱家驊被李宗仁一頓訓斥,再不敢當著李宗仁說勸進的事。而在此時,掌握川康地盤實權的張群,策劃了一出“川康渝人民竭誠效忠,電迎總裁蒞渝領導”的“民意代表”200餘人的勸進鬧劇。李宗仁視而不見,硬頂著不辭位。 自從白崇禧開始向蔣介石傾斜之時,也巴不得蔣介石出來主政。但礙於和李宗仁幾十年的關係,他不忍再火上加油。 但時局日蹇,廣州陷落,陳賡兵團和四野數十萬大軍緊追著不放,二野的劉伯承亦稱不日將率軍進剿西南。在李宗仁來到重慶不幾天,白崇禧也飛到了重慶。見了李宗仁。白倒也直來直去,對李宗仁說:“德公,時局危極,你我不言而喻。從這十多個月來看,老蔣不願撤手,而我們也搞不通。如果再長此下去,情況勢必更糟。以兄弟之見,建議德公去昆明休息一個時候,看看局面發展再定行止。” 李宗仁對白崇禧的轉變很震驚,問道:“健生,你想幹什麼就直說吧!不必這樣含含糊糊!” “德公,您太疲乏了,又患胃疾,我想請德公此時休息一下。”白崇禧硬著頭皮說道。 李宗仁怒氣沖沖地說:“你想讓老蔣出來復位,就請吧。但我定要維護國家名器而堅持到底,絕不讓步。” “德公,您誤解了兄弟的意思。你我相處幾十年,弟從無惡意。”白崇禧撂下這幾句話,起身經自離去。 李宗仁事後得知,白崇禧為了調和他和蔣介石的矛盾,已向吳忠信提出了初步妥協方案,即蔣介石復職,李宗仁仍任副總統;但因車患胃潰瘍病,亟需赴美就醫,並藉以在美國進行外交活動;白崇禧為行政院長兼國防部長。 李宗仁知道,以他和白崇禧交情,只要白能混得下去,則無論到什麼時候,白也會請他回來坐第一把交椅。現在川康危急,大西南己到了朝不保夕的時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李宗仁左思右想,把總統府參軍長劉士毅和秘書長邱昌渭找來,交代一番後,便飛往昆明去了。 李宗仁在昆明盤桓的那幾日,心境惡劣,胃潰瘍日甚,常常出血不止。 不久,程思遠由重慶飛抵昆明,向李宗仁報告,白崇禧所提的妥協方案沒有被蔣介石採納,吳忠信轉告程思遠:“白健生任行政院長的事,不能作為蔣、李合作的條件。”並聲言:“蔣總裁即將到重慶視事”。 緊接著,雲南省主席盧漢來探望李宗仁。李宗仁過去和盧漢曾有過兩次軍事衝突,且都被李宗仁打敗成了俘虜,後又被李放了,雖未結下舊怨,但也無深交。但李宗仁知道,盧漢一直反對蔣介石的獨裁,處心積慮在尋找發洩的機會。 盧漢見李宗仁此時已走投無路,便悄悄地獻了一計:“總統,看樣子,蔣介石馬上要復職了。可否由我二人發電報給他,建議把國民政府遷到昆明來。等他一到昆明,我便把他扣起來,一塊一塊地割掉他,以洩心頭之憤!” 李宗仁聽了大吃一驚,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蔣介石如何被宰割的問題,而是自身的安全問題,因為看來盧漢已經不穩了,很可能這位雲南王要投共。 作為向共產黨的進獻禮,盧漢逮不住蔣介石,會不會將他這位代總統抓住交給共產黨呢?李宗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看來昆明已經不是久留之地了。 但他此時到哪裡呢?看來還得回桂林,儘管人民解放軍即將三路入桂,但也只有去逗留幾日,再作籌劃。 盧漢探望李宗仁的第二天,李又回到了桂林。 李宗仁回到桂林,白崇禧、李品仙、黃旭初、徐啟明和程思遠等,立即前來謁見。 待李宗仁坐定,白崇禧說道:“目下共軍四野陳兵湘西,陳賡兵團則由廣州向南路進軍,企圖圍殲我華中部隊於桂柳之間,形勢緊迫。老蔣要復位看來己成定局,我們何去何從,亟需從速定奪。” 李宗仁心裡清楚,他們找他來,是要他作最後抉擇的。他無力地靠在沙發上,掃視了一下在座諸人,說道:“諸位有話只管說吧!” “鑑於目下之形勢,我看似有兩途可供選擇。”李品仙接著說道:“其一,桂、黔、滇和海南島自成一個局面,德公將總統府遷於海口,不與蔣合作,自力更生,獨立領導反共救國事業。其二,德公暫時出洋,西南殘局由健公妥籌善後,以待時機。” 在座的看得清楚,讓德公再舉大旗,反蔣抗共,另圖一方天地已不可能,於是,大家都沉默不語。 沉默一陣之後,李宗仁緩緩說道:“值此國家危亡的關頭,我本應與諸公和鄉土共存亡,但不幸身患重慶,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決於近日赴美就醫,如留得一命,則將來尚有為國效死之機會。我赴美之後,善後事宜一切由健生處理,望諸公好自為之!” 李宗仁的話,倒是讓白崇禧聽後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眼下如果既反共又反蔣,只有加速滅亡。廣東與廣西本是唇齒相依,現在廣東已失,廣西亦很難支持下去,要想保住桂系這十幾萬人馬,不靠老蔣怕是斷難行事。 因此他同意李宗仁赴美就醫,由老蔣出來領導,以緩和內部矛盾,多得幾日喘息的時間。於是他說道:“德公赴美就醫,看似消極之舉,實則不然。當年西南反蔣,德公駐節廣州,我則經營廣西,形成一個有力的格局。抗戰一起,老蔣不得不把我們請到南京。現在,形勢雖然險惡,但我們尚有十幾萬能戰之大軍,德公赴美期間,可就近察美國之形勢,廣結朝野人士,爭取美援,如此我們這步棋就可以走活。” 白崇禧又說道:“我們北代的時候,不是穿草鞋出廣西的麼,今日還可以穿草鞋上山啊,廣西到處是山,到那時完全可以和共軍打游擊,我們人熟地熟,佔地利人和,德公在美爭取到美援,時局一變,我們又可東山再起。” 黃旭初說道:“打游擊怕不是出路,共軍是打游擊的老祖宗,我們哪裡能比得他們,還是另圖籌劃吧!” “十幾萬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全部上山恐怕也不易於機動,此事可否讓保安團隊和民團擔任,正規軍需有一暫時去處為好。”有人不贊成地說道。 “當然,”白崇禧揮了揮手,似早已成竹在胸,說道,“我們就近可退入海南島,以海南島為基地,再其次亦可退入滇、黔固守大西南。” 李宗仁聽著白崇禧喋喋不休的言詞,倒覺得白不再是以前那位精明強幹、料事如神的“小諸葛”了…… “德公在赴美就醫之前,可否飛一次海口,與陳伯南和薛伯陵具體談一談華中部隊退往海南島的計劃。”白崇禧對長時間沉默的李宗仁請求道。 李宗仁長嘆一聲:“我盡力而為吧!” 1949年11月20日,晨,南寧機場。 跑道上,李宗仁的專機“天雄號”已經發動。地勤人員已將舷梯架好,幾名警衛和侍從人員肅立在舷梯兩側,等候代總統李宗仁登機。 在機場候機室裡,李宗仁和白崇禧相對而坐,默默無語。兩人相處幾十年,今天要分別,而這一別,不像其它任何一次的分別,可能彼此再不能相見,兩人都萬分傷感。 “德公,按預定的時間,專機要起飛了。”白崇禧抹一抹淚痕,慢慢地站起來,看看手錶,已是上午8點鐘。 “天雄號”專機預定今晨8時由南寧直飛香港啟德機場,李宗仁在香港稍作停留,然後將飛往美國紐約就醫。昨天晚上,程思遠已先抵香港,為李宗仁赴美預作安排。李宗仁神色黯然地站了起來,淚眼撲簌地望著白崇禧,沒有說話。 “德公,你還有何吩咐?”白崇禧似乎覺得李宗仁還有什麼話要說。 李宗仁一下子撲過去,緊緊地抱著白崇禧的肩膀,慟哭起來在候機室的高級客廳裡,一陣悲傷的唏噓之聲。 “健公,”李宗仁止住淚水,用他那發抖的手,使勁搖著白的肩膀,說道,“有句話我已說過好多遍了,但還是要再次提醒你: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唯獨台灣不可去,不可與老蔣為伍!” 這是李宗仁積幾十年政治鬥爭經驗的總結,也是他認為對白崇禧最真誠的忠告。 白崇禧淒然一笑:“德公,我記住了。您多保重吧!” 李宗仁使勁地握了握白崇禧的雙手,然後頭也不回地朝座機奔去。 “天雄號”專機奔離跑道飛向藍天。 李宗仁走後,白崇禧還在做著“南線攻勢”的美夢,殊不知,毛澤東早已在他前面布好了圈套,等著他去鑽呢。 白崇禧令其主力第七、四十八軍同時動作,準備先佔茂名,再佔化縣。 令第五十八、一二六軍從右翼向廉江、化縣攻擊。 11月25日,白各部主力進至信宜地區,沒想到在這裡碰上的不是共軍的一個軍,而是整個陳賡兵團的主力,“反攻”受挫,敵我形成對峙局面。 陳賡根據敵我態勢,決定集中兵力首殲敵第七軍主力。以第十四、十五軍主力向敵第七軍側後攻擊,以第十三軍箝制敵四十八、一二六軍。 27日,四兵團向敵軍發起全線反擊,張塗見勢不妙,唯恐被陳賡吃掉,遂率部向博白方向潰逃,企圖由欽州、北海向海南逃跑。我四兵團乘勝追擊,揭開了粵桂大追擊戰的序幕。 正當我四兵團追擊之時,白崇禧見我後方空虛,有機可乘,派喻英奇率一萬多人,於28日夜攻占了廉江城。 十三軍副軍長陳康,率軍主力離開廉江西進已有一天多路程了,聞聽廉江被佔,怒不可遏,當即回師廉江。陳賡原打算只派個小部隊在廉江箝制偷襲廉江的喻英奇部,大部仍繼續西進。但陳賡從報話機裡聽到陳康正給三十八師下達回返的作戰命令。 “唉!送到口裡的肉,就讓他們去吃吧!”郭天民說。 “這不行!這樣的後果是吃了一塊豬肉卻丟了一頭豬!”陳賡說。 由於陳賡的報話機距十三軍較遠,十三軍的報話機距各師近,所以陳賡雖聽見陳康和各師通話,但就是呼叫不通。 “不要呼叫了,陳康辦事乾脆,這次先斬了連奏也不奏,他們走了,還是趕快叫李成芳吧。”陳賡對機要參謀說道。 繼而陳賡給十四軍軍長李成芳下命令道:“你們必須每天走160里路以上。公路少,你們就人休息路不休息,不要考慮前隊、本隊、後衛,部隊餓了就閃開路吃飯,讓後面的部隊前進,總之,要交互前進,充分利用道路。” 任務佈置以後,陳賡有些擔心,每天走160里路究竟行不行?他讓參謀們注意收聽報話機,了解一下各師長接受命令後的態度。當得知李成芳軍各師接受任務都很堅決,他才放下了心。 十三軍返回廉江的部隊,不顧連續行軍400多里的疲勞,夜裡立即向敵軍發起攻擊。敵人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已陷重圍。倉皇應戰。 12月1日晨我軍向敵發起攻擊,15時戰斗全部結束。敵第三二一師及偽粵桂挺進縱隊在城南40里外地區,被全部殲滅。敵“粵桂邊剿匪總指揮部”中將司令兼三二一師師長喻英奇、偽“粵桂邊挺進縱隊”司令曹英被話捉。廉江縣城為我收復,敵軍全部被殲滅,共俘敵6000餘人。 向欽州前進之十四軍,第一天行軍就超過了150華里,第二天路程又超過了160華里,部隊一個勁地向前趕,結果比白崇禧部早半天到達欽州附近,並立即形成對白軍之包圍。 12月6日上午6時,渡過欽江的陳賡所部包圍了欽州之敵,17時發起總攻,23時結束戰鬥,殲滅國民黨華中長官公署及其直屬部隊12000 餘人,繳獲汽車400餘輛,野炮42門。 陳賡部十四軍之四十六師於6日拂曉直出小黃圩、大寺圩地區,截擊大量敵軍,俘敵近4萬人,並與四野部隊勝利會師。 陳賡部十五軍,按計劃向博白前進。開始,先頭部隊對敵軍佈置的阻擊部隊,總是殲滅了再前進,這就大大減慢了前進的速度。 “你們應該用小部隊處置敵之阻擊,主力部隊繞過去繼續前進。再不快前進,敵人就溜掉了!”陳賡對秦基偉說。 “你們再不快進,敵人就溜掉了!”秦基偉立即轉達各師部隊。 各師接令,儘速前進,遂解放博白、陸川諸地。 博白解放之後,陳賡要求秦基偉部集結,繼續西進占領上思一帶,截住黃杰兵團逃向越南的退路。 但恰在此時,林彪卻電令秦基偉部就地剿匪。 “這又搞什麼鬼呀!我們是路過部隊,沒有兼管軍區的任務,怎麼叫我們部隊剿匪呢?四野的部隊可以剿嘛!現在應是搶時間讓十五軍西進才是。” 秦基偉一看電報,氣就來了。 但秦基偉還是服從命令,率十五軍就地留下剿匪。 白匪主力被殲後,在欽州地區僥倖漏網的敵黃杰第一兵團及十兵團殘部,拼命地向越桂邊的上思、寧明地區竄逃,準備逃往越南境內。 白崇禧部在敗亡之際,曾打算,糾集殘部到十萬大山里打游擊;後又打算率其殘部進入越南境內,與法國軍隊相呼應,保住殘部,待機再舉。 在欽州、南寧大圍殲中,白崇禧主力幾被消滅殆盡,僅剩黃杰等少數殘部。 此時,白崇禧的計劃是:第一兵團所屬的十四軍、九十七軍和七十一軍殘部約萬人,先由廣西進入越南北部的諒山,配合法國殖民軍,在諒山、道河口、海防一帶,予越南共產黨領導的軍隊以出其不意地襲擊。為了掩護自己面目起見,進入越境的白敵殘部,將歸法國的傀儡保大政府的國防部長阮文春和越南國民黨人武鴻卿指揮。如果最後仍然無法在越南立足,則準備經越南海防渡海到海南島海口。 在我軍稍後繳獲的白崇禧於28日發給他的華中長官公署的一份密電中,就是這樣計劃的,該電稱:“為將來發展生存計,組織越南志願軍,以武鴻卿為總司令,徐啟明為副司令,譚何易為第三軍副軍長,姚槐為第二軍副軍長,軍師人選盡量由越方推薦,原任軍師長可暫任副職,以資號召。政治上擁護保大,軍事上與法軍合作,求胡志明主力而攻略之。若敵軍(指中國人民解放軍)尾隨攻犯,則成國際複雜問題,美國不能坐視,於我有利。” 早在11月9日,毛澤東就已電示林彪、陳賡:廣西作戰“除十三兵團著重切斷白匪經柳州退貴州,由百色退越南的道路外,四兵團著重切斷白匪退往越南的道路,應盡一切可能不使白匪逃往越南。” 為把敵軍全部殲滅在大陸上,不給敵人喘息餘地,陳賡即令十三軍副軍長陳康,以三十七師沿海岸經防城向東急進,以三十九師向上思急進,以三十八師則經上思東北、明江以南前進,追殲黃杰殘部及堵截該部逃往越南的道路。 12月8日晨7時,三十七師進占防城,遂以一部東出,黃昏進占龍門港,殲敵2000餘人。 9日下午15時,三十七師主力進抵東興以東地區,殲敵保安隊百餘人;18時佔領東興縣城。 10日由防城向西北山地搜剿前進。 三十九師8 日解放上思縣城,殲敵縣保安團全部及七十一軍一部,俘敵七十一軍軍長熊新民以下3100餘人。 9日進達上思以東地區,沿途俘敵800餘人。 10日拂曉進襲上思以南的那當圩,殲敵第六十四軍軍部和一個團大部。 11日進至平富圩清剿。 三十八師亦於9 日晚間進至上思附近,沿途俘敵千餘人。 12日進至上思西南20裡的那桃,13日進至明江東南的蓬口地區,殲敵四十六軍殘部數百人及廣西保安團一個整營。 14日繼進至明江以南,殲敵第五十八軍一個連。 按照原來林彪的部署,四野同時派出部隊一起和四兵團追擊企圖向越南逃竄的黃杰兵團。但當陳賡部十三軍追至邊境時,發現四野設有派出部隊。 陳賡部雖緊追慢趕,也只抓住了逃敵的尾巴,殲敵6000餘人。後來,林彪派出的部隊,也未追上逃敵的主力。結果黃杰兵團1萬餘人逃入越南。而如果讓十五軍西進,就可以提早兩天堵住逃敵退路,黃杰兵團就會被殲於國境內,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憾事。 12月14日,歷時34天的廣西戰役結束。此役全殲“華中軍政長官公署”總部及直屬部隊三個兵團部,12個軍部,25個師另15個團,殲敵兩個兵團和10個師的大部,共172900餘人。 當時《長江日報》對廣西戰役的意義曾有如下評論:“廣西戰役勝利結束,桂系匪軍以及華南蔣匪殘餘的殲滅,加速了全國解放的進程。因為我國大陸上,再也沒有一支像桂系匪軍這樣驃悍的反動武裝了。對於華中南來說,今天,解放戰爭已經基本結束了。……這是我華中南地區一個劃時代的轉變。” 李宗仁赴美一個月以後的白崇禧,並沒有記住李宗仁對他的忠告,去了他原先曾答應不去的地方——台灣。 李宗仁走後不久,解放軍幾十萬大軍,勢如破竹,銳不可擋。白崇禧的十幾萬桂系精銳,在強大的解放軍進攻面前,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被解放軍打得稀里嘩啦。白崇禧只好實施他退往海南島、退往越南的計劃,因為滇黔他退不了了,盧漢率部起義,昆明已成為共產黨的天下。 儘管李宗仁走前,受白崇禧之託,曾專程奔走海南一趟,與陳濟棠協商,要求華中部隊退往海南島,但陳濟棠一直不鬆口。最後白崇禧只好請蔣介石出來說話,經過討價還價,陳濟棠才勉強答應。條件是:幫助陳濟棠守護雷州半島。 但由於解放軍進軍神速,徹底打破了白崇禧的夢想。逃到海南島的部隊不多,逃到越南的也只有黃杰兵團一部萬餘人。桂林失守以後,白崇禧飛到了海南島,還險些為陳賡兵團活捉。 桂林不守,南寧易主,海南島也不可能是久留之地。李宗仁去了美國,他白崇禧以後將安身何處! 正在他難擇退路之時,他的廣西老鄉,陸軍副總司令羅奇從台灣來到了海南島。 羅奇見了白崇禧說道:“健公啊!總裁到台灣後,對健公思念倍至,真可謂是食不甘味,夜不安榻。因此,特命我來海南拜見。臨行前總裁特地說道:'請轉告健生兄,我請他到台灣來組閣,由他任行政院長兼國防部長,軍事指揮權我全部交給他。'健公,這可是總裁對健公的信任呀!” 白崇禧再一次對蔣介石產生感激之情,說道:“感謝總裁的厚愛!” 羅奇說完,打開他挾在腋下的一隻小黑包,取出一張單據,交給白崇禧,說道:“健公,這是總裁命我攜帶來的400萬銀元和500塊金磚,給華中部隊發放軍餉。” 現在白崇禧仍然需要錢,退入越南的部隊和留在廣西山上打游擊的部隊,都急需錢!他非常感激蔣介石,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蔣介石還想著他,他愉快地在單據上簽了字。很明顯,他的心已飛向了台灣。 恰在這天,程思遠送走李宗仁,從香港飛往海口,秘密在天主教堂會見了白崇禧。程思遠從貼身的衣服裡取出一封信給白崇禧,說道:“這是德公臨飛美前留下的一封信,囑我到海口一定面呈健公。” 白崇禧接到這信,心中湧起波瀾,德公在去美國之前還不忘關照我!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打開,信紙上只有寥寥一語:“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唯獨不可去台灣!” 看完李宗仁的信,白崇禧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簡直有點惱恨李宗仁:你走了就走了,何必留一封這樣的信給我! 白崇禧的心裡像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去台灣,他確也擔心蔣介石找他算帳,不去台灣,他又不甘心到海外過寂寞的生活,因此想來想去,皆無良策。 以後幾日,蔣介石又連連來了幾封電報,催他赴台組閣,電文親切,充滿感人之意,羅奇又整天來向他遊說糾纏。陳濟棠、薛岳、余漢謀等人,聞知老蔣要白赴台組閣,對他的態度也大大改變了。原來他們不過把他看成是一位落魄的桂系頭目來借地盤棲身的。從前,桂系勢力煊赫之時,他們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對李、白不得不懷敬畏之情,而今桂系己敗落,前來求他們收容,陳濟棠等可就再也不買李、白的帳了。因此,白崇禧逃到海口,對陳等的態度也不難察覺,大有寄人籬下,乞人收留之感。現在李、白的勢力雖已敗落,如果老蔣要重新啟用白崇禧的話,則桂系仍有復起之可能。陳濟棠等為著將來的利益著想,此後便對白一反冷落為熱情,甚至薛岳還特地邀請白驅車同去巡視他在海南經營的“伯陵防線”。 “鬼不迷心竅的人不會走錯路。”當時李宗仁在美國就這樣譏諷白崇禧。 白崇禧一心想著權,想有勢,最後上了蔣介石的大當。 1949年12月30日,白崇禧懷著僥倖、不安、反共復國、振興桂系的心理,在已猶豫數日之後,應邀從海口赴台組閣。 白崇禧經常念叨的一句話,是“我白崇禧一生只有兩個長官,一個是德公,一個是介公。”但白自到台北以後,經常念叨的長官變成了一個。蔣介石給他的並不是組閣出任行政院長兼國防部長的允諾,而是把他幽禁於台北,作了張學良第二。從此,在中國軍閥混戰史中名聲赫赫的小諸葛,湮沒無聞;桂系勢力,在國民黨的派系大辭典中,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 白崇禧被“軟禁”在台灣,蔣介石還不甘心,還要以“謀叛”的罪名懲治這個“歷史罪人”。白到台灣不久,蔣介石便密召保密局長毛人鳳,授意查辦。毛人鳳對手下的人安排任務時說:“領袖認為老妹子(當時台灣保密局奉命跟踪監視十餘名敏感的政治人物,白崇禧是其中之一,代號叫”老妹子“。)可能謀叛,你們去進行調查。” 當年的“小諸葛”一直受到蔣介石的監視,雖然多次設計謀害未成,但最終仍未逃脫蔣介石的魔掌。 1966年12月1日夜晚,白崇禧暴死在自己的住所。有人發現他赤身裸體死在臥室的地板上,屍體周身發綠,睡衣和床單統統被撕得稀爛,表明他死前曾有過一段極痛苦的折磨。後來,台灣軍統特務頭目谷正文在新加坡《聯合晚報》上披露,這是他受蔣介石之命,關照藥店在藥劑上做了手腳,下了猛藥,要了多年鬱鬱不得志的白崇禧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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