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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趕不走的鄰居

日本,我誤解你了嗎? 苏言 4410 2018-03-18
2007年2月,日本最具權威的政論月刊《文藝春秋》刊載“中國:這個麻煩的鄰人”特輯。 按照日本思想家丸山真男的說法,日本更像一個章魚民族,日本社會是一個大章魚罐,其中又分為許多小章魚罐。每個都構成一個人際關係的“場”,在這個場中,需要保持平衡。 在歷史上,日本人自古就喜食章魚,特別是漱戶內海沿岸到關西一帶的人,神戶西側到明石一帶是章魚的盛產地。日本人視為好東西的章魚,歐美人卻視之為“惡魔魚”,很忌諱,地中海沿岸的人也不太愛吃。 異常神秘的章魚到底有怎樣的特點呢?章魚喜歡夜行於海底岸礁,以黑暗的洞穴或凹地為窩。由於它沒有保護它的殼,所以喜歡悄無聲息地躲藏起來。章魚在窩前築起“籬笆”,可能為的是把自己隱藏起來,伺機捕捉過往的獵物。章魚很聰明、好奇,是一種敏感動物,它的神經系統是無脊椎動物中最複雜、最高級的。給章魚一隻裝有螃蟹的瓶子,章魚用不了多久便能擰開蓋子,吃到裡面的食物。章魚善於偽裝自己,它們會向來犯者噴出黝水,在水中形成一道暗色屏障,迷惑來犯者。同時章魚又殘忍好鬥,異常凶狠,一旦抓住獵物,獵物幾乎總是沒法逃走。它也有點軟欺硬怕,碰到比自己厲害的對手,它就施展“丟卒保車”的戰術,如果碰到不及自己的對手,它必然把對方打敗為止……

當你坐在飛往日本的全日空航空公司的航班上,看到飛行地圖的時候,事情似乎再清楚不過:日本處在一隻怒氣沖衝的章魚狀的斷裂帶之上。 歐亞大陸板塊和太平洋板塊碰撞出來的結果,“章魚”由俄羅斯庫頁島往南,貫穿日本全境,一直抵達中國台灣。 1995年5月28日,章魚的後爪蹬了一下,庫頁島發生了里氏7.5級地震,約2000人死亡;1999年9月21日,章魚的前爪劇烈地拍打,造成中國台灣“9·21”大地震,7.3級,2415人罹難。 早在2005年,美國前國家科學院院長佈魯斯·阿伯茨博士在接受《時代》周刊記者採訪時曾指出:經過了2004年末的印尼大地震,亞洲·太平洋板塊正在變得越發脆弱,地震和海嘯也將越發活躍。尤其是亞洲東部的日本列島已經處在了一個隨時可能塌陷的“漏斗”之上。

2011年3月11日13∶46,日本本州島海域發生9.0級強烈地震,強震隨即導致福島第一核電站發生爆炸引發核危機。 遠的就不說了,這個時間點,距離“釣魚島事件”發生不過6個月而已,離日本右翼團體的反華遊行就更近了;此前,中日在東海油氣田上的摩擦也是不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地震了,數十萬人受災——中國,這個日本人眼中“麻煩的鄰居”,又做了些什麼呢? 在日本地震發生13個小時後的千葉縣,當地的一位地方官員看到的第一支來自外國的民間救援隊,就是中國企業家陳光標和他的“民間救援隊”。 在日本兩天,陳光標和他的“民間救援隊”已經跑了千葉、茨城、福島三個地點,發放了三車救災物資,從廢棄的房屋中救出了三個人。據陳光標說,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還將前往受災更為嚴重的仙台、宮城幫助救援。

陳光標這樣敘述自己前來日本的經過:“地震發生的3月11日,我人在北京,得知地震的消息,我立即從銀行取了100萬現金,交給了一位日本企業駐北京的華人企業家,這讓我在到達日本之後,立即能從另一位企業家手中領取1300萬日元的現金。” 第二天早上4∶30,陳光標和他的救援隊到達了東京,此時的救援隊還是“零設備”。 “通過日本的朋友,我租了三輛貨車,一輛越野車,跑了六家超市,買了礦泉水、手電筒、麵包、棉被、衛生用品等等一系列的物品,裝了滿滿三車,直接開往千葉縣市民集中避難的兩所學校和一個展覽館。” 在趕去北京機場的路上,陳光標買了六面五星紅旗,還有一小疊五星紅旗的貼紙。陳光標的3輛“救災車”車頭上掛著的五星紅旗分外顯眼。 “我不僅僅是代表我個人,也帶來中國人民的關心。”除了車上的五星紅旗外,陳光標還在自己衣服上的左胸、右胸部位都貼上了五星紅旗的貼紙,“這樣即使不在救災車上,大家也能知道我是中國人。”

在千葉縣馬路上經常能看到拿著救助箱的學生,陳光標會在箱中放上1萬日元,這樣“小額”的捐款,兩天來陳光標也發了將近200萬日元。陳光標還告訴記者,放入捐款的同時,他還會放進一張自己的名片:“讓大家知道捐款的還有一位中國人。” 而在去救援的路上,他們的這個救援隊還順路救出了三個日本人。在行進的路上,千葉縣居民告訴他們,在山腳下房屋裡還有居民,他們就趕了過去。在一排被海水淹沒的房屋裡,一個窗戶中有人用力揮動衣服。當時估計海水有1米多深,陳光標和救援隊就蹚水靠近房間,把房間裡的一對父子背了出來。 在福島縣,有位日本老人告訴陳光標已經倒塌的屋子裡好像還有倖存者,陳光標立即趕到現場。 “一樓完全塌了,二樓塌了一半,我用手電筒一照,門板下躺著一個40多歲的女性,門板上還壓著櫃子,我們很小心地把她背了出來。幸虧不是水泥板,不然估計她的命就救不回來了。”

身在日本,陳光標心裡還有個“小疙瘩”,日本地震發生的前一天,雲南也發生了地震。 “下午2∶28得知雲南地震,3點整我就捐了20萬,還號召企業家關注。”但是去雲南還是去日本,陳光標在心裡掂量了一番。 “想到汶川地震時日本救援隊曾經也幫助過我們,我才決定到日本去當志願者。”陳光標說,雖然核洩漏的危機還沒有解除,但他和他的救援隊還會在日本呆上幾天,“日本救災經驗豐富,在這裡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 3月14日早晨,陳光標一行人因交通受阻滯留福島,將三車原本運往仙台的救災物資提前發放給福島當地各避難所、救助站的受災居民,並租用8台大型機械清理車清除道路障礙。在當地時間11時許,福島第一核電站3號機組發生氫氣爆炸。陳光標描述說,“當時我們距離核電站47公里,能聽到爆炸的巨響聲,濃煙瀰漫。”

在這之後,當地官方即刻組織撤離,並勸阻陳光標一行人停止北上仙台。 2011年3月15日福島核電站發生第二次爆炸,陳光標一行人的救援計劃被迫改變。 “我們所在的位置受到的輻射不大,有40多公里遠。我自己一點也不擔心,但福島官方勸我們不要去了,我們只能先回東京。”陳光標把租來的8輛清理車全部結賬退還,將救災物資發放完畢,並驅車趕回了東京。陳光標稱此行總共花費170萬元人民幣,若不是日本情況危急,難以施救,則不會考慮盡快回國。 除了陳光標之外,中國民間也掀起了為日本地震受災民眾捐款的熱潮。包括中國紅十字會在內的民間組織積極向日本災區捐款捐物,各種救災物資緊急馳援日本災區。浙江省直接向日本友好城市靜岡縣捐贈了100萬元人民幣;中國紅十字會向日本紅十字會捐款2600萬元人民幣。北京、上海、吉林等地的高校學生,發起募捐活動,為日本地震災區募捐。而且,一些在日華人通過網絡表示,他們將不回國,選擇留在日本朋友們的身邊。

在民間援助之外,中國政府也積極行動。地震發生後,溫家寶總理在第一時間致電日本首相菅直人,表示中方願向日方提供必要的幫助。一天后,中國宣布向日本提供3000萬元人民幣的緊急無償人道救援。兩天后,中國救援隊最早抵達日本。三天后,在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記者會上,溫家寶特意請日本記者轉達:“我們將根據日本的需要,願意繼續提供必要的幫助……” 在前期援助3000萬元人民幣人道主義救災物資、派遣救援隊赴日開展搶險救援的基礎上,根據日本政府的請求,中國政府3月16日決定,再次向日本政府提供1萬噸汽油、1萬噸柴油的緊急無償援助,價值1億8000萬元人民幣。中國駐日大使程永華說,在外交史上,中國僅向朝鮮和蒙古無償提供過燃油。

2011年5月21日,溫家寶總理在赴東京出席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前,專程前往災情最重的宮城縣、福島縣,看望受災民眾。 福島市吾妻綜合運動公園避難所,是當地接納人數最多的避難所,高峰時曾有2500名避難者。運動館裡,受災民眾用硬紙板隔成一個個方格,每一個方格里住著一戶人家。溫家寶逐戶看望。 52歲的谷田逸美原來的家離福島第一核電站只有10公里。核洩漏後,她搬到了體育館。當溫家寶走到她面前時,谷田逸美請他為自己畫一幅笑臉。日本有句俗語叫“笑門福來”,笑口常開,幸福進門。谷田求畫,求的正是幸福常在。提出這個請求後,谷田又覺得有些唐突,沒想到溫家寶蹲下身來在她家的硬紙板上認真地畫上笑臉,還寫上“微笑著活下去”六個字,這讓她驚喜萬分。

中國百姓為日本災民捐款,中國的總理在日本慰問災民,中國的救援隊也馬不停蹄地在災區進行搜救。 3月11日晚10點,中國國際救援隊接到命令,搜救隊員準備50人,醫療隊員30人。彭碧波的醫療分隊迅速集結,當晚11時,30名醫療隊員迅速從工作崗位或家中趕往醫院集結點緊急待命,用於救援的20大類醫療設備、1500餘種藥品及生活用品於第二天凌晨5點裝箱完畢。 3月13日凌晨,武警總醫院醫務部副主任彭碧波作為首席醫療官隨中國救援隊出發,當日中午12時到達日本羽田機場,迅速搶卸4噸救援物資,隨即又乘軍用飛機趕往重災區岩手縣大船渡市展開救援工作。 從3月14日開始,他們每天早上6點半出發至受災點進行搜救,直到晚上6時返回營地,吃完飯後,彭副主任作為醫療官再對每一名隊員進行巡診、檢傷及對傷口進行處理和包紮,作為聯合國人道主義事務辦公室國際醫療組成員,彭副主任每天晚上還參加工作情況匯報,大約在12點以後才能休息。

他們白天搜救的時候,廢墟里的房子經過地震又都經過海嘯泡過水的,四面還透著風,又下著大雪,風刮得呼呼的,一吹就是五六天,晚上回去餘震地動山搖的,帳篷就像雨傘一樣,篷裡篷外溫度一樣,零下幾度,鑽進睡袋裡,渾身也是冰涼的,得一兩個小時才能熱乎,風吹著頭就像風扇在一直吹著一樣,整個人就蜷在睡袋裡,睡不了兩個小時,又得掃掃帳篷上的積雪,怕雪把帳篷壓塌了。 5點半又得起床,通過海事衛星發回照片和工作簡報,沒有桌子也沒凳子,就跪在冰冷的地上,要么就趴在睡袋上,一會兒脖子、腿、膝蓋、胳膊都酸了,而且餘震頻繁,每天4級以上地震480多次,6級以上的達10次,7級以上的1次,感覺站著的腿在不停地抖,躺著在不停地晃。 由於那幾天雨雪天氣,救援服經常是濕的,全都是泥漿,搜索的屋子裡都浸著水,他們戴的手套,在廢墟中翻來找去的,時間一長,手裡都結著冰,像戴了個鐵手套,特別冷,走路都搖搖晃晃,全身都麻木了,可是隊員們沒有人因此而停下搜索,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量救出倖存者。 工作一天之後的隊員們臉凍得都沒有了感覺,腫脹發疼,一連幾天都沒有消腫。回到營地,泡點麵條,本來想抱著面盒暖和一會,但熱氣被寒氣快速地吸收了,成“凍面”了,怕營養不夠,有時在面裡加點豬肉罐頭,把帶著冰碴子的罐頭一放進去,面立刻就涼了,打開娃哈哈八寶粥,都有一層冰碴子,香腸咬在嘴裡像是鐵棍子一樣,硬邦邦的…… 中國救援隊早在3月11日就已提出要求前往日本,12日全體隊員集結完畢。待命的隊伍中有剛從新西蘭地震救援現場歸隊的,也有從雲南盈江地震災區抽調的。中國救援隊於3月21日順利完成救援任務回國,又是國際救援隊中最後一支撤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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