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和莎莎相倚相偎,貪婪而激情地擁吻,根本沒注意到周遭的一切,瑞克雙腳叉開,更加緊密地包容她的身軀,雙唇沿著她裸露的喉嚨留下一道痕跡。她的喉嚨發出“哦....”的聲音,感覺他的舌尖熱熱地在她肌膚上游移,瑞克雙膝微屈地將她拉高,深深吸進她胸前的香氣。
突然間他抬起頭來,雙唇埋在她的髮際裡。 “不。”他含糊地說。
他高大的身體靜止不動,只有胸膛急促的上下起伏,宛如等候她來說服他相信某種他迫切渴望相信的事情。
莎莎的天性太誠實,無法隱藏心中的感情,雖然這或許會造成大災難,她卻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把心向他剖開。
“我需要你。”她說出來。
“你甚至不認識我。”
她轉頭,雙唇壓住那道痊癒的疤痕,留連在他的眉宇之間。 “我知道你在乎我。”
瑞克沒有避開她溫柔的動作,但是他的聲調卻很野蠻。 “還不夠在乎,否則我不會在這裡,我天殺的希望自己有羞恥心,別來騷擾你。”
“我已經孤單太久了,”她熱情地說。 “沒有任何人適合我,不是比利,不是村里的男人,更不是宴會那些人。只有你。”
“如果你見識過世界,就會明白,除了比利和我之外,還有太多的選擇,有成千上萬平凡但光明正大的男人,他們願意屈膝感謝能擁有你這樣的女人。”
“我不要他們,我要你。”
她感覺到他忍不住笑了。 “美麗的天使,”他耳語。 “你可以配一個比我更好的。”
“我不同意。”莎莎不顧他試圖退開,反而挨得更緊。
瑞克勉強地擁她入懷,貼向他溫暖的身軀。 “你會著涼的,我送你進去。”
“我不冷。”莎莎哪裡也不想去,她已經夢想這一刻夢想了好幾夜。
瑞克望向大廳映出來的燈光。 “你應該在裡面,和哈利上校......或是柏爵士跳舞!”
提到那兩個不太成熟的年輕人,她不禁皺眉。
“那是你認為適合我的對象嗎?把我和那種膚淺的花花公子配成一對,聲稱我找到好夫婿?呃,我覺得這只是個權宜的藉口,才說你配不上我!或許事實是我缺少一些什麼,一定是你認為我無法滿足你的需要,或是——”
“不。”瑞克迅速地說。
“我猜你寧願找那些和你交頭接耳、眉來眼去的有夫之婦!”
“莎莎——”
“作家都很有觀察力,而且能洞察人心,我完全看得出來哪個女人和你有關係,只要看——”
瑞克用嘴堵住她激動的長篇大論,直到她安靜下來,他才抬起頭。
“我都不在乎她們,”他粗暴地說。 “雙方都沒有承諾,沒有意義,我對她們毫無感覺。”
他別開臉,低聲的詛咒,察覺自己向她解釋根本徒勞無功,可是她必須了解,才不會對他持有幻想。
他強迫自已說下去。 “她們聲稱愛上我,只要她們一說出口,我便頭也不回的就走。”
“為什麼?”
“我的生命中沒有容納愛情的地方。我不要,也用不上。”
莎莎望著他別開的臉龐,即使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她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混亂,他是欺騙他自己,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被愛。
“那你要什麼?”
他搖搖頭,沒有回答,可是莎莎已經知道了。
他需要的是安全。
只要他夠富有、夠強壯,就再不會受傷害、叔寞、被拋棄,也不必再信任任何人......
她繼續撫摸他的頭髮,玩弄他黑色的髮絲。 “給我機會,一她催促。“你又會喪失些什麼呢? ”
他刺耳地笑了,雙手放開她。 “比你所知的更多。
莎莎絕望地挨緊他。 “聽我說,”現在她只能翻出最後一張王牌,感情強烈得使聲音顫抖。 “你無法改變事實,你可以裝得又聾又瞎,永遠離開我,可是事實仍然存在,你無法撇開。我愛你。”
她感覺他渾身不自在地顫抖。
“我愛你,”她再說一句。 “別假裝你離去是為了我好,你這標只會拒絕我們倆宰福的機會,我會日日夜夜的渴望你,而且我的良知至少不會有負擔,未曾因為恐懼、驕傲或頑固,對你有所保留。
她察覺他的服肉繃得很緊,彷彿他是大理石雕成的人像。
“就這一次,請你鼓起勇氣,別走開,”她耳語。 “和我在一起、讓我愛你,瑞克。”
他頹然凍在原地,懷裡充滿她的溫暖和承諾﹔而他卻不能容許自已接受她所給予的切,他從來不曾覺得自己如此沒有價值、如此虛偽,或許他可以成為她想要的那種人,一天、一星期,但僅此而已。
他早已出賣自己的榮譽、良知、身軀,利用切,不擇手段,來逃避生活中的噩運。而今以他所有的財富,再也買不回他所犧牲的一切,如果還有眼淚,他也早就流乾了,現在他只感覺他的人。個難以辨認的聲音,他頭也不回地拋下她,一如他拋下其它的人。
莎莎勉強回到舞廳,茫然得不知下一步該如何,瑞克不在,她強顏歡笑,和不同的舞伴跳了幾首曲子,一臉膚淺的笑容,輕快地和人交談,只不周聲音聽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怪異。她的傷痛顯然藏得很好,因為沒有人發現她不對勁。
然後雷莉莉走過來,原有的笑容變成一種不確定的皺眉。
“莎莎?”她靜靜地問。 “發生什麼事?”
莎莎很鎮靜,心中卻是一陣恐慌,梢梢有一絲同情就會把她推過邊緣,她必須立即離開,否則會嚎啕大哭起來。
“哦,我玩得很愉快,”她迅速地說。 “只是有點頭疼,已經很晚了,我不習慣這麼晚睡,或許我應該先告退。”
莉莉伸手要摸她,然後又縮回來,眼中充滿同情。 “要不要談一談呢?”
莎莎搖頭以對。 “謝謝你,可是我很累。”
貝嬌云自大廳的另一端注視兩個女人的交談,她自己和葛威廉爵士站在角落裡,葛爵士是她的仰慕者之一,多年來一直想上她的床,卻都沒成功,因為他向來沒有她要的東西,直到現在。
她對他微笑。 “威廉,你看見那個站在雷夫人旁邊的女子嗎?”
威廉漠然地瞥了一眼。 “啊,怡人的裴小姐,”他評論道,伸出舌頭潤潤嘴唇。 “漂亮的小糖果,”他回頭望著嬌雲。 “不過,我比較喜歡富有經驗、世故的女人,可以滿足我這種多品味的男人o”
“真的?”嬌雲表情變硬。 “我們認識很久了,不是嗎,威廉?或許我們的友誼應該變得更親暱。”
他立刻產生貪婪的慾望。 “或許。”他喘息地靠近她。
“可是我要先請你幫個忙。”
“幫忙?”他警覺地重複。
“你會覺得很愉快,我保證,”嬌雲邪惡地笑了。 “那顆“小糖果”上樓以後,我要你去她房間....”嬌雲踮起腳尖,低聲說出她的計劃,而他的臉越變越紅。 “就當她是刺激你胃口的小點心。”嬌雲說。 “稍後再享受今晚的主餐,先是裴小姐.....最後是我。”
梆威廉不安地搖搖頭。 “可是人們傳言柯瑞克迷上她。”
“她不會說,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會羞愧得說不出口。”
梆威廉考慮了一下,色迷迷地點點頭。 “好吧!只要你告訴我原因、這跟你以前和姓柯的那一段有關嗎?”
嬌雲微微點點頭。 “我要摧毀他所珍惜的一切,”她呢喃。 “如果純真能吸引他,我就毀了那種純真﹔如果有任何女人傻得關心他,我就毀了她,我絕不會讓他得到任何東西......除非他爬著來求我。”
梆威廉著迷地看著她。 “你真是個超乎尋常的尤物,一隻母老虎,你果真發誓,今晚要順服我嗎?”
“我會順服,威廉,在你了結裴小姐之後。”
莎莎婉拒莉莉找她談談的好意,這過晚安,獨自上樓回房間,隨著她踏出的每一步,音樂和笑聲越來越遠,直到她抵達安靜的房間。她沒有按鈴喚女僕,自行更衣,任由衣裳落在地扳上,實在沒有力氣去撿起來,她穿上睡衣,坐在床沿,這才容許自己思考。
“反正他從來不屬於我,談不上失落。”她大聲說。
她納悶,是否還有任何事情可以去做,還能再多說什麼。不過她沒有理由懊悔,愛他並沒有錯,告訴他實話也沒錯。
一個世故、有經驗的女人,或許能有更高明的手段,但是莎莎對遊戲所知不多,最好還是敞開和付出......如果她的愛情夜有得到回饋,至少不能怪她懦弱。
她跪在床邊,緊緊地閉上眼睛,開始祈禱。 “神哪,”她哽咽地低語。 “我可以忍受一陣子......但是求求你,別讓這份心痛持續到永遠。”
她一動也不動地過了很久,心中充滿痛苦的念頭,其中有一絲是對柯瑞克的憐憫,今晚在某一剎那間,快如閃電,他曾想冒愛上某人的風險,不知怎的,她猜想他從來沒有這樣逼近的經歷。
我呢?她疲憊地納悶著,熄掉燈火,爬上床。我可以捱過這一切,繼續生活下去,有一天,靠著神的憐憫和恩典,或許能堅強得再愛上別人。
有好一會兒,瑞克手持一杯白蘭地,在撞球室徘徊,不甚專心地聽著男士們懶懶的交談,枯燥的氣氛讓他自覺像一隻受困的老虎,他端著白蘭地,靜靜地離開。
他信步在一樓徘徊漫遊,看見寬敞的樓梯那邊有一抹白色閃過。他走過去查看,原來是妮可穿著白睡衣,披散著頭髮,坐在樓梯中間,她緊緊挨著欄杆,想要藉此藏住自己。
當她看見他時。伸出手指指著嘴巴,暗示別作聲,瑞克悠閒地走上台階,坐在她旁邊。
“你這麼晚下床來做什麼?”
“我偷溜下樓來看那些漂亮的衣裳。”妮可低聲告訴他。 “別告訴媽媽。”
“我不說,只要你上樓回房間。”
“等我看完舞會才回去。”
他堅決地搖搖頭。 “小女生不能穿著睡衣在屋裡游盪。”
“為什麼不行?”妮可低頭看看自己,把腳藏在衣擺下。 “全身都蓋住了,不是嗎?”
“這不合宜。”瑞克忍住笑意,力圖嚴肅地發表有關端莊舉止的教訓。
“媽媽就不必。”
“等你長大以後也可以。”
“可是瑞克叔叔....”妮可哀求著,看見他威脅的壓低雙眉,重重地嘆口氣。 “好吧!我會回樓上,可是有一天,我也要穿金色的禮服......跳上一整夜!”
瑞克俯視她小巧的臉龐,妮可的五官比她母親的更突出,黑色的眼睛晶瑩發亮,眉毛黑而秀麗,一副小美人的模樣。
“那一天不會太遠,”他說。 “有一天,全倫敦的男人都會拜倒在你的裙下,求你嫁給他。”
“歐,我才不要嫁人,”她熱烈地說。 “我只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馬厩,養很多馬。”
瑞克微微一笑。 “等你滿了十八歲,我會提醒你這句話。”
“或許我可以嫁給你。”她孩子氣地格格笑。 “你真仁慈,甜心,”他揉亂她的頭髮。 “不過你會想嫁給和你同年齡的人,不是某個老頭子。”一個新的聲音打斷他們的交談。
“他說的對。”貝夫人柔和地說。 “我被迫和一個老傢伙結婚——看看我現在的模樣。”
妮可的笑容消失無踪,孩子天生的洞察力,使她感覺到嬌雲那美麗的外貌底下的墮落和敗壞,當嬌雲優雅地拾階而上時,她警戒地挨近瑞克身邊。
嬌雲停在他們面前,嫌惡地望著小女孩。 “快走,孩子,我要單獨和柯先生說話。”
妮可遲疑地瞥了瞥瑞克,他傾身對她耳語。 “回床上去,小姐。”
孩子一走,瑞克臉上所有的暖意瞬即消褪,他舉起白蘭地酒杯,一口灌下最後的琥珀色溫暖液體。他仍然坐在台階上,沒有故作禮貌。
“幹麼那麼陰沉?”她嬌瞋地說。 “在想剛剛在花園和裴莎莎款款柔情的那一幕嗎?”
他目光尖銳地射向她,她微微一笑。
“是的,親愛的,我十分了解你迷上那位樸素的鄉下紫羅蘭,其它人也是,對我們所有的人而言,它的確提供了相當的娛樂性,想想,柯瑞克竟然為膽小害羞的無名小卒傾倒,你早該告訴我,你喜歡你的女人故作天真,我可以配合。”
她柔軟地斜掛在欄杆上,嫵媚地對他微笑。
瑞克看著她,真想把她猛然推下台階,或是咒她下地獄......可是某些東西製止了他,她臉上那股洋洋得意令他十分憎惡,有些事不太對勁,他耐心地等待她繼續發表演說,眼睛緊緊地盯住她。
“和那種女人做愛感覺如何,親愛的?她不太可能滿足你那強壯的胃口,我無法想像她知道怎樣取悅你。”
嬌雲停下來,故作深思地嘆口氣。
“男人真是傻瓜,我敢說你幻想自己愛上她。需要我提醒你,你沒有愛人的能力嗎?你不過是一隻精力旺盛的野獸......而我就要你這樣。”
她撇撇嘴,誘人地蹶起紅唇。 “把感情和浪漫的愚行留給其它男人,你所擁有的比一顆心更好......一個有用巨大的器官,那是你唯一可以給予你那個鄉下土包子,她或許還沒有足夠的知識知道怎麼來欣賞它......不過現在......她至少有了比較的基礎。”
她笑容陰險,靜靜地等待她最後的一席話發揮出效果。
比較?
瑞克徐徐地站起身,專注地瞪著她,一股強烈的焦慮,使他的心臟跳得很不舒服。
他沙嘎地說﹕“你做了什麼,嬌雲?”
“事實上,我是幫她一個忙,我徵求某人去幫助她,多多了解男人,我們在談話的時候,她正在她房裡,和我們那位雄赳赳的葛爵士嚐嚐新鮮事,所以不會再那麼天真了。”
瑞克手中的酒壞掉了下去,沒有破裂,一路滾下舖著厚厚地毯的台階。
“天哪!”他低喃,轉身躍上台階,一步跨三階,嬌雲在他後面呼喚。
“別費事跑去救她,我可憐的騎士。已經遲了,”她開始狂笑。 “到現在,事情已經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