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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節

喋血香島 西村寿行 2939 2018-03-18
“孤北丸號”從竹芝棧橋駛出海去。 八月的炎熱使大海也變得無精打采的,波浪無力地拍擊著,發出低微的聲響。 儘管如此,只要船一駛出,涼風就會吹拂到船橋。除了堀士郎外,全體船員都來到船橋上。 “那傢伙,真是……” 提起堀士郞,堅野就想笑。堅野想那天晚上,大家聽到藝妓的叫喊聲,跑進那房間時所看到的光景,堀士郞已失去知覺,口吐泡沫。那泡沫沾滿了那藝妓一身,而他仍像鐵箍一樣緊緊地抱著那女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拉開。 “那傢伙,簡直,真不像話,實在是太丟人了。” 堅野這樣念叨著,連那女人也說從沒見過象堀那樣的人,口吐那麼多泡沫,剛挨著大腿就不行了。 “斯波君,金平安地走了吧?” 泡田問。

“平安走了。”斯波點頭回答。 金預定的是泛美航空公司的六○一次航班,在上午十點半起飛。走出飯店是早晨六點。斯波為她要了輛出租車,兩人是在飯店門口告別的。 “可是兩人在飯店裡真的什麼也沒幹嗎?” 堅野看著斯波,猜疑地說。 “堅野,這是你不對了。” 包木看到斯波的表情,笑著說。 “因為金走了,就夠他難過的了。” 胴澤冒出一句,他的身體非常棒,昨晚一夜抱著藝技睡,今天仍能精神飽滿地站在甲板上。 “怎麼樣?來一杯嗎?” 包木接過斯波端來的咖啡。 “啊,謝謝……” 中股接過咖啡,坐在沙發上。 昨晚要是土耳其浴室小姐的話就熱鬧了。可是,是藝妓,她們不像土耳其浴室小姐那麼隨便,那麼服務周到。但他也並非感到不滿足。摟抱著雪白的身子,一直睡到天亮,誰都要干個兩三次,玩夠耍足了。儘管這樣,但中股還是不夠如意,心裡有點若有所失的感覺。

其實,今天在船上,誰都有一種空虛的感覺,是因金不在了。 “準備做飯吧!” 泡田站起來說,於是中股和堅野都離開了船橋。 胴澤緊握船舵。 收音機傳來氣象預報說,從遠州到野灘將有大風浪。 少年廣行進來,抱著小狗波奇和貓咪。 “斯波。” 胴澤轉過身來。 “啥事?” “到了博多我們在一起好嗎?我知道一個好玩的地方,有很漂亮的女人喲,你不會拒絕女人吧?” “嗯。” “船長你怎麼樣?” “是嗎?” 包木正和他表妹廣子打得火熱,還是離開氣仙沼的頭天晚上和廣子在一起過。氣仙沼是孤北丸號的母港,但很少回去。航海一次接一次地,一年只能回去一兩次,包木每次回去時都事先給廣子打電話。廣子得到丈夫的涼解,回來清洗打掃,做好飯菜等待著包木。

包木和廣子總是合抱著過夜,兩人都廢寢貪欲地享受著。廣子是已婚女人。當然比藝妓、土耳其浴室小姐更真誠疼愛自己的心上人包木。 她每次都向包木訴說想和丈夫分離。 到了天亮,廣子又回到丈夫家裡去。包木每次目進她的背影遠去,心裡都覺得很淒涼。 廣子常說:“從今晚起我又是那人的了,儘管止他抱摟著,但我卻想著表哥你,我想離開丈夫和你在一起……” 包木也很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兩人只能在一起呆一個晚上,但和廣子在一起時,她總是支配著包木。只有上廁所才能自己行動,而其它一切都由廣子包攬,就連洗澡都由廣子給他洗,她把包木當成小孩一樣對待,小孩一樣疼愛著。 廣子內心飢渴,小時候就把包木當著是她的哥哥。當她知道他們並非親生兄妹時,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和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廣子也曾想嫁給包木,但包木總是出海,不回家。

從包木這邊來說,他也很想把廣子要回來。但若那樣的話,就得放棄大海,而他是屬於大海的。 孤北丸號出了東京港。 來到遠州灘,正好是第二天早晨。正如天氣預報的那樣,海面上掀起了大風浪。 蒲福風七級,即風速每秒13.9——17.1米。東南風刮得大海波濤洶湧。 包木站在船橋上,他在考慮是否應去躲避風浪。 “吱…吱…吱…”,無線電發出五百兆赫的通訊信號,長音十聲,這是緊急通信,是僅次於SOS的緊急優先通信信號。 “這裡是第三管區海上保安部,通告在東經一百三十八度二十分附近航行的船舶:據御前崎海上保安部署的緊急通知,有一漁民要自殺,已和漁船從御前崎北邊七公里處的波津漁港駛出,希望航行中的船舶用雷達監視,漁船為五噸的繁榮丸號。”

無線電裡用很緊迫的聲音通知道。 “是自殺嗎?這事真少見。” 胴澤打開雷達監視。 包木從沙發上站起身。 胴澤喜三郎注視著雷達屏幕。中股權介緊握船舵,操縱著船。包木用雙筒望遠鏡向海面望去。 天還沒亮,正是黎明與黑暗之間,天邊微微發亮,呈乳白色。波浪連擊大氣層,欲隨之動搖。 “船長,那裡像有遇難漁船。” “位置?” “右舷十四度,約一海裡。” “向右舷十四度駛去。” 包木命令中股,他握住無線電麥克風。 “第三管區保安部,我是'孤北丸',船藉號一○四二二四,現在的位置量北緯三十四度四十分,東經一百三十八度三十分,正向西行。從雷達上捕捉到一隻像是遇難的船隻。在本船的右舷十四度,距離約一海裡。”

“明白,請向現場海域駛去。” “已調轉船頭向那裡駛去。” 包木放下無線電麥克風,又用船內的話筒命令道: “有漁船遇難,馬上做好救援準備!” “全速前進!” 孤北丸發出沉重的叫聲,加快速度,前進著。 波濤洶湧,發怒般地向船體襲來,海水掀起泡沫,覆蓋著船體。 “船長!” 中股叫著,手指前方。 一束火光熊熊燃燒,劃破了黎明前的帷幕。 “是自殺嗎?” 包木握著望遠鏡自言自語道。 火焰燃得很高,像是燒著汽油或煤油。 “這樣的話,怕救不了啦!” 看樣子這人是決心要自殺的,所以到較遠的海上停住船,澆上油放火燒。看來那漁民想成為渾身是火的達摩大師吧。 大風吹散火焰和黑煙。

“泡田仲一、堀士郞、堅野義男、斯波源二郎他們都跑到甲板上。” “各自穿好救生衣,準備放下救生艇。” 包木指示說。 孤北丸號以全速向火焰駛去。 到達漁船時,火焰已吞沒了漁船。除了火焰外什麼也沒有了,滾滾的黑煙被強風吹散。 “毫無辦法,改變方向返回!” 包木只好命令船隻返回。 孤北丸放棄了燒毀的漁船,將航向朝西南繞道而去。 船長室裡的包木總覺得有點蹊蹺。漁民為了自殺跑到這麼偏遠的海上,連同船一起燒掉。像這樣的事從沒有聽過。這種死法太奇怪了。死者的背景是什麼呢? “緊急停機!” 包木突然喊。 中股重述傳達著。按動了緊急停止裝置。 包木突然看見有人在附近海上漂浮。這時天已明亮。在波濤翻滾的急流中。一個人正在游著,巨浪又一下將他吞沒。孤北丸緊急停住了。

“全休船員到兩舷搜索漂流者,中股駕駛好船!” 包木跑出船倉,船員們除中股外都來到西舷。 “看見了,在左舷。” 堀喊叫道。 “放救生艇,胴澤、堅野快過來!” 包木抓住欄杆,船上救生艇。胴澤和堅野也乘上小艇。 泡田和堀士郎操縱起重機,將救生艇放入水花飛濺的海中。包木握槳劃動小艇。波濤朝小艇打來,將小艇推了回來,無論怎樣用力划槳,小艇也前進不了。 “胴澤,你來劃。” 包木把槳交給胴澤,脫掉襯衫、褲子,腰上系根保險繩,將一端交給堅野,一躍跳入海中。他拔手游泳(日本古代游泳法),向那人游去。 必須盡可能地救出遇難者,這是海上航行的規矩。大海一會兒把他拋上波濤尖上,一會兒又把他跌落到波濤低谷,他仍頑強地游著,包木的遊術不錯,自信不會死在海上的。

波浪可怕地翻捲著,海水並沒移動,只是形成波濤的動力在運動著,若沉下身體,就沒有波濤的阻力了。包木於是半潛半游著。 前面波浪中,出現了一個白點。是個男的,衣服、褲子都被波浪扯掉了。身體赤裸著。他正拼命掙扎在波禱之中。 包木潛水向那人背後游去,因為從他正面靠近很危險。那人已被海水嗆得奄奄一息。包木將保險繩拴在他腰上,他手腿亂擺亂動著。 包木浮出水面,向小艇的堅野發出信號叫他拉動保險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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