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同角度射來的手電光柱,一下子全部聚集到這個陽台上了。
平賀凝視著陽台。
到這種地步,“地一號”似乎已經沒有逃跑的餘地了。
鄰近的大樓和大樓的屋頂上,都站滿了持槍的普察,“地一號”在光住的焦點中蹲伏著,一動也不動,裸露著的身體,像一個白色的點。
——眼前就要抓到了。
平賀興奮得雙手亂揮:“只要可能,就抓活的。”
街上的警察,有的開始向著那幢大樓的九樓奔去。
九樓的那間房門上,響起了撞擊聲。
“地一號”開始蠕動了,他爬上了陽台的水泥欄杆。
“'地一號'又想跳了!”
旁邊的大樓頂上,有人在叫。
平賀無可奈何地舉起手槍,瞄準了。
“投降吧,'地一號'!”喇叭在一個勁地叫著“不要徒勞了,你沒有看到已經被完全包圍了嗎?”
“地一號”在欄杆上搖了幾下,像是站不住的樣子。突然,他飛向了鄰近的那幢大樓的第九層。
白色的點在夜空中形成了一條拋物線。
街上同時響起了幾聲槍聲。
槍聲過後,白色的點停留在那幢大樓第九層的雨蓬上。
警察象潮水似的湧了過去。
平賀也跟著跑向大樓。他邊跑邊打著冷顫:在那對面還有大樓,這接連不斷的跳躍,還會使他消失在夜空之中嗎?
以往的教訓實在是大沉痛了。
“又跳了。”
喊聲又起。
“地一號”像一隻大飛鼠似的跳到了對面的那幢大樓。
在七樓的陽台上消失了。
接著傳來了砸碎陽台門的玻璃的聲音,並且響起了女人驚呼聲。
“警官隊,立即突擊進去!”
喇叭中響起了命令聲。
發出驚呼的是個家庭主婦,丈夫出差去了,窗外的喧嘩,嚇得她緊抱著兩個女兒索索發抖。
這位三十五歲左右的主婦,一下子被破窗而入的赤身條條的“地一號”驚呆了。
“地一號”渾身是血,手裡拿著一塊玻璃的碎片。
這碎片是將陽台和房間隔開的玻璃門上的,他用自己赤裸的肉體撼破了這扇玻璃門。
他用玻璃碎片頂住中年婦人的胸口,強迫對方脫光衣服。
“地一號”兩眼佈滿血絲,簡直像個凶神惡煞。
兩個小女孩開始向房門退縮了。
“地一號”根本就不注意這兩個小女孩。他氣急敗壞地命令這個中年婦人快脫。
小女孩把鎖擰開,把門鏈條拆掉,向走廊外逃去。
警察毫不費力地衝了進來。
“快住手!”
衝進來的警察團團圍住了“地一號”,聲嘶力竭地命令道。
“地一號”把玻璃碎片扎在那婦人的背上,嚷道:
“你們敢近前一步,我就扎死她!”
他要把自己正在幹的事情幹完。
真是個瘋了的色狼。
警察把手槍對準了“地一號”,但不敢下手,因為“地一號”已經跟那掙扎著的婦人糾纏在一起了。
平賀在這時進入了房間,眼前的景像是他所想像不到的。他感到棘手。 “地一號”手中握著玻璃碎片,一旦警察撲上去,的確是可以將他活捉,但那婦人就難保沒有生命之虞。
然而,這麼多的警察圍觀著那婦人在被“地一號”強姦而束手無策,毫無疑問,警視廳將會被萬人唾罵,他自己也脫不了乾系。
平賀左右為難,只好也舉起槍,等待時機。
被壓在地上的婦人滿以為這麼多警察衝了進來能夠使她獲得解救。但事實使她明白了警察正是為了她的安全而陷入了困境,她一面掙扎著,一面揪機會試圖擺脫“地一號”的身子。
“地一號”死到臨頭,尚且不顧眼前的處境,執拗地把自己的舌頭塞進婦人的嘴裡。
婦人一看機會來了,她張開嘴,讓“地一號”的舌頭塞了進來。
一陣惡臭的氣味,使婦人直噁心。但是,她為了自己的生命,狠狠地咬住了“地一號”的舌頭。同時,用兩隻手竭盡全力抓住了“地一號”握住碎玻璃片的那隻手。
“地一號”被婦人咬住舌頭,痛得他直哼哼。他“哇”
地一聲,死命縮回了舌頭,血順著嘴角淌了出來。他暴怒了,舉起了那隻未被抓住的右手,準備朝婦人的臉砸下去。
平賀一看機會來了,趕緊扣動扳機。
第一發子彈射向“地一號”高高舉起的右手,“地一號”
從婦人的身上彈了出去。右手鮮血四濺,左手還拖著那個婦人。
圍成人牆的警察猝不及防,本能地向兩邊讓開。 “地一號”跳出了人牆之外。
婦人鬆開了雙手,擺脫了“地一號”,癱倒在地。
“地一號”雙腳著地,回頭看了看滿屋子的警察。這時,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利。他一面注視著逼近身來的警察,一面向著陽台門退去。
射向“地一號”左腳的槍聲響了。與此同時,“地一號”
一個騰步,踢開了陽台門。並作為一套動作的連續,飛向了夜空。
平賀在射出第二顆子彈之後,不敢怠慢,立刻以十分敏捷的步法竄至陽台上,瞄準了夜空中的那個漸漸遠去的白點,射出了第三顆子彈。
原先抱成團的“地一號”,突然渾身一展,身體失去了控制,像一片落葉,跌落在地面。
上百支手電筒的光柱從遠近高低,四面八方圍住了摔得血肉模糊的“地一號”的裸體。 “地一號”的手腳還在抽搐著,痙攣著。那兩顆像是要暴出來的眼珠瞪視著天空、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向外噴著血。
剛剛趕到現場的記者們忙開了,閃光燈的閃亮此起彼伏。
人們還是躲在屋中不敢出來。僅有少數膽大的打開窗來,向下探望。
平賀翻起了風衣的領子,在一邊有條有理地向部下佈置著善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