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內,貴志來過三次電話,還是同樣想到就打來。
第一通電話是船津赴美國的翌日。
“船津昨天走了。”貴志連一旬寒喧也沒有,開口就這麼說。
“你去送行了?”
“他好像是很寂寞的樣子。你沒去吧?”
“我最近比較忙。”
貴志接著說:“他好像一直在找你哩!”
“怎麼可能……”
“就算再忙,如果你去了,他一定會很高興。”貴志似乎一開始就不相信她所說的理由。 “很久沒見面了,今晚可以碰面嗎?”
“有朋友在青山新開了一家餐廳不去捧一場也不行。”
“我今天……”
“還是很忙嗎?”
“對不起。”才剛經歷那種事,冬子實在不想和貴志見面。
“那麼,下次吧。”
聽到貴志這樣說,冬子反而被激起想見貴志的衝動,想見他,說出自己的遭遇,那麼應該會安心多了。因此,貴志掛斷電話,冬子有些後悔。第二通電話是半個月後,打來時已是深夜十一時過後,同樣一開口就問:“怎麼樣?稍微空閒了嗎?”
“你在哪裡?”
“赤坂喝酒之時忽然很想見你,是'星期三上午',能來嗎?”冬子沉吟一會兒,回答:“我已經在休息了。”
“你最近似乎都不出門,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
“喝點酒消除憂鬱吧?”
“可是,今夜我不想喝。”冬子雖想向貴志說出自己的遭遇,卻又覺得不希望讓他知道,而,現在若和他見面,很可能會被看穿。
“那太遺撼了。”
冬子掛斷電話。她告訴自己:你沒有子宮,而且又被人強暴,死心吧!
第三通電話又是過了半個多月,正好是颱風過去,雨也停止的傍晚。
“生日快樂!”貴志一開口就說。
冬子一時說不出話來。確實,今天是她二十九歲生日,但,貴志竟然記得。
“很想陪你吃飯,挪不出時間嗎?”
“不必啦!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我有送花過去,收到了嗎?”
“還沒有……”
“應該快到了才對。”之後,貴志問:“下星期想去北海道嗎?”
“咦……”
“下星期的話,中元節也過了,應該比較不忙,而且,北海道的天氣也相當涼爽了。”
聽說北海道,冬子心動了。最近因為連續暑熱難耐,冬子有些瘦了,也有點疲累。
“去那邊有事嗎?”
“在札幌要舉行學術會議,目的在討論札幌的象徵性建築地標。”“那麼,中山教授也會去了?”
“應該會吧!不過,和我們無關。怎樣?如果你要一起去,我會先安排機票。”
“下星期的什麼時候?”
“會議日期是五、六、日三天,如果娜不出時間,你星期天自己前來就可以。目前應該不會太忙了吧?”
冬子考慮的並非店裡的事,而是自己的身體。如果和貴志一起,旅途上又會和他上床,而,一個月前曾被強暴之事,貴志會察覺嗎?
當然,冬子的身體並沒有留下被強暴的痕跡,卻總覺得皮膚和感覺還留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夏天最好是休息一段時間。店裡的事交給女職員們應該沒問題吧?”
真紀和友美分別在這星期和上星期都休過假了。
“北海道白天雖熱,入夜後就涼了,睡覺很舒服。”
“真的可以陪你去嗎?”
“當然。那麼,機票明天我會叫公司的人選過去,你星期六出發即可。”說著,貴志補上一句:“是沒有像船津那麼好的人了。”
“我又……”
“我知道,開玩笑的。”貴志笑了,掛斷電話。
冬子又想著自己和貴志的關係。和船津接近時,已忘掉貴志的事,說完全忘掉是騙人,至少已不太想起;但,船津一不在,貴志以電話邀約時馬上就答應,不僅毫無抵抗感,甚至還覺得理所當然一般。
——難道船津和自己真的有永遠扯不清的緣分……
當然,沒有子宮不會懷孕,也不必擔心染上什麼忌諱的病,但,被強暴那件事仍在內心留下創傷,如此還能坦然和貴誌上床嗎?
如果可能,冬子很希望能有一次毫無性關係的旅行,不過,貴志不可能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