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讀破三春·別樣晚唐史

第17章 引子

那些曾在長安的枯樹上、在宮室上空的陰霾裡鴰噪不止的野梟,不知不覺,已經穿越元和十五年的春夜,穿越“水流花謝兩無情”的長慶元年春,在飛過黃河和太行,飛到了河北,從而將悲劇帶進場景更為廣闊的又一個章節。 明末的歐陽直公在《蜀警錄》中有一句名言:“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後治”。可他的論斷放在唐朝就不合適了。不說唐高祖問鼎天下的時候,西蜀傳檄而定,早早地臣服於長安;就是安史之亂和黃巢之亂那番天下板蕩、烽煙四起的危亡關頭,西蜀依然是朝廷相對寧靜的後院。這句話用在河北倒是非常貼切。近三百年來,只有英雄輩出的燕趙故地才是王朝治亂的試金石:想證明王朝的強盛?到河北去!象唐太宗(李世民)和李純(唐憲宗)那樣去征服它。老朽不堪的唐玄宗(李隆基)用霓裳羽衣舞的旋律和節拍來麻醉自己。可是,當漁陽的鼙鼓在河北響起,歌舞昇平的盛世謊言就立刻被戳穿。唐德宗(李適)剛剛登基時,把自己裝扮成一位有道明君。又是河北風起雲湧的“四王之亂”撕下了他的偽裝,雄辯地指出,他不過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帝王——

河北一再地證明,它是檢驗長安統治力的標準。 用這個標準來衡量長慶年間的人和事,我們的心情將變得異常沉重。元和十五年,我們在長安的宮殿裡目睹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元和宮變;長慶元年,我們又用一場貢舉舞弊案件來詮釋元和宮變對士大夫的消極影響。但是如果我們要探究元和宮變對整個帝國的獨特影響,就不能把目光局限在長安。 離開長安,只有離開長安,我們才能獲取對整個事件的完整認識。河北的故事將大大擴展我們敘述的題材面。 體態臃腫的野梟沒有尋常飛禽那般輕盈。讓它能背駝起我們沉重的目光,一旋、一挫、一掠,在大河之北的蒼莽大地,留下一片化不開的陰影。那片陰影和漫天的陰霾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段歲月暗晦的非道德底色,一段夢魘——

讓我們在噩夢中走進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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