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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7、斷糧道,伯顏大敗昔里吉

謀說天下·謀元 胡善恩 3436 2018-03-16
欽察汗國的中道衰落,伊兒汗國忙於爭位,讓窩闊台系的海都勢力乘機擴大。他不僅是窩闊台系的領袖,而且也是察合台封地的實際領導者,事實上他成了中亞的大汗。海都已經成長為巨人,他虎視眈眈地註視著忽必烈的中原…… 至元十二年,也就是1271年,海都乘元軍攻宋之機,舉兵反叛,進攻玉龍答失部民,擾亂畏兀兒地區。忽必烈此時正與南宋激戰,只有派遣自己的兒子北平王那木罕統其弟闊闊出、河平王昔里吉、諸王脫黑帖木兒、河間王兀古帶、諸王牙忽都、札刺忽等宗王之軍,後遣丞相安童以行中書省兼樞密院事輔佐之,至阿里麻里(今新疆霍城西北)戍邊。 次年秋,脫黑帖木兒以阿里不哥失敗後所受恥辱為辭煽動昔里吉叛元,並許諾事成後帝位歸於昔里吉。這個昔里吉,是元憲宗蒙哥第四子,在忽必烈、阿里不哥爭位之戰中,昔里吉支持阿里不哥。至元四年(1263)秋,因阿里不哥勢衰,他與諸王玉龍答失、阿速台等來降,獲忽必烈赦免,次年受封為河間王。

但是,他們暗結阿里不哥之子藥木忽兒、玉龍答失之子撒里蠻,乘夜元軍不備,背信棄義,劫持北平王那木罕及弟闊闊出,並逮捕安童,擁昔里吉為大汗,並脅迫兀古帶、牙忽都、札剌忽等叛亂。 昔里吉、脫黑帖木兒等人在拘系那木罕等人以後,為增強與忽必烈抗衡的力量,爭取外援,把那木罕、闊闊出送往朮赤系汗蒙哥帖木兒處,而安童則被送往海都處。狡猾的海都沒有收留那木罕,他並不支持他們,寧願坐山觀虎鬥,讓拖雷係自相殘殺,只留下安童授以官職。東道諸王兀古帶、牙忽都、札剌忽等亦不從,他們輾轉回到了自己的駐所。 昔里吉、脫黑帖木兒、藥木忽兒、撒里蠻等集結部眾,分道東進,揚言海都、蒙哥帖木兒與之聯兵而來。東部弘吉剌部折兒瓦台起兵響應,並劫掠成吉思汗武帳。嶺北為之震動。

消息傳到大都,忽必烈立刻從南宋戰場上調回了他最傑出的將領——中書右丞相伯顏,命他督師北征。 伯顏受命以後,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即向北方馳去。四月,伯顏率軍與昔里吉叛軍在斡魯歡河(今鄂爾渾河)遭遇,兩軍夾河列陣,虎視眈眈。 斡魯歡河發源於杭愛山脈森林茂盛的山坡,是色楞格河最大的支流,全長1124公里。河面寬闊,水量充沛,一般在五六十米左右,最後注入貝加爾湖。 站在斡魯歡河南岸,看著“嘩嘩”流淌的河水,伯顏無暇欣賞旖旎的風光,而是把視線轉向了對岸的昔里吉營壘。為了對付元朝大軍,狡猾的昔里吉讓士兵抬石挖土,竟然在短短的幾個月,就在河邊築成了一座堅固的城池。厚厚的城牆高三四丈,對於騎兵來說,本身就是難以跨越的障礙,再加上這天塹斡魯歡河,伯顏臉色越發陰沉,怎樣才能渡河?怎樣才能攻下這堅固的城池?

看完地形,伯顏匆匆走進帥帳,說道:“傳我將令,參將以上,至帥帳議事。”親軍們領命去了。 伯顏大步跨入帳中,坐在上首,面上陰沉沉不見喜怒。眾人也感覺事關重大,帳內氣氛凝重,略顯壓抑。 伯顏剛欲與眾將士商討對策,研究如何過河之計,忽然一哨兵探進帳中報告:“報!河間王兀古帶、諸王牙忽都、札剌忽等率所屬部來歸,現在帳外駐紮,請丞相復命。” 伯顏一聽,立刻與眾將走出帳外,趕忙迎接河間王兀古帶、諸王牙忽都、札剌忽。 原來,他們在前年被脫黑帖木兒等脅迫,要求一起攻擊忽必烈,但是他們東道諸王受過忽必烈的極大恩典,所以他們堅決不做對不起忽必烈的事,看看脫黑帖木兒等鐵了心地反叛忽必烈,他們就回到住所。現在聽說伯顏大軍要征討叛軍,所以他們就來助一臂之力。

拉著幾位老王爺的手,伯顏感覺到了一絲輕鬆。畢竟,有了這些人,伯顏心裡就多了一些成功的砝碼。 他們正要走向帥帳的時候,忽見一匹快馬奔來。看到伯顏在,騎兵轉身下馬,向伯顏和幾位王爺報告:皇帝忽必烈已經到達上都(今內蒙古正蘭旗西北閃電河北岸)北,為其聲援。 一聽皇帝親自來聲援,各位臉上更多了一份沉重。既然皇上如此重視,這仗一定要盡快結束,而且一定要打好。 他們轉身就走進了帥帳,繼續商討如何克敵之策。 “要想擊敗叛軍,必須先過河,誰也不能像水中的魚兒一樣游過河去,河面這麼寬,馬匹是很難過去的。”伯木兒王爺首先說話了,他剛剛和千戶玉哇失在懷魯哈都(和林南)擊敗只兒斡帶,擒其將失剌察兒並斬於軍中,因此他了解叛軍的勢力,與叛軍作戰也最有發言權。

“伐木結筏渡河!”土土哈說。 “不行,我們地處平原,無大樹可伐。即使有,我想,當我們渡河時,必然會遭到叛軍的頑強抵抗,這樣我們就賺不到什麼便宜了。”伯木兒王爺反駁道。 土土哈說道:“我看還不如分兵兩路,派出輕騎兵沿河向上游和下游搜索,避開敵軍,從窄處築壩渡河,然後從兩翼和後面攻擊,這樣就躲開了他們的軍事工事,避免了與敵正面作戰。” 眾將都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 伯顏點了點頭,說:“這個辦法不錯,不過,這樣勢必會拉長作戰的時間,即使過河,還有堅固的城壘,也不是容易攻下的。兵法曰,'重地,吾將繼其食。'他們不可能把幾萬人的兵馬都儲備在城池中,我們應設法尋找他們的後勤供應補給線,想辦法切斷它。我想,他們不會固守城池,必然會放棄城池逃跑,而我軍便可在運動中尋找戰機,伺機消滅叛軍。”

“這個倒不難。”千戶玉哇失說,“近幾年,皇上在這兒減輕賦稅、鼓勵農耕,還派遣手工業者幫助本地人發展他們自己的手工業,建立驛站,以此加強與內地的聯繫,這些措施獲得了當地老百姓的支持,他們希望我們打敗叛軍。上次我們殲滅只兒斡帶,就是老百姓給我們報的信。” “好!”伯顏大喜,他起身踱了數步,虎目中精光一閃,掃過眾將,然後把視線停留在伯木兒王爺的身上,說道:“伯木兒王爺,你熟悉這一帶,了解情況,現命你帶領本部人馬,設法找到本地熟悉地形的老百姓,向他們詢問叛軍的情況和渡河的方案,然後派出精銳部隊,掐斷其生命補給線。” 伯木兒王爺一聽點到自己,立刻站起身來,大聲地說:“得令!” 伯顏走過來,拉著伯木兒王爺的手囑咐說:“這是整個戰局的關鍵。能否找到他們的糧道,能否保證切斷他們的供應,將直接關係到戰役的進展。因此,還希望王爺要耐心細緻地做好當地群眾的工作,贏得他們的支持和幫助,盡快實現作戰目標。”

“保證完成任務!”伯木兒王爺回答。說完,就大步走出了帥帳,組織人馬去尋找和切斷叛軍的生命線。 接著,伯顏繼續派兵點將: “都元帥洪茶丘聽令!” “末將在!” “現命你帶兩萬人馬,輕裝簡行,向河上游運動,尋找過河點,在窄處築壩,從右翼發動對敵進攻!” “得令!”洪茶丘領命而去。 “河間王兀古帶、諸王牙忽都、札剌忽聽令!” “末將在!” “現命你們帶領本部人馬,向河下游運動,尋找過河點,伺機過河,與右翼配合,從敵左翼發起攻擊!” “得令!”東道諸王匆匆而去。 “帳內各將聽令!” 大帳內眾將向前。 “命你們各部作好過河準備,一旦河對岸打起來,就強渡斡魯歡河,從正面攻擊敵軍。後勤部隊要尋找木料,結筏乘船,組織後續部隊及裝備過河!”

“得令!” 眾將各自領命而去。 點將完畢,伯顏再次走出帥帳,深深地吸了一口斡魯歡河河畔帶著霧氣的新鮮空氣,一下子感到精神抖擻,渾身都是力量,彷彿一會兒工夫,自己變成了一個能夠上山擒虎、入水捉蛟的出色獵手。 河對岸的草原,依然寧靜而安詳,除了戰馬的嘶叫聲,剩下的只有斡魯歡河“嘩嘩”的溪水聲。河的兩岸,到處翠色欲滴,輕輕流入雲際。這種境界,既使人驚嘆,又叫人舒服;讓人既願久立四望,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麗的小詩。在這境界裡,連駿馬有時候都靜立不動,好像回味著草原的無限樂趣。 五天后,河對岸的人撤出了城池,也許是伯木兒王爺切斷了糧道讓他們無以為繼吧。正當他們想打擊伯木兒王爺時,都元帥洪茶丘從上游殺奔而來,昔里吉連忙派出部隊迎擊,不想緊接著後面一聲炮響,東道諸王也殺了過來,兩翼鉗擊,昔里吉顧此失彼。

看到兩翼已經衝殺過來,伯顏立刻下令部隊強渡斡魯歡,玉哇失率先躍馬渡河,向對岸衝去,接著後續部隊便渡河衝了過去,三面夾擊,登時昔里吉部隊就被擊潰。三路大軍橫衝直闖,如入無人之境。昔里吉、脫黑帖木兒雖左沖右突,躍馬斬殺,無奈元軍太多,哪能殺得完?看看無力支撐,他們只得殺出一條血路,落荒而逃。伯顏乘勝掩殺,一直追至金山(今阿爾泰山),才幫助北平王那木罕脫險。 昔里吉、藥木忽兒、脫黑帖木兒等逃奔乞兒吉速(今阿爾泰山北)後,叛軍之間發生了內訌,昔里吉處死了脫脫木兒,昔里吉與撒里蠻之間也互相採取敵對行動,最後撒里蠻悔過歸元,捉住了昔里吉、藥木忽兒送至上都,向忽必烈投降,忽必烈原諒了撒里蠻,但把昔里吉流放到一個島上。

此戰,叛軍只注重依壘防禦,卻忽略了糧道的防衛,違背了“重地,繼其食”的戰法。伯顏則以先斷糧道,後阻河水,兩翼鉗擊,中間突破的戰法,一舉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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