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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8篇紅旗渠:一座中國精神的豐碑

中國治水史詩 何建明 24622 2018-03-16
引漳入林的紅旗渠工程,曾經進入過一代人的記憶,儘管這只是河南林縣的一條引水渠道,但曾經與大慶、大寨齊名,也曾與武漢長江大橋並列為代表中國精神的偉大工程,成為上個世紀五十—六十年代中國人民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的精神鵰像。時至今日,紅旗渠仍然風采依舊。林縣改名為林州市,紅旗渠是林州的形象代表,紅旗渠是最熱門的河南紅色旅遊的景點,紅旗渠是河南最名貴的香煙品牌,有老紀錄片《紅旗渠》,記得我讀中學的時候學校裡就組織觀看這部影片,還出了作文題《紅旗渠精神照著我前進》。現在還有電視連續劇《紅旗渠的兒女們》,出了不少名嘴的中央電視台的“百家講壇”也開講紅旗渠,紅旗渠聲名遠播,50年經久不衰,只是為—— 紅旗渠是一座在懸崖上修成的人間奇蹟的水利工程。

紅旗渠是新中國人民群眾奮鬥歷程體現的歷史豐碑。 紅旗渠是世代相傳的風光秀麗的中國精神的教科書。 在紀念建國60週年前夕,回顧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進程的標誌性事件的時候,報刊和各種媒體都不斷出現紅旗渠三個字。我注意到這個由老百姓用最原始和傳統的方式修建的世紀工程,不是在大興水利的1958年的大躍進時期,而是在稍後的全國進入“調整、鞏固、充實、提高”和三年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看來它不是由上而下的“大躍進”熱浪產生,而有另外的深層原因。 2009年8月19日5點10分中國新聞網發表了李赫然的紀念建國60年的文章《1959年大旱與紅旗渠的誕生》,向今天的讀者解答了建造紅旗渠的背景: “1959年,中國遭遇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旱災。以河南省為例,從1958年12月到1959年5月,河南省的降水量僅為86.3毫米,相當於上世紀50年代一個正常年份降水量的1/10。河水斷流、井塘乾涸、水庫無水、麥田枯黃,一場冬、春、夏連旱給農業帶來了災難性打擊。此外,包括西北傳統乾旱省份在內,中國南方和北方的21個省份都受到了旱災的影響。

“旱情在隨後的兩年內並沒有得到緩解,到了1961年,河南全省的糧食產量比1955年下降了將近一半。當時,地處中原的河南還是一個糧食無法自給自足的地方。從1959年起,黃河中下游普遍少雨,1960年黃河從山東範縣至濟南一度斷流40多天,當時,乾旱程度已為黃河流域範圍內百年一遇的重旱。1961年,乾旱的範圍繼續向南擴大到江淮平原。面對乾旱這'先天缺陷'的歷史困境,當時人們在建設社會主義精神的鼓舞下,開展了一場熱騰騰的運動,儘管後人常常指責那場運動的不切實際,但河南省卻意外收穫了大量的基礎農田水利設施。 “然而,這些水利設施卻沒能根本解決乾旱問題。於是,就有了著名的'人工天河'紅旗渠。1960年2月,河南省林縣從太行腰間開始動工,從山西省境設壩截流,綿延1500公里,將漳河水引入林縣。耗時10年的紅旗渠在當時改善了林縣農業靠天吃飯的命運,解決了56.7萬人的吃水難題,54萬畝耕地得到灌溉。一時間紅旗渠被奉為典範,傳為佳話,與南京長江大橋一起,被稱為新中國的兩大奇蹟……”

紅旗渠是旱災逼出來的。紅旗渠建設的概況是這樣的: 紅旗渠是20世紀60年代,林縣【現林州】人民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從太行山腰修建的引漳入林工程。被世人稱之為“人工天河”,有人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蹟”。 紅旗渠工程於1960年2月動工,至1969年7月支渠配套工程全面完成,歷時10年餘。它以漳河為源,在山西省境內的平順縣石城鎮侯壁斷下設壩截流,將漳河水引入林州。在極其艱難的施工條件下,林州人民靠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精神,克服重重困難,奮戰於太行山懸崖絕壁之上,險灘峽谷之中,逢山鑿洞,遇溝架橋,削平了1250座山頭,架設151座渡槽,開鑿211個隧洞,修建各種建築物12408座,挖砌土石達2225萬立方米。如把這些土石壘築成高2米、寬3米的牆,可縱貫祖國南北,把廣州與哈爾濱連接起來。

紅旗渠總幹渠長70.6公里,渠底寬8米,渠牆高4.3米,縱坡為1/8000,設計加大流量23立方米/秒。總幹渠從分水嶺分為三條幹渠,第一干渠向西南,經姚村鎮、城郊鄉到合澗鎮與英雄渠匯合,長39.7公里,渠底寬6.5米,渠牆高3.5米,縱坡1/5000,設計加大流量14立方米/秒,灌溉面積35.2萬畝;第二幹渠向東南,經姚村鎮、河順鎮到橫水鎮馬店村,全長47.6公里,渠底寬3.5米,渠牆高2.5米,縱坡1/2000,設計加大流量7.7立方米/秒。灌溉面積11.6萬畝;第三幹渠向東到東崗鄉東蘆寨村,全長10.9公里,渠底寬2.5米,渠牆高2.2米,縱坡1/3000,設計加大流量3.3立方米/秒,灌溉面積4.6萬畝。

紅旗渠灌區共有乾渠、分乾渠10條,總長304.1公里;支渠51條,總長524.1公里;斗渠290條,總長697.3公里;農渠4281條,總長2488公里;沿渠興建小型一、二類水庫48座,塘堰346座,共有效庫容2381萬立方米,各種建築物12408座,其中鑿通隧洞211個,總長53.7公里,架渡槽151個,總長12.5公里,還建了水電站和提水站。已成為“引、蓄、提、灌、排、電、景”成龍配套的大型體系。 紅旗渠工程總投工5611萬個,共完成土石砌方2225萬立方米。總投資12504萬元,其中國家投資4625萬元,佔37%;社隊投資7878萬元,佔63%。 紅旗渠的建成,徹底改善了林縣人民靠天等雨的惡劣生存環境,解決了56.7萬人和37萬頭家畜吃水問題,54萬畝耕地得到灌溉,糧食畝產由100公斤增加到1991年的476.3公斤。被林縣人民稱為“生命渠”、“幸福渠”。

這樣一條渠道,用簡單而形象的話來說,河南林州的人民,住在太行山之東。太行山之西有一條山西著名的漳河,著名詩人阮章競曾寫過一部長詩《漳河水》,詩說:“漳河水,九十九道灣,/層層樹,重重山,/層層綠樹重重霧,/重重高山雲斷路。/清晨天,雲霞紅紅艷,/艷艷紅天掉在河裡面,/漳水染成桃花片,/唱一道小曲過漳河沿……”多美的小曲多美的風光,可見漳河水帶給當地富足而豐饒的生活。太行大山的另一邊,林州人民卻嚴重缺水,自然條件十分惡劣。於是,林縣人民創造了人間奇蹟,被旱災逼上太行,如同當年的愚公,硬是在太行山腰上用鐵鎚鋼釬人工築起了一長渠:“太行天河!”是怎樣的旱災逼得林縣人民拼命與惡劣的條件爭鬥創造出這人間奇蹟?查找有關資料,找到了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林縣【林州】的旱災情況的有關資料:

林縣位於河南省西北部的太行山東麓,地處東經113度37分至114度04分,北緯35度41分至36度22分之間。境內山巒起伏,溝壑縱橫,土薄石厚,地質複雜,大小山峰綿連環接,山嶺較低的東部海拔300—400米,西部山嶺海拔在1500米上下。全縣1771個自然村,多數分佈在深山峽谷、垴尖溝邊。 這里山多地少,交通不便,更為嚴重的是水源奇缺,歷史上災害年年有,十年九不收,是個山窮、地窮、水窮、人窮的貧瘠山區縣。從明正統元年【1436年】到新中國成立的1949年,其間514個春秋,林縣曾發生自然災害100多次,大旱絕收達30次,連年大旱,河幹井涸,顆粒無收,十室九空,民不聊生,懸釜待炊,人相食5次。林縣山高溝深,氣候複雜,降水量分佈極不均勻,民謠唱道:“天旱把雨盼,雨大沖一片,捲走黃沙土,留下石頭蛋。”7、8月的降水量佔60—70%,春、秋、冬季10個月平均降水量只佔全年降水量的30—40%。濁漳河、露水河、洹河、淅河、淇河5條季節性河流,多數平時干涸斷流,汛期水勢猛漲,常沖村、衝人、沖地。水土流失嚴重,建國前全縣平均每年流失水量近4億立方米,流失泥沙39.7萬立方米。水土大量流失,上游山坡逐漸由肥變瘦,下游河床淤塞或衝寬抬高,洪水橫溢,造成多災多難。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淅河洪水暴漲,把合澗7米高的大橋衝斷,隔絕了林縣南北交通,沿河兩岸2萬多畝良田變成了寸草不長的亂石灘,河床由100米衝寬到150米,兩岸3萬人的生命財產受到嚴重摧殘。流經縣境北部邊緣的濁漳河,雖水源較充沛,但因地勢所限,當時僅能灌溉700畝耕地。縣境中部的洹河也是災害不斷。縣境南部40公里長的淇河,只能灌溉耕地300多畝。淇河支流湘河在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一次洪水暴漲,沖毀耕地410畝,有151戶被水沖光,郝家窯40戶人家被洪水捲走38戶。漳河支流露水河,平時干涸斷流,汛期洪水洶湧,斷絕行人,影響人們串親訪友。因此群眾給孩子辦親事也都要考慮這條河對人的安危,“東西兩山村,男女一樣親,平時再和好,隔河不結親”。新中國成立時,全縣洪水沖刷最為嚴重的山坡達37萬畝,地表土被水沖走,剩下了岩石裸露的光石板。

沒有足夠的河流供水,加上常年缺雨造成十年九旱,比洪水災害更為嚴重。林縣過去由於沒有水,致使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林縣解放時,全縣98.5萬畝耕地中,僅有12400畝水澆地。 “靠天收”的瘠薄耕地,遇到旱災,不是播不上種子,就是田苗被旱枯死,造成顆粒不收或嚴重減產。因此,在一些貧瘠山區,很少種小麥,秋季也不過只種些穀子、豆子、馬鈴薯等。農業生產條件惡劣,糧食產量微薄,麥子每畝僅有30公斤左右的收成,秋糧每畝產量也不過50公斤。廣大群眾生活十分苦寒,終年過著“早上糠,中午湯,晚上稀飯照月亮”的貧困生活。過去有這樣一首民謠:“咱林縣,真可憐,光禿山坡旱河灘;雨大沖得糧不收,雨少旱得籽不見;一年四季忙到頭,吃了上碗沒下碗。”

在林縣各地歷史上留下的碑石遺跡,給我們提供了許多資料。林縣姚村鎮寨底村有一通碑石,記述了清光緒元年到四年【1875—1878年】林縣遭大旱、民不聊生的悲慘情景。碑文記載:“光緒元年歲次乙亥夏,頗有麥,自夏以後至戊寅夏月,三年間,無麥無禾。大米一斗,大錢一千六百文,黃豆一斗一千文,黑豆一斗九百文。人苦無錢買糧食,眾所食者,樹葉野菜,更有非人所食之物,亦皆和榆皮為末食之。光緒丁丑十月賑一次,戊寅四月一次,七月一次。每一次,極貧次貧,大口八合,小口四合,額外賑生員各一斗,蠲免糧銀,惟戊寅上卹而已。人物失散,畜類凋零,當困苦之時,而能自植其生者,蓋亦鮮矣。有飢而死者,有病而死者,起初用薄木小棺,後用蘆席,嗣後蘆席亦不能用矣。死於道路者,人且割其肉而食之,甚有已經掩埋猶有刨其屍剝其肉而食之者。十分之中死者六七。”小店鄉桃科村盤峪自然村有清光緒七年【1881年】碑文載:“光緒二年間,共計男女一百一十七口,自三、四年間,流離死亡,僅存男女十一口。斯時,屍骸有未葬而竊食者,有已葬而竊食者。此間北地有小窯,食人肉者,混跡其中,骸骨堆之如丘。其時,米價每石十五串,麥價每石十三串,瓜秧、豆秧、玉米稈、白甘土皆備食用。花籽餅每個大錢五十文。樹皮草根,或剝或刨,亦幾殆盡。每一婦女十七八者,僅值三五百文。王姓祖居其莊,男女四五十口,自光緒三、四年間,流離餓死者,僅存三人而已。”河順鎮塔子駝村塔珠山有一石碑,記述旱災慘景:“光緒三年,春雨連天。浸地三尺,苗長齊全。以後大旱,秋景可憐。穀不見籽,豆苗旱幹。麥子未種,搶劫多端。四年春夏,糧漲價錢。小米一斗,價漲千二。小麥一斗,價漲一千。豆子一斗,漲到九百。蕎麥一斗,七百多錢。莊產田地,並無買主。柿葉甘土,俱當飯餐。幼女出賣,一兩串錢。人吃人肉,遍地不安。皇上放賑,人死萬千。荒年如此,刻石流傳。”任村鎮南券一通碑文記載:“民國九年,歲在庚申季夏中旬,昊天亢旱是時也。果木凋零,五穀未種,即有所種之田,禾亦青乾黃殆矣。觀斯景者,莫不心傷。後雲行雨施【注:公曆9月3日始降透雨】,五穀始得普種,及至秋收,雨前所種者,尚有五六成收,雨後所種者,僅得二三焉,更有秀而不實者。嗚呼!客歲二麥未種,今秋收成又薄,兇荒若此,則人安有不死之理。”

上世紀中的抗日戰爭時期【1942—1943年】大旱,加之蝗蟲災害和日偽軍的瘋狂掃蕩,林縣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人受飢,外逃荒,賣兒女,餓殍遍野,十室九空,慘不忍睹。據統計,當時全縣逃荒外出達10800戶,佔總戶數的14%;餓死1650口人,佔總人數的4.3‰。 自古以來,取水困難一直制約著林縣生產力的發展,民國《重修林縣志》雲:“林境山多水少,居民苦汲,土薄石厚,鑿井無泉,致遠汲深,人畜疲極,每逢亢旱,居民懸釜待炊,欲救瓶之罄,不擇溲勃之污,渴既為災,穢亦生疾,南鄉尤甚,山後類然。”“土厚之處亦有數丈不得水者,或鑿地為窖,以儲雨水,名曰旱井。然大旱則旱井亦涸,且不能家家皆有,於是有取水十餘里外者,老弱婦女抱甕蹀踱,生活之難,水火幾與菽粟等矣。” 艱苦的條件下,林縣百姓千方百計維持最低的生活需求用水。為了生存,林縣百姓多在自己的院里或地邊打旱井挖旱池,積存雨水、雪水,或修一些小型渠道,引山泉,攔河水,儘管這樣,遇到旱災,別說灌溉農田,就連人畜吃水也難維持,人們不得不翻山越嶺,遠道取水吃。據建國初統計,全縣550個行政村,就有307個村人畜吃水困難,其中跑2.5公里以上取水吃的有181個村,跑5公里以上取水吃的有94個村,跑5—10公里吃水的有30個村,跑10—20公里吃水的有兩個村。 水資源短缺,影響了人民健康水平,加之衛生條件差,致使各種地方病、傳染病時有發生,給廣大群眾帶來極大的痛苦。林縣解放時,全縣醫療衛生事業十分薄弱,群眾有了病缺少醫生治療,多有求神拜佛治病。 1949年前每年患病人數佔總人口的30%以上,僅求神拜佛而用去的錢不計其數。特別是食道癌、腸胃病、氣管炎、軟骨病、聾啞病、甲狀腺腫、瘧疾、婦女月經病、白帶病等極為普遍。高家台、石板岩、朝陽等深山區村60%的群眾患有甲狀腺腫病,有的人僅幾歲就染上這種疾病,一輩子痛苦。因為缺水,山區貧困,生活痛苦,所以,在舊社會林縣人有“六怕”:一怕不下雨,二怕洪水沖,三怕下冰雹,四怕霜和風,五怕土匪搶,六怕討租糧。因水源奇缺,閨女們跑下山,媳婦不上山,婚姻問題成了山區群眾生活中一件難事。 因為缺水,生活艱辛,文化生活更是落後。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林縣解放時,只有一所中學,11處完小,能入學的大部分都是富裕戶子弟。臨淇鎮南山一帶方圓10多公里僅有一處學校。澤下鄉七峪村397戶,當時除武老殿和他的孩子識字外,其他多為文盲。因為缺水,逼得許多窮人九死一生,含淚忍痛離開故土,到外省異鄉落戶。山西省長治市南部有個村莊,因全是林縣人逃荒去後新創建起來的,故取名“林移村”。 水成了林縣百姓的心病,也成了百姓的盼望。飽受缺水之苦的林縣人民視水如命,盼水想水心切,許多村名冠以水為佳,諸如張家井、李家池、洪河、柳泉、曹旺水、龍送水、硯花水等等,連給孩子起名也都帶上個水字,如男孩子叫“水旺”、“水生”、“興水”、“來水”,女孩子叫“水英”、“水蓮”、“水娥”等。因為缺水,在林縣大地上屢見不鮮地出現村村興建龍王廟,戶戶能聞祈雨聲。一眼井旁數通碑,一座池邊幾個亭,為掘井人歌功,給挖池者頌德。明萬曆二十年【1592年】,河北省滋陽縣人謝恩聰任林縣知縣,主持開鑿洪峪渠,長18裡,寬1尺,解決了椒園至辛安數村農民的生活用水困難,俗稱“謝公渠”,後人立謝公祠紀念他。人們視山泉為“聖水”,省吃儉用,淌汗流血,祈天求神,找水、尋水、挖水、引水……然而,水的問題一直未能如願,乾旱缺水一直如一把刀子架在林縣人民的脖子上。 就是這樣世世代代地在這極其惡劣的生存環境中苦苦掙扎,林縣百姓形成了特有的水意識。水幾乎充斥著林縣上下各階層共同的生活關注和精神世界。這也就是林縣民眾憑著一顆赤誠的心,要忍飢挨餓、劈山斬嶺引漳河水的思想基礎和動力。 歷史上從來旱災像巨石壓在林縣廣大群眾的頭上,解放後雖有所改觀,但1959年的大旱,再次把生存的危機擺到了林縣人民特別是林縣黨和政府的面前,林縣的帶頭人們舉起了興修長渠,引漳入林的大旗! 在上世紀的五六十年代,河南有兩個著名的為人民當帶頭人的標兵,一個是蘭考縣的焦裕祿,一個是林縣的楊貴。正是在楊貴及林縣領導班子帶領下,才創造出“紅旗渠”的人間奇蹟。 2004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人民論壇》發表常青的文章,高度評價了紅旗渠建設中縣委和楊貴同誌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文章指出: “連日來,隨著絡繹不絕參觀的人群和新聞媒體的大量報導,《紅旗渠精神展》成為首都北京的一個亮點,並在人民心中形成一個共識:時代需要弘揚紅旗渠精神。 “毫無疑問,紅旗渠已經成為一座豐碑。正如紅旗渠精神本身俱有豐富的內涵一樣,紅旗渠這座豐碑,也是一座無字碑:它是一座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豐碑,也是一座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豐碑,更是一座為民執政的豐碑。 “只有為民執政,才能真正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做出惠及60万林縣百姓的重大決策。在當時的河南林縣,縣委書記楊貴是主要的負責人之一。這位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太行山的兒子,是'怀揣改變山區面貌、造福林縣人民',實際上也就是'為民執政'的願望和理念來當縣委書記的。他像當年帶隊打仗一樣,率領調查組翻山越嶺'摸大自然的脾氣',終於弄清楚:水是製約林縣人生存和發展的最大障礙,千百年來,飽受缺水之苦的林縣人想的是水,盼的是水,夢的還是水。缺水成了群眾的心頭之患,也成了領導者的心頭至痛,因此,楊貴決心'把天上水蓄起來,把地下水挖出來,把境外水引進來',這才促使了林縣縣委做出修建紅旗渠的重大決策,最終使紅旗渠成為'一渠水、一渠浪、一渠電、一渠社會主義的蜜'。 “只有為民執政,才能真正樹立正確的政績觀,以百姓的福祉為最大的政績。對於共產黨的執政者來說,能不能樹立正確的政績觀,關係到一個人的思想作風、工作態度。而為民執政的思想和理念,又是正確政績觀的核心和基礎。從楊貴的經歷看,他在林縣當了10多年的縣委書記,與縣委一班人帶領幾十万林縣群眾,耗時10載,在險灘峽谷中修建了全長1500多公里的大型水利灌溉工程,不愧是為民執政、確立正確政績觀的典範。作為縣委書記,能夠在自然、經濟、政治環境都不太好的條件下,以自己10年心血換一渠之成功,確實難能可貴。何況,修渠能否真正成功,成功之後能否公正評說,在當初並不完全肯定。但正是有了為民執政的堅定決心,他才把一切個人得失置之度外。這和時下一些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習慣做表面文章、熱衷搞形象工程的作風形成鮮明對比。 “只有為民執政,才能真正得到人民群眾的擁護,使正確的決策變成現實。修建紅旗渠是林縣縣委的決策,在當初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幾十万林縣人民為什麼能夠不怕流血犧牲、不懼嚴寒酷暑、不怕曠日持久地落實縣委決策拼命修渠呢?說到底還是因為這是得民心、順民意、解民憂、去民愁的好決策。事實證明,只有為民執政,領導者的決策才會受到群眾最大限度的支持,領導者也才能受到群眾的擁護。'文革'中,楊貴被打成'走資派'撤職罷官,林縣群眾卻暗中保護他,給他兜里塞雞蛋,往他懷裡揣烙餅,都是因為他是一心一意為人民而工作的。 “當初楊貴下決心修渠時思考最多的一個問題是'為誰修渠、靠誰修渠'。新的歷史條件下,中央領導同志指出黨的領導幹部都要認真思考'為誰執政、靠誰執政'。紅旗渠做出了回答: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我們的黨就會永葆青春。 “紅旗渠,一座為民執政的豐碑。” 文章講到點子上了。在這裡,我先講兩個人們較為熟知的故事。 一個是毛主席接見楊貴給楊貴下決心開山修渠吃了“定心丸”的故事。 1958年11月1日,楊貴在新鄉地委參加縣委書記會議。晚飯後,他到附近的新華浴池去泡澡。他剛一跳下洗澡池,地區公安處處長高雷就到澡堂來找他。浴室裡霧氣騰騰的,看不清人,高雷扯著嗓門朝里喊:“楊貴同志在裡面嗎?” “在裡面!”楊貴大聲答應。 “快穿衣服,有急事!” 楊貴不等擦乾身上的水珠兒,迅速穿好衣服,跟著高雷上了吉普車。 吉普車向新鄉火車站方向駛去。高雷處長興奮地告訴楊貴:“毛主席的專列已經開到新鄉火車站了。主席要找地、縣委的同志座談。”聽說要見毛澤東,楊貴心中一陣激動。見到毛澤東,向他匯報什麼呢?楊貴認真地思考著……吉普車很快駛進了新鄉車站。 新鄉火車站是京廣線上的大站。毛澤東的專列停靠在一個僻靜的站台旁。楊貴隨地委書記耿起昌和其他幾位縣委書記登上專列,走進一間大會客室一樣的車廂。車廂的一頭是一張長會議桌,另一頭是用沙發圍成的小會客廳。省委書記史向生把大家一一介紹給毛澤東。 毛澤東高興地握住楊貴的手說:“林縣的楊貴,我知道你,聽說你治水很有一套嘛!”楊貴謙虛地說:“我做得很不夠,目前林縣還有一些人吃不上水呀!”毛澤東示意大家在沙發上就座後,座談會就開始了。座談中,毛澤東面帶微笑,不斷提問,談話親切而風趣。在省、地委的領導同志匯報過情況後,楊貴也談了由他任總指揮的“林南清”聯合鋼鐵指揮部的情況。毛澤東問楊貴:“你們一天能煉多少噸鋼鐵?”楊貴說:“大約二三百噸,但絕大多數是硫鐵,鐵渣也不少。”毛澤東又問:“灰生鐵有多少?”楊貴如實地說:“不到10噸,而且大部分是用回收的廢鐵和砸碎的鐵鍋投爐的。” 見楊貴實話實說,在座的省、地委領導都捏著一把汗:眼下正是黨中央發動全民煉鋼運動的高潮,省裡又在反“右傾”,楊貴說話也不把著點“門兒”。這時,毛澤東把目光投向四座,向大家提問:“楊貴同志剛才講的情況,是不是帶有普遍性啊?”省委史向生書記見毛澤東發問,只好實話實說:“據了解,各個鋼鐵基地現在煉出的鐵大體都是這樣。”毛澤東輕輕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接著問楊貴:“林縣有多少人?”“60多萬。”“林縣有林嗎?”楊貴答:“山上土薄石厚,原有一部分自然林,這次大辦鋼鐵砍了不少。”毛澤東又問:“辦鋼鐵你們上了多少人?”“地委讓我們上15萬人,我們目前只上了五六萬。”“五六萬人怎麼住啊?”“都住在野地裡。”毛澤東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五六萬人住在野地裡,生病的多不多?”楊貴說:“現在還不多,但已經有了苗頭。”毛澤東做了一個不贊成的手勢說:“天冷了,那麼多人睡在野地裡,凍病了怎麼辦?” 楊貴的心情很沉重,他還有更焦急的事情要向毛澤東匯報:“林縣經過興修水利,今年的秋糧作物獲得了大豐產,可惜不能全部收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毛澤東追問道。 “精壯勞力出來辦鋼鐵,莊稼顧不上收,棉花顧不上摘。群眾住在野地裡,大便都用棉花擦屁股,眼看著雪白的棉花被糟蹋了。” 毛澤東把目光轉向大家:“好不容易修了水渠和水庫,長了好莊稼,卻沒有人收。這怎麼能行呢?大煉鋼鐵不能再上人了,已經上去的留下少數人建設小高爐,其他人馬上撤下來!一部分人收莊稼,一部分人搞水利,要知道水利是農業的命脈,要把農業搞上去,必須大興水利。” 毛澤東在座談會上的講話,為大家解開了“緊箍咒”。楊貴也有了主心骨。座談會之後,林縣數万大煉鋼鐵的村民愉快地回到了豐產的農田,回到了興修水利的工地。 “水利是農業的命脈,要把農業搞上去,必須大興水利!”那天在專列上,毛主席把這句話重複講了好幾遍。楊貴和林縣人好比吃了“定心丸”,心裡亮堂堂的。 這個故事我是從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07年11月30日周燕的署名文章中讀到的。它給我兩個深刻的印象:一個是楊貴作為一個基層幹部,實事求是,敢講真話。如果從上到下都有這種說真話不媚上的作風,那麼我們就不會再犯“大躍進”浮誇風的錯誤;二是楊貴當時已經是能見毛主席的“先進人物”了,他不保守,敢為天下先,這種品質使他舉起了紅旗渠這杆大旗。 第二個故事是楊貴被副總理批評的故事,這是在中央台“百家講壇”講紅旗渠時讓我記住的故事。 1961年的7月初,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來到了河南省的新鄉七里營視察,當時他就參加了新鄉地委在豫北賓館召開的一個會議。在這個會議上,有人趁機向他反映林縣的問題,說林縣現在老百姓吃不飽,生活非常難,但是林縣縣委死抱紅旗不放,現在還在大搞什麼紅旗渠工程。這樣一來,譚副總理就非常生氣,為什麼?因為那個時候,國內經濟非常困難,老百姓生活非常苦,當時為了體恤民情,中央是一再下令,國內所有的基礎工程項目全部下馬,全國實行百日休整,那麼你在這個時候,不顧老百姓死活,譚副總理愛民心切,他怎麼能夠不憤然大怒,馬上把楊貴叫過來,如果情況屬實,一定要嚴肅處理。 第二天會議開始了,當這個主持人說到縣委書記發言的時候,大家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這個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楊貴。楊貴這個時候,他心裡也很清楚,這個會就是針對他開的,但是他心裡面想不通啊,作為共產黨的干部,不就是要為老百姓辦實事嗎?那麼我們黨不就是要為人民謀利益嗎? 從林縣的實際出發,為人民謀利益不就是要修渠引水嗎?這也錯了嗎?想到這裡,楊貴用雙手撐著桌子,他就站了起來,如實把這個心裡話說了出來。楊貴說,林縣千百年來飽受缺水的苦難,多少人因為水賣兒賣女,多少人因為水離鄉背井,又有多少人為了這個水家破人亡,他們惜水如命,林縣歷史上因為沒有水餓死的人成千上萬。他們祖祖輩輩缺水,盼水,共產黨來了,鄉親們才看到了一點希望。現在的紅旗渠,第一個戰役,我們已經打贏了,自然災害是事實,但是你光坐在那兒,等老天爺恩賜你,是戰勝不了自然災害的。不修渠也可以,我的烏紗帽保住了,但是遭罪的還是老百姓。我們是共產黨員,黨的干部,黨性原則不允許我眼睜睜地看著地里長不出莊稼,十幾萬人要翻山越嶺遠道去挑水吃,我們修渠為什麼?為的是給人民一條生路,為的是林縣的老百姓,為的是後代子孫,我們問心無愧。如果有錯,那麼責任在我,但是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請組織上調查。楊貴在說話的時候,很多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因為譚副總理是以工作認真嚴厲出名的。但是,譚副總理一句話沒有說,一直在靜靜地聽著他的發言。休會的時候,譚副總理是第一個步出會場的。會議結束以後,譚副總理馬上派人組成調查小組,到林縣調查,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楊貴說的,全部都是事實。譚副總理對林縣修建紅旗渠,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並且給予了高度的讚揚,明確要求河南省委一定要支持林縣修建紅旗渠工程,紅旗渠的風波轉危為安,讓人們的心踏實下來,於是紅旗渠工程全面展開。 這兩個故事,從正反兩個方面,說明了紅旗渠的開工修築得到了黨中央和國務院的支持,有了以楊貴為代表的一個好的領導班子的帶領,紅旗渠才有可能在3年自然災害極其艱苦的困難時期創造出“太行天河”的人間奇蹟。 這項治水的重大工程是經過認真調查研究,並且經過認真報批各級領導機關,並且河南與山西省領導協商溝通共同支持下,才得以開工實施。 1959年5月31日,楊貴和縣委書記處書記兼縣長李貴、縣委書記處書記秦太生向省委書記處書記楊蔚屏匯報工作,談到林縣嚴重干旱缺水情況,提出到縣境外尋找新的水源。 6月11日,縣委書記處舉行全體會議,對林縣乾旱缺水情況和水利建設遠景規劃作了認真的分析和研究。大家一致認為,全縣已建成的幾條主要引水渠道,正續建的三座中型水庫,還不能徹底解決工、農業用水,缺水仍是林縣的主要矛盾。要徹底擺脫乾旱缺水的威脅,必須打破縣域界限去外縣尋找水源。於是,組織三個調查組,到相鄰縣考察新水源。縣委第一書記楊貴、縣委書記處書記周紹先率領一個組赴山西省平順縣,縣委書記處書記兼縣長李貴率一個組赴山西省陵川縣,縣委書記處書記李運保率一個組赴山西省壺關縣。從調查考察的情況看,在淇河、淅河上游的壺關、陵川兩縣引水希望不大,有潛在能力的還是流經平順縣並繞林【縣】涉【河北省涉縣】兩縣邊界的濁漳河。 楊貴率領的縣委調查組,從河順公社步行出發,路過東崗、任村兩個公社向平順縣進發。途中,考察了天橋渠從濁漳河引水情況,認為擴建天橋渠,引漳入林,北水南調,渠首海拔高程與分水嶺470米的海拔高度相差太大,渠水通不過分水嶺,效益太小,還訪問了天橋斷水文站。到達平順縣,他看了濁漳河流量,6月14日晚到石城公社,與公社黨委書記及石城大隊支書、大隊長進行了座談。在詳細了解濁漳河發源地、枯水季節流量和汛期時的最大流量以及常年平均流量後得知,濁漳河發源於山西省,有榆次、沁縣、屯留與長子三條支流,經潞城縣、平順縣匯合為濁漳河,水源充足,常年流量為25立方米/秒左右,最枯季節流量也在10立方米/秒以上,汛期流量則更大。楊貴通過這次調查研究,獲得了第一手材料,心情十分激動,認為解決林縣缺水問題已有了指望。 6月15日返回縣委機關,他深謀遠慮地設想,要解決水的問題,還是引濁漳河水入林縣。他越想越高興,就在地圖上把幾個設想“引漳入林”的源頭:辛安村、赤壁斷、侯壁斷等引水地點用紅鉛筆重重地劃了符號,表明要橫下一條心,率領群眾大干苦幹幾年,讓漳河水流遍全林縣。 楊貴把自己到濁漳河考察的情況和引漳入林的想法,同縣委常委中的郭曉棠【縣委第二書記】、李運保、李貴、周紹先、秦太生等多次交談議論,並在一般幹部中徵求意見。省委、省人委、新鄉地委、專署的領導來林縣,縣委就抓住機會,匯報關於引漳入林的打算。 1959年8月22日,楊貴到鄭州開會見到毛澤東主席,在專列上與主席的一番對話,使他受到極大的鼓舞,決心搞好水利建設,把群眾生活安排好。在會議期間,他向分管農水工作的省委書記處書記史向生匯報了引漳入林的設想,還迅速讓郭新太【縣委辦公室幹事】回林縣向李運保傳達,著手做籌備工作。 9月27日,縣委書記處舉行會議,除了部署其他工作外,還研究了引漳入林問題,決定讓周紹先【分管農林水的書記】、申錫讓【分管水利的副縣長】同水利局研究,組織技術人員對引漳入林工程進行實地勘測,擬出幾個方案,提供縣委研究。 10月10日夜,由楊貴主持召開縣委全體【擴大】會議,對興建引漳入林工程作專門研究。楊貴在討論中說:“有黨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領導,有人民公社集體力量的無窮威力,有全縣人民的巨大力量和支持,有幾年來治山治水的經驗,我們一定能夠實現'重新安排林縣河山'的願望。這就是我們主宰大自然的主動權,我們就是要利用這些大主動,克服水源奇缺的小被動。要徹底改變林縣乾旱缺水的面貌,我看有三條:一是把天上的水蓄起來;二是把地下的水挖出來;三是把外地的水引進來。這三條咱們做了兩條,但很不夠,第三條從外地引水還沒有開始。要在這一條上下大功夫。現在需要我們打出去,到山西境內把漳河水引來。”會後,縣委立即組織工程技術人員,對引漳入林引水地點及渠線進行測量,連測數次,草擬了工程方案。 10月29日,縣委再次舉行全體【擴大】會議,認真討論關於引漳入林工程的有利條件和不利因素。大家一致認為,乾旱缺水的災難,把林縣人折騰得夠苦了,直到現在還緊緊地扼住咱們的脖子。當前,雖然財力緊張,糧食儲存有限,但是咱們有55萬勤勞勇敢的人民,每人都有一雙手,窮則思變,大家都省吃儉用,各方面籌集資金,引漳入林工程還是能辦成的。縣委的幾位主要領導看到大家信心這麼足,就解釋說:“人常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這麼大的工程未動工以前,咱們需要慎重研究,寧肯把困難和問題分析得全面一點,也不要辦無把握的過頭事。”根據大家討論的意見,最後決定,深入基層,充分發動群眾,做好引漳入林的一切準備,把工作抓紮實,待請示上級黨委批准後,立即上馬。 11月6日,中共林縣縣委正式向中共新鄉地委、河南省委報送《關於“引漳入林”工程施工的請示》。 1月16日,林縣人民委員會向新鄉專署和河南省人民委員會報送《關於興建引漳入林工程請示報告》。 1月24日,楊貴給中共河南省委書記處書記史向生寫信,請省委、省人委幫助給山西省委、省人委去函,協商從山西省境內興建引漳入林工程問題,並委派中共林縣縣委農村工作部部長王才書等持信找省委領導。 從中共林縣縣委、縣人委關於引漳入林工程的請示、上級的批復以及豫、晉兩省領導人之間的協商信件,可以看出,林縣人民大興水利,開山引水,太行築渠的大膽而富於創造性的方案,自始至終得到了各級政府以及河南、山西兩省領導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從而為紅旗渠的建設提供了思想上組織上及各方面的保證。中共河南省委和省人委對興建引漳入林工程非常關注,向中共山西省委、省人委致函,省委書記處書記史向生和省委秘書長戴蘇理,以個人名義給中共山西省委第一書記陶魯笳、書記處書記王謙寫信。這時已是1960年1月27日,正值己亥年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要過春節了,王才書和縣人委山區建設部秘書石玉杰將過年與家人團聚的事置之度外,坐火車速赴山西省會太原市,找中共山西省委第一書記陶魯笳,轉達中共河南省委對興建引漳入林工程的意見。山西省委顧全大局,2月1日陶魯笳召集王謙、副省長劉開基等領導開會,林縣的王才書、石玉杰列席參加,就林縣要求從山西省境內引濁漳水入林縣一事進行研究,並及時與中共晉東南地委、平順縣委聯繫,指示協助林縣選好引漳入林工程的引水地點。 如果沒有山西省委、省政府這種著眼全局的共產主義大協作精神,紅旗渠的興建是不可能成為現實的。 2004年金秋,在北京國家博物館舉辦了“紅旗渠精神展”,引起了極大轟動,有22萬觀眾參觀了這一展覽。紅旗渠建成40年後,再次呈現在首都人民面前,重新提起了“紅旗渠精神”。 什麼是紅旗渠精神?這一年的《人民日報》在同月發表了系列文章,宣揚和鼓吹“紅旗渠精神”。 “人民論壇”發表的署名文章《感受紅旗渠精神》,對此做了很好的解說:“……展覽大廳陳列著當年修渠民工用過的鐵鎚、鐵鉆、提燈和食用的野菜。一件件珍貴的實物,一幅幅感人的照片,記載著40年前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其中特別讓人震撼的,是那幅當年縣委書記楊貴、縣長李貴帶領群眾扛著鐵鎬走在修渠大軍前列的照片。紅旗渠是人工開鑿的一項巨大工程,也正是在興建這個工程中培育了偉大的紅旗渠精神。紅旗渠精神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為了改變惡劣的自然環境,林縣人民風餐露宿,開山劈路,跨壑架橋,憑著自己的雙手,靠那一錘一釬,歷經10年寒暑,硬是在太行山的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一條舉世聞名的'人工天河'。紅旗渠精神是身先士卒、無私奉獻的精神。在建設紅旗渠的奮鬥中,縣委書記、縣長與人民群眾吃住在現場,奮斗在前線,幹部們掄錘打釬,黨員們專挑重擔。從他們身上,我們看到了共產黨人與人民群眾團結一心、同甘共苦的精神,看到了各級幹部無私奉獻、埋頭苦幹的作風。 “40年過去,中國人民走過了艱苦的歲月。在現實的繁榮和富庶之中,回望那一渠清水、招展的紅旗和沸騰的人群,不由感慨萬端,似乎有一種精神力量吸引著我們,凝聚著我們,感召著我們。紅旗渠精神以其雄渾博大、蕩氣迴腸的魅力,融入我們的民族精神,也給予我們深刻啟示。 “創業時期需要艱苦奮鬥的精神,生活條件好了同樣需要艱苦奮鬥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也是共產黨人的政治本色。艱苦奮斗在不同歷史階段具有不同的內容和要求。我們並不是要把艱苦奮鬥與改善物質文化生活對立起來,也不是要把艱苦奮鬥與貧窮落後等同起來,而是提倡積極向上,堅持與時俱進。我國正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任務十分艱鉅。實現振興中華的偉大目標,需要我們繼續做好長期創業的準備,需要各級領導幹部吃苦在前、享受在後,需要教育我們的後代不懈奮鬥。 “紅旗渠是一座不朽的豐碑,紅旗渠精神是一面永恆的旗幟。今天,我們舉辦'紅旗渠精神展',就是要使更多的人懂得:一個民族需要有民族精神,一個時代需要有時代精神。新的歷史時期,雖然條件好了,但前進道路上還有高山險阻,還有激流險灘。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們的建設任務還十分繁重;實現現代化的理想,還需要幾代人、十幾代人的艱苦奮鬥。新世紀新階段,我們仍需呼喚紅旗渠精神,弘揚紅旗渠精神,賦予紅旗渠精神以新的時代內涵,讓紅旗渠精神轉化為推進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巨大力量。”《人民日報》【2004年10月11日第四版】 我記得,最早是在學校組織的觀看《紅旗渠》紀錄片,感受到林縣人民那種氣概和精神風貌。那是黑白紀錄片,高聳的危崖,懸空的吊繩,掄鐵鎚的,扶鋼釬的,都在半空的絕壁上,揮汗如雨,風雪無阻!許多年過去了,一說到紅旗渠,眼前就會浮現銀幕上那些凌空的身影。我還記得,在文化大革命中,最早讀到的一本長詩,就是詩人王綬青與李洪程合寫的《鬥天圖》。長詩寫的是紅旗渠的故事。在“文革”背景下,讀到這樣的長詩,終生都忘不了。上世紀90年代,在遵義婁山關與王綬青同遊合影,還提起他在1990年《詩刊》上發表的《重訪紅旗渠》,這首詩寫得很生動,又有文采,把我們帶回那個不平凡的歲月: 一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哪曾想,重訪紅旗渠? 四輪生風不揚塵,萬樹杏花撲早春。 千杯春雨醉入懷,紅旗渠,可還是當年的風采? 蜂勤蝶忙牛耕耘,又見當年修渠人。 一把握著英雄手,話未出唇口先抖! 天老地老水不老,你黑髮變成了斷莖草; 雲流水流山不流,你嫩臉變成了渠溝溝… 對著渠水照一照臉,渠啊渠,可還認得俺? 對著大山喊幾聲,問一問,大山應不應? 感情交流心交流,淚點稀來笑聲稠。 人老骨瘦有精神,臉上一片火燒雲。 山水含情情脈脈,怎能忘,荒年旱季那苦歲月…… 二 自古林縣旱霸山,吃水難於上青天! 羊犄角冒煙石冒火,山草刷碗淚刷鍋。 熱身子燙得一河冰冰化; 捧起坑水洗把臉,蛤蟆蝌蚪鑽進眼; 捧起窖水喝一口,羊屎蛋蛋卡住喉。 羊屎蛋蛋卡住喉,嚇得蒼鷹眼不睜; 坑水窖水活命水,雨水雪水點種水。 莊稼從根旱到梢,旱得那,雲彩擦火能點粉! 十年九早九絕收,旱魔一口吞了秋! 樹蔫禾蔫人也蔫,年年過不了水字關! 家家被逼逃水荒,愁得那,座座青山結旱霜! 三 金子買不來的肝與膽,紅旗渠動工在六零年。 吃的野菜糠窩窩,十萬愚公肩膀膀上扛漳河; 奼紫嫣紅百花鮮,一水演活了萬重山! 蜂蝶戀花花戀陽,睡夢裡也在品水花香… 一條麻繩繫在腰,摟著大山摔個跤; 懸崖絕壁盪飛繩,嚇得蒼鷹眼不睜; 排啞炮,頂塌方,閻王殿幾進幾出殺過回馬槍… 一個炮眼一朵花,炸,炸,一幅幅壁毯雲中掛。 千仞高山一寸寸鑿,鑿,鑿,鋼釬鍛成掏耳眼勺 鋼釬鐵鎚——繡花針,巧手給太行織雲錦。 詩人王綬青的詩句把我們帶回到當年紅旗渠總幹渠戰天斗地的施工現場,讓我們再次從有關的資料和歷史記載中,還原那場“擒龍”之戰,紅旗渠當年施工的主要戰役,再次讓我們領略這一治水工程的丰采,領略紅旗渠精神的魅力! 1960年2月,總幹渠全線開工,一場男女老少齊上陣,千軍萬馬戰太行的戰鬥打響了。修渠大軍在太行山巒、濁漳河畔,擺開劈山引水“長蛇陣”,這是林縣盤古治世開天闢地頭一次,是林縣人民與大自然作鬥爭的一場大決戰。由於山路狹窄,崎嶇不平,甭說走車,有些地方連人都難行走,建渠大軍每天吃的糧食、蔬菜,燒的煤就需15萬公斤,各種工具、建築材料也得及時供應,交通運輸成為修渠工程的首要問題。針對施工中出現的問題,楊貴和縣委常委研究,認為這些問題都是前進中發生的一些新情況、新問題,決不能因此而畏難退縮,束手無策,必須堅定信心,採取有效措施,改進全線鋪開的“長蛇陣”施工辦法,縮短戰線,乾一段,成一段,通水一段,讓群眾看到成效,增強勝利的信心。 1960年3月6日至7日,中共林縣引漳入林委員會全體【擴大】會議在盤陽村召開。這次會議,是紅旗渠總幹渠開鑿中的一次重要會議,是一次戰略性會議。縣委主要領導楊貴、李運保、周紹先、秦太生等出席會議,由周紹先主持,楊貴作《要多快好省地完成引漳入林任務》的報告。會上,楊貴“建議把引漳入林這道渠,叫做'紅旗渠',高舉紅旗前進!” 1960年3月13日,根據紅旗渠總指揮部的佈置,及時組織第一期【渠首到河口】施工轉移,總指揮部由任村公社盤陽村移師山西省平順縣石城公社王家莊大隊濁漳河北崖下【當時陽高、石城、王家莊為一個公社】,靠崖搭棚安營扎寨,15個公社分指揮部及其連隊也隨著移師山西省境內渠段,並開始了緊張的施工。 這時,正是太行山披紅掛綠桃杏花開的季節,景色萬千,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戰斗在太行山上修渠健兒們劈山導河的壯觀場面。工地上,紅旗招展,人忙如潮,到處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聳入雲端的懸崖峭壁上,架起一條條空運線;工地旁建起一座座石灰窯;山腰間生起一盤盤鐵匠爐;爆破隊爬崖攀壁,在鳥雀築巢立足之處,凌空飛盪;壘砌工匠揮舞著錘、撬、泥刀,渠基一日日清晰,男女石匠鍛石叮噹作響,運輸隊擔水運沙,抬石運料,來往如同穿梭。人聲、車聲、錘聲在濁漳河的峽谷迴盪。各營連駐地還辦起釘鞋組、理髮組、生活用品流動供應組。工地抬筐不夠用,任村、石板岩等公社的民工誰都會自己編筐打簍,上山割來荊條,在他們靈巧的手裡變成筐子。沒有抬筐繩,各公社辦起紡繩組,把一捆捆的麻絲變成麻繩,送到工地。這真是不靠天地靠雙手,自力更生樣樣有。在谷堆寺東老虎岩上有一座古廟,門兩旁刻著一副對聯:“廟小神通大,威名震山崗。”一夥青年看後說笑一陣,用石灰抹掉,接著揮筆寫上“人民力量大,逼水高山流”兩行大字,道出林縣數万名修渠健兒的豪情壯志。 4月28日,中央新聞紀錄電影製片廠導演、編輯郝玉生和姜永川、趙化、陳中義、韓浩然、巴思光、方記等來到紅旗渠工地,開始拍《紅旗渠》新聞紀錄片,民工們奔走相告:“咱這平民百姓,也要上電影了,一定要幹出成績來,讓全國人民看看。”電影製片廠的編導與民工同吃、同住、同勞動,跑遍紅旗渠工地的溝溝嶺嶺。攝影師趙化穿的布鞋磨透了,腳上起了血泡,卻仍不停止工作。他們說:“看到林縣人修紅旗渠那個吃苦勁頭,我們被感化了。” 渠首截流任村公社民工奮戰在奔騰不羈的濁漳河中,承擔修築攔河溢流壩,要把濁漳河攔腰斬斷,使河水乖乖地爬上太行山巒。這一工程,如果不能在汛前完成,一到汛期,上游洪水暴漲,上千個流量,洶湧而下,截流不成,必然要影響全線工程進展,這是一項重要而艱鉅的攻堅戰。河水分佈在整個河床看著不算大,這時兩邊讓大壩堵住,擠在僅有10米寬的低谷中,奔騰咆哮,合龍截流成為一大難關。計劃先向激流中投擲沙袋、石頭,把水擋住。結果,喊著號令把一塊塊石頭,一筐筐石砟,一個個沙袋同時投下激流,都被河水沖跑,100至200公斤重的石頭拋下急流。最後是由40多名青年帶頭脫衣跳進冰涼的急流,臂挽臂,肩並肩,手拉手,負責壘堰的民工們手疾眼快,大步流星地抬石頭、背沙袋,在人牆下游壘起一塊塊巨石,貼上一個個沙袋,填下一筐筐石砟,截住了急流。 1960年5月1日,攔河大壩及渠首樞紐工程勝利竣工,濁漳河水按照人們的意志,流進紅旗渠渠源隧洞。 架通林英渡槽該渡槽位於石城公社克昌村附近。這裡是一道順山而下的干河溝,紅旗渠要通過去,必須在此處建一座長15米、高21.3米的渡槽,僅壘砌石方就需2000余立方米。這在山西境內的總幹渠上是“首屈一指”的渡槽。建設者兵分三路,有備石料的,有推煤打煤餅的,有選燒石灰場地的,人人忙得不亦樂乎。又過了五天,石料備得似小山。開始點火裝窯,幾十個人放煤餅的放煤餅,上石料的上石料。最後,用麥秸泥把大石堆封住。燒好後,揭掉麥秸泥封皮後,潔白的石灰足有30萬公斤。有了大批石灰,壘砌時需要大量的水,他們用450米長的油布縫成管筒,從400米開外將泉水引入渠線,解決了建渠和泥、灌漿用水問題。林英渡槽壘砌速度很快,僅用50天時間,於1960年8月1日就建成了。 征服石子山這是紅旗渠總幹渠要通過的又一個險要地段,下部是20至30米的石英岩層,上部是130多米高的鵝卵石堆積層,石縫間夾有細沙,膠結度很差,缺樹少草,孤獨陰森地坐落在濁漳河南岸。由於自然條件惡劣,別處微風抖動,這裡就狂風猛起,捲著沙土刷刷作響,山坡上雞蛋大的石頭像冰雹一樣乒乒乓乓落下來,濁漳河水被濺起陣陣水花。這里山勢陡,石質松,人要上去,連個腳踩手攀的地方也沒有,若是滑下懸崖,摔死連屍首都不能保全。於是,建設者們從山峰旁繞到山腰,在這裡戳出一個窟窿,用砲打開前進的道路。他們從民工中找了幾個膽大心細的青年當突擊隊員、共青團員原文才把雞蛋粗的麻繩十字捆在身上,帶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都學著他的動作,來到打炮眼的地方,掄錘打釬,堅持輪班苦戰10個晝夜,打成一個藥室直徑3.5米、縱深18米、往下直拐6米的大砲眼,裝進炸藥2125公斤,安放260個雷管,一聲巨響,山崩地裂,石子山開腸破肚,倒進深谷。 強攻紅石嶄石子山的東面,是187米長、160多米高的紅石嶄,它背靠太歲峰,前臨漳河水,高高地矗立在濁漳河畔,越往上越向外臨空傾斜。崖間是蜂窩般的大大小小惡簷,從遠處望去,每個洞口像臥著一隻羊,所以當地群眾又叫這里為“羊簷嶄”。渠底往上90多米高的石嶄,硬要劈下來,放一兩個大砲,根本不解決問題,故採用“連環大砲”強攻。東崗公社分指揮部抽出70多名強壯勞力,分成兩班,腰繫繩索,吊在半空,凌空打釬,日夜不停地戰鬥,一齊打出12個大砲口。這裡的石質堅硬,打一錘,鋼釬在石頭上蹦一蹦,釬頭打不下去,有的還被折斷。兩盤烘爐配6名鐵匠,從早到晚捻釬頭,才勉強能供上。石頭再硬也硬不過修渠民工的決心和智慧,為減少鋼釬磨損,有的蘸上水打,有的先打成一個小眼,然後在砲眼中放小砲,打打燒燒,燒燒打打,俗稱“燒炮”。 12個大砲眼都打成直徑1米多、13米深。每個炮眼裝藥1000公斤,布成連環炮一齊爆發,轟的一聲,半個山頭應聲而倒。民工們高興地唱道:“連環炮,不簡單,一炮崩掉半架山,再有一組連環炮,定叫高嶄下河灘。”緊接著民工們又打了15個連環炮,再加上許許多多的小砲,攻克了一道道險阻,使大渠順利地通過懸崖峭壁的紅石嶄。東崗公社分指揮部民工由於征服石子山,攻下紅石嶄,打出威風,屢屢奪得工地優勝戰旗,被總指揮部評為“無堅不摧模範營”。 闖過老虎嘴紅旗渠總幹渠通過的仙女峰,壁立萬仞,石質堅硬,河順公社承擔這段修建任務。分指揮部指揮長劉銀良和施工員郭維倉攀到山腰實地考察,發現這裡的石質好,有幾道平縫,決定用砲崩出個大哈簷,讓渠穿過去。於是,他讓民工腰繫繩索,一連打了37個深炮眼,在半山腰炸出渠基。 鸚鵡崖大會戰鸚鵡崖工段,位於林縣與平順縣交界處的山西境內渠段,地勢險惡,這裡有谷堆寺、雞冠山、鸚鵡崖三個險峰聳立於濁漳河南岸,是紅旗渠要通過的又一段天險。城關公社分指揮部接受這一渠段任務後,在山頂打上3根鋼釬組成的繩樁,人繫繩索,在上無寸物可攀、下無立足之地的峭壁上,凌空施工,掄錘打釬。為了提高大家戰勝困難的信心和勇氣,縣委領導楊貴、李貴、秦太生等深入工地,和民工一起參加勞動,促膝交談。還讓縣豫劇團和電影隊到工地演出、放映,鼓舞民工士氣。炮聲隆隆,山石被炸酥鬆,浮石不停地墜落,嘎嘎作響,大家眼巴巴地看著,急得直跺腳,上不去人,不能動工。為了保證安全,總指揮部抽調12名爬山能手,組成一支除險隊。他們身系大繩,手拿錘、釬、鉤撬等工具,一個個溜著大繩飛下懸崖,凌空飛盪,直撲崖壁,猶如一隻隻雄鷹,翱翔在險石叢中。隨著除險隊員的飛盪,一塊塊浮石被鉤撬掀落下來。經過50多天的大會戰,一條雄偉的大渠通過了鸚鵡崖半山腰。 1960年8月30日,林縣縣委、縣人委和紅旗渠總指揮部在總幹渠渠首舉行第一期工程首次試放渠水典禮大會。紅旗渠第一期工程從1960年2月11日動工到10月1日基本竣工,勤勞勇敢的林縣人民,斬斷45道山崖,搬掉13座山垴,填平58道溝壑,攔住奔騰不羈的濁漳河水,鑿通王家莊安全洞,炸翻飛沙走石的石子山,斬斷登山要比上天難的太歲峰,制服橫空而立戳破蒼穹的鸚鵡崖,闖過峭壁凌空的狼臉崖、老崖峰、紅石嶄、風沙嶄等艱難險阻,鑿透總長600餘米的隧洞7個,建築渡槽、路橋、防洪橋等大小建築物65座,共完成挖土石445.65萬立方米,砌石42.86萬立方米,投工448萬個,在太行山的懸崖陡壁上,修成了19公里長、8米寬的盤山渠。 1960年10月17日,紅旗渠總幹渠第二期工程【河口—木家莊段】全線開工。這時,正處於國民經濟暫時困難時期,紅旗渠工地經濟和糧食更加短缺,每人每天的口糧僅6兩至1市斤【各生產隊農民口糧標準高低不等】。 1961年,我國自然災害嚴重,帝國主義實行經濟封鎖,蘇聯赫魯曉夫乘機逼債,是國民經濟處於暫時困難的第三個年頭,紅旗渠建設經受著嚴峻考驗,資金、物資供應緊張,基於對紅旗渠建設的不同認識,出現的議論甚至指責越來越多,給林縣縣委帶來很大壓力。 7月初,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參加中共新鄉地委在豫北賓館召開的會議,糾正農村“左”的錯誤,有人誇大了當時林縣存在的暫時困難,向領導反映:“林縣群眾沒有飯吃,把樹皮都剝光了,縣委為了高舉紅旗,不顧群眾死活,還在大搞紅旗渠建設”;“群眾生活這麼苦,說還讓劈山修渠,比秦始皇修長城、隋煬帝挖運河還苛刻”。甚至嫉妒林縣工作先進,是“'左'的陰魂不散,碰到南牆也不知回頭”。領導同志聽後,誤認為林縣情況嚴重,批評林縣縣委“左”的陰魂不散,死抱著紅旗不放,生活這樣困難,還在繼續修建紅旗渠,縣委書記楊貴是個死官僚,要撤銷他的職務。小組討論時,參加會議的縣委組織部長路加林【小店公社三井大隊人】說:“領導同志批評林縣,所談的情況不符合實際。”領導同志聽了此話,認為這個組織部長不認識錯誤,不讓人說話,是違犯“三不主義”【即不戴帽子、不抓辮子、不打棍子】,決定撤銷路的職務,調離林縣工作。當即會議宣布對路加林的撤職處分,並通知各縣縣委書記於7月14日到地委開會。一時泰山壓頂,氣氛十分緊張。楊貴到會後,一些同志不敢和他握手,當地委書記給他談了會議進展情況時,他提出3條意見:第一,組織部長路加林的意見是對的,如果把實事求是講真話說成是違犯“三不主義”而撤銷職務,這才真是違犯“三不主義”;第二,我不同意撤銷路加林的職務,如果修建紅旗渠是錯誤的,責任在我,由我承擔;第三,請地委將我的意見報告省委和黨中央。 7月15日召開會議,讓各縣縣委書記發言。楊貴也做好了被撤職的思想準備,他在發言中說:“農村現在出現的問題,應該實事求是地分析一下原因,只責備下邊,這也糾正不了錯誤。事實上這些問題和責任也不只是在下邊。修建紅旗渠是林縣人民的迫切要求,如果說修紅旗渠有錯誤,撤我的職可以,撤組織部長路加林的職務,我不同意。”接著楊貴談了林縣乾旱缺水,16萬人翻山越嶺取水吃,以及大部分建渠民工已回隊搞農業生產,只留少部分人在鑿青年洞;林縣縣、社、隊三級還有一定數量的儲備糧,絕不是有些人所說的情況;盡快建渠引水,正是為乾渴的林縣人民群眾著想。他的意見申述後,得到了與會同志的理解,領導又派人到林縣作了調查,認為楊貴和縣委反映的情況真實,提出的意見正確。之後,恢復了路加林的組織部長職務。 1961年9月21日,楊貴到省裡開會,中共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勳和省長吳芝圃要他匯報工作。他談到豫北賓館會議以來,林縣縣委有很大壓力時,劉建勳說:“楊貴同志,你的情況我清楚,豫北賓館會議那種做法,我不贊成,你的工作做得是紮實的,經得起考驗的。我在北京開會,周恩來總理還專門問到你們的情況,他對林縣工作很關心。”劉建勳接著對吳芝圃說:“芝圃同志,紅旗渠那樣大的工程不支持一點錢,說不過去,陶鑄同志【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也說過要支持紅旗渠,我看要從今年省裡的行政經費節約下來的錢中,給楊貴他們解決一二百萬元,他們的自力更生精神太好了。”吳芝圃說:“可以,我們應該積極支持。”一二百萬元,在當時是楊貴連想都不敢想的數字,當然他高興的還不僅僅是錢,更重要的是紅旗渠引起了周恩來總理、中南局、中共河南省委的高度重視。 幹部群眾忍著飢餓,團結奮戰,以堅忍不拔的毅力,自1960年10月開始到1961年9月30日,勝利地完成了總幹渠第二期工程【河口至木家莊段】的建設任務,使太行山腰的紅旗渠總幹渠又向林縣延伸了10687米。 1961年10月1日,總幹渠第三期工程開始。林縣縣委根據中共中央關於“鞏固提高,加強管理,積極配套,重點修建,為進一步發展創造條件”的水利建設方針,為使南谷洞水庫蓄水輸送到分水嶺以南,提前受益,暫時停修總幹渠木家莊至南谷洞段,把南谷洞至分水嶺段作為總幹渠第三期工程。 1962年2月6日【農曆正月初二】,林縣縣委舉行常委會議,決定紅旗渠工地勞力繼續保持8000人。這一年,紅旗渠第三期工程上艱鉅的工程是打通分水嶺隧洞。 分水嶺原名墳頭嶺,因山嶺上古墳較多而得名。這里海拔470米,和青年洞的高程一樣。千百年來,人們想漳河水,盼漳河水,就是因為這個墳頭嶺過高,漳河水無法越過。如今,要從這裡鑿出一個長240米的隧洞,兩頭還要開出100餘米長,寬、高各10餘米的深溝明渠,預計需開挖土石方3.4萬立方米。該工程由縣里組織的300名青年護渠隊進行施工。 1962年10月15日,第三期工程告竣。此期工程完成後,雖然紅旗渠總幹渠木家莊至南谷洞段還沒動工,但可以把南谷洞水庫的蓄水,引入紅旗渠總幹渠南谷洞至分水嶺的渠段。 1962年10月20日,總幹渠最後一期工程——第四期工程建設拉開帷幕。 1963年4月,按照省委、省人委的指示,省水利廳派省勘測設計院工程技術人員對紅旗渠進行首次技術考察,李國堤【河南省郟縣人】為組長、安陽市水利局劉鵬南【江西省安福縣人】為副組長。勘測設計組共20餘名工程技術人員,在林縣水利局配合下,對紅旗渠已建工程全面考察和規劃設計,最後提出技術鑑定意見,向水利電力部報送《河南省引漳入林紅旗渠灌溉工程查勘報告》。 《報告》肯定了“本工程確有興建續建的必要,並有繼續完成的條件”。李國堤專程赴水電部作匯報,省水利廳副廳長楊甫到水電部參加會議,也對紅旗渠工程進展情況及要求列入國家計劃作了專題匯報。 1963年12月25日,國家計劃委員會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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