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濺血的武士刀·日軍屠殺錄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閻窩慘案(1938.5.20)

在徐州東郊40華里外的閻山腳下,座落著一個美麗富饒的小山村,這就是在戰爭年代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閻窩村。村子西北部的白馬泉邊,有一個幽靜的階級教育展覽館。看到那館前的“人頭墳”,館西的四合院,和館內陳列著的一張張血淚斑斑的照片,人們的思緒就會情不自禁地被帶回到五十年前,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山村里,閻窩人民曾經蒙受過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 那是1938年的初夏,侵華日軍佔領軍事要地徐州城以後,為了達到他們長期佔領徐州的目的,一方面抓緊派兵佔領徐州周圍交通要道,一方面又派出一股股軍隊,竄入城鄉對我銅山人民進行大肆屠殺和虜掠。由於日軍瘋狂地推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逼得城內及東郊的一部分群眾扶老攜幼,來到閻窩村一帶避難。當時,逃難的群眾有的露宿在山坡上,有的躲進了蘆葦蕩裡,飽經風霜,倍受飢寒。

5月20日清晨,閻山坡下的山村一片寂靜。侵華日軍第21師團(師團長鷲津鈆平中將屬寺內壽一指揮的部隊)千餘名兵士在飛機的掩護下,像惡狼一般,由徐州、太湖等地闖進閻窩村。一霎間,血雨腥風籠罩著整個山村。數百手無寸鐵的男男女女被圍困在山村內外。 鬼子兵在村內到處捕殺無辜居民。 30多歲的蔣老憨,耳聾腿跛,又聽不懂日本人的話,呆痴地站在場上。幾個日軍圍著他,咕嚕了幾句,七腿八腳把老憨踢倒在地,用刺刀戳穿了他的胸膛,豁開了他的肚子,腸子流了一地。剛滿10歲的小石頭,被日軍抓住,從他身上搜出一把玩具小刀,便把他的衣服扒光,用那把小刀,一刀一刀猛穿孩子的肚皮。穿一刀,孩子慘叫一聲。那尖聲叫喊,撕扯著鄉親們的心肺,而站在一旁的強盜,竟捧腹大笑。

徐州城裡的趙學義,是前一天夜裡來這裡避難的。日本鬼子見他穿著長袍,戴著禮帽,說他“壞了壞了的!”硬是把他按到場邊的開水鍋里活活煮死。有兩個日本兵餓狼撲食般抓到一個婦女,調戲著,嘻笑著,那婦女抱著吃奶的孩子,拚命掙扎著。然而這一對善良的母女,又怎能逃脫侵略者的魔掌。那不滿周歲的孩子先被一個日本兵撕裂兩腿,扔進溝裡。孩子的母親忙去救自己的骨肉,又被日軍一刀刺死,附近的一位老大娘看到此景非常悲憤,剛要上前去救那位婦女,竟也無辜地死在日軍的屠刀下。 橫行蹂躪,殘酷屠殺,不到一個小時,閻窩,這個和平的山村,就有200多名群眾慘遭殺害。 殘暴的日軍,並沒有滿足屠殺中國和平居民的獸慾。他們又從山坡上和葦蕩裡把逃難的人們威逼出來,集中在壩子口的一塊空地上,在人群中把青壯年一個個拉出來,然後用刺刀、槍托把670多名青壯年逼進一家姓滕的四合院。這四合院全是草房,有三間堂屋、兩間東屋、一個小門樓子,四周是用石頭壘起來的一人多高的圍牆。日軍把青壯年逼進堂屋和東屋裡。屋里人挨人、人擠人,連身也轉不動。閻窩村20多歲的徐殿傑,一看這陣勢,知道日軍要進行集體大屠殺,他怒火滿胸膛,圓睜著兩眼,伺機搏鬥。當他看到一個日軍來關門時,立即伸出胳膊,把那個日軍拉到屋裡,而後,他那鐵鉗似的大手,卡住那個日軍的脖子。只聽“哦”的一聲,再也叫不出聲來了。徐殿傑又把那日軍按在地上,就勢踏上一隻腳,霎時,你一腳、我一腳,把那個劊子手踏成了肉泥。

日軍開始大屠殺了,強盜們先在門前架起機槍,院子周圍立起蘆葦,然後又抬來十幾桶汽油,澆到屋頂及蘆葦上。幾個日軍點著了火,剎時,火焰四起,濃煙瀰漫。濃煙、烈火,很快吞噬了整個院子。屋裡的群眾睜不開眼,透不出氣,衣服燒著了,皮膚燒焦了。大家拚命往外衝。架在門前的三挺機槍,瘋狂地嚎叫起來,子彈穿過密集的人群,人們一個一個地倒下了。轉眼間,門洞裡的屍體便壘有半人高。小小的窗洞也被日軍用機槍封鎖住。門洞、窗洞裡逃出來的人,沒有一人倖免於死。屋內的同胞們呼喊著、掙扎著、互相頂托著,有的人踏上肩頭、爬上房梁,掀開屋頂,縱身往下跳。但是一個個又遭日軍機槍的掃射,死在敵人的槍彈下。 20多歲的劉志德,從屋頂跳下來,雙腳剛一落地,右肋就中了一彈,他飛奔著跑進葦蕩裡。劉志德的四弟拖著燒爛了的雙腿,鑽出屋頂,還沒來得及往下跳,就被一顆子彈打穿胸部身亡。只有馬孟太、任廷勝、吳詩禮、伶本質等幾個人,從屋頂沖了出來,跳下去,跑到葦蕩裡才免於一死。不過,這些人身上都留下了仇恨的槍傷。僅僅在這個小小的四合院裡,就燒死、槍殺670多名無辜的群眾。

日軍在閻窩一帶搶掠、屠殺了一天一夜,共燒毀房屋數十間,屠殺我同胞近千人,單是閻窩村就被殺絕18戶。要飯為生的史光榮老大娘,上無片瓦、下無立足之地。她在雪地裡生下的獨生子,糠一口、菜一口,討一口、餵一口,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到19歲,也被活活燒死在四合院裡。 同時慘遭日軍殺害洗劫的,還有閻窩鄰近的杏坡、王山,馬莊等村。凡被洗劫過的地方,未能逃出去的人盡遭屠戮,房屋全被燒光,真是滿目焦土,一片廢墟。山坡上,葦蕩裡,村里村外,屍骨成堆,血流成河。直到當年11月,鄉親們在燒殺的現場裡才收殮了200多個頭顱和成堆的屍骨,掩埋在閻山腳下的白馬泉邊,築成了“人頭墳”,永遠悼念這些無辜的同胞。這“人頭墳”記載著日軍的累累罪行和中國人民的冤仇。

解放後,銅山縣人民政府為了悼念死難的同胞,在“閻窩慘案”的現場,建起了“階級教育展覽館”,教育炎黃子孫永遠記住這一血淚史。如今,閻窩這個經過戰火洗禮的山村,在黨的陽光雨露下,雖然已經處處舊貌換新顏,再也看不到當年的戰爭創傷了,然而,這“階級教育展覽館”,這白馬泉邊的“人頭墳”和當年保存下來的“四合院”,卻永遠是日本帝國主義屠殺中國人民的鐵證。 1971年,閻窩慘案目睹者劉志德、馬孟太等人舉行了座談會,現將當時的座談紀要摘錄如下: 1938年5月20日(農曆四月二十一)早晨,日軍21師團千餘名,在板井的帶領下,放著槍,壯著膽,象餓狼一樣闖進閻窩村。一小撮漢奸、走狗,扛著膏藥旗,又搬桌子,又燒開水,點頭哈腰出來迎鬼子。

強盜們進村後,挨門挨戶地進行搜尋,里里外外翻騰搶掠,鍋碗瓢盆砸得粉碎,牛豬雞鴨羊被宰個精光。到處是砸門聲、槍聲,一片白色恐怖。 有三個鬼子去追趕一位青年婦女,婦女寧死不屈,一頭栽進路旁的水井裡,日軍仍不放過,把婦女撈上來,頭朝下、腳住上,空空肚裡的水、企圖摧殘。 日軍要凌辱一位70多歲的兩眼雙瞎的老大娘,老人怒火沖天,堅貞不屈,強盜們惱羞成怒,劈頭劈腦地毒打,大娘的牙被打掉了,最後被日軍刺死。 徐州來這裡躲難的趙學義,被日軍抓住、綁上,拖到場邊放到一口大鍋裡。就這樣,不到一小時,就有100多名同胞被殺死。 日軍又在閻窩、杏坡、王山、林東等村,在山溝裡、葦蕩中開始了大搜捕,杏坡村陳光清的哥哥等人被搜出,被捆綁著。有些抱著小孩的婦女,眼看被鬼子追上,跳進深水溝裡,孩子淹死在水中,母親被刺死,鮮血染紅了溝水。

從早晨8點多,一直搜到中午12點,一群群無辜的同胞,被寒光閃閃的刺刀逼進白馬泉邊的一塊空地上、四周佈滿警戒、架起楓槍。有個鬼子咕嚕了一陣,見沒人理睬,幾十名強盜就從人群中把青壯年一個個拉到一邊,叫翻譯講了一陣“中日親善”、“共存共榮”的鬼話,漢奸趙廷界按照主子的旨意欺騙群眾說:“皇軍來了是安民的,大家不要怕,老年人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放你們回去,青年人隨皇軍出發!” 葦蕩邊,騰家四合院周圍站滿了鬼子,堂屋四周堆滿蘆葦,過道門前架著機槍,強盜們在這里布下了殺人場。 從白馬泉到四合院,前邊鬼子領著,後過鬼子逼著,用刺刀刺,槍托砸,把群眾逼進四合院。 600多人被逼進三間堂屋和兩間東屋。同胞們意識到敵人要下毒手,人們怒火萬丈,青年農民吳詩禮憤怒地說:“我們不能在堂屋裡等死,衝出去和他們拚了?”佟本質接著說:“狗強盜要燒死咱們,咱得拉他幾個墊底。”正在這時,一個鬼子掂著槍,慌慌張張來關門,徐殿傑伸出鐵鉗般的大手,揪住鬼子的衣領,用盡全力把這個傢伙拖了進來。憤怒的人們拳頭像雨點般地打來,不一會腦袋就開了花。鬼子見勢不妙,便下令開槍,日軍一面射擊,一面下令點著澆上汽油的蘆葦,一瞬間,濃煙四起,火光沖天,野獸們開始了大屠殺。後來,馬孟太、任廷勝、吳詩禮和佟本質、劉志德等人從房上,在槍彈和烈火中衝了出來,但身上都受了傷,其餘670多人全被燒死。賀村朱廷義作證說:“這次慘案,我們有近千名同胞被殺死,上百名姐妹被糟踏,數十名嬰兒被殘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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