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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章掀起反工作組浪潮

陳伯達傳 叶永烈 2510 2018-03-16
這是“文革”以來,頭一回在公眾場合,當著江青的面,大吹江青。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江青的勢力正在惡性膨脹! 陳伯達一席話,便使進駐北大不到兩個月的工作組,徹底完蛋了。 ※ ※ ※ 陳伯達和江青“點火於基層”,在1966年7月下旬,以“小學生”的姿態活躍於北京許多大學。向來不擅長於演講的陳伯達,這時總是要把王力拉在身邊,讓王力充當他的翻譯。相對而言,王力的蘇北話還算好懂一些。 1966年7月24日,陳伯達、江青、王力來到北京廣播學院。陳伯達在那裡所發表的一段話,曾通過大字報、傳單傳遍全國各地。 這是“文革”以來,頭一回在公眾場合,當著江青的面,大吹江青。此後,吹捧江青的傳單滿天飛,“理論家”帶了一個頭。

以下是當時的陳伯達講話記錄原文: 最後講一講,誹謗中央負責同志的要駁斥。今天遞的一個條子,就是誹謗江青同志的。 江青同志是中央文革小組的第一副組長。江青同志是“九·一八”事變後參加革命的,有35年的鬥爭歷史。江青同志是我黨的好黨員。為黨做了很多工作,從不拋頭露面,全心全意地為黨工作。她是毛主席的好戰友,很多敵人都誹謗她…… 陳伯達確實擅長投機,他借那麼一張條子大大發揮了一通,把江青著著實實地捧了一通。他並非不知江青的底細,況且多年來他在毛澤東身邊工作,也深知江青的為人。他如此美言江青一番,說穿了,是為了鞏固自己這個“中央文革”小組長的地位———倘若他得不到“第一副組長”江青的支持,他就寸步難行。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江青的勢力正在惡性膨脹!

陳伯達其實深知江青的為人。今日,他如此回憶道: 江青毫無原則,卻自充她是最、最、最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她自以為可指揮一切,好像是誰違背她,誰就是反對毛主席,就是反革命等等。她就是這樣,陰謀奪中央的領導大權的。 ……江青對毛主席並不忠實,有三次對我談過,她要離開毛主席……第一次,在延安棗園……第二次在西柏坡……第三回,解放後,在北京西山。 ……江青說的是一回事,自己想做的又是另一回事,她想的就是經過冒充,不擇手段,達到奪中央權力的目的。 陳伯達的這一段話,表明他對江青的底細是一清二楚的。 可是,當他需要取悅江青的時候,他也“經過冒充,不擇手段”了! 江青正需要“理論家”的捧場。不過,這麼一捧,江青一得意,“唱”得走調了!

7月25日,毛澤東接見了以陳伯達為首的“中央文革”全體成員,明確指出,工作組“起壞作用,阻礙運動”,“統統驅逐之”。 7月26日晚,“中央文革”以“強大”的陣營,出現在北京大學。 “組長”陳伯達來了,“顧問”康生來了,“第一副組長”江青來了,“副組長”張春橋來了,“組員”戚本禹來了…… 北京大學萬名師生雲集大操場,以熱烈的掌聲迎接這一批“中央首長”。 江青很得意,因為“中央文革”已經決定,在這次大會上猛轟以張承先為首的工作組,給劉少奇以沉重的一擊。 聲稱自己是“小學生”的江青,越說越激動,竟然說了一大通令人愕然的話: “再看看張承先的干部路線,在領導核心中有一個張少華,是中文系五年級學生,她的母親張文秋是一個……她自己說她是毛主席的兒媳婦,我們根本不承認!”

江青這番“走調”的話,使全場萬名聽眾如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張少華,亦即邵華,1959年與毛澤東的次子毛岸青結婚,怎麼不是“毛主席的兒媳婦”?江青所說“我們根本不承認”,這“我們”除了包括江青外,還有誰呢? 江青又給張文秋潑了一通污水。張文秋是毛澤東的“雙重親家”,一位飽經風霜的老革命。張文秋名國蘭,又名姍飛,文秋是她的號。 1903年出生於湖北京山縣青樹嶺謝家灣。 1926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經惲代英介紹,她與中共黨員劉謙初(1930年曾任中共山東省委組織部長)相識、相愛。張文秋很早便認識毛澤東,也與楊開慧相熟。張文秋與劉謙初結婚後,生下女兒劉思齊,又名劉松林。在劉謙初不幸犧牲後,張文秋來到延安,與紅軍長征幹部陳振亞結婚,生下女兒張少華。陳振亞後來擔任八路軍一一五師後方留守處政治部主任。 1939年春,陳振亞被新疆軍閥盛世才害死。張文秋把劉松林和張少華這對異父同母的姐妹撫養長大。後來,劉松林與毛岸英結婚,成為毛澤東的長媳,張少華則成為毛澤東的二媳。自命“第一夫人”的江青,在家中容不得毛澤東前妻楊開慧的兒子,也容不得兒媳和張文秋。這些原本是家事,江青一“走調”,居然在萬人大會上捅出來,邊說邊哭,非常激動。

江青罵了張少華,罵了張文秋,忽然又說起自己的女兒李訥來: “另外還有一個叫郝斌的,是教師、黨支部書記,他也算是一個積極分子。本來在廣西搞四清,後來不知怎麼到順義來了。他堅決執行前北京市委修正主義路線,實行反攻倒算。 李訥不同意,跟他作鬥爭,他們就圍攻李訥和另一位同志。李訥態度不太好,後來我叫李訥找郝斌去作自我批評。我說你態度不好,你檢查自己。關於郝斌的,你一點也不要說。可是李訥去作自我批評時,他不見。我容忍了好幾年了。這是階級鬥爭,有人要腐蝕我們的子弟,階級鬥爭到我們家裡來了,這就是張承先。 “這幾年,我在文藝界工作,東來一下子,西來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鬥爭,受了多少迫害。我本來沒有心髒病,現在我心臟也不好了,我也要控訴!”

江青的這番話,實在大煞風景。台下議論紛紛,不知江青所云。這時,江青大抵也意識到自己“走調”,趕緊說了一句:“現在請陳伯達同志講話好不好?” 陳伯達言歸正題,點名批判了北京大學的工作組,這才使“走調”的大會撥正了“大方向”。 就這樣,陳伯達一席話,便使進駐北大不到兩個月的工作組,徹底完蛋了。北大工作組曾非常嚴厲地批評過“六·一八”事件,發過《北京大學文化大革命簡報(第九號)》,在當時受到劉少奇的稱讚,寫下批語“中央認為北大工作組處理亂鬥現象的辦法,是正確的,及時的”。當時曾贊同過劉少奇批示的陳伯達,這時完全“抹去”了自己在一個多月前說的話,來了180度的大轉彎。 在重重壓力之下,1966年7月28日,中共北京新市委作出了撤銷大中學校工作組的決定。

翌日,“北京市大專學校和中等學校師生文化革命積極分子大會”在人民大會堂舉行。 岌岌可危的劉少奇,出現在主席台上,言不由衷地發表講話道: “至於怎麼樣進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你們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們問我們,我老實回答你們,我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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