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墨跡

第3章 第三部分

墨跡 曾子墨 5689 2018-03-16
第50節:劉老闆——時尚弄潮兒(2) 我和Tiger在後台竊竊私語,納悶極了:手機玩得比誰都溜的老闆這次是怎麼了?是要金盆洗手?還是專門監督我們兩人在台上的表現? 典禮結束後,老闆才吐露實情。原來,在頒獎過程中,他把手機放在長褲口袋裡,將盲打技術從電腦移植到手機上,不用眼睛,居然只用一隻手,就寫了數條短信。老闆還謙虛地說,這樣發出的短信常常音相同,字不對,但對方連蒙帶猜,還是八九不離十。 想像著老闆並不纖細的手指在小巧的手機鍵盤上自由地翻飛移動,劈裡趴啦地狂發短信,所有人都自嘆不如,長噓短嘆:這簡直比十幾歲的拇指一族還要厲害! 遺憾的是,摩根斯坦利當年並沒有拿到鳳凰上市的項目。但是,和劉老闆的這第一次握手,卻讓我與鳳凰結下了不解之緣。此後不久,鳳凰成功登陸創業板。

2001年1月2日早上10點,在鳳凰資訊台正式開播34小時後,我終於在《股市直播室》裡露面了。 一個從未做過電視、也從未做過平面媒體的人,沒經過任何培訓,就直接作為主持人在電視上亮相,而且第一次做節目居然還是直播,這樣的事情,恐怕天底下只有在鳳凰才會發生,這樣的決定,恐怕全世界也只有老闆和院長才有膽量拍板。事後想想,連我自己都替老闆和院長後怕,假如出了什麼差錯呢?我能及時應對嗎?畢竟,那是在對股市進行直播啊! 萬幸的是,20分鐘裡,一切正常! 我身著黑色職業套裝,長發被整潔地高高盤起。坐在主播台前,對著陌生的攝像機,我說從今以後,我將會在早上10點、中午1點、下午4點,一天三次在《股市直播室》中與觀眾見面,告訴大家最新的股市行情和最獨到的市場分析。

由此,我的電視生涯正式開始了。 第51節:李小琳(1) 連載(二十七)李小琳 李小琳來自一個特殊的家庭:她的父親是中國前總理李鵬,她的哥哥則是中國另一家大型電力公司華能國際的董事長李小鵬。 這樣的身份,按理來說應該對記者躲閃不及,但李小琳卻敢於主動走到鎂光燈下,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會直面那些她不喜歡的問題嗎?她又會願意談起她的父親嗎? 儘管是在做財經節目,但是採訪前,我卻第一次強烈地感覺到,我對李小琳這個人的好奇遠遠超過了對中電國際和電力行業的興趣。 採訪那天,李小琳準時走進了我們的拍攝場地——中電國際的會客室。之前,我聽過很多人描述她年輕,漂亮,從首飾、服裝到手袋,一身名牌,無一例外。

見到李小琳,果真名不虛傳。她帶著禮節性的微笑,與我握手。那張化妝得非常精緻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年齡的痕跡,得體的淡紫色套裝,更是襯托出她的職業形象。我完全沒有想到,她看上去似乎並不太像一位被寵壞的驕傲的“紅色公主”。 兩個女人之間,服裝是很容易溝通的話題。那些綿里藏針的問題,我已經學會了把它們留在採訪漸入佳境以後。所以,談話就從服裝品牌開始。 李小琳很坦誠,她說:“今天我穿的是St. John,因為是做電視採訪。”接著,她停頓了一下,特意加重了語氣,“我知道子墨你也非常漂亮,所以我想選擇比較職業、比較女性的服裝。另外香港推介那天,我穿的紅色套裝則是新一季的Gorgio Armani,Armani對我來說非常合適。”

第52節:李小琳(2) 對Armani這個品牌的共同喜愛,讓我在瞬間產生了一種共鳴。言語間對我的特別稱讚,又多少讓我有些意外。也許,這就是李小琳說話的特殊方式。 採訪時,我們還談到了她的母校清華。這時,李小琳沉穩的聲音中透露出了些許的驕傲。 “在一般人的心中,最好的學校就是北大和清華。”說到此處,她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連忙又笑著補充,“當然人大也非常好。”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樂了。我猜想,在這個採訪之前,並不僅僅是我,估計李小琳也同樣做了許多功課。如果她不知道我曾經在人大就讀,又為什麼一定要表現出對人大的友好呢? 當你的採訪對象頻頻向你表示善意時,問出那些敏感的問題並不容易,但是,我始終沒有忘記,我的節目不是中電國際的公關工具。

於是,我把話題引向了電力改革的利弊,電荒出現的原因。似乎是早有防範,有備而來,任憑我怎樣追問、跟進,李小琳總是不慌不忙、滴水不漏地打著太極拳。 過去一小時的談話中,看得出李小琳非常自信。我想,我不如簡單明了地提出大家的疑問,她一定會有為自己說話的慾望。 接下來的採訪果真如此。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讓你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呢?” “我想更多是源於我不懈的努力。” “有家庭的因素嗎?” “家庭因素對於一個人來講是雙方面的,可能有好的,也可能要付出,畢竟父親太閃亮,所以無形中你得到更多的是壓力。” 我繼續問:“可我相信你一定聽別人說過,說你今天能夠做到這家公司的CEO,是因為你有這樣一位父親?”

李小琳不慍不火,臉上始終掛著禮貌的微笑:“我想,一個人出生在比較好的家庭,如果沒有自己的努力,只有父輩的影響,即使給你了這個位置,你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第53節:年輕老頭——曹景行(1) 連載(二十八)年輕老頭——曹景行 說曹先生是老頭兒,大概沒人會提出異議。畢竟,他有花白的頭髮,略顯凸起的“高貴肚”,還有在黃山腳下修理地球的上山下鄉的經歷。這一切都足以讓人信服,曹先生的身上刻滿了歲月的印跡。 然而在我看來,再老的年齡也掩飾不住曹先生年輕的心。誰讓他帶著我們在北京泡吧、深夜不歸,面對我們沒大沒小的隱私性問題,諸如有過幾個女朋友,師母是不是第一個,他又總是毫無怨言、欣然招供呢? 尤其是2005年夏天的湖南之行,更讓我對曹先生的絕不落伍有了新的認識。

八月,我和曹先生一起到長沙拜訪廣告客戶。週一下午,我剛一下飛機,就看到已經從上海先行抵達的曹先生坐在咖啡廳裡,手中一如既往地抱著一摞當天的報紙雜誌。當時我就想,機場裡怎麼沒有復印機呢?這不是讓“影帝”曹先生毫無用武之地嗎? 還沒等我開口問候,曹先生便急切地問我:“這個週五你想不想去現場看看超級女聲?” 我嚇了一跳,怎麼也無法想像年過半百、正宗學院派的資深評論員曹景行先生居然會像少男少女一般成為超女的粉絲。 是我聽錯了?還是曹先生在開玩笑?又或者是曹先生返老還童了?我疑惑不解地試探了一下:“你想去看啊?” 曹先生嚴肅認真地點點頭,彷彿他和我討論的不是引發全民娛樂風潮的超級女聲,而是陳水扁的台獨傾向。

第54節:年輕老頭——曹景行(2) 曹先生的美妙建議自然得到了我的全力響應。週五晚上,我們準時來到超女的演播大廳。比賽還沒開始,玉米、筆迷和涼粉們早已依次就座,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和尖叫聲。被稚嫩狂熱的面孔包圍著,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對於這個地方,我實在是有些太老了。轉身看看白髮蒼蒼的曹先生,身處其中,卻泰然自若,彷彿產生“代溝”的是我這個小字輩,而不是他這位老先生。而且,他還拿出了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數碼相機,對著四面八方一通狂照。 很快,曹先生的角色便從照相轉為被照。單反的、傻瓜的、還有手機等各式各樣的照相機全都對著他拍個不停。也難怪,曹先生一直有粉絲無數,只要他現身湖南的名勝古蹟,總會被熱心觀眾(多半是女觀眾)圍得水洩不通。更何況在超女的演播廳裡,密密麻麻的一千多人中,清一色的黑頭髮、黃頭髮和紅頭髮,只有一頭銀髮夾雜其中,曹先生怎麼能不吸引眾人的眼球、又怎麼能不消耗那麼多相機的電池呢!

公平坦白地說,曹先生並不算是粉絲,因為他一沒發短信投票,二沒因為哪位超女和別人爭得面紅耳赤。在長沙,他只是不止一次地說,他其實是想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電視節目會如此火爆。說這些話時,曹先生正襟危坐,表情像極了他在《時事開講》裡對嘉耀說,為什麼“319槍擊案”會在台灣發生。 無論如何,跑到現場觀看超女的老頭兒並不多見,曹先生若非獨一無二,也一定可以稱得上稀有罕見。 但願在未來的日子裡,曹先生能夠繼續帶領我們泡吧喝酒,做個越來越年輕的老頭兒。 第55節:一對活寶——梁冬、嘉耀(1) 連載(二十九)一對活寶——梁冬、嘉耀 梁冬和嘉耀是鳳凰的一對活寶。 兩人都來自廣州,中學是同學,大學睡一個宿舍,畢了業又在鳳凰共事。同一片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連同事都替他們倆擔心,會不會因此而產生“審美疲勞”。

在屏幕上,梁冬超級耍寶,喋喋不休,嘉耀則老成持重,少言寡語。在屏幕下,其實兩人都一樣地有些話癆,而且說話的語氣驚人地相似。只要他倆在,但凡想插句話,定是要拿出見縫插針的本領。 因為兩人知根知底,所以,他們常常互揭老底。 鑑於來自大陸的主持人都沒去過台灣,2004年,愛鳳凰勝過愛自己的嘉耀熱心地給老闆和院長寫了份報告,大意是作為溝通兩岸三地華人的橋樑,鳳凰卻有許多主持人從未登陸寶島台灣,如不能身臨其境現場感受,實在是有負“橋樑”的盛名。 大概覺得嘉耀言之有理,老闆和院長居然很快批示,照此辦理。 6月,以傳媒交流的名義,我們終於成行了。然而,七個人的旅行團中,卻唯獨了少了為我們跑前跑後張羅此事的嘉耀。或許是在電視上批判台獨過於猛烈了,台灣居然拒絕發給嘉耀進入寶島的通行證。 一路上,我們玩得興高采烈時,總不忘朝著香港的方向,說一聲感謝嘉耀。只有梁冬梁同學,趁此機會在嘉耀的傷口上無情地撒鹽。 剛到鳳凰,梁同學就警告我,做主持人可沒那麼容易。例證之一是,一次,他回廣州過週末,順便到唱片店去淘一些CD。正當他抱了一摞唱片準備結帳時,突然聽到背後有人說:“怎麼梁冬也買盜版碟啊?”頓時,梁同學冷汗橫流,丟下唱片,倉惶而逃。 第56節:一對活寶——梁冬、嘉耀(2) 例證之二是,初到鳳凰的梁同學,年輕的心靈也曾經倍受摧殘。他不僅獲得了梁繼光的別名(取堵槍眼之意,無論什麼節目缺主持人,必是梁同學挺身而出犧牲自己),還明明對體育不感冒,卻被硬生生地拉去做體育新聞。 一天,面對幾千萬電視觀眾,梁同學用他那全中國主持人中最不標準的普通話(方言主持人除外),將“女子杯世界足球賽”一字一字、朗朗地了念了出來。同事聽到後,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指的是“世界杯女子足球賽”。走出演播室,梁同學居然對此毫無察覺,直到同事委婉指出,梁同學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內心尷尬萬分),隨口說:“這沒什麼啦,我以前還曾經把賣火柴的小女孩念成過賣女孩的小火柴呢!” 梁冬和嘉耀雖有不少相似之處,但偶爾,他們的表現也會南轅北轍。 2005年夏天,超級女聲的熱潮席捲了中國大地。當我和曹先生去現場觀看超女的消息見諸報端后,剛剛升任資訊台副台長的嘉耀竟千里迢迢從香港打來長途,並在我的語音信箱裡痛心疾首、語重心長地留言,大意是,子墨你作為一個知識女性,作為一個嚴肅的專題節目主持人,怎麼能去追捧超級女聲呢?這實在是和你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我是知識女性,可我也是人啊!我想,這就是嘉耀吧,連開玩笑都一本正經! 其實,梁冬毅然決然地另謀高就,擔任管理職務,是早有苗頭的。那年在台灣,大家去逛誠品書店。蓓蓓姐抱回了幾本講述養生之道的書,我則收羅了一大堆關於西藏的書。當我們發現梁冬如獲至寶地用他那胖墩墩、肉乎乎的小手,捧著的居然是厚厚幾大本管理學專著時,大家立刻面面相覷,那表情分明是想伸手摸摸梁冬的額頭,說一句:梁同學,你沒事吧? 如今,梁冬貴為梁總,嘉耀貴為董台,對於這對活寶來說,我想升官發財倒是其次,關鍵是,從此,他們終於可以因距離而產生美了。 第57節:名字(1) 連載(三十)名字 念小學時,我喜歡這樣介紹自己:“我是曾子墨,曾子的曾,孔子的子,墨子的墨。”雖然年紀小,說起春秋戰國的這三個“子”,我的口氣卻不小,因為我知道,爸媽給我的名字足夠讓我有底氣。不然,從小到大,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對它感興趣! 到了美國,很多中國同學都用了英文名,我卻一直用著漢語拼音,Zimo。好在這四個字母發音簡單,美國人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叫出來,根本不用像說繞口令一般,和舌頭較什麼勁。 但我得到現在這個名字時,卻已經六歲多了。之前,我用的是單名“虹”。 那時,我姐叫曾東,我哥叫曾方,我們三個合起來就是“東方虹”。 每次,收音機裡響起“東方紅太陽升”的熟悉旋律,我都會用稚嫩的聲音,半是自豪、半是炫耀地對小朋友說,“看,又放我們家名字的音樂了!” 可是,同樣的音樂,同樣的名字,對爸媽提起,他們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明明是他們的傑作,但響亮而又時髦的這三個名字,爸媽似乎並沒放在心上。 這是因為什麼,年幼的我並不懂得,也從未想去問過。 直到1979年夏天,一天,爸媽把我們三人叫到一起,說要為我們改名字。我姐和我哥改回“子犁”、“子劍”,我的新名字則叫做“子墨”。 故事是這樣的: 1961年夏天,在我姐出生前夕,爸媽觀看了北京人藝的話劇《膽劍篇》。劇中講述的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 第58節:名字(2) 《膽劍篇》中,勾踐重歸故土時,一個名為苦成老人的庶民向他報告,說自己的兒媳剛剛生下一對雙胞胎,懇請越王為嬰兒命名。勾踐當即賜名:“一個叫子犁,一個叫子劍!” 我爸媽那一代年輕的知識分子深受感染。他們立即提筆,給時任北京人藝院長的曹禺先生寫了一封長信,說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無論男女,老大就叫“子犁”,老二就叫“子劍”。 很快,爸媽收到了曹禺的親筆信,說他衷心祝福就要出生的子犁和未來的子劍健康成長。隨信,曹禺還附上了北京人藝劇場裡位置最好的兩張票,請爸媽再去看一遍《膽劍篇》。 1961年年底,我姐來到人世。兩年後,我哥也出生了。然而,“子犁”和“子劍”的名字卻只伴隨了他們幾年的時間,因為,1966年的初夏時節,“文革”浩劫降臨了。 那時,我媽在人大中文系教書。紅衛兵來抄家時,曹禺的來信成為了罪證。第二天,校園裡就貼出大字報,題目是《曹趙呼喚,反攻大陸》。紅衛兵說,那封信是我媽和曹禺夢想跑到台灣的蔣介石集團能夠臥薪嘗膽,反攻大陸! 被打成里通外國的特務後,我媽的身心倍受摧殘。爸媽不得不違心地更改了戶口。 文革劫難,“東方虹”的名字陪伴我家度過了十幾年。直到惡夢醒來,拖到1979年,平反政策終於落實到了我們家。於是,我們這個五口之家的“百事待舉”也從恢復原名開始了。而我,更是有幸得到了子墨這個新名字。 爸媽說,“子犁”和“子劍”都是物質文明的標記,而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必定還要有精神文化。所以,“子墨”,取文房四寶之“墨”,“曾子墨”,則取春秋戰國之曾子、孔子、墨子,這樣的名字,應該能夠標舉我們的精神文化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