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從乞丐到元首

第61章 第十章“真像一場夢” (4)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4665 2018-03-16
國會選舉的日期定在7月31日。這又是一場旋風式的運動,也是希特勒的二度“飛越德國上空”。希特勒再次租賃了一架飛機,並用了同一個飛行員。經驗證明,漢斯·包爾是個全天候的能幹的駕駛員——他們曾幾次在暴風雨中和大霧中強行著陸——現在,希特勒拒絕乘坐別人駕駛的飛機。他也有了第二個汽車司機專為他開車——21歲的埃利希·坎姆卡。坎姆卡在德國西部等候希特勒的座機,施列克則在東部恭候。在這次大選中,這兩位司機共跑了5萬餘公里,且大都在土路上奔跑。希特勒對待坎姆卡有如家人。對包爾,他也同樣親熱。經一周的苦戰後,希特勒領眾人在魏瑪稍作休息。他帶包爾出去逛公園——離他的住地貝爾維德爾旅館不遠。希特勒把其他隨行人員甩在後邊,仔細地詢問包爾在戰爭期間當戰鬥機駕駛員時的經歷,整整問了一個小時。之後,他令地方長官紹克爾將眾人拉進城內,並叫他在下午喝咖啡時找15個姑娘來陪客。此時,希特勒在貝爾維德爾餐廳內用餐的消息已傳了出去,於是,穿著漂亮衣裳的婦女們便三三兩兩前來偷看他。希特勒興奮地捅了捅坐在他右邊的包爾,“你看,包爾那邊有個小姑娘真漂亮,是個美人兒!”包爾對元首表示同情,說元首只能在遠處而不能在近處看女人。 “你說得對,包爾”,希特勒風趣地說。

城裡來的15名姑娘到了,但她們全將自己的侶伴拋開,如痴似呆地瞧著希特勒,看得他很不好意思。他於是建議全體到“藝術家咖啡館”去。人們列隊上了車。除元首外,人人懷中最少摟著一位姑娘。可是,過了不久,這家咖啡館的女人們又把希特勒團團圍住了。一陣騷擾後,希特勒忙令漢夫施坦格爾彈鋼琴。但是,只聽完兩支曲子,希特勒便藉口要準備明日的講演,溜之大吉。 在大選的最後兩星期內,希特勒在50個左右城市作過講演,所到之處,皆激起狂熱。一次,在施特拉爾松,他竟讓1萬名左右聽眾在雨中等候了整整6個小時——因包爾在黑暗中找地方強行著陸費了時間。聽眾之所以能如痴似呆地傾聽他的冗長的講演,原因之一是,經濟癱瘓症蔓延到了全國。

11歲的埃貢·漢夫施坦格爾曾在慕尼黑郊區一個帳篷內聽過他對一大群聽眾作的講演。 “他掌握了人們的全部感情,群眾中掀起陣陣狂熱。”聽眾中既有窮人,也有富翁;既有教授,也有工人。開始時,大家都因為有對方存在而覺得周身難受,但是,過了不久,大家便成了一個整體瘋狂地鼓掌,高喊著。埃貢看見一對匹配不當的夫婦——一位教授和一位女傭——離開帳篷。 “在狂熱的歡呼聲中,他們興奮地、親熱地交談著。阿道夫·希特勒就有這種力量。”後來,埃貢被父親帶至“褐色大廈”。 “好啦,孩子”,漢夫施坦格爾就。 ”找個地方坐下,不要鬧,找點東西看看。”通訊員將一捆打字稿交給戈培爾。 “是希特勒的演講記錄稿,剛打出來。元首離開了眾人,在辦公桌前坐下,戈培爾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他們似乎在一同審稿,以便發表。希特勒一邊用鉛筆作記號,一邊在自言自語:'這點好……這很有力……這點得刪掉……'不到一小時前,他剛作完一次在他的生涯中最富感情的講演。他在宣講,在請求,在發怒,在咆哮。現在呢,他就像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一樣平靜,一樣通情達理。”

在競選運動中,反猶主義並未被當成一事件。希特勒仇恨猶太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但是,許多人都置此予不頌——只要希特勒將其偏見置於合乎理智的水平上即可。大部分德國人均認為,當律師的猶太人太多了。他們也反對猶太人壟斷百貨商店和娛樂行業。戰後,猶太人如洪水般從東方湧來,帶來了東方猶太人的衣著和習俗。許多德國猶太人也為此叫苦不迭。其中,有兩位著名的猶太銀行家業已向新任勞工部長請求停止東方猶太移民,因為這些人的到來勢必加劇潛在的反猶主義。猶太人首先將自己看成是德國人,然後才是猶太人。他們與德國經濟血肉相連,願意忍受依然存在的社會偏見。畢竟,即使在開明的英國和美國,猶太人也是被排斥在最好的俱樂部和旅館的門外的。容忍國家社會主義的也不只限於德國的猶太人。不久前,一群巴勒斯坦極端主義者曾宣布,除希特勒的反猶主義外,納粹運動是可以接受的,它將救德國於水火。

7月31日(儘管維也納一家報紙以“施克爾格魯勃萬歲”為大標題,發行號外,洩露了希特勒的身世),(*1932年初,奧地利總理陶爾斐斯曾敦促維也納星期天與星期一報的編輯著手調查希特勒的身世。他們發現了證明希特勒的生父是私生子的文件,於是便發了上述的專號,希望對德國的選舉有所影響)納粹得選票1370.2779萬張,比兩個最大的競爭對手——社會民主黨和共產黨——得票的總和還超出50萬張。在得票數佔總投票數37.3%的勝利的鼓舞下,希特勒向黨提出建議,由他去競選總理。 戈林反對。斯特拉塞爾亦然,原因是,這樣一來,他與其它右派政黨聯合奪取政權的政策便全被破壞了。但希特勒急於掌權,無法說服。於是,他們便立即派人送信前往柏林,將希特勒之要求告知施萊徹爾。這個將軍並不太相信,因為他認為,興登堡是決不會將此榮譽賜給這位前下士的。他抱著讓希特勒“回心轉意,放棄其計劃”的幻想,把他請到梅克倫堡會談。 8月5日,兩人在首都附近的弗爾斯登貝格兵營會晤。希特勒不但要求出任總理,而且還要求通過法案,使他有權以頒布條令的形式統治全國——實質上是建立獨裁統治。會見很成功,連希特勒也相信興登堡會回心轉意。在興高彩烈之餘,他建議在牆上釘一塊板,以紀念此次具有歷史意義的會見。

他將其幸福感帶回了上薩爾茨堡,但戈培爾卻不以為然。他懷疑他們是否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取得政權。他一心一意要搞行動,不是搞曖昧的妥協,而他的熱情感染了納粹集團。 ”全黨已準奮奪取政權”,他在8月8日的日記中寫道,“為此,衝鋒隊已離開各自的單位。”8月10日,當興登堡離開鄉間別墅前往柏林時,首都已處於半包圍狀態。為了解決這一危機,巴本主動提出辭職,但對希特勒出任總理一事,興登堡七竅生煙。這位奧地利暴發戶自食品言,取消了對施萊徹爾許下的種種諾言;另外,希特勒也無治理政府的經驗,連自己黨內的頭腦發熱分子也控制不了。興登堡總統甚至拒絕邀請希特勒赴會。 次日上午,8月13日,希特勒住進了當作柏林總部的凱撒霍夫旅館。客廳裡的電話幾乎終日不斷,使這地方更像是戰鬥指揮所。旅館的轉門從未停轉,大廳也開了鍋。在主樓裡,在為元首的副官和參謀開設的緊急辦公室內,打字機嘀嘀嗒嗒響個不停;當地和外國報紙的代表們將希特勒的首席新聞發布官奧托·狄特里希,還有漢夫旋坦格爾,圍得水洩不通,要求希特勒這位風雲人物發表意見。

中午,希特勒會見了施萊徹爾。施萊徹爾告訴他,興登堡只答應讓他擔任副總理職務。希特勒大怒,指責施萊徹爾不遵守諾言,並怒沖沖地走了出去。片刻後,他來到巴本總理的辦公室,指責政府寬容舊制度。希特勒咄咄逼人的態度令巴本大吃一驚。 “總統並不准備讓你出任總理”,他說,“原因是,他覺得對你還不夠了解。”希特勒是不想吃半塊麵包的。他說,他將傾全力消滅馬克思主義政黨,但是,除非他掌握政權,並按自己的辦法行事,否則他是無法做到這點的。他接著又說,人們是無法躲避流血的。這是歷史教訓。在向羅馬進軍後,意大利國王是否提出讓墨索里尼當副總理? 他怒氣沖沖地離開總理府後,直奔戈培爾寓所。在這裡,他一面怒氣沖衝,一面又無精打彩地等候興登堡召見。下午3時,巴本的國務秘書終於來電話了。希特勒只對一件事感興趣:興登堡是否讓他當總理?國務秘書只回答說,總統有話對元首講。會見是在總統府的書房內舉行的,簡短而正式。興登堡決心不委派像希特勒那樣的人去擔任那樣一個要職。不過,他願意讓他與巴本合作,“再次滿足其愛國主義”之要求。他小心謹慎地說,他歡迎國社黨參政。希特勒也同樣客氣地回答說,這是毫無問題的;作為國內最大的政黨的領導人,他堅持要組成新內閣,由他自己出任總理。

“不行!”興登堡喊道,“無論是在上帝面前或在良心和祖國面前”,他都無法承擔”把政府的全部權力交由一黨掌管的責任”。希特勒對別無選擇表示遺憾。 “那,你要當反對派是不是?”“我別無選擇”,元首說。 興登堡動了感情,對納粹與警方近來發生的摩擦表示抱怨。他說,這些事件加深了他的信念,就是說,在國社黨內有人是控制不了的。然而,他卻準備接納希特勒進入聯合政府。接著,他便將希特勒斥責了一番——是元帥對下士的斥責。 “我必須叫你注意,你當反對派要有武士風度,不要忘記你對祖國承擔的義務和責任。你熱愛祖國,這我一點也不懷疑。但是,如果像鋒衝隊先前那樣,再搞恐怖活動或暴力行動,那我就會使用嚴厲手段的。”

這話講得雖然嚴厲,但興登堡在會見結束時講的一番話卻又將其嚴厲程度減輕了。他說:“你我都是老軍人,也希望共事,因為我們的道路也許會再交叉。所以,我向你伸出一隻戰友之手。”老元帥的人格使希特勒大慚;但是,書房門一關,他又把火發在巴本頭上去了,今日之受辱完全是巴本使然。希特勒警告說,這一切的結果,也許會導致總統的倒台,對爾後發生的事情,他希特勒將不負任何責任。 希特勒回到戈培爾的寓所後,漢夫施坦格爾發現,他“臉色慘白,幾乎一聲不吭,好一陣子情緒很壞”。之後,很奇怪,他突然打起精神,開始左右權衡是否接受副總理一職。 ”在某方面說來,與巴本共事是不錯的。這我能想像得到。戰時他也是個軍人,是個相當魯莽的傢伙。”他沉思著說,看來,巴本總理像個真正的同志。 “請注意,如果他願意繼續在總理府內與夫人一起虛度年華,把權力真正交給我,那我就不介意。”

大街上,報童在高聲呼叫著報紙號外的大標題:《可怕的自負——希特勒自食品言——希特勒遭帝國總統斥責》。報紙說,希特勒要求得到全部權力——這是根據會見後發表的公報寫的。公報之發表如此神速,這肯定是早有準備的。此舉惹怒了希特勒,也打破了興登堡拋在他頭上的符咒。他覺得,他被軍方和政治家“欺騙了”。一位敵對的傳記作家同意這一說法。 “國社黨人已進入了權力的前廳”,魯道夫·奧爾登寫道,“他正在參與政治談判,卻遭到鄙視和平*?,又被人待之以傲慢,倘若最終不能取勝,他們之憤怒是理所當然的。雖然許多大門朝他們敞開,雖然許多人與他們握手,卻沒有'受尊敬的人們'接見他們。這些'受尊敬的人們',並不想利用他們,只想蒙其他們。”

巴本的公報也使施萊徹爾幾乎同樣目瞪口呆,因為他依然相信,最好的解決辦法莫過於讓納粹參政。他連忙傳話給元首說,簽訂協議的機會還是有的。他還要求與元首會晤。希特勒斷然拒絕與他會晤,此舉令原來鎮定自若的將軍大為震驚。當晚,有位朋友發現,施萊徹爾臉色慘白,心神不定,語無倫次。他的話終於被聽明白了。他說:“這個決定是對的。不能將權力交給阿道夫·希特勒。” 在全市,衝鋒隊早已咬牙切齒,但黨又長時期按兵不動;現在,他們再也按奈不住了,吵吵嚷嚷,要求立即行動。此時,希特勒已醒悟過來,恢復了平靜。他將衝鋒隊的指揮官召至戈培爾寓所,據理說服他們,現在還不是奪取政權的時候,此時起義,結局定是災難無疑。他們居然接受了希特勒的見解,希特勒之魅力由此可見一斑。所有部隊均休假兩週。 當天晚些時候,希特勒南下,回到上薩爾茨堡。施列克摸黑開車,沿著彎彎曲曲的道路前進;希特勒則一言不發。後來,漢夫施坦格爾聽見他在自言自語地說:“等著瞧吧,也許這樣更好。”“他那昏昏欲睡又聽天由命的聲音表明,他的一切本色均不翼而飛了。”元首畢竟比其部下精明冷靜,不時用諸如“由我們開始的事業只能靠自己去完成”,“我寧願圍困一個堡壘,而不願當它的俘虜”,“日後我們會說,事情就該這樣幹”的話去鼓勵部下。這也許是因為,其他人只看現在,而他則放眼未來。在興登堡面前虛張聲勢取勝的賭博已失敗了,但希特勒堅信,命運會讓他度過難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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