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從乞丐到元首

第2章 序幕背後插刀(1)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2644 2018-03-16
1918年10月中旬,一列滿載傷兵、車身兩邊貼滿了革命口號的火車,緩緩駛過德國,朝帝國東部邊界安全地帶駛去。 在車內的數百名傷兵中,不少是剛在比利時的一次毒氣戰中被毒瞎了雙眼的傷員。 13日晚,英軍以毀滅性的砲火猛轟德軍前沿,然後便施放毒氣。這次砲擊,系三個月前戰局急轉直下以來德軍所承受的一系列無情打擊中最猛烈的一次。德軍雖在後撤,戰線也在彎曲,但未崩潰。在這次戰役中,首當其衝的是巴伐利亞第十六後備步兵兵團,他們躲在山間和田野間的戰壕里,抬不起頭來。戰場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到處是彈坑,簡直成了沼澤地。士兵們個個精氣力盡,蜷縮在戰壕里;英軍的砲彈在他們四周一顆顆爆炸,將地面撕裂。德軍陣線上,謠言四起,說不少德軍業已譁變,這又使他們沒精打彩,士氣低落。老兵們全身麻木,新兵則嚇得魂不附體。

猛然間,一陣被砲彈掀起的塵土,帶著刺鼻的品味,湧進戰壕。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毒氣!”這是他們首次碰到芥子氣。有人聞著,它是香氣;有人聞著,它卻辛辣刺鼻,但人人的情況均相同:它不絕於鼻。士兵們慌忙戴上防毒面具,彎腰曲背,一動不動地靠著戰壕的土牆。幾小時過去了。防毒面具內的空氣已變得渾濁不堪。有個新兵,因憋不過起來,將面具取下,以圖吸取新鮮空氣,但吸進的卻是致命的毒氣。 “毒氣一進他的喉嚨,他便仰身倒地,窒息得口吐白沫,咕嚕作響,接著便慢慢死去。” 到了拂曉,毒氣才慢慢消散,可砲擊又重新開始。士兵們撕下面具,大口大口地吸著清晨的空氣。 “空氣中還帶著芥子味”,有個人寫道,“還充滿了火藥味。但對我們說來,這已算是天堂了。”這陣間歇卻又是短暫的。這是旨在使敵人瘋狂的一種殘酷的、無從預測的方式——喘息未了,空氣中又充滿了毒氣和硝煙。來不及戴面具的,像新兵們那樣,便立即翻身倒斃在地上。那些倖免一死的士兵,個個成了瞎子——只有一人除外,他仍有一點模糊的視力。他向眾人建議,大家彼此抓住衣尾,由他領路逃生。這樣,士兵們排成單行,跌跌撞撞地前行,半瞎的領著全瞎的,一直來到第一個急救站。

在被從窒息的死亡中營救出來的士兵中,就有一名年僅29歲的下士,名叫阿道夫·希特勒。 列車帶著希特勒東行時,他仍是個瞎子,且處在身心全部崩潰的邊緣。與其他受害者一樣,他雙眼紅腫,臉鼓鼓的,像個氣球。這些士兵說話的聲音,像鬼似的,有氣無力,非常可怕。若有護士前來照料,他們往往大發雷霆,予以拒絕。 他們不吃不喝,不准人們去治療發炎的雙眼。不管醫生怎樣說他們的視力很快可得到恢復,這都無濟於事——他們受欺騙的時間太長了。他們所需要的,是一動不動的躺著呻吟,將痛苦解除,即使靠死亡來解除也好。 這個身體受傷,意志消沉,15年後竟成為帝國元首的下士,此時尚不明了德國失敗到了何種地步。 4年前,當德軍首次發動強大攻勢使比利時軍、法軍和英軍無法招架時,希特勒所在的兵團,曾在同一地區首次血戰,在不到一星期的時間裡,竟不可想像地損兵折將達80%。對血氣方剛的希特勒來說,這些損失並不令人沮喪,相反,這正是德軍之戰鬥精神的明證。在給慕尼黑房東的一封信中,他寫道:“……我可驕傲地說,從第一天氣,我兵團就英勇無比——軍官幾乎全部戰死,我們連僅存兩名中士。戰鬥至第六天,我兵團3600名官兵僅存611人。”

在那些日子裡,許多德國人都興高采烈地認為,這是德國式的英雄氣概。然而,時間一月月地過去,戰爭成了僵持不下的陣地戰。兩軍對峙,中間是無人地帶的焦土,只在一方企圖突破對方防線時發生衝突,前進數英里甚至數碼,都要付出傷亡百萬的代價。早期的樂觀情緒慢慢消失了。失敗主義和失望情緒使像老鼠一樣躲在戰壕里的士兵們士氣低落。在國內,隨著英國人的封鎖,主要生活用品的供應被切斷,飢餓和痛苦在德國人民中蔓延開來。戰爭進入第三年和第四年時,德軍的思想便從勝利轉向活命。士兵們常常斥責高級指揮機關的愚蠢,他們明知再戰也無益。也有少數官兵對這種失敗主義的議論,嗤之以鼻,希特勒就是其中之一。儘管他一再表現英勇,他仍是個下士,不過,儘管未被重視,他也不覺得沮喪。他常常大聲呵斥同伴,特別是對新兵,因為他們帶來了“內地的毒素”。如有人與他相爭,據他的一位戰友說:“他便會大發雷霆,雙手往口袋裡一插,來回踱步,破口大罵悲觀失望的人們。”

也許,悲觀主義者畢竟是錯了。隨著1918年的到來,4年來一直處於守勢的德軍,擺好架勢,準備再次發動攻勢,除了西線處於僵局,在其餘戰場上,德軍均取勝。塞爾維亞、羅馬尼亞,最後是俄國,均已屈服——俄國在德軍的進攻面前屈服,一如它對革命之屈服。與新生的蘇維埃政權簽訂的和約,使德國人得到了烏克蘭的大片平原——歐洲的麵包籃。由於東線敵人已土崩瓦解,德軍從東線抽調了100多萬人馬,開赴法國,以求打破僵局,在西線進行決戰。 “皇帝之役”——德軍高級指揮機關內職位最低卻又是關鍵人物的埃里希·魯登道夫將軍所說——即將開始。 那年春天,德軍發動了4次強大攻勢,迫使英國、法國先後撤退。由於“勢成背水”,英軍被命令戰鬥至最後一兵一卒。 7月15日,決戰在萊姆斯市(Rheims)附近開始,雙方都明白,此仗一打,勝負即見分曉。 “如我在萊姆斯進攻得手”,魯登道夫說,“此次戰爭我們便贏了。”聯軍總司令福煦元帥對此看法表示同意。據報導,他曾說過,“如德軍進攻萊姆斯得手,此次戰爭我們便輸了。”進攻失敗了。德國已無後備兵源。聯軍不但有美國師為之加強實力,武器和糧餉還源源不斷從美國湧來。

在德軍內,逃兵大量增加。無論何處,人們都在議論叛亂和起義。 8月初,英軍在亞眠(Amiens)附近發動突襲,德軍幾乎一槍未發便全線崩潰。有時候,凱撒的大兵竟向孤零零的一名步兵集體投降。後撤的部隊常對開赴前線的援兵喊道:“破壞者!”然而,事情並非就此了結。德軍後撤了,但陣地仍在。如果說失敗主義者只是一個,願意履行軍人職責者卻數以百計。不過,國內的信念卻漸漸消失了。罷工事件此起彼伏,在城市裡激進的社會主義者都在談論革命。在像希特勒這樣的死硬派人物看來,安全的,未受騷擾的後方,以及那裡的落伍者、投機鑽營者、裝病逃避責任者、賣國者,還有對德國這個祖國既不熱愛也不尊敬的猶太人,是在最嚴峻的時刻出賣了戰鬥的前方。事實上,真正喪膽的是魯登道夫本人,極力催促文官政府簽訂和約的也是他。

即使為時已晚,像希特勒那樣的強硬派人物依然堅信,只要堅持抵抗,勝利並非不可得,解決的辦法總還是有的。前線並未崩潰,後撤進行得井井有條嘛。失敗來自內部,而帶來失敗的正是那些投機鑽營者、裝病逃避責任者、還有——猶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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