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活著就為改變世界:史蒂夫·喬布斯傳

第6章 4 告轡別“蘋果”

我們現在應該考慮一下斯卡利的問題,他不能再待在蘋果公司裡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麼。 -史蒂夫·喬布斯 在蘋果公司裡,約翰·斯卡利的聰明才智的發揮完全被史蒂夫遮住了。史蒂夫對別人有著超級的感染力,身上也洋溢著迷人的魅力,他能夠蒙蔽住一些人的眼睛,使他們接受他的錯誤觀點。而約翰·斯卡利認為,史蒂夫這樣做是在拿公司做賭注,他對新推向市場的麥金托什機做出了過高的估計。史蒂夫還是認為在麥金托什機推向市場的第一年裡,也就是1984年,銷售量一定會達到50萬台,因為根據開始時的銷售報告,這一數量完全能達到。蘋果公司的兩位主管都對這一銷售計劃提出了質疑,並希望史蒂夫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但不幸的是,他們隨後被史蒂夫免職了。

當世界上很多公司都在看著蘋果公司,認為蘋果公司是未來的股份公司經營的典範的時侯,在蘋果公司行政管理層卻形成了一股非常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足可以把蘋果公司分裂成幾個部分。 在麥金托什機成功推向市場後,約翰決定要把麥金托什機研發組和“麗莎”電腦研發組整合在一起,然後由史蒂夫·喬布斯做他們的負責人。但也就是從約翰的這個決定起,事情就變得不妙了。在兩組人員整合的第一天,當兩組人員都集中在“麗莎”電腦研發大樓中廳的日寸候,史蒂夫向“麗莎”電腦研發組成員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真是—群飯桶。”也就是從他這一句話開始,情況就變糟了。 “我作為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一名成員真是感到羞愧難當,”唐·登曼在回憶起那天的情景時說,“在史蒂夫發表長篇激情演講的時候,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麗莎'電腦研發組的人員,他們眼裡都流露出憎恨、憤怒的目光。當然,在我看來是不能責怪他們的。”

但實際情況是,並不是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所有成員都認為史蒂夫的長篇講話不合時宜。他的講話也激起了很多人的情緒,當然是那種不良的情緒。一些麥金托什機研發組成員就認為,史蒂夫的講話是絕對正確的。 “我認為他的講話真是太精彩了,”安迪·赫茨菲爾德說,“他就應該如此對他們講。'麗莎'電腦研發組的人就是沒有振奮起精神。” 以後的事實證明,史蒂夫的任性以及以自我為中心的個性是他迅速走向危機的關鍵性因素。他的講話也表明,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缺少一種人性化的東西,這種以人為本的價值觀是蘋果公司賴以成立的基礎,而現在這一切好像在史蒂夫那裡不復存在了。史蒂夫的講話表明他有掌控整個蘋果公司的企圖,但這也預示著他真正掌控公司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傑伊·埃利奧特是蘋果公司人力資源部的副總裁,他也是麥金托什機研發組裡除了史蒂夫之外唯一的蘋果公司行政官員,同時他還是一個善於觀察周圍事態變化的人,他看到了斯卡利和史蒂夫之間的關係日益緊張。 “約翰是公司的總裁,”埃利奧特說,“但所有的權力都掌握在史蒂夫手上。在公司主管人員開會時,你只要看一看史蒂夫和約翰的表現就行了。他們兩人可以彼此對話,但其他本來要向約翰匯報工作的人員,反而得向史蒂夫匯報。他才是蘋果公司真正的主管。” “我們僱用約翰是來指導史蒂夫工作的,”埃利奧特解釋說,“但是結果呢,卻正好相反,是史蒂夫在教約翰如何做事。” 約翰·斯卡利是一個說話、做事從容、矜持而有理智的人,所以他明顯不能容忍史蒂夫的行事方式。但面對著史蒂夫咄咄逼入的氣勢,他又無能為力。史蒂夫看起來就像希臘神話中的邁達斯一樣能夠“點物成金”,因為麥金托什機正在成為最暢銷的電腦,並且已經佔領了美國的電腦市場。與此同時,從史蒂夫本身來說,他也正在獲得一種個人收益,因為里吉斯·麥金納公司在大力宣傳史蒂夫的事蹟,目的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史蒂夫·喬布斯是“個人電腦的真正發明者”。最終這種宣傳攻勢達到目的了。

史蒂夫這個“個人電腦的真正發明者¨,在此時也即將成為危機風暴的中心。 古希臘有一個詞語非常適合描繪史蒂夫這種人的行為態度。希臘人把這叫做“狂妄自大”(hubris),他們認為當一個人敢於挑戰上帝的時候,他的行為特點一定是傲慢無禮的。而上帝對他的反應也是一樣—在天堂裡把這個桀驁不遜的傢伙一棍子打趴下。 在1984年,一個比較醒目的廣告用語是來自溫迪公司的漢堡包廣告,有一句廣告詞是:“有牛肉嗎?”蘋果電腦用戶也開始同麥金托什機同樣的問題。機器銷售開始時的100夭裡,麥金托什機顯得耀眼奪目,但是細加觀察分析,還真沒有多少“牛排”。說起來也是一個笑話,麥金托什機的軟件應用程序只有6種,即:麥金托什機數據記錄程序、麥金托什機顯示程序、微軟文字處理程序,另外還有其他3種數據記錄、顯示和文字處理程序。當時的情況是,絕大多數的軟件公司,包括為IBM公司的家用電腦開發出最暢銷電子製表軟件Lotusl-2 -3的美國Lotus公司,都還不具備為具有可視功能的計算機開發高難度軟件系統的能力。麥金托什機與IBM公司的個人電腦展開了競爭,而IBM的個人電腦已有數幹種軟件程序可供選擇安裝,因此電腦用戶只是把麥金托什機當做一台玩具,一台你可能喜歡但又不會購買的機器口

蘋果公司的市場開發人員對麥金托什機做了大量的市場調查,但結果卻不容樂觀。零售商們首先向用戶展示的還是IBM公司的個人電腦。即使顧客有時候問一下麥金托什機的情況,但他們最后買的還是IBM公司的個人電腦。電腦購買用戶不喜歡沒有擴展功能的機器,況且麥金托什機的屏幕太小,還沒有絢麗多彩的顏色。 —位自由撰稿人回想起了與蘋果公司的經理貝齊·佩斯坐在麥金托什機前寫一篇演講稿時的經歷。演講稿要求提交的時間比較緊,第二天早晨,貝齊就要把這篇稿件交上去,以便能在蘋果公司極其重要的年度銷售大會上使用。這位撰稿人習慣於每寫一兩句就保存一下信息,但這台機器只能把信息保存在一張軟盤上。讓人不可恩議的是,當要保存信息時,機器卻把軟盤彈了出來,接著就出現一行提示語,要求把裝有微軟文字處理系統的磁盤插入磁盤驅動器。撰稿人按照機器的提示做了,磁盤在磁盤驅動器裡旋轉了一會,卻又被彈了出來,並且還伴隨著一行提示語,要求把寫有演講文檔的軟盤再次插入驅動器裡。就這樣反反复复地進行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這位撰稿人非常氣餒,貝齊也因為拿不到演講稿而焦慮萬分。出現這種問題的原因是,麥金托什機沒有足夠的內存,而它的內部硬盤驅動器也沒有足夠的存儲空間。這一次算是蘋果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實實在在地嚐到了麥金托什機用戶遇到的麻煩。後來,麥金托什機的研發人員把這種麻煩叫做“磁盤驅動器的奧林匹克”。

面對麥金托什機出現的問題,人們的抱怨之聲此起彼伏。在計算機技術領域和市場運營方面,史蒂夫還不是多麼擅長,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以及依靠他的市場調查員們調查的結果,尤其是在1982年年初,那時正是史蒂夫春風得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那種“點物成金”的人物,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在計算機的設計上,他更是我行我素,擅自決定計算機應該裝配什麼部件才能更好地適應市場需求。麥克·默里形像地比喻道:“史蒂夫所做的市場調查就是每天早晨看一看鏡子裡的自己。” 到1984年7月,麥金托什機的銷售額就讓人有點擔心了,賣出去的機器數量好像一直在減少。開始的時候史蒂夫還拒絕相信這個事實,他認為這只是夏季經濟委靡不振的反映。但當8月份的銷售額還在持續下降的時候,史蒂夫這才開始恐慌了。蘋果公司裡一個很受史蒂夫支持的組織(該組織主要做一些盲目樂觀的銷售額評估,實際上那些數字並不是真正的銷售額),也由於公司收入下降,不能給予充分的支持了。好像突然之間,蘋果公司出現了嚴重的同題,而這其中史蒂夫應該負很大的責任。

史蒂夫完全忽視了典型電腦用戶的所思所想,他沒有抓住用戶購買電腦時最基本的考慮因素。他不明白,當用戶需要花費幾千美元購買一台電腦時,大多數人並不在乎它有多麼好看,也不在乎它是否有一個鼠標或者電腦是什麼顏色的,他們所關心的只是購買的機器能否為他們幹活。 在這種情況下,怨恨開始在蘋果公司的管理屢滋生了。蘋果Ⅱ電腦推廣機構—一主要負責蘋果Ⅱe電腦和蘋果Ⅱc電腦的推廣和銷售,一直不理解公司管理層所採取的公司發展策略,其成員也幾乎成了公司階層中的“賤民”。與此同時,史蒂夫和其他公司高層管理人員也為麥金托什機的行情大跌而焦慮萬分,而約翰·斯卡利仍舊不能控制公司的局面。由於董事會主席史蒂夫行為的反复無常,蘋果公司作為電腦產業界的領頭革,其名聲也受到嚴重影響。

當麥金托什機研發組成員了解到在“麗莎”電腦研發組裡,和他們做同樣工作的職員所拿到的薪水有多少時,對史蒂夫來說,一個更大的打擊到來了。在“麗莎”電腦研發組裡,一位電子工程師的薪水可以達到一年5萬多美元,而在麥金托什機研發組裡,只有安迪和伯勒爾可以拿到這麼高的薪水。史蒂夫付給他的員工l萬到2萬美元的年薪,還鼓動他們拼命地為麥金托什機工作,他還指望員工不論是白天、黑夜還是周末都要為他工作,而且要他的員工“一個星期工作90個小時”。蘋果公司的一位經理在一份備忘錄裡寫到:“研發組的工程師知道這件事後都非常沮喪。”這件事本來就已經在麥金托什機研發組成員中間激起了很大的不滿,可後來,一些工作時間較長的成員又發現“麗莎”電腦研發組裡一些後來僱用的員工的薪水竟然比麥金托什機研發組某些管理人員的薪水高,他們更加憤憤不平了。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人員都感到他們被出賣了,是史蒂夫在利用他們。他們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獻給了史蒂夫和麥金托什機,但史蒂夫卻這樣對待他們。這種情況導致的結果是,史蒂夫以後再也沒有恢復這些員工對他的信任。 (後來,曾參與研發麥金托什機的員工很少有再為史蒂夫工作的。)

史蒂夫同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員工之間的爭執也只是問題的一部分。雖然人們普遍認為蘋果公司是個人電腦世界的領頭羊和革新者,但它那缺乏一致性的做法仍然失去了很多人的信任,更別提他們的“頭目”史蒂夫了。在與IBM公司進行殊死競爭的過程中,人們不是把蘋果公司看做是一門威力無比的“大砲”,而更多地把它看做是一門無法固定的“加農炮”。對電腦用戶來說,IBM公司代表著一個值得信任的名字,蘋果公司則不然。 蘋果公司每年都要為國際市場的銷售人員舉行一次盛會,由於麥金托什機的銷售一直停滯不前,史蒂夫就把1984年這次盛會看得非常關鍵,因為他可以藉助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給新來的銷售人員鼓勁加油,讓他們把全部精力用於產品的銷售上。然而在另一方面,在蘋果Ⅱ電腦的銷售上,德爾·亞凱姆也面臨著一種不同於史蒂夫的挑戰。德爾當時是蘋果Ⅱ電腦生產、銷售部的負責人,他意識到雖然“光彩照人”的麥金托什機已經成為了人們注意的焦點,但它仍舊不能給公司帶來巨大的利潤,而蘋果Ⅱ電腦產品可以給公司帶來很好的效益,能夠使公司擺脫可能出現的困境。但糟糕的是,他們的研發人員沒有開發出蘋果Ⅱ電腦的後續產品,也就是說他們的銷售額不會長盛不衰。這在另一方面也說明公司的主打贏利產品—一蘋果Ⅱ電腦,正在面臨著被麥金托什機取而代之的危險。

對於銷售人員來說,夏威夷的這次盛會只是盡情玩耍,甚至是狂歡作樂了一個星期。而對蘋果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來說,這次盛會後他們回到了蘋果公司總部庫比提諾,真是感到焦慮萬分。 “史蒂夫極其沮喪,”傑伊·埃利奧特回憶說,“他認為,以前約翰·斯卡利沒有得到公司的'大權',而現在已經開始振作起來,要正式管理公司了,如果這樣的話,他史蒂夫就應該讓權給這位'不懂生意'的總裁。”史蒂夫這樣抱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就好像一架飛機在燃油即將耗盡的時候,它的駕駛員在起飛之前並不做檢查,而是出了麻煩後責怪其他人員。 麥金托什機的銷售額繼續下滑,史蒂夫的心情也隨著一份接一份的報告變得更加糟糕。他越來越相信解決當前蘋果電腦困境的策略就是與另一家大型公司聯合經營。他考慮過要和美國電話電報公司、通用電氣公司,甚至是可口可樂公司共同製訂銷售規劃。在這一緊要關頭,史蒂夫拜訪了通用汽車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羅傑·史密斯,並邀請他參觀麥金托什機的生產部門。史蒂夫建議蘋果公司和通用汽車公司進行發展戰略聯合,史密斯回答說,他對計算機了解甚少,他將會派他們公司一名董事去和蘋果公司的董事會商討合作事宜。 到蘋果公司來的董事是一個名叫羅斯·佩羅特的人,他和史蒂夫反差很大。史蒂夫年輕有為、狂放傲慢,而這位刻板的得克薩斯州的熱情分子卻和史蒂夫有著很大不同。他們兩個就像是在郊外野餐時一對可以互補的且配合默契的農場好手。雖說如此,蘋果電腦還是給了佩羅特很深的印象,但他一直沒有看出這兩家公司適合在一起合作經營的理由。 在美國國內尋求合作無望的情況下,史蒂夫只有帶領一組成員遠赴日本去和愛普生科技公司商討合作。愛普生公司是一家商業機器生產公司,史蒂夫認為它和蘋果公司能夠更好地開展合作。但去日本東京的路程讓史蒂夫他們極其灰心喪氣,因為當時恰逢地震,很多公路都被阻塞,他們只得鑽出汽車,改乘火車,可他們又得知鐵路運輸也中斷了。當他們好不容易到達的時候,愛普生公司卻又把他們晾在一邊,一直讓他們等了好幾個小時,雖然接見時,愛普生公司的人員對他們還算是和善、殷勤,但史蒂夫卻為此大為不悅。 在會談時,愛普生公司的總裁站起身來親自進行產品展示,這位日本紳士幾乎是剛開始,也就是展示了1分鐘多一點,就被史蒂夫打斷了講話。傑伊·埃利奧特當時也在現場,他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據他回憶說:“史蒂夫面對這位公司總裁說:'這樣不行,你有沒有更好的方案?'說完就揚長而去。” 在沒有談成的情況下,史蒂夫他們只好又回到東京,在火車上,史蒂夫開始發洩不滿。當然他不是藉這個機會和員工探討一下如何解決當前的困境,而是跟別人談論他新近交的女朋友。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遇到的事情總是那麼麻煩,”埃利奧特說,“他根本不在乎在愛普生公司發生的事,這件事對於他來說,跟沒有發生過一樣,也就是說,這件事剛過去,他就忘得一干二淨。在史蒂夫的心目中,對事業的熱愛是最重要的,但現在他好像忽然不明白了,為什麼他的熱情不能解決自己面臨的難題呢?” 火車飛速地在日本的領土上行駛著,這位億萬富翁、大名鼎鼎的蘋果電腦的奠基人,竟然也不忘向別人傾訴自己的心事。這一年,史蒂夫已經30歲了,他還在渴望著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但又害怕這個家庭將來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在他們即將到站的時候,史蒂夫突然轉向埃利奧特,不假思索地說出自己的怨恨:“我並不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他們這麼不理解我?¨如果這句話從像倫勃朗或貝多芬這樣偉大的人物口中說出可能還有些意義,但對於史蒂夫來說,這樣的話有點不合適了。 蘋果電腦的銷售“大旋渦”還是不停地變大。麥金托什機的銷量下降到一個月不足l萬台,史蒂夫整天坐臥不安,斯卡利仍舊沒有真正掌管蘋果公司。到現在,蘋果Ⅱc電腦對麥金托什機的帶動效應也逐漸消失。更為糟糕的是,德爾·亞凱姆給公司生產部門的產品訂單是根據以前蘋果電腦銷售局面良好的情況下制訂的,而現在由於蘋果電腦的銷量急劇下降,公司突然發現庫存積壓的電腦產品己經“機滿為患”了。蘋果公司不得不宣布處理掉積壓的產品,這也著實讓關注華爾街股市蘋果公司股價的股民們緊張不安。 20萬台電腦就這樣被一家習慣“以物易物”的公司清算完了,這說明蘋果公司已經運轉失靈,正在走下坡路了。 雖說如此,麥金托什機研發部還是緊緊抓住公司事務的大權不放鬆,他們對管理公司事務的內部職能部門尤其重視,比如廣告部,客戶關係部、商品配送部、服務部。史蒂夫對此的理念是,只有這樣做才能確保他這位公司董事會主席掌控公司,一些事情才能按照他的“意思”處理。但蘋果公司的權力過分集中在麥金托什機研發部也是整個公司的一大頑疾。尤其是麥金托什機研發部又是由史蒂夫掌管,情況就顯得更加糟糕。 1985年,蘋果公司在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召開會議後1個星期,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又開始了一次靜修。這天早晨,在斯卡利和客戶關係專家里吉斯·麥金納開會的時侯,蘋果公司市場部的總裁麥克·默里找到了他們。麥克告訴他們現在該是找他倆談一談的時侯了,他的語氣裡透著嚴肅、認真,麥金納和斯卡利不得不同他去議事。 在他們3個人一起去乘電梯的時候,史蒂夫看到了,就問他們要幹什麼。默里一下被問蒙了,只是說他們要去開會,史蒂夫表示他也想參加這次會議。麥克·默里在蘋果公司的3年裡從來沒有對史蒂夫·喬布斯說一個“不”字,不過現在他拒絕了史蒂夫的要求。史蒂夫雖然一再堅持,但默里依然不鬆口。最終,他們把這位董事會主席撇在了一邊,關上了電梯的門。史蒂夫第一次預感到對他不利的事情要發生了,他決定要去查個究竟。 與此同時,默里、斯卡利和麥金納這3位策劃者秘密躲藏在斯卡利的旅館房間裡,對蘋果公司未來的發展做出了決定。默里對總裁斯卡利說,現在應該考慮讓麥金托什機研發部的“掌門人”史蒂夫離職了。這句話從默里這位既是公司值得信任的權威人士,還是對史蒂夫忠心耿耿的人物口中說出,斯卡利和麥金納不禁有點愕然。說完這句話後,默里又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讓史蒂夫離職的原因。隨後,斯卡利也在想:假如和史蒂夫如此貼近的默里都讓史蒂夫從麥金托什機研發部負責人的崗位上離職,那麼很可能事情已經發展到很嚴重的地步了。 由於史蒂夫一直在攫取公司的權力,現在麥金托什機研發組已經成為聯繫緊密的“海盜團伙”了,整個研發組也迅速膨脹到了700多人,他們這些人行動統一、目標一致,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還有,由於前些時候,麥金托什機研發組裡的成員抱怨薪水太低,史蒂夫一時衝動地做出了決定,增加了研發組成員的薪水,但那是從公司日益下滑的收入中劃撥的。 對於蘋果公司出現的電腦銷售同題,人們很容易會認為那是默里的責任,至少有他一部分的責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他作為蘋果公司市場部的總裁,對於當前的混亂局面應該有一種很強的調控能力。畢竟,公司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是因為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市場。默里他們認為,蘋果公司生產的電腦可以銷售給各個公司的辦公人員,但他們不知道(或者也不想知道),這些辦公人員所使用的電腦往往都是團體購買的。而蘋果電腦的銷售都是針對個人用戶的,他們所採取的銷售策略是讓個人用戶滿意,沒有想到團購的情況。 史蒂夫一直提醒銷售部門注意,他們制訂的計劃要以公司的贏利為目的,甚至斯卡利也讓史蒂夫欺騙了。他們都認為,公司製訂的銷售策略是正確的,銷售量的下降只是電腦市場暫時性的不景氣和季節性疲軟,或者是因為他們公司沒有開發出軟件程序。 “史蒂夫的目光很長遠,可以達到1 000英里,”傑伊·埃利奧特形像地解釋說,“但他卻看不見每一英里的詳細情況,他不明白只有走好每一英里,才有可能達到lOOO英里。他天才般的商業頭腦是因為他的目光長遠,而他之所以又衰落也是因為他的目光長遠。” 在菲尼克斯靜修後,史蒂夫和他原來的合作夥伴、蘋果公司的創建者沃茲去華盛頓參加了一次慶典儀式。在那次慶典儀式上,羅納德·裡根總統授'予了他們倆第一枚全困技術獎章,以表彰他們對美國技術發展所做的貢獻。然而,這一時刻對兩位史蒂夫來說都很不舒服,因為他們兩人都不能再容忍對方,也無法再抑制各自的不滿了。 當史蒂夫回到加利福尼亞的時候,他發現沃茲尼亞克已經公開聲明要離開蘋果公司。沃茲嚴厲指責公司對蘋果Ⅱ電腦生產線的支持嚴重不足,而且管理混亂。蘋果Ⅱ電腦是公司唯一贏利豐厚的電腦產品,但在蘋果公司的年度會議上卻被忽視了,沃茲還對這種做法進行了猛烈抨擊,很明顯,他的矛頭是直指他以前的好朋友史蒂夫的。 “上個星期開股東大會的時候,”他說,“'蘋果Ⅱ'這個詞連一次也沒有提到,我對此有很大的意見。” 到1985年2月,埃利奧特和默里已經決定尋找能夠代替史蒂夫的人選了。他們認為,在蘋果公司裡,具有市場管理能力並且最富有遠見卓識的是41歲的法國人讓·路易·加塞,他可以頂替史蒂夫出任麥金托什機研發部的負責人。 當時,加塞是蘋果公司法國總部的負責人,他還是一位數學家,一位頗具人格魅力的領導者,他還對幾本通俗哲學了然於心。作為哲學家和未來思想家,加塞有著很高的聲譽。另一方面,他還是蘋果公司在國外唯一常年贏利部門的負責人。在1984年秋季軟件開發、銷售蕭條的時期,當時在歐洲銷售的麥金托什機除了應用麥金托什機的數據記錄程序和顯示程序以外,沒有任何的可應用程序。加塞依靠他的聰明才智和商業敏感度,派了一位僱員隨身攜帶數万美元的現金來到紐約,並儘可能多地購買了麥金托什機可以使用的軟件。回來後,加塞就把這些軟件配銷給零售商。 史蒂夫在別人策劃著替代他的時候,卻忙著起草一份建議書以解決麥金托什機研發部門所面臨的難題。他提出的建議就好像是給一位患有心髒病的病人一副創可貼。他提出的解決方案包括削減餐飲服務費,辦事人員出差乘飛機時坐經濟艙,而不允許再坐公務艙等。 在那個月的月底,史蒂夫慶祝了他30歲的生日。在當天,他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晚會,這樣的生日晚會只有億萬富翁或者大公司的老總才有能力舉辦。在聖弗朗西斯酒店的舞廳裡,他邀請了1 000多名他最好的朋友和職員參加了穿半正式禮服的正餐舞會。 3月11日所在的那個星期,麥金托什機的銷售收入只剛剛達到原計劃的10%,而這時候公司的高層管理者也明白現在該是和史蒂夫攤牌的時侯了。 面對蘋果電腦的銷售窘境,斯卡利沒有其他選擇,只好採取行動,他宣布關閉幾條電腦生產線。但幸運的是,IBM公司在隨後也宣布停止生產構想拙劣的低價個人電腦——“花生”電腦( PCjr),這種型號的電腦一直沒有銷售出多少台,該設計等於徹底失敗。美國的商業新聞報導也有了批評、謾罵的對象,蘋果公司可以暫時喘一口氣了。 與此同時,麥克·默里正在向蘋果公司的主要高層管理人員公佈一份備忘錄,目的就是總結一下他在菲尼克斯向斯卡利和麥金納所講的那些他所擔心的情況。備忘錄的題目是,他在其中描述道:“公司出現的重大決策問題應該歸咎於史蒂夫的公司發展戰略的失敗……他的發展戰略明顯是以公司的生存為代價的。¨ 事實上,默里這樣對待一個人還是第一次,而這第一次卻發生在史蒂夫的身上。在史蒂夫看來,連最忠誠於自己的朋友都開始質疑他作為麥金托什機負責人的意義,他覺得現在應該認真看清他所面臨的現實情況了。在那個月裡,史蒂夫和默里一直保持著聯繫,他竭盡全力地想讓這位市場部的主管相信,只有他史蒂夫·喬布斯才能拯救整個蘋果公司。至於斯卡利,讓他辭職算了,由他史蒂夫擔任蘋果公司的總裁和首席執行官。默里當然不買他的賬,他打心眼裡認為,要讓別人擔任麥金托什機的負責人就得把史蒂夫“支開”,讓他去搞研究、開發,只有當他關注新項目的研發時,他才會有創造激情,就像3年前研發麥金托什機那動人心魄的時刻一樣。 蘋果公司正慢慢地在默里,斯卡利他們面前垮下來。大量員工開始離職去了別的公司,斯卡利真是心急如焚。他手中的調查數據顯示,麥金托什機仍舊被看做是雅皮士(Yuppie,屬於中上階層的年輕專業人士)們的工具,而並不是真正的商業電腦。斯卡利一直相信,如果要想使局面改觀,就必須讓加塞接替史蒂夫的職位。史蒂夫的反應卻好像是在告訴斯卡利:“加塞對電腦一竅不通,更別說懂銷售了,在這種關鍵時刻,蘋果公司需要的是真正懂商業的人才,而不是只懂技術的人。” 史蒂夫仍舊生活在他自己想像的世界裡,他不明白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就要把他擊垮。在3月底,他去了德國青蛙設計公司(Frogdesign),這家公司成功地為日本索尼公司的隨身聽產品設計了外形,因為在以前,當史蒂夫第一眼看到青蛙公司設計的索尼隨身聽時,他就被青蛙設計公司的設計能力折服了,隨後,他就和青蛙設計公司簽訂了大批量的合作項目,以幫助蘋果公司設計將來研發的所有型號的電腦產品。可這次他再到德國的時侯,突然發現青蛙設計公司正在為史蒂夫·沃茲尼亞克的新公司雲一9公司( Cloud-9)做設計工作。 當喬布斯在青蛙設計公司裡看見到處都是他們為沃茲尼亞克公司設計的項目圖案時,他勃然大怒,立即要求青蛙公司要么把這些設計草案發送給蘋果公司,要么全部撕毀。事實上,喬布斯也有權力這麼做,因為青蛙公司與蘋果簽訂的協議條款規定,青蛙公司可以為其他公司雇主設計項目,但史蒂夫·喬布斯以前的合作夥伴則排除在外。 新聞界連篇累牘地報導了這件事,人們對史蒂夫·喬布斯的普遍看法是,他相當狹隘,甚至有點卑劣。 “史蒂夫·喬布斯非常恨我。"沃茲解釋道。青蛙公司辦公室的管理人員,赫伯特·法伊弗恰如其分地描繪道:“這真是一場激烈的對抗賽啊。” 蘋果公司董事會最終採取重大決定是在4月11日,由一位沉默寡言的投資者阿瑟·羅克牽頭提出,他從蘋果公司成立起就一直待在公司董事會裡。阿瑟是一個身材高大、安分守己的人,一方面他對美好的事物備加讚賞,另一方面他又嫉惡如仇,憎惡推卸責任、華而不實的人。面對著這麼多辭呈,面對著積壓在公司倉庫里數量龐大的蘋果Ⅱ電腦和麥金托什機,面對著麥金托什機的銷量一直低於預計銷量的1/10的情況,他感到必須讓約翰·斯卡利掌握公司的實權。 面對公司的蕭條狀況,斯卡利採取了一系列措施應對這種局面。他的第一個決定就是取消了大型號麥金托什機的研發計劃,這樣更有利於尚在初始階段的麥金托什Ⅱ機的研發。斯卡利的第二個計劃就是取消了一直奮力掙扎,卻從來沒有成功的“麗莎”電腦的生產計劃。也就是說,最後“麗莎”電腦在蘋果公司被正式地、永久地停止生產了。 為了應付公司面臨的複雜局面,公司董事會明白無誤地告訴斯卡利不要再像史蒂夫·喬布斯的諂媚者一樣處理事情了,整個蘋果公司應該由他斯卡利一個人來掌管。斯卡利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他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擺脫一種風雨飄搖的狀況了,他決定親自執掌蘋果公司的大權。當然,他也意識到必須拿出勇氣在公司董事會上面對董事會主席史蒂夫·喬布斯。斯卡利認為,只有交給他管理公司的實權,才能扭轉公司出現的不利局面。但他也說:“作為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必須要去指揮董事會主席,這又是很困難的,¨ 幾分鐘之內,公司董事會的決定就做出了。史蒂夫不再擔任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負貴人,他的職位由加塞接替,而實權牢牢地被斯卡利抓在了手中。 史蒂夫對這個決定非常震驚,對斯卡利也是極其仇恨。在決定做出後,他和斯卡利擦肩而過,一句話沒有說就離開了會場口 為了恢復自己的權力,史蒂夫再一次展示了他可以不計前嫌的能力。他找到了他的好朋友、蘋果公司市場部的主管麥克·默里,當然在不久以前也是他使用便函在逼迫史蒂夫辭職這件事上火上澆油,並極大地激怒了史蒂夫。史蒂夫能不計前嫌,也有能力讓其他人忘記這些事情,史蒂夫和默里兩人一起策劃並草擬了一份大膽的公司改革計劃,涉及金額達1O億美元。按照他們的計劃,蘋果公司將成為一個總公司,它下面設4個分公司。其中有一個叫電腦天地( ComputerLand)的公司負責零售業務,由斯卡利出任這個公司的總裁。也就是說,把他撇在一邊,不讓他干涉喬布斯的事情。史蒂夫還是作為總公司——蘋果公司董事會的主席。 在星期六的早晨,默里到他的辦公室開會,卻突然發現加塞坐在門口外面。這個法國人並沒有接替史蒂夫擔任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主管,而是被指派擔任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職位。和默里面對面地站在那裡,加塞感到非常尷尬,因為當時默里還被蒙在鼓裡。直到星期一的早晨才有人告訴默里,加塞將接替他出任蘋果公司市場部的主管,也就是說他必須讓位於加塞。默里聽到這個消息後,當時頭就暈了,感到天旋地轉。他和他的好朋友史蒂夫在一起策劃了這麼長時間的公司改革新方案,但同時,史蒂夫在背後竟然把他的工作“拿掉”了,而且還沒有對他提起。當默里再次碰到他的老朋友時,史蒂夫給他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忘了告訴你。” 斯卡利不願失去頗具商業頭腦的默里,於是,就安排了一次聚會,邀請默里、史蒂夫共同商議這件事。最後的解決方案是讓默里出任蘋果公司商務部門的副總裁。方案做出後,斯卡利藉口自己要出席一個商務會議就離開了。史蒂夫馬上改弦更張,竭力想把默里拉到他這一邊。於是,他就對默里說:“現在應該考慮一下斯卡利的問題,他不能再待在蘋果公司裡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麼。” 在星期一,關於加塞新上任的消息就像野火燎原一樣迅速在蘋果公司傳開了。然而,對於默里將出任商業部門副總裁的消息卻沒有任何只言片語。 在這之後,斯卡利要去中國旅行幾天,在這幾天裡史蒂夫還在策劃把他趕下台。 “我認為他們倆簡直就像是小孩,”埃利奧特說,“史蒂夫竭盡全力想贏得這場'宮廷政變',而約翰行動起來也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他們兩個都想把蘋果公司編入自己的麾下。”當史蒂夫看到5月20日星期一斯卡利在公司高層戰略規劃會議上提出的公司重組計劃時,更是瘋狂到了極點。斯卡利的重組計劃鞏固了兩位執行副總裁在蘋果公司的權力地位,其中一位是蘋果Ⅱ電腦的主管德爾·亞凱姆,他負責蘋果電腦的生產;另一位是比爾·坎貝爾,他掌管蘋果電腦的市場和銷售。史蒂夫只是擔任了新產品研發部的副總裁,這個職位並沒有多少實權。 有一天下午,當史蒂夫和默里在蘋果公司班德雷驅動器產業區閒逛時,默里驚奇地察覺到現在史蒂夫竟然還在想辦法把斯卡利趕下台。同樣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默里知道這件事後還提出要幫助史蒂夫完成計劃。史蒂夫還把他的“政變”計劃偷偷地告訴了加塞,因為史蒂夫對加塞還有一種好感,認為他還算是值得信任的人。但這個法國人卻很明白他對蘋果公司的忠誠要比對史蒂夫的忠誠多得多。加塞告訴史蒂夫他要認真考慮一下。但加塞和蘋果公司的首席法律顧問阿爾·艾森施塔特是一對非常要好的朋友,當天晚上,加塞就去艾森施塔特的家吃烤肉。吃飯時,加塞就把史蒂夫要策劃一場“宮廷政變”的消息告訴了艾森施塔特,艾森施塔特迅速地把這件事通報給了斯卡利。 第二天早晨,蘋果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斯卡利就召開了緊急會議。他在會議上大發雷霆,怒吼道:“是我在管理蘋果公司,史蒂夫,我要你馬上給我從這裡消失,就是現在!”史蒂夫被人當場抓了個正著,因此也無話可說,他第一次表現得這麼安靜。史蒂夫極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那裡忍受了3個小時的痛苦折磨而沒有爆發。 當史蒂夫在場的時候,斯卡利要求公司的每個行政管理人員進行投票,迫使他們公開聲明是對他忠誠還是對史蒂夫忠誠。傑伊·埃利奧特回想起這件事時非常憤慨,他說:“我告訴約翰,我認為他就是一頭蠢驢,我拒絕投票。我認為在那個時候他和史蒂夫都應該'消失'。” 在那一天,史蒂夫和約翰兩人都說要辭職,約翰是對他的妻子說的,史蒂夫是對忠於他的職員說的,而且說的時候淚流滿面。當史蒂夫跨步到會議室門口準備退場時,麥克·默里說:“你最好明白你現在要做什麼,你一旦跨過這道門檻,世界可能就會因你而改變。”史蒂夫最後還是聽從了老朋友的建議,然後坐下來又考慮了幾個小時,與會人員決定先不要匆忙做出決定,先把這件事情放在一邊,冷靜幾天再說。但不論怎麼樣,這一天都是史蒂夫無法忘記的。為什麼不仔細考慮一下,甚至是找斯卡利談一談呢?史蒂夫這樣想。 第二天早晨,史蒂夫就開車去了斯卡利的住處,史蒂夫聽從了麥克·默里的建議,他要讓約翰相信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蘋果公司更好地發展,而不是針對斯卡利個人。對斯卡利,史蒂夫展示了他極具魅力的一面,所說的每個詞都是精心挑選的,不尖銳刺耳,也沒有挑戰意味。他們兩個人沿著斯卡利住處附近彎彎曲曲的人行道走著,一路上,史蒂夫竭力替自己辯解。他堅持說,他所說所做的都是為了蘋果公司能夠最好地發展,如果他的離開能使蘋果公司獲得良好的發展,他寧願這麼做。史蒂夫說,他完全支持斯卡利最終做出的決定,但他還是想要斯卡利再給他一次留在自己創建的公司裡的機會。 斯卡利也主張和平地解決這件事,因此他被史蒂夫說服了,他說,只要史蒂夫發誓對他忠誠,他願意再給史蒂夫一次機會,讓他有機會為蘋果公司服務,做蘋果公司的客戶發言人。 “沒有同題。一史蒂夫說,因為這是他希望得到的結果。史蒂夫和斯卡利談了好幾個小時,臨走時他們還握了握手。實際上,斯卡利當時就同意了對讓史蒂夫在蘋果公司重新擔任一個職務的事再考慮一下。 史蒂夫認為,斯卡利不可能讓他如此簡單地就蒙混過去。在他的奔馳轎車還沒有完全駛出斯卡利那新都鐸建築風格的房子外的車道時,史蒂夫就策劃好了使出這場“政變”的最後一招。史蒂夫認為,斯卡利是一個懦弱之人,不能讓他這樣的人再管理他史蒂夫·喬布斯創建的公司,他必須要行動快一點。 在一個具有非常“紀念意義”的下午,史蒂夫把他的“忠誠衛士”們召集到了一起,史蒂夫要和他們一起密謀怎麼樣讓麥克·馬庫拉相信,只有史蒂夫才能擔任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負責人。馬庫拉雖然不喜歡熱鬧,也很沉默寡言,但卻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他在這場“戲”即將收場的時候趕到了。但馬庫拉對史蒂夫的做法非常不滿,他提出不需要史蒂夫在一邊說什麼,他想要聽一下史蒂夫手下的員工到底是怎麼想的,緊接著,他就讓史蒂夫的員工說出他們自己的想法,員工說完後,馬庫拉還對他們表示感謝,接著就離開了。 第二天上午一大早,斯卡利就在他的辦公室召見了史蒂夫,並告訴史蒂夫他已經從馬庫拉那裡知道—切了。他明白,史蒂夫又在暗地裡找他的麻煩。雖然他們倆幾天前還信誓旦旦,但現在他們又同時宣布要離開蘋果公司了。 在這之後,斯卡利又逐個地給蘋果公司的董事打電話,問他們是否支持把史蒂夫趕出蘋果公司。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都同意支持斯卡利的決定。在那天晚上7點,斯卡利打電話給在家裡的史蒂夫,告訴他—切都結束了。斯卡利還告訴史蒂夫他要繼續他的公司重組計劃,另一方面,公司董事已經投票表決正式剝奪了史蒂夫在蘋果公司的工作。史蒂夫可以留在蘋果公司,但只能當一名“新產品構想者”,不再讓他負責蘋果公司的任何一個部門。很顯然這種方案只有像蘋果公司死硬的副總裁戴比·科爾曼這樣的人才會接受,其他人是斷然無法接受的。 史蒂夫淚流滿面地打電話給比爾·坎貝爾和麥克·默里,告訴他們所發生的一切。這一天是1985年5月28日星期二的晚上。當時默里的妻子正在打一個長途電話,突然她接到一個緊急信號。她告訴電話接線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要接線員把電話接過來,隨後,她聽到了史蒂夫的聲音,幾乎是那種毫無生氣的聲音。她馬上叫她的丈夫默里接了電話,史蒂夫告訴默里:“一切都完了,約翰聯合董事會投票把我趕出了蘋果公司。”這位蘋果公司的前市場主管還想再說什麼,史蒂夫卻把電話掛了。 默里又把電話打回去,但史蒂夫沒有接。當時已是晚上10點30分了,默里害怕史蒂夫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就開車去了史蒂夫的住處。等默里來到的時候,他發現史蒂夫家裡一片漆黑。他爬上樓梯來到史蒂夫的臥室,接著把臥室的門打開,他發現這位蘋果公司董事會主席正孤獨地躺在地板的墊子上。默里不聲不響地緊靠他坐了下去,然後緊緊地抱住他這位老朋友——蘋果公司的前老闆,兩個人放聲大哭。就這樣,默里和史蒂夫兩人一起在史蒂夫黑暗的臥室裡坐了1個小時,默里只說了一句話:“把你憋在心中的話說出來吧。”他覺得只有這樣的話才可以給史蒂夫以安慰。兩人一起待到第二天凌晨,默里在確信史蒂夫不會出什麼意外了,才從史蒂夫家裡悄悄出來,開車回家了。 當默里第二天早晨又回來看看情況的時候,史蒂夫說他已經完全恢復了。第三天下午,史蒂夫還是去了蘋果公司,並立即去見了默里,和他討論到底該怎麼辦。應該就此離開,還是繼續抗爭?應該採取拖延戰術直到最後垮台,還是應該發表悲憤的公開聲明?史蒂夫沒了主意。默里告訴他現在他有兩種選擇:一是採取低調一點的解決方式,現在就悲傷地離開蘋果公司,任由新聞界笑罵評說;二是採取趾高氣揚的做法,直接從政,站在他們的“頭頂”上面,防止他們再出“損招”進行惡意中傷。默里仍督促史蒂夫第二天一也就是5月31日,這一天也是默里30歲的生日,去參加斯卡利召開的公司例行會議。默里還要讓史蒂夫在會議上支持斯卡利的公司重組計劃,這樣做是為了向公司員工表明史蒂夫是支持蘋果公司的,他不會持續不斷地去進行毫無意義的爭吵,史蒂夫是“偉大”的。對默里的提議,史夫失只是說他考慮一下。 在第二天舉行的全公司意見交流大會上,默里很高興看到史蒂夫悄悄地又坐到了聽眾席的最後一排:很顯然,史蒂夫已經決定不再我行我素,而是要當一名積極合作者了。然而,會議開始後,斯卡利卻拒絕承認喬布斯的身份。他介紹了蘋果公司管理層的新成員,包括加塞、科爾曼,但沒有麥金托什機研發部的任何成員。當他向與會人員展示公司的組織機構表時,故意把一個人的名字忽略了,甚至一直到最後,斯卡利也沒有提及“史蒂夫”這個名字。對約翰·斯卡利和新的蘋果公司來說,史蒂夫·喬布斯根本就不存在了。 史蒂夫最後一次來到他那位於班德雷產業區大樓一角的3號辦公室,這座大樓是專門為他的“超級明星隊”——麥金托什機研發組建造的。幾分鐘後,史蒂夫出了大樓,鑽進了他的奔馳轎車,開走了。 在6月1日,也就是星期六的早晨,《聖何塞信使報》在它的頭版用頭號標題《蘋果公司的創建人喬布斯被降職》對此事進行了報導。 《舊金山紀事報》和《舊金山觀察家報》也在頭版對整件事情進行了報導。就美國其他地區來說,史蒂夫從受人矚目的“舞台”垮下來也是各媒體爭相報導的重要事件。 史蒂夫避開了新聞媒體的編輯、記者,僅僅向他的少數幾個朋友和家人介紹了有關情況。夜幕降臨後,他一直待在自己漆黑的房間裡聽著鮑勃·迪倫的歌聲。 到1985年,史蒂夫已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蘋果公司和蘋果電腦。雖然落到這種境地,他還是不准備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退出蘋果公司的“舞台”。史蒂夫是一名鬥志昂揚的戰士、一個激情澎湃的競爭者,他相信他要比任何人都更能把握住什麼是真理。在隨後的一個星期裡,他一直陷入沉思中,想著如何做出選擇。最後,他準備了一下行裝,乘飛機到了巴黎,開始了長時間快樂輕鬆的商務旅行。他行遍歐洲以提升麥金托什機研發部的形象,他還計劃到蘇聯宣傳蘋果Ⅱ電腦,因為當時蘋果Ⅱ電腦剛剛被同意在蘇聯銷售。對於史蒂夫來說,可能這些活動能給他帶來一些安慰。 史蒂夫在歐洲做完巡迴演講後,來到了意大利中部佛羅倫薩附近的托斯卡納山。他買了一條睡袋和一輛自行車,晚上就在中世紀風格的聖吉米納諾鎮的果園裡野營。當他騎著自行車穿過意大利這個山邊小鎮時,沒有人認出他是誰。史蒂夫在那裡想了很多,但當他思考自己的命運時,不是想著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而是更加沮喪、消沉了。 到6月底,史蒂夫去了瑞典,仍舊是為了蘋果公司做宣傳。他的心態也變得老練、穩健了。 “事情的發展往往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他對一位瑞典的記者說,“就像米克·傑格(米克·傑格(Mick JAgger),滾石樂隊的主唱。——譯者註)那樣,'你不可能總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有時你得到你需要的東西就足夠了'。 “5年以前,可能我會對這樣的說法不屑一顧,可現在我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仔細思考一下,這種說法還是有一定根據的。亨利·福特在20世紀20年代就遇到過幾次挫折。 “我並不是一個天生就喜歡追求權力的人,我只在乎蘋果公司的發展。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發電腦上,還創建了一家公司。為了蘋果公司更好地發展,我寧願奉獻出我的一切。可以這麼說,如果蘋果公司需要我掃地,我可以去掃地;需要我去清理廁所,我也可以去清理廁所。” 史蒂夫在談到蘋果公司時,往往很難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沃茲這麼多年以來並沒有做多少事情,”在記者問到他是如何看待蘋果公司最近有幾名主要的管理人員相繼離職的,史蒂夫如是說,“安迪·赫茨菲爾德總是抱怨太多,但最終他還是回來了。我能為麥金托什機研發組做的就是讓他們所創造的成果得到別人的認可,但我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這樣做。我在向這方面努力時,可能犯了一個錯誤。可以說,我的想法是好的,但卻做得太過頭了。” 在7月4日,史蒂夫去了蘇聯,但他覺得應該準備回庫比提諾了。他還想著與斯卡利重修一下感情、調和一下觀點,以便於能在蘋果公司從事新的工作,當然不論什麼樣的工作都行。然而,當他在7月中旬回到蘋果公司的時侯,他發現公司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他們叫我搬出我的辦公室,”史蒂夫說,“他們在蘋果公司大樓的街對面給我租了一幢小樓。我給它起了個綽號,叫'西伯利亞'。” “我就這樣搬到了蘋果公司的對面,我要讓蘋果公司的每一位行政管理人員都有我家的電話號碼。我知道斯卡利肯定有,所以我就給剩下的那些人挨個兒打電話,讓他們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我還告訴他們,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給我打電話好了。” “他們說話都顯得很親密,但沒有一個人給我打電話。這一招不靈,我只好像往常一樣去公司工作。我到了那里後,只能接一兩個電話,打開幾封郵件看看。大部分公司管理方面的文件都不會再放到我的辦公桌上了。一些人可能是因為看到我的車停在停車場裡,就過來安慰我,向我表示同情。每當這時侯,我就會感到很沮喪,就得跑回家裡待上三四個小時,真的很沮喪。” “我這樣做了幾次,但我感覺這簡直就是對我精神的折磨,我就不再去了。要知道,在那裡沒有人是真的想念我。” 但有一個人還會想著史蒂夫,他就是仍然對史蒂夫忠誠的前麥金托什機市場部的主管麥克·默里。默里已經搬到和史蒂夫相鄰的辦公室了。有一天,默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就到了史蒂夫空蕩蕩的辦公室。在這一個星期裡,沒有人想到史蒂夫。在重組後的管理層裡,一些以前忠於史蒂夫的管理人員在幾個星期前曾經答應過史蒂夫,如果有事就找史蒂夫,可現在他們好像突然從公司裡“蒸發”了。斯卡利新的“忠臣”們認為,默里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因為他和史蒂夫走得太近。雖說如此,默里還是提出了“一個蘋果”的口號,為了對蘋果公司新管理層施加影響,他只有這麼做了。在1985年的夏季和秋季,斯卡利為了贏得蘋果Ⅱ電腦研發組成員和麥金托什機研發組這群“海盜隊員”的忠誠,就把“一個蘋果”這個口號當做蘋果公司的“戰斗口號一。默里每次聽斯卡利說“一個蘋果”的口號,他都要暗地裡嘲笑斯卡利。(默里最終也離開了蘋果公司,去了蘋果公司的競爭對手微軟公司。) 雖然史蒂夫仍舊是蘋果公司董事會的主席,但他已經不參加公司的日常工作了,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監督工人裝修自己的房子上。後來他又想去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做事,因為國家航空航天局正在進行宇宙探索方面的研究,史蒂夫希望有一天能夠駕駛航天飛機。但他又發現,自己並不符合政府規定的條件,他那“探索宇宙”的夢想也隨之破滅了。 蘋果公司的股票還是一直下跌,最後跌至每股15美元。在6月28日,也就是在這一季度末的時候,蘋果公司宣布,自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虧損l 720萬美元,而且電腦銷售量也比去年的同一季度下降了11%。蘋果公司虧損這麼嚴重,史蒂夫很吃驚,也開始責怪自己給公司帶來的麻煩。然而幾天后,史蒂夫遇到了更讓他吃驚的事情,那是斯卡利在公司的季度會議上對證券分析師們做了一番演說,他這番演說主要是針對蘋果公司最近的不良局面和未來計劃的,“在公司裡,已經沒有史蒂夫·喬布斯發揮作用的部門了,”斯卡利在會議結束時告訴他們,“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斯卡利的演說很快就傳到了新聞媒體那裡。幾天以後,斯卡利又對一群打算採訪他的記者重申了他的話,說完後,就開著他的豪華轎車走了。史蒂夫對這樣的話感到非常震驚。 “你似乎覺得有人在你肚子裡用拳頭打你,"史蒂夫在描述自己當時的感覺時這樣說,“它簡直要把你打得不省人事了,你無法呼吸。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現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但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我曾經在森林裡走過很長的一段路,在那時,我真的不想同任何人講話。” 幾天以後,史蒂夫決定出售蘋果公司的85萬股股票,這只佔他所有股份的lO%。多一點,這個數額也是證券交易委員會所規定的在一個季度裡出售的最高股票數額。售出這些股票使史蒂夫淨賺1 100萬美元。史蒂夫的這次股票出售也平息了一些人的謠言,因為在5月底,史蒂夫曾經打電話給摩根士丹利公司,所以有些人就接連不斷地散佈謠言,說史蒂夫將會通過槓桿收購(槓桿收購(leveraged buy-out)。指以少量的自有資金,以被收購企業的資產和將來的收益魄力作抵押,籌集資金用於收購的一種併購活動。——-譯者註)方式重新奪回蘋果公司。史蒂夫沒有那麼想,他只是想盡快地走出蘋果公司的陰影。但按照規定,史蒂夫要想出售蘋果公司的個人創建股,就必須賣掉他那些零零散散的公司股票,而這些股票加起來就有600萬股,即使是按照蘋果公司股價下跌時的行情,其總價值也大約有9 000萬美元。對於史蒂夫出售蘋果公司股票的舉動,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言。沒有人相信這個30歲的年輕人會接受被趕出自己公司的命運。外界對史蒂夫的推測主要有兩種:一是利用他手中的巨額資金成立一個投資基金組織,然後當一個風險投資專家;二是重新創建一家計算機公司。人們這樣推測是有理由的,因為在斯卡利最後一次對蘋果公司進行重組前的幾個月裡,史蒂夫一直打算去喬治·盧卡斯電影公司的電腦圖形設計部。現在史蒂夫手中掌握著這麼多的資金,他要用它做什麼呢? 上面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有了。由於史蒂夫沒有多少事情,所以他的時間很充足,於是,他就找了一家諮詢公司,想讓這家公司給他找一條從政的路。同樣是這家公司曾經和史蒂夫的行為榜樣——佛教信徒、前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傑里·布朗一起合作過。但史蒂夫從來沒有投過票,也不屬於任何一個政治派別。這家諮詢公司明確地告訴史蒂夫要想獲得選民的支持是很困難的。此路不通,史蒂夫只好去尋找別的出路。 “我認為最能發揮我特長的就是設計新型電腦產品,這也是我喜歡的工作。”史蒂夫後來這樣說。也是在那個夏天,他才開始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周圍的同事都是這樣描述他的。 “因為我喜歡做,所以我能夠做得最好。我召集了一小組計算機'天才',成功地研發出了蘋果Ⅱ電腦和麥金托什機。 “有—天,我拿出了一張紙,想寫一下我最關心的事情。當然,這10多年以來我自己最關心的就是蘋果公司和蘋果電腦,因為我創造了蘋果Ⅱ電腦和麥金托什機。但除了這些,我最關心的就是促成蘋果教育基金( Apple Education Foundation)的創立。我提出了這個看似有點瘋狂的想法,緊接著根據這個想法創建了一個名叫'孩子不能等'(The Kids Can'l Wait)的項目。按照這個項目,我們想辦法給美國的每一所學校都贈送一台電腦,後來項目的實施情況是,加利福尼亞州的每一所學校都得到了一台我們贈送的電腦,總共大約是l萬台。 “我把研發電腦和培養人才兩個項目結合了起來,帶領著為數不多的電腦'天才'一方面創造電腦奇蹟,另一方面關注教育事業。” 史蒂夫還去了斯坦福大學的圖書館,在那裡細細查看生物化學和DNA重組方面的研究成果,他想了解在灣區除了電腦產業以外的其他迅速發展的產業。他以前曾經會見過斯坦福大學的一位生物化學家,他就是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保羅·伯格(P8rrl Beir),那次會見是1年前在為法國總統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舉行的宴會上,現在史蒂夫打電話給伯格,邀請他一起吃午飯,並順便詢問他幾個問題。就這樣,史蒂夫和伯格在斯坦福大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了面,並談了很長時間。 “他向我介紹他們正在研究人類基因修復項目,”史蒂夫說,“實際上,基因修復項目的研究規則性很強,要求精確無誤,有點像計算機科學中的一些思想概念。” “他對我說他們如何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實驗室里工作,而且一兩個星期才能做一次實驗。我問他:'為什麼不用計算機做模擬實驗呢?用計算機做實驗不僅可以使實驗效率更高,而且以後學習微生物學的學生可以應用保羅·伯格開發的基因重組軟件進行科學研究。'他聽了我的話,眼前一亮。” 但伯格回想起那次談話時,說的和史蒂夫有點不一樣。伯格說,是史蒂夫聽完他的話眼前一亮的。這位科學家向這位年輕的創業家解釋道,現在能夠模擬實驗項目的計算機的價格還是太高,相關應用軟件也很少。 “突然,史蒂夫很是興奮,因為他打算要成立一家研發這種電腦的公司,”伯格回憶說,“他跟我談話前,頭腦裡就想到要創建一家新公司了。他很年輕,也很富有,因此他要在以後的日子裡找一些事情做。這些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史蒂夫從參與設計“藍匣子”到設計蘋果I和蘋果Ⅱ電腦,然後是設計“麗莎”電腦,最後是麥金托什機,可以說他這一路走來自己的創造能量都有釋放的渠道,可現在他已離開蘋果公司很長時間了。在與伯格談話後,史蒂夫看到了希望,他的創造激情又重新被點燃了。他要研發一種新產品,一種新機器。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努力地去開拓一條新的路。 在8月底,正當史蒂夫打算以大學為市場設計一種新型電腦的時候,蘋果公司又有了新的動向,公司決定設計開發一種新型電腦,這種電腦與史蒂夫頭腦中所想的電腦不謀而合。開始時,是加塞取消了剛剛啟動的麥金托什大型機的研發計劃,而支持技術要求不高的小號麥金托什大型機。當1985年夏天加塞接管麥金托什機研發部後,他加大了對麥金托什機過渡型電腦的研發力度,這種型號電腦的內核基於麥金托什機研發部以前重點研發過的,後來又放棄研發的電腦——“小號麥金托什大型機”,它保留了麥金托什機的基本設計方案,只是簡單地替換了一種性能更好的代號為“68020”的芯片。小號麥金托什大型機和麥金托什大型機相比有很大的不同,麥金托什大型機性能非常好,機內所使用的芯片是經過專門定制的,這種芯片是由“麗莎”電腦的主要設計人員里奇·佩奇設計的。當加塞取消了麥金托什大型機的設計時,佩奇有點惱火。他揚言要和他的好朋友巴德·特里布爾一起離開蘋果公司,巴德·特里布爾從醫學院畢業後就在原先的麥金托什機研發組裡負責麥金托什機的軟件開發,後來公司重組後,他還是負責麥金托什機的軟件開發。 當史蒂夫計劃重新創業時,特里布爾就是他考慮的第一個人選。在9月初,也就是勞工節( Labor Day)這一天,史蒂夫向這位言語溫和的管理者提出成立一家新公司的計劃。令史蒂夫高興的是,特里布爾對這個想法很感興趣。他們一起討論了這種未來大學校園裡使用的主打型號電腦——“3M”電腦(M代表miHion,也就是百萬,指的是這種電腦的各項技術指標,即下面所說的3個lOO萬。——譯者註),這種型號電腦顯示器的解析度可以達到100萬像素,它的主存儲器可以達到lOO萬個字節,而且它的指令運算速度可以達到每秒100萬次,也就是“3M”。這些技術指標對未來的計算機工作站來說也是必備的。雖然當時有些大型計算機公司,比如IBM公司,能夠生產出這種類型的電腦,但價格卻非常高,達到了每台1萬多美元,遠遠高於大學願意購買此種類型電腦的紛格底限——3 000美元。 特里布爾知道誰能夠研發、生產這種類型的電腦。他向史蒂夫推薦了蘋果公司的幾個可能會幫助史蒂夫重新創業的人,其中包括佩奇和喬治·克勞,克勞是一位工程師,曾經是麥金托什機研發組裡的一名成員。史蒂夫還建議找蘇珊·巴恩斯,她掌管麥金托什機研發組的財政大權;還有丹尼爾·聲因,他成功地創建了蘋果電腦大學校園銷售聯盟,因此他在最近的公司重組中,被提拔為高等教育系統軟件市場部的負責人。史蒂夫在私下里向這些人說明了他要創建公司的情況,這些人都同意加入到他的隊伍中。在史蒂夫編織新公司夢想的時侯,他們的積極表態,真是讓他又驚又喜。史蒂夫找的一些人有相當一部分都不是原先麥金托什機研發部的核心成員,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他們都表示同意。他們都像史蒂夫一樣是個人主義者,而且也都希望能夠有機會創造出了不起的電腦產品,能夠把他們的名字和他們創造的電腦連在—起,而蘋果公司好像不能夠讓他們實現這種理想。 正如特里布爾所說:“我們每個人都想參與創業。”史蒂夫的一聲號角,促使這些人又開始了新的創業,就好像回到了蘋果公司創業的初期。他們信任史蒂夫,史蒂夫為他們舖的“路”,怎麼會失敗呢?就這樣,好似一夜之間,史蒂夫就“挖”去了蘋果公司的“內核”。 “我們沒有商業計劃,也沒有做任何事情,”幾天后,當他們對外公佈創立公司的計劃時,史蒂夫如是說,“你們可能會說,我們都瘋了。但我們4年以來彼此都已經很熟悉了,我們對彼此的能力也是非常信任的,相互之間總能真誠相待。我們都希望能夠創立一家小型公司,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場所,而且還能夠創造某種奇蹟。” —切準備就緒,史蒂夫意識到最好要把他創立新公司的計劃告訴蘋果公司:按照蘋果公司的日程表,在9月12日,召開了一次董事會議,雖然史蒂夫最近已有好幾個月沒有參加公司的董事會議了,但在名義上他還是董事會主席:在會議開始後肅靜下來的那一刻,史蒂夫簡單地說,他在那一年的夏天思考了很多事情,終於想到了解決這一問題的幾個辦法。雖然當時沒有人記錄史蒂夫的講話,但幾天以後,當史蒂夫向《新聞周刊》陳述他的想法時所說的話聽起來很像他在董事會議上說的內容: 從我個人來說,我也是一個普通的人,希望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我現在已經30歲了,我並不想成為某一產業領域無所不知的人物。今年夏天有3所大學想聘請我當教授,我對這幾所大學說,我可能會是一位非常“糟糕”的教授。 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召集一組天才般的人,和他們一起設計產品。我尊重蘋果公司所做出的發展選擇。但對於我個人來說,我還是想設計出更多的產品'如果蘋果公司容不下我設計自己的產品,我就會和以前一樣自己單幹。我會開拓屬於自己的地盤。要知道,當初蘋果公司創業的時候,是在車庫裡開始的;而當研發麥金托什機的時候,也是在一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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