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戴笠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晦氣

戴笠 钟连城 8671 2018-03-16
這是戴笠最晦氣的一年:破譯出日軍襲擊珍珠港非但未引起重視還招致一頓嘲笑;接著上海全軍覆沒;最令他苦惱的是,蔣介石的私生活責無旁貸地由他處理。 此情此景,有人得意有人急。 姜毅英站在旁邊心裡無比歡快,甚至無法掩飾表情,戴笠為了全面掌握譯電處,私下里向他許諾,只要找出把柄將魏大銘處死,這處長的位置就是她的。 這時,趙藹蘭見她的未婚夫處境危險,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她走到戴笠面前,求助道:“戴先生,看在我的份上,這一回就饒了大銘罷!” 姜毅英暗暗好笑,笑趙藹蘭蠢得連最起碼的常識都不懂,戴笠是絕不會放過情敵的,尤其趙藹蘭親自求情,更是火上澆油,激起戴笠的醋意妒火。 果然,戴笠說:……“淑恆,美國很遠,出門你要多帶乾糧,還有住旅店要揀乾淨的,不干淨的店臭蟲、跳蚤多,路途辛苦,睡不好走路也沒勁。”

餘淑恆見了母親,即對戴笠說:“雨農,我去了以後,請你把我媽送回老家。好嗎?” 戴笠苦著臉道:“這豈不是把我當外人了嗎?你媽就是我的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餘淑恆點點頭道:“我信你,只是她過慣了老家的日子,我在這裡整天她還吵著要回去呢。” 老太太又道:“出門在外不要和陌生人交往,人心隔肚皮,你一個女孩家,說不定給你賣到哪家旅店裡。” 餘淑恆苦笑道:“媽,你放心,我不住小旅店的,我坐飛機,路上也要不了多久。” 正說著,賈金南推門進來小聲問道:“局長,趙小姐求見,讓不讓她進來?” 戴笠看了看餘淑恆母女,餘淑恆會意,換起老太太道:“媽,我們娘倆去說幾句私房話。” 餘家母女離去,趙藹蘭滿臉憂鬱地走來,一到戴笠前面,“撲嗵”一聲跪下……

戴笠傻眼了,忙扶道:“趙小姐,這是怎麼啦,你——起來!” 趙藹蘭道:“求求你放過魏大銘,你不簽應我就一直長跪不起來!” 戴笠慌道:“我不是放過他了麼?” 趙藹蘭搖頭道:“這說明戴先生還是不肯放過他,我了解你,你心中仇恨的人是不會隨便放過的。你隨時可找出很多殺人的理由。” 戴笠想了想,道:“好罷,我答應,好好起來,我們坐著說話。” 趙藹蘭這才起來,在離戴笠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驚恐地望著戴笠。 戴笠抑不住舊情復發,目光變得異常柔和,身子也枚麻如棉……他口乾舌焦地移動屁股,盡可能地接近趙藹蘭。 這是一張長沙發,趙藹蘭雙手撐著向後退,到了頂端,見戴笠還是逼近,爭道:“戴,戴先生,千萬別這樣……”

戴笠像極害怕趙藹蘭逃跑似的,一把抓住她的一隻手臂,拉往懷裡…… 一股熟悉的女人馨香攫鼻而來,戴笠囁嚅道:“蘭,我愛你……” 趙藹蘭見再也無可逃遁了,只好道:“所以你就恨魏大銘。” 戴笠說:“我倆好久沒有一起了,別說不高興的事,嗯,我們玩玩,玩……” 戴笠的手如蛇一般在趙藹蘭身上游動…… 趙藹蘭懇求道:“戴先生,別這樣好嗎?如今你有意中人,我也有——” 戴笠說:“蘭,我求求你好嗎?人生難得幾回樂,這種一刻千金的時候你別掃興好不好?” 趙藹蘭見戴笠非要霸王硬上弓,只好伸出手在他的胳肢上一探…… 戴笠“扑哧”一笑,渾身就沒了半點力氣,趙藹蘭趁機掙脫出來。 戴笠正欲追趕,門外,賈金南報告道:“局電——”

戴笠狠瞪了趙藹蘭一眼,喝道:“滾!” 趙藹蘭情知自己闖了禍,站著不走,欲解釋什麼,戴笠又吼道:“滾!” 趙藹蘭悻悻離去,毛人鳳拿一張電報進來,搖頭道:“最近這段時間老是麻煩不斷。” 戴笠接進電報一看,大驚,一把攫得粉碎,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走動,如一頭關在籠中的老狼。 密電稱,軍統上海區全軍覆沒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前段時間,上海區長陳恭澍召集區部齊慶斌、萬里浪、陳默、李明等20多主要負責人在徐家彙的一個密點開會時,被叛徒萬里浪暗中將開會時間、地點密報76號特工頭目李士群,由李士群率領76號特務和日本憲兵隊將區長陳恭澍、書記齊慶斌、行動組長陳默等20餘人全部逮捕。在李士群的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下,陳恭澍把軍統上海區的全部人馬悉數交出。結果,在一個星期之內,軍統潛伏在上海、南京、蘇州、無錫、常州等地的130餘人全部被日汪特工捕獲,並激獲軍統秘密電台18座、20發駁殼搶28枝,子彈2000發,新式左輪手槍36枝,子彈850發,手槍12枝,子彈840發,手榴彈8枚,炸藥7大包,化學藥品4箱及全部秘密檔案6大箱。

上海是戴笠開展特工活動發祥地,也是特殊處和軍統活動的重要基,歷來配置著很強的特工力量。現在被陳恭澍輕而易舉地將戴笠10多年裡苦心經營起來的一份家業拱手送給日汪,無疑是挖去了他的一塊心頭之肉。 “陳恭澍他媽的混帳,陳恭澍我非要派人把他零刀碎割!”戴笠咬著牙,在屋子裡跳起老高,大罵陳恭澍。 這時,姜毅英又手執一份電報在門口探望,戴笠見了,吼道:“拿過來給我看!” 姜毅英這才把電報給毛人鳳。 這是一份李士群利用激獲上海區的電台和密碼報來的電報—— 戴先生如鑑: 你送給我們的電台、密友和槍枝,今已全部收悉,不甚感謝,戴先生是特工天才,中國的希姆萊,我們汪主席在河內已領教過你的特殊能力,對你非常賞識,汪主席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戴先生以時局為重,率領軍統組織,參加我們的和平運動,我們表示熱烈歡迎!

李士群奉上。 毛人鳳看罷,臉色不變,知道戴笠急躁肯定受不了這口惡氣。可戴笠已經見了,不給看更不可能…… 果如所料,戴笠看罷李士群的挖苦電報,如火上澆油,一把扯碎,操起一把紅木椅子就在室內大砸起來。 毛人鳳趁機溜出門去,對賈金南道:“讓他砸罷,這樣才好受點,要不然惡氣出不來,會憋出病來的。” 賈金南忙問原由,待毛人鳳說明,一把拉住他道:“毛先生不要走,等會他還要打人的,這回出大事,肯定要把我往死裡打,軍統局裡就你還可以勸他。” 毛人鳳道:“他火氣特大,這樣罷,你先走開,避一避,等——” 賈金南跺著腳道:“這與日俱增不得了。他如果叫我我不在,我的小命就沒了,嗚,毛先生,你可憐可憐我罷,我,我身上的傷還沒全好……”

賈金南說著,解開衣給毛人鳳看身子,果然傷痕累團小組,不忍目睹。 毛人鳳偷偷從窗口看了一眼,見戴笠已把室內傢俱砸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毆打賈金南,忙道:“你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毛人鳳領著淑恆母女過來時,戴笠正抓起賈金南的肋身大打出手。賈金南痛得嗷嗷大叫,又不敢還手,只捧頭聽任毆打。 餘淑恆見了,尖叫道:“啊呀,雨農,這是怎麼啦!”戴笠一聽到女人的聲音,心就軟了,待看清是餘淑恆時,忙鬆了手。餘淑恆聽完毛人鳳的介紹,走過去拉著餘怒未消的戴笠說:“有氣砸東西無所謂,又何必拿自己的同志出氣呢?萬一打死了,李士群豈不更高興?” 戴笠此時女人的話還是聽得進去的,亦覺得在理,對賈金道:“還不收拾室內!”說罷,領著餘淑恆換到繅絲廠楊家山公館。

在楊家山公館,餘淑恆勸道:“抓了130多個人,這算得了什麼?你有的是學生,上海還在那裡,再挑一批精幹的去建區不就行了?” 戴笠撫著餘淑恆的頭髮道:“話雖這麼說,這損失也實在太慘重了!” 餘淑恆道:“要我看,一點也不慘重,這批人既然被抓,就證明他們沒用,有用的話難道還鬥不過李士群?好比你,在中國誰敢說你沒有?” 戴笠這會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意,因為這是餘淑恆第一次當面表揚他。 一會,戴笠又道:“恆,我問你,去了美國,如果認識了比我更出色的,你會不會——”餘淑恆忙用手摀住了戴笠的嘴,道:“不許你瞎說,在我心中,你是這世界上唯一的一條漢子。” 戴笠說:“我長得醜,脾氣又不好,你,你到底看中我哪方面?”

餘淑恆道:“你有魄力,待我好,而且還是我的校長……”說著,趴在戴笠懷裡。 戴笠每當有人提出是他的學生,他的心裡就像蔣介石被黃埔生稱為“校長”似的,心裡感到無限滿足和欣慰,他希望將來也和蔣介石一樣,桃李滿天下,走到哪裡都有他的學生,有人叫他“校長”…… 因此,自1938年創辦臨澧特訓班之後,勁頭更大,接著又辦了臨訓、默訓、息訓、蘭訓、諭訓等五大訓練班,以及息烽、蘭州、重慶、東南建甌等四大訓練中心。 默訓班成立於1938年12月,因班址設在湘西黔陽縣而得名。該班分游擊、情報、行動、會計、電訊、緝私6個大隊,學生900餘人,於1939年11月畢業。因黔訓班是監訓班的續辦,故也稱黔訓班二期。

息訓班始於1939年底,由黔訓班遷於貴州息烽續辦,故也稱息訓班三期。該班分情報、行動、警政和電訊系,每期學生500至1000人不等。息訓班從1939年底創辦至1949年6月改為中美班為止,一共辦了3期,息烽班成為軍統創辦最早的訓練中心。 蘭訓班亦於1939年創辦,班址設在甘肅省蘭州黃河鐵橋邊的木塔寺。共舉辦了5期,設有爆破、情報、警政、電政、俄文、邊疆系,2期以後,爆破和情報合為諜報系,俄文改為外交系,另設軍事系。該班共訓練學生7000餘人,大部分學生畢業被分配在西北地區。因而成為軍統西北地區的特工訓練中心。 渝訓班不同於上面各大型綜合性訓練班。它是抗戰時期戴笠在重慶舉辦的各種專業訓練班的總稱。包括財政部查緝練班、總務訓練班、勤務訓練班、使用警犬訓練班(訓練學生特務)等等,大凡軍統工作,沒有一項不經過訓練班訓練一下。 戴笠在重慶辦班辦得最早的是外事訓練班。該班自創辦以,有幾件大事在軍統中造成較大影響: 一是該班學員文化程度之高,在軍統各期訓練班中可以說是首屈一指,該班於1939年夏經將介石批辦,報名的很多是北大、清華和教會大學外文系的畢業,餘涉恆正是這個班的學生。 二是該班招考時,兩名中統局特務因不明內幕,前往應考,錄取後始知軍統所辦,但已欲退無門。戴笠查出後,認為是中統派遣打入軍統的奸細,立即下令關押。其中有個叫祝麟的,其胞兄通過熟人請陳果夫出面向戴笠講情,戴也未予理睬。結果一關就是4年,後來祝麟與看守人員混熟,才乘隙潛回到中統。 三是該於1940年5月畢業,本擬分配到外交部駐外使領館任職,擔任國際情報特色,但由於國民黨內老資格的外交家、法學家、外交部長王惠拒絕接收戴笠的學生,戴笠只得將他們分配在軍統工作,其中大部分進入局本部各處室。 算起來,餘淑恆是戴笠創辦外訓班的最大收穫,如果沒有外訓班,也就沒有兩人這段頗為動人的愛情故事。 外頭傳說,戴笠有三件寶——學生、手槍、汽車,他本人也常說:“只要有這三件寶貝,什麼事都可以辦到。這三件'寶貝'尤以學生為先,因此,他對學生的鍾愛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空襲難題解決之前,發生了一起重慶大隧道慘劇。日機空襲時因軍警當局疏於管理,數千人在大隧道中窒息而亡,其中有處事訓練班的學員20餘人。這是軍統訓練史上的空前慘案。戴笠極為震怒,當即下令將負有直接責任的軍統特務總隊長張業、軍委會特檢處處長劉皤以及外訓練班的隊長、區隊等人一併扣押。劉皤由於阻止外練班學生進入防空洞,致摔死學生四五人,戴對其更為憎恨,決定把他作為不愛護學生的典型報蔣槍決示眾,一時弄得空氣十分緊張。幸虧劉皤是黃埔一期畢業的湖南籍大特殊,有許多湖南籍的黃埔一期同學為其說情(黃埔一期生635人中,湖南籍為184人),連胡宗南也打電話為之力保,戴笠也知道蔣介石對黃埔學生,特別是對一、二、三期畢業的學生歷來是分寵愛的,不到萬不得已,不下殺手。自己硬上,不見得蔣會同意。於是也就見好就收,送給胡宗南等人一個情,免了劉皤一個死罪。但對炸死的學生,戴笠專門主持召開追悼會,率領幾百人送殯到歌樂山墓地。 話說上海區剛剛全軍覆沒,戴笠的怨氣還未曾消去,新的麻煩又接踵而至。 一日,他在楊家公館和余淑恆一起溫存撫慰,賈金南在外頭喊報告。 戴笠這些天不見任何人,趙藹蘭曾幾次哭著上門都被他拒之門外,不讓進來。 今天,他仍如往日一樣,對賈金南的報告不予理睬。 外面,賈金南以為戴笠聽不到喊聲,改用一手敲門。 戴笠放下餘淑恆,火道:“找死啊?!” 賈金南道:“局長,有特別重要的事必須讓你出來一遭!” 餘淑恆勸道:“出去吧,說不定委員長找你呢。” 一聽餘淑恆如此說,戴笠急了,一骨碌爬起,開門放賈金南進來,急問道:“是委員長找我麼?” 賈金南搖搖頭,見餘淑恆在場,欲言又止。 餘淑恆會意,退至另室,賈金南才附著耳朵如此這般一說。 戴笠聞之大驚,忙穿衣戴冠隨賈金南下山去。山下,一頂轎子停在小路旁,兩個轎夫坐在草地上抽旱煙,見戴笠下來了,忙起身,拍打屁股上的塵土。 戴笠徑到轎子前,揭開轎帘,見裡面坐了一個頭罩紗巾的女人,小聲道:“我來了。” 女人不多說,只“嗯”了一聲。戴笠想了想,對賈金南道:“送到松林坡我的公館裡去。” 賈金南聽了,馬上在前面引路,兩個轎夫抬起轎子,“吱吱呀呀”跟在後面。 松林坡戴公館較其他幾個公館要幽靜,一路上少有行人,不曾引起路人注意。賈金南領著進了大門,放下轎子,等了一會戴笠才到。將簾子揭開,請女人下來,領著進了大廳、內室…… 安頓好後,戴笠走出來,對賈金南道:“此事一定保密,千萬不可走漏風聲!” 賈金南連連點頭稱是。 沒想,兩位談話被一個轎夫聽到,插嘴道:“這女人是誰呀?” 戴笠一愣,皺皺眉頭,向賈金南遞了個眼色。 賈金南會意,回道:“這女人是我的親戚。” 轎夫道:“既是你家親戚為何不能走漏風聲?” 賈金南道:“她和丈夫鬧意見出來,當然不能走漏風聲了,你說是不?” 轎夫未及回話,賈金南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掌砍在他的後脛,登時昏厥過去。戴笠隨後操起桌上的大石硯狠砸下去,轎夫又眼一番白,倒地而亡。 外頭的轎夫以為在室內發工資,也探過頭來,一眼看見同伴已死,轉身欲逃。 賈金南早有準備,迅速關上大門,戴笠跨前幾步,將轎夫逼至牆角,拔出手槍扣動了扳機…… 橫笠留下賈金南收拾兩具屍體,自己到內室。此時,女人已摘下面紗,露出本來面目。 戴笠說:“陳女士受驚了。” 陳女士道:“沒有,我想,又給你添麻煩了。” 戴笠說:“沒有,替校長辦事,是我的本職工作。” 陳女士正是蔣介石的第三位夫人陳潔如。一會,戴笠又問道:“陳女士什麼想通了?” 陳潔如一經問起,垂下了眼皮,掏出手絹掩著鼻子,做欲哭狀。 戴笠見觸及了她的痛處,搓著手,後悔自己不該先開口。 一會,陝西省潔如回過神來,道:“本來我是不想來的,可目下我真的沒有什麼好的去處。” 原來,自上海海陷前戴笠奉蔣介石密令去法租界接陳潔如去重慶被謝絕。 上海淪於日本之手後,陳潔如在巴黎新村深居簡出。一晃幾年過去,沒想前不久的一天,她與弟媳龐定貞一起去南京路惠羅公司購物,不料在電梯中與陳璧君、褚民誼碰到。陳璧君好奇地瞪眼盯著她,當她認定是誰後,登時驚呼道:“阿呀,你就是陳潔如,太巧了,太巧了!” 此時的陳璧君已是賣國投敵的大漢奸,在上海可謂炙手可熱;褚民誼也是汪偽政府的行政院副院長兼外交部長。 和這些人在一起,陳潔如感到惴惴不安,虛與委蛇;陳璧君則猶如捕獲到一個獵物,當即邀她去對面的匯中飯店敘舊共餐,飯後問道:“陳女士家住哪?我可以送你回去。” 弟媳龐定貞不知道內情,以為是一般的舊友,脫口道:“法租界巴黎新村××號。” 陳璧君如獲至寶,馬上用車送回寓所。 自得悉了陳潔如的住址,陳璧君此後隔三差五來巴黎新村串門。到最後終於提出了要陳潔如跟她一道“曲線救國”,並給她一個汪偽政府僑務委員會副主任的位置。 陳潔如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當即毅然秘密離開上海,潛往大後方。 “我先越過日汪封鎖線輾轉到達江西上饒。”陳潔如接過賈金南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道。 戴笠說:“上饒是第三戰區的駐地,你可以去找顧祝同的,讓他幫助你,一路可省去很多麻煩。” 陳潔如點點頭道:“是顧司令安頓了我,並派專人送我來重慶,事先秘密報告了中正,中正指示,讓我先在你這裡避避。” 戴笠內心“格噔”一下,感到此事麻煩,原以為只是讓他暫時接待,聽陳潔如的口氣……他不敢往下想。 回到楊家山公館,見戴笠鬱鬱寡歡,餘淑恆知道他遇上了麻煩,禁不住又要追問。 戴笠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尤其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無所不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餘淑恆傾停了。 餘淑恆驚道:“這事很麻煩,千萬不能讓她長住你的公館,時間一長難保不露餡,一旦宋美齡知道——” 戴笠說:“我正是這樣認為,一旦讓夫人知道,校長一口咬定是我從中作梗,這事激怒了夫人,到時拿我開刀,校長也不好出面保我。” 餘淑恆道:“唯一的辦法你千方百計要把這責任推掉。自古君王的隱私為臣的最好少摻進去,好多人為這惹上殺身之禍。” 戴笠嘆道:“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一連串麻煩事接踵而來,是不是交了華蓋運呢?” 餘淑恆道:“你把陳女士的事趁早推脫,陪我去香港避幾天,這幾天萬一有麻煩,委員長也不會找你。” 戴笠覺得此話在理,第二天一早,戴笠就上了山洞官邸晉見蔣介石。 蔣介石才起床不久,剛剛洗瀨完畢,安好假牙,在門前的庭院裡伸胳膊抬腿,活動活動。 他一眼了戴笠,便明白他有事相告,跨出柵欄,道:“戴科長陪我在林子間遛遛。” 這正合戴笠心意。走了幾段路,見宋美齡即使起床也看不到這裡了,蔣介石才小聲問道:“戴科長,她來了麼?” 戴笠說:“昨天來了,被我安排在松村坡公館。” 蔣介石連連道:“好,這樣很好。” 戴笠說:“校長的意思——陳女士的住處……” 蔣介石說:“就住在松林坡不好麼?反正也空著,最主要以後我常去看他,你也好替我守衛。” 戴笠急得出了一身汗,幸虧他早有心理準備,待蔣介石說完,道:“校長,依我看陳夫人安置在松林坡不妥。” 蔣介石“噢”了一聲,不再言語,眼睛瞪著戴笠。 戴笠說:“不是我捨不得一處公館,只要校長需要,就是交出性命來,學生也在所不惜,問題是這裡離松林坡遠,校長今後去看陳女士不方便,加之夫從耳目也不少,尤其是你的學生,他早就防範——” 蔣介石乾咳一聲,道:“我不要聽。你說不能住松林坡,住哪里合適?” 戴笠想了想,道:“校長四川不是有位認識很久的把兄弟吳忠信麼?陳女士和他的夫人關係很好,不如安置在那裡,一來吳忠信歷來以嚴密諸稱,二來陳女士在他家有伴不會寂寞,如此兩全其美——” 說到這裡,蔣介石罵道:“我的事不要別人指手劃腳,你嫌麻煩怕惹事直言好了,不要推三阻四!” 戴笠討了個沒趣,灰溜溜下了山,收拾行裝,把軍統的工作向毛人鳳作了交代,陪餘淑恆飛香港去了。 香港機場,飛機停穩後,戴笠、餘淑恆、賈金南魚貫走下飛機。 此時,香港警務處的檢查員瞪著鷹一樣的眼睛盯著每一位旅客。 戴笠在這裡已被關過一次,但如今想到在國內已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便闊步走了過去。 在關口,港警還是攔住了他,道:“先生,請打開你的皮箱接受檢查!” 戴笠猶豫了片刻,但還是把箱子打開了。 港警一查到裡面全是美銚和港幣,馬上蓋起來,道:“先生,請跟我們走一遭。” 後面的賈金南急了,道:“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是中國的希姆萊戴笠先生!” 港警道:“我們不管他是什麼人,還有你,也請跟我們走一遭!” 在香港,戴笠第二次被扣。在牢裡,他破口大罵,這一次,他是打著“抗日”的招牌來香港辦事的,中英是同盟國成員,所以,他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安分。 但是,不管他如何強調自己的身份,還是被扣押了12小時,才恢復自由。 先是英國駐華大使親自飛港向他道歉;接著港督簽發了保障證明書,說今後戴笠持此證進出香港可以不接受檢查登記,可隨時乘各種交通工具。 送走餘淑恆,戴笠憤怒地把保障證明書扯得粉碎,罵道:“今後誰再來這塊鬼地方誰就是狗娘養的!” 回到重慶,越想越覺得晦氣,此時,趙藹蘭剛巧來找,說願意獻身……誰知道她來得正不是時候,戴笠剛剛窩了一肚子火回來。 戴笠沒有接受趙藹蘭,軍統局裡一時變色鏡論紛紛,說魏大銘色膽包天,敢給老闆帶綠帽子,這回撞在槍口上了,惹得老闆連連晦氣,件件事不如意。 趙藹蘭離去不久,唐縱過來了。一進門就靠戴笠坐了,取下金絲眼鏡用手絹擦了起來。 沉默了一陣,戴笠忍不住問道:“乃健兄有事麼?” 唐縱把眼鏡戴上,然後慢條斯禮道:“這些天你不在,魏大銘天天纏著我,要我向你求情。” 戴笠故作糊塗道:“求什麼情?是不是他又違犯紀律了?” 唐縱道:“那倒未必,他想和趙藹蘭結婚,希望能得到你的批准。” 戴笠把身子傾了過去,道:“他要結婚?什麼時候?” 唐縱道:“如果可能的話,就這幾天,我也是看他們準備得差不多了才簽應幫著求情。” 戴笠沉下臉道:“我們名文規定的,抗日時候軍統人員一律不許結婚,不行,規矩不能違犯!” 唐縱道:“毛人鳳都結婚了,唉不說這些,雨農,做人有時還得講個策略,既然委大銘和趙藹蘭兩個不顧一切冒險結婚,你何不玩個明為訓斥,暗中接納的手段,以示恩威兼施呢?” 戴笠說:“我是個直來直去的男子漢,這種把戲我玩不來。請你轉告他們倆人,如今是國難當頭,絕對禁止結婚的,並且為這事我已經槍決了一個王春泉。希望他倆好自為之,最好不要以身試法!” 唐縱在軍統裡素有“沉穩”、“智多星”之譽,為魏大銘的事在戴笠面前碰了個軟釘子,心裡頗不是滋味。一個計謀便產生了。他馬上找毛人鳳來商量。 唐縱離開後,戴笠衝著他的背影冷笑。 兩天后,戴笠因一直不見魏大銘託人求情,問賈金南道:“這兩天你見過魏大銘麼?” 賈金南驚訝道:“怎麼?你還不知道?” 戴笠故意諱莫如深道:“知道什麼?這兩天我一直在家,你又沒瞎眼。” 賈金南道理:“魏大銘今天結婚,新房租在江北鄉下,凡軍統局處的干部都接到了帖子,喝酒去了,我以為最起碼毛先生會打電話告訴你。” 戴笠拉下臉喝道:“豈有此禮,他哪來這樣大的狗膽?看我收拾他!” 戴笠坐在沙發上,傻子似的,腦子子卻在飛快地思考問題。 賈金南又道:“很多人還給魏大銘壯膽,說毛先生和向友新結了婚;東南訓練班副主任金樹雲和他的學生也結了婚;還有王孔安拋棄有病的大老婆霍淑莫和電訊班的女學生結了婚——” 賈金南還要往下說,見戴笠拚命搖頭擺手也就不再說了。 正在此時,外面有嘈雜聲,賈金南探頭一望,馬上對戴笠說:“局長,大事不好了,他們來啦!”戴笠臉上露出了獰笑,嘴裡卻問道:“來了?來什麼來了?” 未待賈金南迴話,魏大銘滿臉通紅地走了進來,納頭拜道:“老闆恕罪!” 欲知後事如何,下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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