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

第154章 立場

戊戌變法失敗後,梁啟超受清廷通緝,日本政府出面相救,日本公使林權助將梁長發剪掉,穿上和服,化裝成打獵的樣子,一路驚險逃亡至日本。在日本居留十四年期間,梁也多賴日本政府與日本友人常年相助,他對日本頗有好感,“覺日人之可愛可敬”。但到護國戰爭後,他驚訝的發現“日人之可畏可怖而可恨”,此後始終強調要警惕日本。 面對日本人忘恩負義的指責,梁啟超回答說:“凡以正義待我者,無論何國,吾皆友之;凡以無禮加我者,無論何國,吾皆敵之。” 戊戌變法失敗後,梁啟超流亡日本時,曾撰有小說《新中國未來記》,書中描述了一個共和社會新中華民主國,第一任大總統為“羅在田”。 “羅”即“愛新覺羅”,“在田”即載湉的諧音,“羅在田”即光緒帝(也有說法稱羅在田指愛新覺羅即將下野)。第二任總統為“黃克強”,(黃興,另說意指炎黃子孫人人自強)。

梁啟超與革命黨人論戰時,說中國人“非有可以為共和國國民之資格”,因此,“與其共和,不如君主立憲;與其君主立憲,又不如開明專制”。清政府預備立憲時,梁對康有為說:“今者我黨與政府死戰,猶是第二義,與革黨死戰,乃是第一義;有彼則無我,有我則無彼。” 1908年冬,梁啟超在《新民叢報》上撰文批評革命黨領袖們:“徒騙人於死,己則安享高樓華屋,不過'遠距離革命家'而已。”梁啟超的文章在海外華人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掀起了一股批評革命黨領袖的風潮。 楊度組織籌安會,擁護袁世凱稱帝。他於是派蹇念益、湯學頓前去拉攏梁啟超,期望樑能為己所用。徐佛蘇、袁思亮和蔡鍔頗為擔憂,三人暗地裡商量道:“任公眼高於頂,恥為牛後。不如另樹一幟,以任公為首,可與楊皙子殊途同歸。”不料徐等計議未善,蹇、湯已懊喪而返。原來二人與梁見面後,尚未開口勸說,梁便拿出抨擊袁世凱復辟的文章《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示之。蹇、湯二人無奈,只能力勸梁刪除一些太過激烈的詞句。梁致函楊度曰:“吾人雖見歧,私交彌篤。今後各行其是,不敢以私廢公,亦不必以公害私也!”

康有為擁戴張勛復辟,梁啟超則與段祺瑞一起討伐張勛。有人問梁啟超:“吾子投筆從戎,壯則壯矣。昔庾公之斯於子濯孺子,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今者令師長素先生佐命新朝,吾子痛斥復辟黨人罪惡,不留餘地,不知令師作何感想。”梁啟超答道:“師弟之誼雖存,政治主張早異,我不能與吾師同陷泥淖中也。” 孫中山逝世後,梁啟超對北京《晨報》說,孫中山“為目的而不擇手段”,因而“無從判斷他的真正價值”。 1925年“雙十節”,清華定於10月9日舉行紀念會,會議上安排梁啟超發言,但梁卻記錯了紀念會的召開時間。到會議舉行這日,他不在校內,校方只好取消了他的演講。後他將原本為會議準備的演講稿發表在《清華周刊》上,講稿共一萬三千多字,他在講稿中將國民黨、孫中山、共產黨挨個罵了一遍,並痛貶中華民國為“不滿十四周歲的小祖宗”。

1927年5月11日,梁啟超在給長女梁思順的信中談及時局問題時,提到了對共產黨的恐懼:“北京局面現在當可苟安,但隱憂四伏,最多也不過保持年把命運罷了。……南方黨軍已到潮落的時候,其力不能侵北,卻是共產黨的毒菌在社會傳播已深,全國祇有一天一天趨到混亂,舉國中無一可以戡定大難之人……再過兩禮拜,我便離開學校,仍到北戴河去,你們來信寄天津或北戴河便得。” 梁啟超在另一封信中也敘述了對時局的恐懼:“本擬從容到暑假時乃離校,這兩天北方局勢驟變,昨今兩日連接城裡電話,催促急行,乃倉皇而遁,可笑之至。好在校閱成績恰已完功,本年學課總算全始全終,良心上十分過得去。今日一麵點檢行李,下午急急帶著老白鼻(梁思禮暱名)往墳上看一趟,整夜不睡,點著蠟結束校中功課及其他雜事,明日入城,後日早車往津……津租界或尚勉強可住,出去數日看情形如何,再定行止,不得已或避地日本,大約不消如此。我本身無特別危險,只要地方安寧,便可匿跡銷聲,要住若干時日,北京卻險極,恐二叔也要逃難。”

梁啟超曾對日本、英國文化贊不絕口,並且認定:“中國經一次外化,就有一次進步。”但當孟祿呼籲用美國學制來取代中國學制,梁啟超不以為然,他指著餐桌上的飯桶對學生黃伯易等人說:“這是一個飯桶,它只是一個裝飯的飯桶!憑你把這飯桶雕花塑彩甚至把它描金也不會改變飯的質量。但中國之大,主張'美食不如美器'的人不在少數,讓他們去欣賞他們的飯桶藝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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