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思想大師們

第13章 順服

建國後,經過學習,金岳霖說:“知識分子頭等重要的問題是為誰服務的問題。在政治上我追隨毛主席接受了革命的哲學,實際上是接收了歷史唯物主義。” 新中國成立後,金岳霖帶頭在清華大學開設馬克思主義哲學大課,並謙虛地把自己比做一年級的學生:今年是一年級,明年是二年級,十年八年總有進步。說:“因為馬克思主義救了中國,所以我放棄了以前所作的學院哲學,轉成了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從1951年起,金岳霖開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進行自我批評。金岳霖後來在他的回憶中說:他的勇氣來自於周恩來總理的示範。周恩來在知識分子思想改造動員報告會上,公開承認自己犯過錯誤,這對金岳霖的震動很大,也使他對中國共產黨有了更深的認識,因而在思想改造上進行得較為徹底。

金岳霖於1953年加入中國民主同盟,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他說:“解放後,我們花大功夫,長時間,學習政治,端正政治態度。我這樣的人有條件爭取入盟入黨,難道我可以不爭取嗎?不錯,我是一個搞抽象思維的人,但是,我終究是一個活的、具體的人。” 解放初,金岳霖應邀到懷仁堂,見到了毛澤東,毛澤東明確地對金岳霖說:你搞的那一套還是有用的!金岳霖一下找到了自己在新社會的位置。 1956年春節,毛澤東在宴請知識界人士時,對金岳霖說:數理邏輯重要,應該搞,你應該寫書介紹數理邏輯,書出來後我願意看。 1957年4月,邏輯學界展開了一場爭論,毛澤東在約見哲學界、邏輯學界代表時,再次邀請了金岳霖。 1959年,在毛澤東“要學點邏輯”的指示下,金岳霖帶領同事,開始邏輯教材改革和邏輯學的普及工作。

毛主席曾經對金岳霖說:“你要接觸接觸社會。”金先生已經八十歲了,怎麼接觸社會呢?他就和一個蹬平板三輪車的約好,每天蹬著他到王府井一帶轉一大圈。 一次,金岳霖在王府井一時興起,花幾百元買了一頂高級皮帽,事後竟誠惶誠恐了好一陣,雖然沒有人指責他,他卻多次在小組會上主動懺悔,說是過去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餘毒未清。階級性主宰了他的思維邏輯。 金岳霖的侄女從美國回來去看他,當他得知侄女加入了美國籍後,竟二話沒說把她趕了出去。 金岳霖寫過一篇是《我沒有成為公而忘私的共產黨人》。他是56年入黨,但是他說入黨後,生活方式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他說“衣服在冬天仍穿滿清的長袍。曾有人在王府井善意的批評我,說:'老先生呀,現在不要穿你的長袍了。'可我仍然沒有改。”

金岳霖曾說:“我培養了只做概念遊戲,不關心政治,甚至於反動的人。例如殷福生(殷海光)就是我所供給所培養的一個反動分子,他現在在台灣為蔣匪幫服務。”“我宣傳邏輯上的純技術觀點,天才教育觀點,在這一方面我特別捧王浩,他現在仍然留在美國大學裡,為美帝國主義服務。” 1958年,金岳霖參加一個文化代表團訪英。王浩當時正任教於牛津大學,便安排老師在牛津哲學教師會作了一個不長的報告。金岳霖談到,因為馬克思主義救了中國,所以他放棄了以前所研究的學院哲學,轉成一個馬克思主義者。據王浩回憶,當時聽講的大部分教師覺得像這樣的論證太簡單了一些,“可是因為金先生的英式英語特別高雅漂亮,牛津的教師大多數對他很尊敬”。

全國開展知識分子“上山下鄉”運動時,金岳霖已經70多歲,但卻主動要求“下放”。為準備“下放”後有所作為,他有一段時間專門看養魚的書。他對別人說,“我要是'下放'了,農林牧副漁五業中,農業我現在幹不了,林,我幹不了,牧,我也乾不了,副業,我也沒有技術,就剩下養養魚。” 晚年金岳霖寫回憶錄,第一句話是:“我和毛主席吃過四次飯。”他接下來寫道: “他大概已經知道我是湖南人,坐下來,他就給幾隻辣椒(好像特別為他預備的)。這一次最突出的事,是一年輕小伙子跑來抱住了毛主席。毛主席在他背上輕輕地拍個不停,這時主席飯也不能吃。後來有人(可能是青年的朋友)把那一青年請回去了。這件事充分錶明人民的領袖和人民是沒有任何隔閡的。”

1982年,重病期間的金岳霖留下了一份遺囑:“哲學所黨組負責同志:我可能很快結束。我要藉此機會表示我感謝黨,感謝毛澤東同志,感謝全國勞動人民,把中國救了。瓜分問題完全解決了。四個現代化問題也一定會解決。我死之後,請在我的存摺中提出三千元獻給黨。請不要開追悼會,骨灰請讓清風吹走。” 1982年,當金岳霖聽說邏輯與語言函授大學招生六萬人的時候,激動得說:“真了不起!真了不起!”翌年,他聽說該校招生25萬人時,更是興奮不已。他向函大的老師表示“致敬”,感慨地說:“在解放前,一所很大的大學一年只培養幾個、幾十個學邏輯的學生,現在一年就有幾萬,幾十萬人學邏輯,這應該感謝偉大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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