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文學大師們

第95章 悲觀

1923年7月,與魯迅反目後的周作人在《尋路的人》一文中寫道: “我是尋路的人。我日日走著路尋路,終於還未知道這路的方向。 現在才知道了,在悲哀中掙扎著正是自然之路,這是與一切生物共同的路,不過我們意識著罷了。 路的終點是死,我們便掙扎著往那裡去,也便是到那里以前不得不掙扎著。 ” 李大釗的慘死,北新書局被迫停業,《語絲》被禁(周作人和劉半農曾到一個日本朋友家避了一周),使得周作人的思想發生了轉變。 1928年9月17日,周作人發表《歷史》一文,指出“天下最殘酷的學問是歷史”,“我讀了中國歷史,對於中國民族和我自己失了九成以上的信仰與希望。”10月1日他發表《青年脆》一文,“近兩年來中國到處是人頭脆,而青年似乎尤其脆得可以。”所謂“脆”就是死亡率高。

這年11月,周作人發表了《閉戶讀書論》,從此以後那個曾和民族共同體共命運,與大時代同呼吸的周作人就徹底告別了過去,回到書齋。 1932年,曾有“吾家予同”稱周作人“尚保持五四前後的風度”,周作人在給俞平伯的信中稱為“大誤”,並說“自審近來思想益銷沉耳,豈尚有'五四'時浮躁凌厲之氣乎”。 1934年,周作人五十壽辰時,作打油詩二首。其詩云:“前世出家今在家,不將袍子換袈裟。街頭終日聽談鬼,窗下通年學畫蛇。老去無端玩骨董,閒來隨分種胡麻。旁人若問其中意,且到寒齋吃苦茶。”其二雲:“半是儒家半釋家,光頭更不著袈裟。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涯洞裡蛇。徒羨低頭咬大蒜,未妨拍桌拾芝麻。談狐說鬼尋常事,只欠工夫吃講茶。”

常風回憶,1938年夏,葉公超到北平接家眷,同時受中研院與北大委託勸說周作人南下。葉在北平的兩個月間,多次與週見面,但每次週總說南下有種種困難,並請葉代為向在南方的朋友們說明。葉離開北平的前一日,到週宅辭行,臨別時,週一直送至街口,時天色已晚,常風在汽車裡“隱隱約約看見周作人孤單單地站在那裡。一陣秋風落葉掃地而過,他還兀然不動望著即將開動的汽車向我們揮手。我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淒涼。車子開後葉先生和我好半天都沒說話……車子開到大街上後葉先生才嘆了一口氣,'苦雨齋將來不知要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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