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許世友的最後一戰

第11章 第九章打開大門

許世友的最後一戰 周德礼 14686 2018-03-16
許世友說:“進院,必須先打開大門,開門進院才能登堂入室。打仗就要先打開突破口,然後才能殲滅縱深內的敵人。同登就是我們攻打諒山的大門,就是主要的突破口,要想殲滅諒山的敵人,必須首先殲滅同登的敵人,打開這扇大門。”這種戰法就叫“中央突破”。 同登距我友誼關4公里,扼中越之間主要通道,是越南北方的軍事重鎮。它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西南約8公里處是陡石山區,上山有大小溶洞,可作天然火力點。隔路相望是607、605高地,緊鎖同(登)太(原)公路。南有417、555高地和扣馬山,居高臨下,鳥瞰同登,東有扣考山、815高地,群峰連綿,由南向北延伸,直抵1號A公路。北有402高地,險石叢生,多為峭壁,與同登東北的460高地、西北的386高地遙相並立,構成了一道護衛同登的天然屏障。緊接同登南側的339高地、東南側303高地、東側的423高地、玻保北側無名高地即可鎖住同(登)太(原)和同(登)、諒(山)公路,又可控制同登。 402高地面向同登的一側,有很多岩洞,且是絕壁。

與我相連的除友誼關至同登的1號公路外,還有弄懷至苦大、米七至果龍樹兩條道路,前者與4號公路相連接,戰前遭敵破壞,後者可以加修成急造軍路,從渠歷至12號界碑國境線上,只有4個山口可勉強通行輕裝步兵,其餘的都是懸崖絕壁。友誼關至12號界碑地段為土山,植被為1.5~2米的茅草和灌木叢,坡陡、谷深、斷崖多。人馬可勉強通行,坦克運動卻十分困難。 防守同登地區的是越軍號稱“英雄團”的第3師12團以及配屬該團的獨立205營和公安12團1營,其4、5、6營分別部署在那板西側無名高地、扣考山、409高地、玻保地域和班莊、那龍、伯良地域積386高地、弄供、402高地地域,其公安1營配置在同登鎮合浦念嶺、公安屯地域;團指設在那林。 3師高砲營部署在探某。

越軍經過長期的準備,構築和設置了大量的工事、障礙,除同登火車站構築了有坑道和永備工事外,在同登周圍各要點和同登附近的1、4號公路兩側各要點上均構築了2~3條可容納10~12人的馬蹄形、丁字形短洞、“A”字形土木質工事、大型掩蔽部、火力發射點,並以交通壕相連,形成支撐點式環形防禦體系,在與我接壤便於人馬通行的地段,越軍均設置了防步兵地雷場、鐵絲網、鐵刺、竹籤、陷阱等障礙物。在便於坦克運動的友誼關至同登的1號公路上,設有防坦克障礙和防坦克雷場等13道障礙物,弄懷至苦大的簡易公路上,也設有防坦克雷場、防坦克壕、欄障及石牆等障礙物。 許世友認為同登不是一般的一線防禦陣地,而是一個堅固的軍事要塞區。他指著戰役部署圖說,同登的地位本來就重要。對越軍來說,這裡是他們的前哨陣地,是越南的門戶,是軍事要道。對我們來說是打諒山的前進陣地,是殲滅諒山之敵的突破口,是諒山的大門。

許世友同向仲華政委探討同登地區作戰時說:由於同登地位的重要,決定著我們必須奪取它。也因為地位的重要,敵人必定死守它,這就會產生奪取與堅守的激烈戰鬥。奪取後我方要控制住,越軍要反擊奪回,就可能反复爭奪。在這裡的戰鬥將是十分激烈的。 許世友和軍區前指的同志們商量戰法時說:由於同登是個軍事要塞,越軍的作戰指導思想和作戰原則又是“一線堅守,一線取勝”,因而這裡的兵力密度大,陣地堅固,火力的密度和周密程度也很大,障礙的密度也很大,這些都要比一般一線陣地防禦要大得多。我軍必須用大量的砲兵對越作戰,使用集中猛烈的砲火轟垮防禦的硬殼,還要用直瞄火砲、炸藥包、爆破筒炸開越軍防禦的鋼筋鐵骨。只有這樣才能奪取同登,殲滅同登守軍。

許世友看著地圖,對作戰室的同志們說:奪取同登的意義不僅有利於奪取諒山,而且是協同南北兩個集團殲滅高平之敵的重要行動。這裡打得好,打得猛,可以箝制越軍的戰役、戰略預備隊,使他們不敢去援助高平之346師,以便我南北兩個集團更有把握地殲滅高平地區之越軍。 基於這些認識,許世友司令員指示東集團:戰役開始時,你們必須首先使用強大砲火,進行集中猛烈的轟擊,摧垮它堅硬的外殼,炸開他的鋼骨鐵筋,大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壓垮敵人的士氣;爾後使用坦克和步兵猛烈突擊,大膽穿插分割敵人的防禦體系,包圍迂迴,斷敵退路,徹底殲滅敵人,奪佔敵人的各個陣地。 東集團的朱、郭首長堅決執行了許世友司令員的指令。 2月17日,中越邊境,友誼關內,東集團參加炮火準備的200多門火砲,直指敵人的砲陣地、觀察所、支撐點等目標。瞄準手準確地定好射擊諸元,裝填手托起了擦得鋥亮的砲彈。時針指向6時25分,組織指揮砲兵作戰的李子忠同志下令東集團的砲兵各部隊開砲。

頓時,威嚴的戰炮突出了長長的火舌,一發發凝聚著仇恨的砲彈撕裂長空,呼嘯著撲向同登敵陣的50多個目標。頃刻間,敵陣地表面的工事、暴露的火力點被打成一片廢墟,地雷被引爆,障礙被炸飛,敵人的火砲散了架,炮輪蹦跳著滾到幾百米以外的山腳下;敵軍營濃煙滾滾,公安屯土崩瓦解,房倒屋塌。同登附近的3孔橋,敵人派了一個步兵連的兵力進行扼守,預先安放了半噸炸藥,裝好了引爆電源,妄圖在我發起進攻時炸毀這座橋,阻止我軍前進。可是,經我一陣猛烈的砲火轟擊,這個連被打死80﹪,擔負炸橋任務的那個班只剩下1人,再也沒膽量按引爆電鈕了。美目山守敵28人,被我炮火擊斃26人。敵增援同登的1個砲兵連,剛進入陣地還沒來得及脫掉炮衣,就連人帶炮被送上了西天,戰前偵察到的11個敵炮陣地(35門砲),3個觀察所、4個支撐點及步兵衝擊的主要目標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許世友這一招很厲害,用猛烈、準確的砲火,大量地殺傷了敵人,摧毀了大部分障礙,打垮了敵人的士氣,為步兵、坦克作戰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我左右兩支穿插部隊,像兩支利箭直插敵陣地。第一線突擊分隊利用砲火掩護,採用爆破器材在通路中掃除殘存障礙。 6時40分,我炮火延伸,憑祥旅準時發出衝擊信號,第一線步兵發起了衝擊。 但此時還有15米雷場沒有開闢,而破障分隊的各種爆破器材已全部用完。眼看整個部隊行動就要受到影響,怎麼辦?在這緊急關頭,只聽得一聲鏗鏘有力的高喊:“同志們,跟我來,踩過去!”這高喊聲就是88團7連7班長朱澤威同志,這是他出於對祖國的無限忠誠,對敵人的高度仇恨爆發出來的全部心聲。前面的同志壯烈地倒下了,後面的同志又勇敢地繼續踩。就這樣,他們無畏地用火紅的青春和沸騰的熱血,為後續部隊,為戰友們鋪平了一條通向勝利的道路。英雄們的壯舉,使得戰友們對越寇更加憎恨,增添了殺敵勇氣,他們踏著英雄們用鮮血染紅的道路,勇猛果敢地沖向敵陣,按預定路線向敵縱深迅速穿插。

許世友得知這個班長的英雄行為十分高興,他說,有這樣的部隊什麼陣地都能攻破,什麼敵人都能殲滅。 88團1營為保障團主力穿插,於16日夜間秘密開闢了通路。 9時45分,採取正面牽制、兩翼迂迴、側後攻擊戰術,攻占了815高地等要點的同時,立即成兩路縱隊,3營在左,2營在右,並肩沿果龍樹北側無名高地向昆漂、探壟、那派方向穿插。各梯隊交替掩護,向同登左翼攻擊前進,部隊確實打得很猛,壓倒了敵人的士氣。 87團2營配屬軍坦克團7連,沿板那、480高地向班列實施穿插。營主力在穿插途中相繼攻占了420高地、玻保、460高地。 1連和團偵察排在火力掩護下,於8時20分奪回了被越軍強佔的我神聖領土浦念嶺,殲敵70餘人。

板那西側無名高地,是敵扼守友誼關口和公路、鐵路交叉路口的一個要點,越軍經過長期準備,構築有3條簡易坑道和4個“A”字形工事、3個大型掩蔽部,並與塹壕、交通壕相連接,構成了支撐點式的環形防禦,守敵為一個加強連。 87團1連、邊防7連、5連2排在旅反坦克砲兵預備隊和團高機連的火力支援下,於10時30分攻占了該高地,斃敵97名,俘敵2名。 弄懷西南側約1公里的386高地,是敵同登西北側的一個戰術要點,控制著高(平)、諒(山)公路和我方弄懷山口,對右路89團進攻同登之敵是個很大的障礙。因此,87團令步兵第1營的3個連分別從其北側和西南側圍攻,首先拔掉這個釘子。 為確保攻擊奏效,1連副連長於總攻前夜,帶領一個班隱蔽前出至國境線處100米處,做好了在敵障中開闢通路的準備。當我總攻炮響,他們即行爆破,只用了3分鐘就開闢了一條通路。全連利用拂曉前視度不良的有利條件,迅速通過通路,在預定攻擊時間前12分鐘向敵接近。該連2排分別攻殲了6、7、5號高地之敵。 6時35分,1連與2、3連對386高地形成了圍攻態勢。

6時40分,我炮火延伸。爭奪高地的戰鬥開始了。 1連的戰士們從高地的南側迂迴上山,越過敵障和塹壕,勇猛衝入敵陣,只用了33分鐘就攻占了高地主峰。緊接著,我2、3連也迅速地衝上了山頂。經過一番激戰,表面陣地被我全部佔領,守敵一部被殲,殘敵鑽進了暗堡和暗洞,繼續與我頑抗。 在我搜剿殘敵時,突然從一個暗堡裡射出一梭子彈,4名戰士中彈倒下。戰友的犧牲,更增添了戰士們對越軍的無比仇恨。 3班一戰士從側翼迅速接近敵火力點,抄起爆破筒塞進敵堡,將其徹底炸毀。敵剛從一暗洞裡伸出機槍,眼捷手快的8班戰士胡永信一個箭步衝上去,硬是用雙手將機槍從射擊孔裡拽了出來,這可嚇壞了敵射手,轉身拔腿就跑,8班長掏出一枚手榴彈擲了過去,將敵射手炸得人仰馬翻,接著舉槍打倒了另外兩個逃跑的敵人。 2排長何水木發現一重機槍火力點正向友鄰掃射,迅速接過戰士手中的半自動步槍,一個快速點名,11發子彈消滅了6名敵射手和其餘逃命的敵人。

許世友在作戰時聽到了8班長胡永信從射擊孔中拽出敵人輕機槍的英雄行動,他笑了。他說:這樣的英雄紅軍中有過,八路軍中有過,這個班長繼承了我軍英勇作戰的光榮傳統。 經過一天激戰,1營攻下了386高地及其周圍的5個山頭,殲敵兩個加強連、一個特工隊和一個公安排,共斃敵300餘名,俘敵10餘名。 團偵察排於攻擊發起後,在4連一部協同下,很快攻占了402高地表面陣地,但狡猾的敵人撤進了半山腰的石洞,拼命向87團1營射擊。子彈打不進去,手榴彈也無法炸,人更難接近。還是偵察兵機靈,他們用繩子吊上一個炸藥包,點燃後放了下去,炸藥包剛懸到敵寇佔據的洞口前,“轟”地一聲炸開了花,這夥敵人東倒西歪,一動也不動了。 經過兩個小時的戰鬥,憑祥旅突破了敵防御前沿,穿插部隊發展和比較順利,特別是88團1營攻占魁刀、815高地、611高地等後,控制了有利地形,保障了團翼側安全,為團主力穿創造了有利條件。旅認為,穿插部隊雖不斷遇敵阻擊,但敵兵力小,影響不大,為加快穿插速度,擴大戰果,決心集中4個砲兵營,交替向前延伸火力,掩護88團主力穿插。 87團和89團乘勝發展進攻,配合穿插部隊,造成關門打狗之勢。 旅以兩個榴砲營分別對昆漂北側無名高地和480高地實施壓制射擊。 88團3營利用砲兵射擊效果,以一部兵力向昆漂北側無名高地進攻,營主力從東側向探壟方向穿插,當先頭部隊進至昆漂東側時,遭探壟北側無名高地之敵火力發起衝擊,掩護營主力從東側穿插。在8連攻擊該高地的同時,主力從東南側直插探壟。 11時10分,攻占了探壟村,搶占了探壟村附近的要點,控制了同諒公路、鐵路。 該團2營4、5連攻占昆漂西側無名高地後,遭423高地東側無名高地之敵火力阻擊,各連即組織重機槍、無後座力砲實施壓制,掩護步兵按原定路線向409高地穿插,於11時5分攻占了409高地和魁梅北側無名高地,殲敵約一個排,繳獲高射機槍3挺。該營6連繼4、5連之後,在409高地西側加入戰鬥,經過20分鐘激戰,攻占了那派及其附近諸要點,隨即全營轉入防禦並構成對外正面。至此,88團完成了旅賦予的在19號界碑以東1公里無名高地,東西寬500米的地段上突破敵人的防禦,沿魁刀、昆漂、409高地向探壟、那派的穿插任務,切斷了敵人沿同諒公路、鐵路南逃的退路。 許世友在作戰室詳細地聽取了這個團作戰情況的匯報,他興奮地說,這個團打得很好,指揮員堅決,戰鬥員勇敢,應當表揚,應當獎勵。 北山旅92團3營在23、24號界碑之間突破敵防禦,在88團1營一部兵力配合下,攻占了扣考山和嘉暮山,殲敵一個加強班。 438高地是右翼攻擊部隊浦寨旅95團主攻的一個高地。為確保攻擊奏效,團指揮員根據掌握的敵情,量敵用兵,以一部兵力首先殲滅我前進路的的549高地之敵,為團主力攻占438高地掃清了障礙。 10時許,團主力攻占438高地的戰鬥打響了,一部兵力在正面吸引敵人,主力從兩翼迂迴包抄上山。戰士們用各種火器從敵人的背後一陣橫掃,頓時,敵人一片哀嚎。突如其來的打擊,給敵人以很大殺傷。殘敵見失敗已成定局,丟盔棄甲倉皇向那敏方向逃竄,我先頭上山的戰士們操起敵人丟下的機槍,一陣火力追擊,又撂倒一批,剩下的幾個越寇,象受驚的野兔慌忙鑽進了草叢。 浦寨旅的另一路,93團以一個營的兵力攻占了同登西南側的那炸、棍拳、昆浪、龍會。這樣,我軍又控制了同太公路。至此,同登伸向諒山、高平、太原的交通要道全部被我切斷,使同登之敵撤退無路,增援無望。敵4營指揮所駐守的423高地,構築有短洞4條、“A”字形工事6個、土木質火力發射點4個、塹壕3道,以交通壕相連接,能打能藏。配置有高射機槍、重機槍及82無後座力砲、82迫擊砲、60迫擊砲多門,防禦力量較強。但在我無畏的戰士面前,沒有攻不破的堡壘。一陣猛烈的砲火蓋上敵陣,炸得敵人人仰炮翻,步兵勇士們敏捷地緊隨砲彈炸點攻擊前進,跨過敵障,越過塹壕,奮勇沖向敵陣。戰士們充分發揮火箭筒、炸藥包、爆破筒的作用,打的敵人焦頭爛額。一戰士發現兩名敵人鑽進了附近的一個地堡,就用衣服蘸上汽油扔進敵堡,然後用82迫擊砲彈,裝上引信往裡砸,只聽一聲悶響,暗堡崩塌了。一番激戰,我87團以兩個連的兵力攻占了該高地。 由於93團在那敏進攻受阻,中間有同諒鐵路和一條河流相隔。該高地面向那派的一側較為陡峭,且其南側的郭注山和417高地之敵火力隨時都可以對我構成威脅,攻擊較為不便。 6連戰士不畏艱難,以猛虎下山之勢迅速攻占了該高地,使同登能向諒山的交通要道又多了一道關卡。 許世友接到東集團的戰報時說:經過一天的作戰,殲滅了不少敵人,奪取了不少陣地,已包圍了同登地區的敵人,形勢對我有利。告訴東集團,必須再接再厲,全殲同登地區的敵人。用攻堅戰法,破敵核心工事,不可輕敵。 17時30分,憑祥旅指揮所根據許司令員指示,對戰況進行了認真分析,認為:敵雖已成甕中捉鱉,但還企圖依托“法國砲台”、火車站、339高地負隅頑抗,固守待援;諒山、太原方向之敵可能來援。據此,旅決心乘勝連夜發展進攻,分割圍殲各據點之敵,並加強對諒山方向的防禦,堅決阻擊增援之敵。 17時55分,旅砲兵群對火車站、“法國砲台”等處實施了5分鐘的砲火急襲。 87團2營主力於18時從423高地西南側,以一部兵力從班列向探某發起攻擊。探某村位於同登以南約1公里,北面為“法國砲台”和火力站,西面為339高地,西南為那敏西北側無名高地,東面為423高地。探某的東側有同登至諒山的公路,西側有同登至太原的公路,西側和南側有同登至諒山的鐵路,其周圍有20多個小高地,均有敵據守。營根據敵情通報和觀察判斷,防守探某地域的是殘敵,大約一個連的兵力。 2營戰至21時,奪佔了探某北側的兩個無名高地和東南側的4個無名高地。在繼續向前攻擊時,遭探某南側和東側敵高炮、高機、重機槍等火力的猛烈射擊,多次攻擊均無進展。 在自衛還擊作戰中,我坦克部隊第一次以現代化的突擊力量的雄姿,出現在打擊侵略者的戰場上,接受了戰火的洗禮,為祖國立了新功。坦克7連連長李德貴帶領4輛坦克,象暴怒的4只猛獅直向探某衝去。途中遇上了敵一輛指揮車,李連長一聲令下,機槍開了火,車上包括一名軍官在內的5名敵人當即斃命,坦克轟隆而過,敵車成了一堆破鐵,把附近的敵人嚇傻了。 這時,落日已掩沒在群山之中,周圍炮聲隆隆。李連長鎮靜地指揮著駕駛員沖在最前面,一陣炮轟槍掃,車碾履壓,打得敵人鬼哭狼嚎、抱頭鼠竄。藉著炮火的陣陣閃光,李連長突然發現敵人的一個炮陣地,立即命令駕駛員:“加快速度,跟他們拼刺刀!”坦克隆隆地怒吼著,猶如神兵天降,頓時,一間營房轟然倒地,一台汽車被壓扁。敵人一片慌亂,四周響起了尖厲的呼叫,一個敵軍官從另一間房子裡逃出來,一手拖著一個女人,拼命奔到一輛摩托車旁。他剛邁上去一保腳,就被我坦克射來的子彈打了個人仰車翻…… 後面的坦克跟上來了,李德貴又指揮許森駕駛坦克衝上指揮所右側的一道陡坡。上到山頂後,一個混合炮陣地出現在他們腳下。 “往下呀!”坦克就像猛虎下山,飛一般地衝下坡去,坡下一間營房剎時被撞了個四分五裂。車頭隨著向右急轉,從一道10多米深的土坎邊緣拐過,直奔敵人的砲陣地,橫衝直撞,東碾西壓,把敵人兩門高炮、兩挺高射機槍和4台卡車壓成一堆廢鐵,一長段工事也被壓成平地。 由於天黑,敵人摸不清真實情況,周圍的敵陣地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各種火器一古腦兒向這個炮陣地打來。彈片震得坦克鋼板“噹噹”直響,李德貴立即指揮轉移到山下公路,利用敵火力暴露的機會,緊緊抓住火力較密集的目標,進行火力射擊,敵人的火力點一個挨一個地成了啞巴。 許世友得知李德貴事蹟後說:這是我知道的我軍最勇敢的坦克連長,要很好總結推廣他的戰法,宣傳他的事蹟和英勇精神。 直接配合同登作戰的廣西軍區第1團21連,出現了一位黃繼光式的戰鬥英雄,他就是戰士楊朝芬。他們連的任務是攻打竹林山,在部隊前進中遇到一個敵暗堡,火力很猛,被阻在暗堡前。楊朝芬見狀拿起爆破筒向暗堡直衝過去,頭頂上子彈嗖嗖,他一會兒爬一會兒滾一會兒躍,猛虎般地接近了敵堡,敏捷地將爆破筒插入敵人暗堡射孔中。正要拉燃導火索,被越軍頂了出來。楊朝芬猛然直起身子再把爆破筒捅進去,但又被敵人推了出來。小楊毫不遲疑地又抓起爆破筒,用盡全力第三次把爆破筒推進去,用身體緊緊壓住不放,左手拉燃了導火索,一秒、二秒、三秒……在爆破的瞬間,楊朝芬敏捷地滾下山坡,只聽得山崩地裂一聲巨響,敵人的暗堡開了花。楊朝芬只是被震昏了,清醒過來又繼續進攻。衝鋒號響徹整個山谷,21連奪取了竹林山敵人的陣地。 許世友得到這個報告時說:這是活著的黃繼光,從保存自己的靈活性來說價值更高。應當很好地介紹他的好戰術。 東集團從繳獲的敵12團防禦部署圖中得知,該敵第5營的兩個連仍在班莊地區防守,決定將殲滅該敵的任務交給浦寨旅。為更有把握打好這一仗,旅首長親自組織參戰部隊排以上乾部進至前沿549高地和會梅東北側無名高地組織了協同,區分了任務。 擔負攻擊班莊守敵的94團3營和95團3營,在我強大的砲火掩護下,像兩把鋒利的鋼刀,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砍向守敵。南麓94團9連1排在穿插途中遇敵阻擊,又殲敵半個班,連闖兩關,以銳不可當之勢直指敵側後。北路穿插的95團7連一陣火力掃射,放倒敵10餘名,一舉奪佔敵12號高地。南路9連乘勝前進,加速穿插,2排發現10號高地之敵20餘人向西南運動,便迅速搶占有利地形,先敵開火,敵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得暈頭轉向,頓時亂作一團,戰士們一陣步槍、機槍點名,擊斃19人,餘敵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逃向40號高地。 9連奮勇疾進,進至10號高地西南公路時,恰遇向西逃竄的6名敵人和兩匹軍馬。連長喊:“抓他幾個活的。”戰士們迅速圍了上去。一名負隅頑抗的越軍剛舉起槍,就被我眼明手快的戰士擊斃。另一個敵人企圖逃遁,被我3班長一梭子彈撂倒了,其餘4名敵人見頑抗必遭喪命,逃跑無望,只好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3個小時的緊張激戰,對敵基本形成了合圍,但由於敵工事堅固,火力較強,我進展遲緩。 94團及時組織炮火對敵核心陣地和重要目標進行了5分鐘的火力急襲,各連再次向敵發起攻擊。 南路9連兵分兩路,從兩翼迂迴包抄敵營指揮所。敵憑藉較強的火力與我頑抗,營組織炮火壓制,步兵趁勢衝上敵陣,殲敵大部,殘敵企圖向龍村逃竄,被我火力追殲。 7連以小群多路的戰術,同時攻擊6、7號高地,1排火箭筒手機智果斷,一連端了4個火力點。全連同志與敵激烈拼殺,全殲6、7號高地守敵,並攻占了8號高地。當時,3排利用夜暗摸到距敵約30米處,神奇地出現在敵人面前,衝入敵陣,與敵人展開了肉搏,塹壕內、陣地上倒下了具具敵屍。 北路7連在向10號高地衝擊時,因地形對我不利,敵火力較強,傷亡很大,連長和兩名排長先後負傷,4排長犧牲。這激起了戰士們的更大義憤,大家異口同聲地說:“一定要拿下這個高地!”“要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在10分鐘炮火急襲之後,戰士們如同咆哮的烈馬,勇猛地撲向敵陣,凝聚著滿腔仇恨的顆顆子彈射向敵群,傾注著復仇烈焰的排排手榴彈擲向敵陣,越軍被打得魂飛魄散,屍橫遍地。半小時內,我一舉攻占了13號高地,殲敵86名。 經過一天的激烈戰鬥,基本殲滅了所謂“英雄團”的第5營(欠一個連),打通了浦寨至班莊的通路。 攻打“法國砲台” 同登殘敵在外圍據點被我掃清,又斷了退路的情況下退守339高地、“法國砲台”和探某等核心陣地負隅頑抗。 東集團於18日13時召開了黨委常委會,根據許世友的的指示和當前情況研究攻打敵核心陣地和肅清殘敵的戰法,針對敵核心陣地工事堅固、火力強和守敵頑固的特點,確定以坦克和火砲進行抵近射擊,以強制強,步兵採取小群多路、連續攻擊,穩紮穩打,逐點圍殲的戰法打敵核心陣地。以分片包乾,混合編組,小群對分散,圍困對鑽洞,潛伏對偷襲的方法清剿殘敵。 19日,東集團以87團2營、89團3營、93團3營和2營一部,分別對探某、“法國砲台”、339高地再次實施攻擊。 89團7連在砲火掩護下,於21時30分攻占火車站,殲敵40餘名。爾後從火車站由東向西攻擊平頂山“法國砲台”。 平頂山是一個堅固的大堡壘,位於同登西南。其南面為火車站、探某、西南有339高地、西為巴扁,北面有兩個無名高地(已為我佔領)。該砲台系40年代初期由法國人用3年時間建成,其長約300米、寬約100米,牆後1.5~3米,系用鋼筋、水泥灌注而成,工事堅固,並有強大的火力配系。內分3層,中間是一條3米寬的通道,兩側是房間,露出地面的兩層高5~6米,四面各有一個進出口,安裝有帶滑輪得可密封鐵門,能防毒、放火,頂部有10個透氣窗和一個瞭望台,均可作為火力發射點;周圍有約300個射孔,內有水、電和通風設備。據俘虜供稱,內有可容納1000餘人的禮堂,整個砲台可容納3000~5000人。沿砲台周圍還有一道環形塹壕和4個進出口相連接。越軍自吹為“堅不可摧的要塞”,並揚言:“日本人打了45天都打不下來,中國軍隊是無能為力的。” 攻擊開始進展順利,當2排接近車站南側高地、1排3班通過公路時,遭339高地、探某、砲台敵三面火力夾擊,前進受阻。 2排奮勇拚殺,控制了車站南側無名高地,可1排1、2班仍被阻於公路一線,連長迅速率3排衝至砲台東側塹壕,與敵展開激戰。但由於地形開闊,敵居高臨下,加之砲台工事堅固,火力很強,我火力封鎖不住敵射孔,步兵無法靠近,傷亡較大。旅前指決定暫停攻擊,7連撤至玻保西側無名高地。 20日,7連奉命再次攻擊砲台,但由於事先沒有組織好協同,步炮各行其是,步兵得不到炮火的有效支援,被砲台、339高地和探某方向的敵火壓制,前進困難,全連被壓在砲台西南側塹壕、東南側山腳和東南側山腳下的凹地裡,11時30分撤到火車站及其東側。 兩次攻擊均未奏效,旅前指十分重視。當天下午,前指召開了連以上乾部會議,分析情況,總結經驗教訓,認真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前兩次攻打失敗的關鍵就在對敵情了解不夠,存有輕敵思想,7連在戰前偵察地形時,誤認為砲台是一個低凹部。 17日的戰鬥中也沒能做認真詳細地觀察,只發覺砲台是一個獨立的火力點,而且地形較低,認為不甚重要。經過19、20日的兩次攻擊,才發現砲台是敵設防堅固、火力很強的地下堡壘,而且和339高地、火車站、探某的火力點相聯繫,在同登、火車站和砲台之間構成了一個以砲台為中心的嚴密的火力地帶。敵情沒搞清,把強敵當作弱敵攻打,也沒有作充分的準備。第一次只利用砲火準備的半個小時,簡單地規定了任務,各班對進攻路線不明,任務不清,在敵火猛烈射擊時,又中斷了通信聯絡,在加夜間視度不清,結果使全連分成了4部分,互不聯繫,各自為戰,形不成有力的拳頭。第二次又沒有組織步炮協同,各兵種各打各的,發揮不了整體威力,也只得被迫停止進攻。 許世友在作戰室聽了作戰參謀報告的上述情況,他說:告訴東集團加強戰場偵察,嚴密組織,堅決攻擊,用攻堅戰法奪取勝利。 我軍攻打“法國砲台”受阻的消息,傳到了廣西憑祥市發電廠民兵何國安的耳中,他心急火燎地趕到前線,向部隊介紹敵工事情況。 對越自衛還擊戰打響以後,這位年邁50、精明強幹的何國安天天關心著前線的戰況。這一天他在廠里拉了一上午的煤,午休回家看看。他剛走上公路,見到卡車從南面運來了傷員。他心裡一驚:同登戰役不是打得很順利嗎?怎麼還有這些傷員呢?仔細打聽,原來是在打“法國砲台”時受的傷。提起這“法國砲台”,何國安太熟悉了。原來,他13歲那年,隨著父親逃難到同登,被法軍抓去修砲台,一連修了3年。這座砲台明堡暗堡堅固,當年日本侵略越南,打了45天,沒能把暗堡打開,現在我們的戰士摸不清情況,自然容易吃虧。想到這裡,他剛回到家,心慌意亂地一扭頭又跑了出來,他妻子在後面喊他也沒聽到。他騎上單車,直奔某砲兵營,找到副營長說:“解放軍同志,我是電廠的職工,當年被抓去修過同登的'法國樓',那裡的情況我熟悉,我去給部隊帶路吧!”副營長和何國安握手,並對他說:“歡迎你給我們帶路,你在這等著吧,到時候我們來請你。” 根據掌握的情況,旅決定調整組織,改變方向,把攻擊點由南面改到北面。鑑於89團7連傷亡較大,決定以7連為基礎,另抽該團8連一個排、87團2連2排編為一個連,由89團3營副營長任連長,在加強85加農炮一個排、82無後坐力砲一個排、重機槍一個排、高射機槍7挺,向“法國砲台”實施攻擊。 87團2營對探某之敵實施牽制性攻擊,分散敵人兵力、火力,保障89團7連迅速攻殲“法國砲台”之敵。 89團7聯合配屬分隊利用夜晚,於21日拂曉秘密進至“法國砲台”西側無名高地,佔領了進攻出發陣地,首先派2班、4班進至砲台北側山腳隱蔽待機。 一切準備就緒,到7時50分,第三次攻打“法國砲台”的戰幕拉開了。各種砲彈狠狠砸向敵砲台,各種火器交織成綿密的火網,罩住了敵射孔。 8時20分,炮火停止射擊,步兵趁著砲彈炸起的硝煙,立即發起衝擊。 2班、4班趁敵慌亂之際,分別從砲台東北和西北側沖向敵人陣地。 2班首先佔領了砲台東北角,以火箭筒摧毀了直接威脅該班前進的高射機槍、輕機槍兩個火力點,並對東北角洞口實施了3次爆破,攻占了東北角洞口,消滅了第一層火力點。 4班首先以火箭筒消滅了西北角敵火力點,並向第一道塹壕衝擊,當進到第一道塹壕附近時,2班發現敵約一個排的兵力沿第一道塹壕實施反沖擊,立即組織火力,先敵開火,迎頭攔擊,斃敵5名,餘敵沿塹壕向西南洞口潰逃。這時,4班也衝進塹壕,與2班並肩作戰,將敵壓縮在砲台西南洞口內,攻占了西側第一道塹壕,同時,1、2排主力也佔領了砲台一部,並對坑道工事實施了爆破,堵塞了北側射孔與洞口。各戰鬥小組,採取了交替掩護,利用死角,在直瞄火砲支援下,向頂部攻擊。 12時許,1、2排攻占了砲台北側和頂部,遭到探某、火車站、339高地敵火力的猛烈射擊,與敵展開激戰。此時西南洞口有3個敵人出洞企圖頑抗,被擊斃。 12時30分,3排加入戰鬥,由東側向南逐步搜索,肅清壕內殘敵,並以兩個班分別組成5個小組,攻打南側殘存火力點。經全連激戰奮戰,砲台表面陣地被我佔領,已發現的4個洞口被嚴密控制,射孔、火力點全部被封鎖或消滅。我攻擊分隊當即對坑道內的敵人展開政治攻勢,促其投降。但殘敵不斷向外投彈射擊,負隅頑抗。為防敵突圍,對各洞口實施爆破,封閉了洞口,同時繼續發動政治攻勢。 殘敵拒不投降。部隊請來了何國安,何國安記起砲台頂部似乎有個做出氣孔的“天窗”,於是便帶著工兵進行尋找,他仔細回想當年炮樓的位置,用腳步量了又量。選準目標,搬走上面濺落的水泥碎塊,除掉亂草茂根。果然,露出桌面大小的一塊水泥蓋板,何國安興奮得叫起來:“天窗找到了!”大家立即用力搬開了水泥板,探頭一看,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下面隱隱傳來了嘈雜的嗡嗡聲,很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 何國安趴在洞口用越語喊道:“重待寬奴徒兵(我們寬待俘虜)!”洞裡沒有回答,他又喊:“陸松空依(繳槍不殺)!”依然沒有動靜。 戰士們把茅草澆上汽油拋入洞內,再用噴火器噴射。頃刻間熊熊烈火引爆了地堡裡的彈藥庫,只聽山崩地裂一聲巨響,“法國砲台”的“天靈蓋”被掀上了天。 許世友聽到這個情況非常高興,他說,看來出國作戰也必須用人民戰爭的思想才能取得勝利,建議政府好好獎勵何國安同志。 隨著這一聲巨響,同登之敵整個防禦體系頃刻間土崩瓦解。敵339高地和巴扁也被我93團一舉突破,同登守敵的最後一個核心陣地——探某,成了“孤島”。 在89團7連攻打“法國砲台”的同時,87團2營6連攻占了探某北側、東南側無名高地,因傷亡較大,彈藥將盡,奉命轉為預備隊。探某北側3個無名高地,由4連接替主攻任務,經半小時戰鬥,攻占了4號高地,殲敵約兩個班。這時,敵縱深炮火向3、4號高地猛烈射擊,4連前進困難。 23時許,敵以兩個排的兵力向4、6連陣地實施反擊,被我擊退。 左翼擔任助攻的5連,在向探某西南側18號高地運動途中,摧毀敵火力點一個,殲敵一個加強排,隨即向17號高地發展進攻。 3排由於天黑,地形不熟,迷失了方向。 1排進至17號高地東側遭敵火力阻擊。 根據旅指示,2營令4連在3、4號高地,6連在1、2號高地,5連在18號高地鞏固陣地,補充彈藥,做好繼續進攻的準備。 20日17時,旅前指命令2營繼續攻打探某。 2營受領任務後,對敵情、地形作了分析,認為5號至10號高地敵兵力、火力較強,並可得到339高地敵之火力支援,是敵防禦的強點;13至17號高地敵火器雖多,但兵力少,相對較弱。決定調整部署,改變打法,以4連為主攻連,從4號高地南側沿12、13、14、15號高地攻擊,首先奪取敵高炮陣地,爾後向探某發展進攻。 5連為助攻連,加強82無後座力砲2門、重機槍2挺,首先攻占17號高地,爾後協同4練功佔15、16號高地。 6連為預備隊,在3、4號高地待命,隨時準備接替4連任務。 2營在無上級火砲支援的情況下,於18時30分發起了對探某的第二次攻擊。由於任務規定不明確,4連打錯了方向,3個排均遭敵火力夾擊和壓制,傷亡很大,前進受阻。加之4連又誤報進至探某西北側地區,營命5連在無火力掩護下,從18號高地向17號高地運動,支援4連攻打探某。結果又遇到敵高射砲、高射機槍平射火力襲擊,傷亡20人,連長和各排失去了聯繫,無法指揮。此時,預備隊6連在3、4號高地也遇敵炮火壓制,敵且有反擊的跡象。 後來分析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是沒有認真接受第一次失利的教訓,第一次失利後,雖然已覺察到探某之敵不是殘敵,且兵力大於一個連,但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從而進行認真地分析判斷,採取相應的對策,反而使得旅在攻擊前臨時抽走100迫擊砲連,打亂了整個步炮協同計劃。由於敵情仍舊不是很明了,因而也就定不了正確的決心,很難實施正確的指揮,當然難以贏得戰鬥的勝利,即使打勝了,代價也是昂貴的。 許世友得知這個情況後,指示部隊要認真對待,千萬不能輕敵。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死虎當作活虎打。 旅在兩次攻擊失利後,於22日上午,再次召集連以上乾部總結經驗教訓,分析敵情及地形特點,一致認為探某之敵是強敵,而不是殘敵;是堅固陣地,而不是野戰陣地;敵高射機槍、高射砲火強,我必須多用砲火,將敵人壓制住。因此旅決定:組織現有兵力,集中旅的砲火,於22日拂曉前,堅決攻占探某。 經過幾天的激戰,幹部、戰士被硝煙薰的喉嚨都發炎了,吃不下乾糧。團政治處主任帶領政治處的同志把稀飯、麵條、水果、罐頭送到陣地上,並代表團黨委和首長表示慰問,給部隊授旗和頒發立功獎章,表揚他們打得英勇頑強。幹部戰士深受感動,一致表示決不辜負黨委和首長的期望,堅決殲滅探某之敵。 22日18時30分,旅炮群對探某及其東南側敵高炮陣地實施火力急襲。在砲火掩護下,87團2營成兩個梯隊,採取翼側突破、兩翼卷擊的戰法。主力從423高地西側,一部從423高地西南側向探某發起第三次攻擊。 4連2排從南北兩翼對5號高地發起衝擊,經過13分鐘的戰鬥,攻占了該高地,全殲守敵一個班。 3排相繼奪佔了6、7、8號高地。 20時50分,旅前指令2營擴大戰果,全殲探某地域守敵。 2營即令5連加入戰鬥。 5連勇猛撲敵,連續攻占了敵6、7、8、9、10、11、12、13等8個高地。連長周元生率領戰士們繼續向前攻擊時,戰鬥隊形被敵火力切斷。周元生沉著冷靜、果斷地帶著身邊的7個戰士直向敵核心陣地衝擊。當進至14號高地前沿時,敵高射砲復活。他們被敵四麵包圍,但他們沉著冷靜,利用夜暗迅速向前接近,在距敵高炮陣地30米左右時,周元生連續向敵投擲了8枚手榴彈,炸死了砲位上的敵人。接著採取抵近射擊、多路攻擊的戰法,接連攻占了兩個高地。這時,連主力跟上來了,對敵展開了連續攻擊。 4連和6連趁敵混亂之際,按原定方案,分別向南、北兩個方向卷擊。經過8小時的激烈戰鬥,於23日3時30分攻占了探某及其周圍的無名高地。 我87團2營以斃敵456人,俘敵6名的戰果取得了攻打探某的勝利。越軍的“英雄團”全部被殲滅,主要陣地均被佔領,同登地區的進攻戰鬥勝利結束了。 同登作戰打得好,這是軍委、總部都肯定了的。戰後,我來到同登旅,一是看望部隊,了解他們的作戰經驗,在這方面他們談得很多,這些經驗確實可貴,我可以說滿載而歸。二是想了解他們還有什麼問題,由於我在這個部隊工作過,大家對我無話不談,這方面也講了不少。其中說到對許世友司令員下死命令有不同看法。他們說在軍區前指的一次作戰會議後,軍區組織了一次便餐,在餐桌上許世友司令員對各參戰單位的首長們說:“這次作戰一定要打好,打不好不要來見我。”這個講話內容一級傳一級,一直傳達到連長、指導員,弄得各級幹部都很緊張。 大家對這件事說法不一。第一種意見說,這就是許世友司令員的特點。他十分嚴格又十分簡單,這對下邊堅決執行命令有好處,可以促使所屬指揮員堅決執行命令,毫不動搖。這次打同登取得了很大勝利,打得勇猛頑強,勇往直前,死不回頭,這可能與許世友下死命令有關係。 第二種意見說,作為大軍區司令員的許世友應當多給下級指揮員想辦法,多給下級出點子,多給下級講戰術,講謀略。因為許世友司令員是高級指揮員,發揮好戰役指揮藝術是他的主要責任。他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對下級指導作用很大,下級指揮更會口服心服,從心眼裡佩服他,不至於害怕他。 持第一種意見的同志反駁說,害怕他的人可能就是不夠勇敢的人,可能就是完不成任務不夠堅決的人,不然怕他幹什麼?許世友司令員不是就說了個“打不好不要來見我”嗎?他不就是要求打好仗嗎?難道還能要求大家不要打好仗嗎? !持第二種意見的同志說,對下級的要求是堅決執行命令,一定要把這一仗打好。對許世友司令員的要求就是要他對下級指揮員多出點子,多用謀略啟發下級,多用作戰指揮藝術幫助下級,這樣才能稱得上大將風度。 持第一種意見的同志又反駁說,凡是有大將風度的指揮官,不論是古今還是中外,沒有不十分嚴格的,沒有不是軍令如山倒的。他們在關鍵的作戰行動上,多數是下達死命令的,有的是讓下級執行者立下軍令狀;有的是口頭說:打不下來提頭來見……各種形式,不一而足。持第二種意見的同志說,許世友的殺敵勇氣、軍令如山倒的作風都是很好的,我們並不否認這方面的積極作用,我們的意見認為他對下級幹部的啟發不夠,使用作戰謀略對下級幫助不夠。 持第一種意見的同志又說,不夠對誰都可以說,什麼樣是個夠呢?沒有標準。比如這次攻打同登,他的戰術就用得不錯,他分析敵人是守著要塞區,有一層堅硬的外殼,必須使用強大的砲火對付敵人這層堅硬的外殼。這個戰術果然成功,我強大的砲火大量殺傷了敵人有生力量,摧垮了敵人的堅固工事和大量的障礙物,成功地殲滅了越軍3師的12團,奪佔了同登要塞。 兩種意見開始爭論激烈,後來逐漸接近,絕大多數同志認為:許世友的勇敢精神是頭等的,年輕時多次手持大刀同敵人拼殺,這在我軍幹部中是少有的。令出必行的嚴格作風是他突出的特點,這是一貫的。他懂得“慈不掌兵”的道理,運用得很純熟。他運用毛澤東戰略戰術在多數情況下是對頭的,創造性顯得不足。大家覺得這也難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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