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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中共陝西省委關於渭北游擊戰爭情況的報告

黃子文 周保金 3269 2018-03-16
(一九三零年九月十三日) (一)游擊前的政治經濟及群眾鬥爭形勢: 渭北在全省災荒中最為嚴重,秋、夏無收,赤地千里,政治經濟都起了高度的恐慌,商業凋零,三原要算關中最富之區,過去商業繁盛,現因災荒關係,歇業者在十分之五以上,各市鎮都是非常蕭條,商店不是泥門就是拆房,至於手工業生產完全破產,手工業工人都離開城市謀生去了,農村經濟更是高度破碎,三原土地每畝價洋一元,房屋拆毀者百分之八九十,甚至一村完全拆完,木料當柴賣了(一塊洋可稱三百斤)。富平農村經濟雖比三原好些,但豪紳地主富農的剝削更是特別苛刻,每畝地雖還可賣二十元至一百五十元,但地主富農高利貸的剝削特別苛刻,一石糧價本來七八元,預先支付,夏收後即該還三十元左右,這些利貸都以土地作押,逾期無交,土地即歸債主,因此土地集中更是迅速,大部分中農以下的農民,同樣急劇破產。政治上整個渭北都為土匪所割據,政府只保守一個城市,但豪紳統治特別強大,富平豪紳武裝組織更為嚴密,因土匪到處混亂,各地豪紳地主富農利用破產農民編制民團,常與土匪作戰,同時即鎮壓農民鬥爭。富平有一個區域新式槍枝即在三千左右,渭北豪紳地主都集中在此,有如租界。豪紳統治既是這樣嚴密,對於農民的壓榨剝削更是特別野蠻,因災荒及各種剝削,農民急劇破產後即被豪紳逐出這個區域,農村階級對抗非常尖銳,至於統治階級的攤派敲詐,苛刻備至,捐稅空前未有的加重,經常稅、地方稅、鬥捐、紙菸借款、柴炭捐、軍用借款、軍衣捐、國庫捐、燈油捐、臨時藉款、軍用大借款……名目繁雜。三原軍用大借款,約只有八十元的資本商號即派四十元,因此激起三原全城罷市反抗,農村捐稅更是急如星火,差吏到鄉,只要家裡有值一元的東西即拿去了,逼迫的農民跳井投崖自殺者遍地皆是。在這樣的經濟政治狀況之下,群眾生活已到極端的赤貧化,廣大的農民菜根稀糠都不能到口,而豪紳地主統治階級的勒逼更是日益苛刻,因此災荒更是非常嚴重了,農村死屍遍地,房屋空虛,農村中流行諺語“死後沒人埋,活後還待招”。因此各地災民鬥爭風起雲湧,三原北原一帶,搶奪豪紳富農麥子,三原東南鄉一帶自動分配豪紳食糧,且當時已是收麥期將近,夏荒非常嚴重,每畝麥只有二三鬥收成,而且這些麥子都是豪紳地主富農所種,三分之二的農民都一點沒有,但各種攤派剝削,苛捐雜稅,藉口夏收,更是刻不容緩的強迫惡勒,群眾鬥爭情緒此時非常高漲,自發的鬥爭亦普遍。渭北黨過去在三原北區一帶很有厲史,而且影響亦很大,所以群眾對同志說:“你們幹,咱就乾,你們不敢,我們就到土匪裡邊混去”。這時客觀形勢已經是這樣,鬥爭一起,即是與豪紳地主統治階級的武裝衝突。如果不能領導這個鬥爭,廣大群眾只好讓土匪領袖奪去,所以省委即根據了這個客觀形勢,堅決的指示三原特支堅決開發游擊戰爭。

(二)游擊戰爭的準備: 省委在五卅前數日即與省委渭北巡視員黃成章同志(過去三原負責工作)、西路巡視員陳冠英同志(過去西路負責,鬥爭失敗後因無法回去)共同開渭北工作討論會,詳細的估量渭北政治經濟及群眾鬥爭形勢,即具體的馬上決定準備開發游擊戰爭,迅速的走向地方暴動的道路。當時省委指示的具體策略和路線是: 一、黨要提出“分配地主豪紳食糧”、“反抗捐款”為中心口號,在群眾中儘管宣傳鼓動,以聯繫到“分配豪紳地主土地”、“反國民黨”“建立蘇維埃”等中心政治口號,以擴大黨的政治宣傳,發動廣大群眾的鬥爭。 二、以三原北區為中心的鬥爭發動後,即速的擴大到鄰近各區各縣,同時富平黨亦必須立即發動群眾鬥爭與三原配合,主要的是發動三原城市附近各區的鬥爭,以匯合奪取三原城市,建立地方蘇維埃政權。

三、立即開始恢復農民協作會,因農協在過去在三原有很大的影響,能夠號召群眾,但過去是在機會主義的路線中,與正牌紳士聯合,為富農所把持,必須立即改變過去,以廣大的貧民作基礎,驅逐富民,使[農]協成為貧農中農的組織,災民群眾的組織更是特別重要,以災民自救會為中心,團結災民,領導災民鬥爭。這些群眾組織必須猛烈的擴大,成為廣大群眾的組織,打破過去的狹隘範圍。 四、群眾的武裝組織和訓練,應該特別加緊。在農協和災民自救會的組織之下,都要有武裝組織,以游擊隊、災民隊、少年先鋒隊為武裝組織的中心,盡量蒐集武裝,奪取豪紳民團土匪軍隊的槍枝。準備每人都要有原始式的武裝(刀矛等),集中群眾中散佈的零星武裝,經常的舉行武裝組織的大會,以提高群眾鬥爭的情緒,加強群眾的武裝力量(過去三原每次群眾大會都有武裝,在群眾中已成習慣)。

五、準備游擊戰爭最中心的問題,是擴大黨的政治宣傳與鼓動的問題。所以利用各種方式召集群眾大會,作有強力的煽動性的宣傳鼓動,以提高群眾的鬥爭勇氣與決心,黨可經過群眾組織發散各種淺顯的文字宣傳品,如傳單、標語、畫報等。 六、堅決的發動反富農的鬥爭。三原黨在歷史上墮入富農路線中聯合富農,事實上富農在三原北區一帶最為厲害,因豪紳地主都被黨所領導下的群眾(富農在內)殺死趕走,高利貸攤派剝削都集中在富農手中,因此反富農鬥爭是開發游擊戰爭的先決問題。因此,省委特別堅決指示,領導雇農鬥爭,組織雇農工會,反抗高利貸的口號最為重要,以深入土地革命的鬥爭。 七、渭北土匪遍地,過去陝西任何—個地方黨部與黨員群眾都是想利用土匪發動群眾鬥爭,說土匪是革命的,因此即盡量與土匪上層領袖勾結。省委特別嚴重的提出這種機會主義的路線是斷送群眾鬥爭的[不]正確辦法,對土匪的正確策略必須深入下層群眾中去,盡量擴大黨的政治宣傳,鼓動下層群眾與領袖的鬥爭,領導群眾參加農民鬥爭,加強政治教育,以改變其流氓意識,如有一部分整個投入農村鬥爭中來時,必須立即改編,鼓動群眾解決其領袖,以掃除領袖在群眾中的影響。

八、加強黨的主觀力量,普遍的建立農村支部,盡量吸收鬥爭中堅決勇敢的分子入黨,發展黨的組織,建立支部工作,每個鬥爭的發動與黨的策略必須經過支部深刻討論,在支部中訓練新的積極勇敢的分子(雇農、貧農),撤換富農分子,黨內要堅決的與富農化的路線鬥爭,打擊一切富農意識。 九、建立城市及士兵中的工作,應立即派得力同誌及在黨影響下的群眾到城市和軍隊中去,建立黨的士兵支部,鼓動士兵譁變,以與農村鬥爭配合,城市中應建立貧民和店員中的工作,領導店員貧民鬥爭,建立貧民和店員的組織,使城市鬥爭與鄉村鬥爭配合起來,匯合成為地方暴動。 省委根據這幾個策略路線,詳細討論後,即派黃、陳二同志去河北,以三原、富平為中心,開發渭北游擊戰爭。

(三)游擊戰爭的經過情形 黃、陳二同志到渭北後,即將省委的決議提出三原、富平兩地黨部討論,積極發動游擊戰爭,但黃、陳二同志並未按照省委決定路線去執行,還是在勾結土匪和富農路線的危機之下,發動了省委所指示的游擊戰爭,因此經過二十餘日後,即被游擊隊所聯合的土匪全數收槍,犧牲同志數人,完全失敗了。 …… (四)略 (五)失敗後的工作佈置 失敗後不久,省委即同由渭北來的陳同志討論了這次鬥爭中的嚴重錯誤,並決定新的工作佈置,堅決指示三原、富平地方黨部繼續執行省委前次決議,堅決發動領導群眾鬥爭,[因]為目前客觀形勢不但是沒減輕,而且更是嚴重了,秋荒已成,群眾情緒沸騰,只有地方暴動的中心策略之下,才能動員廣大的群眾在黨的口號之下圍繞起來,但自失敗後黨內右傾更是嚴重,“沒辦法”的呼聲充滿了一般同志的口吻,因此拼命與右傾鬥爭,是執行一切任務的先決條件,陳同志根據這個指示,又巡視富平並建立三原的工作,但陳同志到渭北後,三原工作無法建立,同志都被土匪搜奪無法立足,都投入有關係的民團中去了。富平在這次鬥爭還完全沒有動起來。受了這次失敗的反映,更是不動,助長了黨內右傾發展。陳同志巡視富平的指示又是在富農路線之下,堅決決定目前鬥爭的中心口號是“反對土匪掃地平”(這是富農歡迎的),因此富平工作經過陳同極調黃同志來省委決定渭北工作的詳細佈置,但黃同志因鬥爭中有許多嚴重錯誤,失敗後又表示消極,經數次催促,兩月之久還不來省委。但組織上已成問題。目前對渭北工作只有以富平作中心佈置起來,不久省委將又派人去巡視,以改變黨的工作路線與一切具體工作的詳細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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