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李真秘密檔案·李真與六個女人

第18章 第十四章京都春夢——北京不相信眼淚

李真在李連英大宅院(河北省駐京辦事處)沒有挖到任何金銀珠寶,王福友非常失望,李真卻不這樣認為。他決定去找楊伯伯。 李真按照父親所給的地址,找到了楊伯伯的住處。可是楊家的保姆告訴他,楊伯伯最近身體不好,正在301醫院療養。李真只好乘車趕往醫院。 1988年,北京的春天。 301醫院。人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樓道裡,醫療室裡,病房裡,到處都十分喧鬧。 位於醫院東北角的高幹病區卻十分安靜。 在一個整潔的房間裡,楊書記坐在床上,正在看報紙。床邊的桌子上擺滿了營養品:麥乳精、燕窩、人參等等。篤篤——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楊書記喊道。李真走進房間。 是你啊,李真,什麼時候來北京的。楊書記看到李真,十分詫異。

來了好幾天了,一直在省駐京辦學習。今天忙裡偷閒,就過來看看伯伯,不想伯伯卻生病了。我爸曾說過,伯伯的腿在解放戰爭的時候曾經負過傷,後來又得了風濕,經常發作。伯伯在張家口的時候,曾經用過一種偏方,用酸棗、桑寄生、冰片煮水,然後把腿泡在裡面,每天一次,連續三天,便可一年不疼。我這次來的時候,特地為伯伯帶了這些藥材,可惜—— 可惜什麼。楊書記問道。 “藥材在張家口市駐京辦給弄丟了。”李真就把自己被潘主任從張家口駐京辦驅逐出來的事情告訴了楊伯伯,還撒謊說,他回到房間,發現藥材不見了。其實,他壓根就沒帶什麼藥材。楊伯伯聽後非常生氣,不過,他見李真一直掛念著他,心裡很欣慰,便和李真談了起來。他們談到李樸,楊書記說,你爸當初要是離開張家口,憑他的能力,現在怎麼說也進中央了。可是,當初你媽有了身孕。

兩個人談得非常投機,不知不覺,已是晌午時分。楊伯伯叫食堂多做了幾個菜,留李真在醫院吃飯。他告訴李真,每天上午照顧他的小馬有事回家了,他想叫醫院幫他再找一個。李真說,您不用找了,反正我每天上午也沒事情,就過來陪您吧。用外人,我怕伺候不周到您。楊伯伯非常高興,就答應了。 從此,李真每天上午到301醫院高幹區去陪楊書記住院,下午便回省駐京辦呆著。他對楊伯伯照顧得非常好,真是比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周到。 終於有一天,李真瞅准機會,開口向楊書記傾訴了自己來北京的苦衷。他說,他想調換一個比較好的工作環境,希望義父能幫助他。 好吧,孩子,爸爸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了,楊書記說。 我雖然剛剛離休,但是在北京還有很多在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老戰友。有一天,楊書記對李真說,我思考了很久,有三個地方可以送你去。第一,到一個軍界高級將領家裡去當生活秘書,這個地方在北京。其實就是每天買買菜,打掃打掃衛生,照顧好老將軍的生活,人算是國家機關事務管理局的。第二,有一個河北省的領導正好也在高幹病房住院,我可以通過他調你到河北省委省政府工作。第三,到日本去留學,上次出國留學的機會你已經錯過了,這次再給你爭取一個。

可是,李真卻對當生活秘書的工作充滿了好奇之感,他對楊書記說,我想留在北京,試試再說。 於是,楊書記就給李真寫了一封推薦信,同時蓋上了自己的手章,叫他第二天先到老將軍家看看,合適就算上班了。 沒想到,第二天李真剛到老將軍家門口,就碰了壁。 老將軍住在市區西郊。他的別墅,是一座頗具蘇式風格的二層建築,環境清幽。李真正要進去,兩名警衛員攔住了他。 “幹什麼的?” “我是你們領導新找的生活秘書李真,來這里報到準備上班的。” “來這裡上班,第一天吧,領導是找了個生活秘書,可是你無憑無據,我們怎麼能確認。”一個警衛說。 “我這裡有一封介紹信,是楊書記寫的。”李真說著將介紹信掏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不識字。”一個警衛說。 “你們領導肯定識字的。要不,你們把他叫出來。”李真說。 “你以為你是總書記啊,叫領導親自出來迎接。不過,看你那樣子,似乎也不是在說謊。小郭,我們研究研究吧。” 還要研究研究?李真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笨呢。研究研究(菸酒菸酒)懂不懂?”小郭故意把研究研究四個字說得特別重。 李真恍然大悟。可他來北京時,身上帶的錢並不多,呆了這麼長時間,更是所剩無幾。再說,附近是郊區,他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找菸酒店。李真急得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一輛小轎車停在別墅門口。一個穿著時尚、打扮時髦的少婦從車中走了出來。她身材窈窕,滿頭青絲用一個藍色的手帕束在身後,隨風飄逸,潔白的面龐上,施以淡淡的粉妝,清艷而不嬌媚。蛾眉彎彎,如同天邊新月。嘴唇薄薄,如同鮮紅的櫻桃。一個女人的青春是她一生當中最值得歌頌的歲月,可是當你已不再年輕,你惟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有魅力。如果一味地感嘆歲月不饒人,你就會錯過你的花樣年華。

哦,這不是他朝思念暮想的紫凝老師麼。李真大聲喊道:“紫凝。” 紫凝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李真,感到既驚喜又意外。她覺察到眼前的情況有點不對勁,就對李真微笑著點點頭,厲聲問兩個警衛說,小郭,小錢,發生了什麼事。 哦,是紫凝女士啊,這小子想見見領導。小錢答道。 小郭又補充說,我們告訴他說,領導不在,叫他改天再來。不在?你們剛才不是說研究研究以後叫我去見他麼。李真也故意把研究研究說得特別重。 少說廢話。紫凝女士,你不要聽他胡說,我們之所以不讓他進去,是怕他影響老將軍休息。小郭罵道。 紫凝越發感到事情蹊蹺,便把李真拉到一邊詢問。李真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紫凝十分生氣,對小郭和小錢說,回頭告訴領導,一定好好教訓你們一頓。兩名警衛員氣得朝李真直翻白眼。

紫凝和氣地對李真說,我也是奉叔叔之命,前來探望老領導的,咱們一起進去吧。 來到領導家裡,李真才知道,這個老將軍年輕時候參加過二萬五千里長征,他曾經在抗戰爭時浴血奮戰,也曾在平津戰役中立下很大功勞。建國後,他長期在中央軍委任職,最近因身體不適,才不得不離休。國家很多高級領導對他都非常關照,甚至親自來探望他。紫凝老師是這位老將軍的干女兒。 紫凝對老領導說,老伯伯,最近身體還好吧。我叔叔很想親自過來看望您,可是他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就拜託我經常過來看一下。 老領導謙遜地說,難為你叔叔了。他每天理萬機,還惦念著我這把老骨頭。一定要代我好好謝謝他啊。 紫凝又向老領導介紹了李真。說李真是她在塞北下鄉時教過的學生,她稱讚李真的智慧與能幹,認為他一定能夠照顧好伯伯。李真也拿出楊書記的介紹信,說他會盡職盡責,勝任這份工作的。老領導呵呵笑道,我還沒老到動彈不得的地步,請你做生活秘書,也不過是幫我做做家務活罷了。只是年輕人,你不要厭煩啊。

這個老領導的性情很隨和,而且,開始的時候,李真也對這份工作十分好奇,所以,他和老領導相處得十分融洽。 紫凝給李真留下了她的地址和電話,閒暇的時候,請李真去找她玩。 一天下午,紫凝帶李真到景山公園玩。兩個人登上山頂,眺望高樓林立的北京城,隨後他們又蕩起雙槳,泛舟北海公園湖中,水花濺在紫凝那白淨的面龐上,濺在她那清亮的眼睛上,濺在她那彎彎的柳葉眉上,李真發現,她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迷人。這種美不同於秀玲的滿臉稚氣,不同於季靈的成熟,不同於雪凝的清純,不同於梁子的質樸,不同於白玫的活潑。比起小楊的小家碧玉,這或許是一種時髦的大家閨秀的美。他甚至已經忘記紫凝大他十多歲呢。或許,和多年前一樣,他還在喜歡著她。因為,情人眼中出西施嘛。

可是,這種美已經不屬於他了。想到這裡,李真的心不免隱隱作痛。 紫凝告訴李真,當初,她回到北京上大學後,學習非常刻苦。因為成績優異,兩年後就被推薦到美國去讀書。經過幾年的學習,她獲得了加州大學的博士學位。她家的歷史問題已經解決,父母都平反了。她的叔叔現在是中央某部門的一個正軍級幹部。留學歸來後,她借助叔叔的幫助,在香港開了一家公司,同時,她已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她和丈夫的婚姻生活並不愉快,兩個人經常吵架。不過,她的生意卻越做越好,後來,她收購了一家瀕臨倒閉的文化公司,不幾年就成為香港文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人說,我是個非常成功的女人,可是,我自己卻感覺非常失敗,因為,我連自己心愛的男人都把握不住。紫凝說著,凝視著李真。

四目相視,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火辣辣的,刺痛了受傷的心靈,李真低下頭去。 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紫凝釋然,又問道,你在張家口都做些什麼工作啊。我看你很像年輕有為的那種,一定混得不錯吧。 李真苦笑道,混得不錯?哼,在張家口,我幾乎可以說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然後,他就把自己內心的苦楚,高考錄取失利,畢業後下放果樹場,入黨受阻,被清出機關等一系列不順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紫凝十分同情他,說,命運對你太不公了。不過,俗話說,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現在就是你人生的轉折點呢。 “但願如此吧。”李真說。 對生活秘書這份工作,李真幹得非常投入,也非常賣力。在工作中,他頗有心計地結識了許多在職的黨政軍界高級領導幹部以及他們的子女和秘書。李真雖然職位低微,卻是謙謙有禮,給這些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這為他今後在河北政界的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每天下午的時候,老領導都會去附近的公園散步,而李真則留在家中做家務。這兩個鐘頭,有時就成了他和紫凝幽會的時間。當然,老領導在家的時候,紫凝也會過來。其實,不過是藉口探望老伯伯,看看她的情人罷了。 一天下午,李真正在清掃房間,紫凝又如約而至。她挽著一個蓬鬆的髮髻,穿著一件素淨的旗袍,頎長而又潔白的雙腿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郁的不知是什麼香水的味道。這香水,把李真醉倒了。 李真抱住紫凝,用鼻子嗅著她說,你今天用的什麼香水啊,我怎麼從來沒聞過。他又把自己的雙唇湊到紫凝的臉上,輕輕地吻著。他感到,一團熊熊的烈火正在他體內燃燒,他幾乎控制不住了,他渴望釋放,他也不得不釋放。 真,我感覺到你的堅強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記得,記得你的帥氣,你的堅強,你的激情。可是,好多年了,失去你之後,我再也沒有享受過那種堅強與激情。紫凝喘著粗氣說。 李真把手伸到紫凝的旗袍裡,撫摩著她渾圓的臀部,說,老師,我愛你。我愛你成熟的美麗,你的性感,你的一切一切。他掀開紫凝的旗袍,又把手伸向那件遮掩著她最秘密隱私的內衣。兩人忘乎所以地在地板上糾纏起來。 可是才工作了幾個月,李真就厭煩了這份工作。他打電話向紫凝訴苦說,什么生活秘書嘛,不過是個傭人而已,整天就是拖地、買菜、做飯,又累又無聊。 紫凝咯咯地笑道,最起碼你衣食無憂吧。 李真說,有誌之士應該學鯤鵬展翅九萬里,摶扶搖而上青天。在這兒,我仕途上不會有很大的發展的,我不想乾了。 紫凝說,這樣吧,現在有一個河北省的高級領導經我介紹正在北京看病,他和我叔叔曾經是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的同窗,我看能不能和叔叔說一下,調你去河北省政府工作。 李真說,太巧了,那個領導可能就和我義父住在同一個醫院,只是義父和他不是太熟,不方便去找他。這件事就拜託老師你了。我這就和老伯伯說一聲,辭掉那份生活秘書的工作。 幾天后,李真便稱自己的父親身體不好,藉口回家探親,離開了那位老將軍。 有一天,紫凝突然打來電話約李真出來。在紫凝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王府井的一家服裝店。紫凝為他挑選了一件咖啡色的衣服,又配上一條金色領帶。李真穿在身上,顯得風度翩翩,格外有精神。李真心想,要是自己有紫凝這樣的妻子,那該有多好。可惜,當初——不過,當初的分手,也不能全怪我們兩個啊。錯的不是紫凝,不是我,是命啊。 那天傍晚,輩凝的叔叔在中南海附近的一家飯店定下桌位,宴請那位河北省的領導。飯桌上,叔叔和那位河北省的領導談得十分融洽。最後,那位領導同意推薦李真去石家莊工作,最初確定的位置是省政府辦公廳的秘書。 第二天,李真和紫凝在頤和園昆明湖畔散步。李真感謝紫凝老師為他所做的一切,紫凝卻說,沒有什麼,大家都是好朋友,應該的呀。我老公從香港打來電話,說公司事務很忙,要我趕快回去。大約後天,就要動身。 什麼,你要走,這麼快?李真驚呆了。 這又不是我的家,我總不能一直留在北京吧。有人說,沒有愛的家庭是鳥籠,我現在是切實地體會到了。可是,我必須回去。因為,我愛的人,他不會給我一個溫暖的愛巢的。李真,我不怪你。我們都有太多太多的無奈。紫凝已經淚水盈眶。 李真動情地說,紫凝,我不會忘記你的。有一句話,叫做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就讓我們默默地為對方祝福吧。他走到紫凝身邊,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不久,李真回到了張家口油漆廠,開始辦理從張家口調往石家莊的工作手續。 1988年冬天,他接到了乾部調動的通知,冀幹調字第0238號,調令如下: 李真拿到了從張家口去石家莊的調令,他興奮不已,總算盼到了出頭之日。李真要調往省城了,他在婚戀問題上面臨著兩難選擇,那時他和小楊已經訂婚,是和小楊結婚,還是到省城重新尋找女朋友,他有點猶豫。李樸認為,過完年,兒子已經二十七歲,年齡已經不小了。還是叫他快快成家比較好。就這樣,在離開山城以前,李真和楊帆正式完婚。 1989年李真來到了石家莊,開始了自己短促而輝煌的仕途生涯。 李真當時還寫下了離別張家口感言:進退兩相宜,榮辱皆不驚。 他後來回憶說:1989年春天,我決定離開從小生於斯長於斯的塞北清水河畔張家口,“南下”省城之際,通過關係向北京大學的張老師索要了八個字:進退兩相宜,榮辱皆不驚。它太能代表我當時的心境了。幾乎所有親朋好友都不贊成我離開北京去河北省會。最關心我的母親奇怪地問我:你是不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為什麼要走?我說到省會是去省政府當秘書,將來從政當官。 當時國家機關事務管理局的掌門人——張局長知道我要調離後,劈頭蓋臉的第一句話是:你真不夠朋友!然後提醒我,河北幹事業的環境可能比不上北京。我說,你要退了,我也要走了。張局長於我有知遇之恩,我永遠記得他當局長時第一個推薦讓我報考中國財經大學函授學習的。 還有不少朋友對我的出走充滿疑惑,為何在北京幹得好好的,非要走,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從零開始,前途未卜,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不管別人怎麼想,那時我心裡很清楚,性格決定命運。我不是貪圖安逸之人。我是不甘寂寞的人。那時我喜歡風起雲湧。我追求的不是永無止境的金錢收益和舒適的北京生活,而是新生活,是新挑戰。河北在召喚,新仕途的誘惑使我不由自主踏上南下的流浪之途。 1989年,紫凝在這一期間給予了李真最大的幫助,使李真獲得了從張家口調往石家莊的資格,而且最初確定的位置就是省政府秘書。直接進入省政府,而是進入了一家其他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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