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仙劍前傳之臣心似水(起源篇)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道之雲遠,曷雲能來

眼看著熊熒轉過幾道彎,快到那丟棄穢物的溝谷時,卻一閃不見了。晏薇踮起腳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是見不到人。這里四週都是一人多高的大蓼和胡枝子,密密掩著這寬不盈尺的小路,人要是鑽到灌木從中,外人真的是半點也發現不了。 晏薇無奈,只得繼續走近那溝谷,穢惡的氣味逐漸濃郁了起來,晏薇用衣袖掩了鼻子,硬著頭皮前行。 來到溝邊,只見那溝深十丈有餘,下面的穢物層層疊疊,看不清楚。雖然已過盛暑,但天氣依然很熱,酸腐惡臭的氣味衝人欲嘔。晏薇看看並無異狀,正要往回走,突然覺得身後似有動靜,猛轉身回頭一看,卻是熊熒站在身後。 晏薇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熊熒道:“自然是……丟棄穢物。” 晏薇又問:“是什麼穢物?這些粗重活計不是那些僕從做的嗎?怎麼能讓你來做?”

熊熒囁嚅道:“有些……有些東西不方便交給他們……” 晏薇笑道:“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熊熒更是羞怯,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就是月事用的那些……”聲音細得幾不可聞。 晏薇聽了一呆,想想也有道理,又問道:“那怎麼又回來了。” 熊熒道:“我看到這裡有個人影,像是姑娘模樣,怕是姑娘迷了路,就過來看看。” 晏薇聽她這話也無破綻,便說道:“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熊熒應了聲:“是。”俯身從腳邊捧起一個陶盆。 晏薇奇道:“既然是丟棄月事之物,怎麼又拿個盆?” 熊熒囁嚅道:“來來往往人多……總要遮掩些……” 晏薇疑惑地看了看那盆,很乾淨,既無水漬也無油跡,也看不出什麼來,只得罷了。

兩人返回樓下,只見樓下停著一輛軒車,四個黑衣侍護衛左右。晏薇看此情景,知道有了變故,忙快步上樓。 “你可回來了,正等著你呢!”剛一上樓,就听到公子琮的聲音。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晏薇忙問道。 “君父急召我回懷都。”公子琮道。 “什麼事?”晏薇有點緊張。 “說是君父生病,召在外的公子返回……”公子琮神情似悲似喜,又有些驚疑不定。 晏薇聽了,心裡也是一緊,聯想到之前提到的太子儀仗,莫非是大王有意讓公子琮繼位嗎? 公子琮又道:“等下黃昏就要動身,你只管待在這裡等我便是。” 晏薇問道:“來人你可認識?” 公子琮點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懷疑有詐?” 晏薇搖頭道:“我不知道,只覺得不安……”

公子琮道:“為首的那個黑衣侍叫守田,我在宮中見過,印鑑符信都不似有偽。” 晏薇想到要自己一個人留在谷裡,沒來由得覺得害怕,輕聲問道:“我能……和你一起回懷都嗎?” 公子琮道:“這怎麼行?會惹來物議的,尤其是這個當口……” 晏薇也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很是無禮,若大王真有讓公子琮繼位之念,這時候便是有一千雙眼睛在盯著他,半點差錯都出不得。於是便又說道:“只跟你出谷便好,我在谷外等你。” 公子琮雙手執起晏薇的手,問道:“在這裡等我不好嗎?你到底在怕什麼?” 晏薇只覺得公子琮的指尖又濕又冷,似乎也是不安。是啊,怕什麼呢?晏薇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若公子琮不在這裡,自己也便失了依靠,晚上睡覺也睡不踏實的。 “我不知道啊……只不想一個人在這裡……”晏薇輕聲說道。

公子琮一笑說道:“怎麼是一個人呢?這裡這麼多人都在啊。”隨即又道,“若有什麼事情,不妨找英梅商量,這姑娘很有見識的,也斷不會害你。” 晏薇點點頭。 公子琮沉吟片刻,又道:“若有什麼意外,你只管和英梅一起,到那地穴去,那裡糧食和柴炭我都補足了,你和英梅在一起,也不會害怕。” 晏薇又點點頭。 公子琮又沉吟了一下,從懷中取出那葛布的地圖,塞給晏薇道:“這個你留著,萬一有事,也可用上。避瘴氣的藥,你自己再配些帶在身上……” 晏薇再度點點頭,說道:“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安了……” 公子琮笑道:“這不過是防備萬一而已,就算用不上,準備周詳一些總沒錯的。我這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你不必擔心,最多十天半個月,我若不回來,也必差人來接你。”

晏薇道:“那可說好了,一定要來哦,可不能食言。” 公子琮右手握拳,單單伸出小指,對晏薇笑道:“決不食言!”晏薇也伸出小指,和公子琮的小指勾在一起,用力牽拉了幾下。 “這個,給我做信物吧?”公子琮一伸手,拔下了晏薇頭上的白玉簪子,在晏薇眼前晃了一下,便收在了懷裡。晏薇的一頭青絲,便瀑布一樣披散了下來。 “那你可一定要還給我啊,這可是母親留給我的。”晏薇笑道。 公子琮笑道:“不是說了嘛,最多十天半個月,定然風風光光地接你回懷都!” 晏薇聽了這話,一時有點恍惚,隱隱覺得公子琮話裡有話,便羞得低下頭去,不再接話。哪知道低頭卻見到公子琮手握拳頭伸在那裡,手腕一轉間,掌心攤開,手中是個細巧的銀釵,只有一拃長短,釵頭是一朵寒梅。

公子琮用釵子將晏薇的頭髮鬆鬆綰好,笑道:“我之前試毒用的,送給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公子琮的笑容又是那樣明朗而溫柔,像一池春水,在夕陽的餘暉中,微微發著光。 送走了公子琮,晏薇還是心神不寧,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於是便起來燃了燈,找出悅安君贈予的那柄短劍,壓在枕下。想想還是不安心,又把當時穿來的那身男子衣服找了出來,連帶著,還有當日悅安君一起備下的一個小皮囊,裡面是火絨火石一類的外出應用之物,整備得細小而緊湊,當時三人一人一個。看到這些,晏薇又想起黎啟臣和童率他們兩個,不知是否已經行刺得手了呢? 晏薇擔了一夜的心事,幾乎沒怎麼睡,但是這一夜,卻是平平安安過去,全無異狀。 白天晏薇只在樓中看那些醫書,再不出門,天剛一擦黑便早早睡下了。

剛剛入睡不久,正在半夢半醒之間,晏薇便被窗外的一陣喧嘩吵醒。 晏薇一驚起身,披衣向窗外望去,只見窗外一隊隊兵卒熙熙攘攘,舉著火把,不知道在做什麼。晏薇知道事情有變,忙穿好衣服,佩了劍,剛要偷偷出門看看,沒想到“吱呀”一聲,門無風自開了。 “誰!?”晏薇壯起膽子問道。 門開處,一個白衣身影飄然出現,一燈如豆,舉在那人胸前,明滅搖曳的燈光自下而上照著那人的臉,讓那面容看上去猙獰可怕。 晏薇怔了片刻,才看清那人正是熊熒。只見她披散著頭髮,穿著一件本白的麻衣,赤著腳,顯得鬼氣森森。 晏薇定了定神,問道:“你來做什麼?” 熊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細白的牙齒,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寒光:“大王派兵過來了,要把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全都趕出去。”

她並沒有回答晏薇的話,而且語氣聽上去盛氣凌人,晏薇心中惱怒,冷笑一聲說道:“這和你有何干系?!” 熊熒兀自嘿嘿冷笑,似乎並不在意晏薇說什麼,只是順著自己的話頭繼續道:“所有人今夜都要離開,兩手空空地離開,什麼都不能帶走哦!” 晏薇只覺得熊熒今晚很是古怪,說話的表情語氣都和平素大不相同,盯著熊熒看了片刻,說道:“看來你是趁火打劫來的?” 熊熒也不否認,笑道:“姑娘的鐲子真好看。” 晏薇微微一笑,褪下腕上的青玉鐲子遞給熊熒:“賞你了,外面到底怎麼回事?” 熊熒一笑接過鐲子,套在自己腕子上,舉著手臂,摩挲著,端詳著,似乎愛不釋手,眼也不抬地說道:“不知道,就是把你們都趕走,我們還回去當差。”

晏薇被她這心不在焉的態度激怒了,冷笑道:“回去也是做奴才!” 熊熒抬眼一笑,說道:“是呢!但是也別小看奴才,我只要喊幾聲,就能讓下面的人上來把你剝光,你信嗎?” 晏薇心中一寒,全身都是冷汗,萬沒想到這個羸弱姑娘口中會說出這麼下流的話來,怔住了不知怎麼接口。 熊熒又是輕蔑一笑:“還有你頸中那玉,我也很喜歡,雖然小了一點兒,但是成色不錯。” 晏薇猛地從頸中拽出那“雙龍化魚墜”,問道:“你說的可是這個?” 熊熒一揚下頜,冷笑一聲:“就是這個!其他的你都沒佩在身上,等你走了,自然都是我的。” 晏薇冷冷地從口中吐出三個字:“你——不——配!”緊接著厲聲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就敢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地位,別以為賞了你一個鐲子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因果循環,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你只是個宮裡的奴才,能躲到天邊去嗎?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這個賬的!”

熊熒被晏薇這一大串話噎得怔住了,翻了翻眼珠,愣了片刻才說道:“萬一你沒機會算賬了呢……”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晏薇心中一涼,突然清晰地回憶起前天在那溝谷邊的情形,她為什麼要把盆放在腳下?為什麼不聲不響站在自己身後?為什麼要空出兩手來?想到那十餘丈深的溝谷,晏薇驚出一身冷汗,終於明白了這兩天為何總覺得心神不寧,原來這個熊熒一直想要害自己。 “為何要害我?”晏薇顫聲問道。 熊熒冷笑一聲:“哼!我才懶得害你,我這身子,早已經是公子琮的了,現下我要回懷都和他團聚,你會被趕出去,我還害你做什麼?” 晏薇一呆,想到公子琮之前獨處谷中,身邊並無女子,後來到了懷都這花花世界,就算是和這熊熒有過什麼,也不是稀罕事,於是也冷笑道:“你們的事情,與我有什麼相干!”話雖這麼說,卻不自覺地感到一絲失落。 熊熒呵呵乾笑了兩聲:“自然跟你沒干係,你送上門來,人家都不要!” 晏薇怒極,斥道:“讓開!”倏地從腰中拔出那柄短劍,揮劍削向熊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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